“六叔!大船的旗号似乎写了个刘字,你听说过这附近干这行的谁用这名号吗?”于孝天扭头对刘老六问道。
刘老六摇摇头道:“没听说过,应该不是什么大来头的,打蓝旗的那个,更说不了是什么人了,现如今好多干这行的,都用的是蓝旗,只能看得出他们是干这个买卖的,具体是谁,不见面就不知道是谁了!”
于孝天看到这里心里面居然颇有点得意,有文化和没文化就是不一样,他也是用的蓝底的旗,但是他的旗上可是绣上了一个金色狼头,看上去一目了然,而且还够威风,对面来的两条船的当家的,肯定是一些不识字的土鳖,所以随便弄块布,拉起来就当是他们的旗号了,实在是没文化呀!
“来人!升起咱们的海狼旗!让他们也瞧瞧咱们的旗号!嘿嘿!”于孝天这会儿居然一点也不感到紧张,反倒有点洋洋自得的感觉,让一脸紧张的刘老六不由得侧目看了看他。
“孝天,不能大意呀!”刘老六小声说道。
“我知道!放心!大不了就跟他们动手,怕他们作甚?”于孝天现在经历的生死多了,居然神经也变得大条了许多,这次路遇同行,居然已经没有之前的那种紧张感了。
当他们的那面金色海狼旗冉冉升起的时候,对面过来的两条船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的旗号,很快便落下了半帆,降低了航速,并且转向做出了避让他姿态。
按照刘老六所说的规矩,于孝天也下令降下了半帆,将船速也随之降了下来,双方三条船渐渐的接近。
于孝天从怀里面掏出了一块黑布,将头包了起来,遮挡住了他的短发,大踏步走到了船首位置。
其余船上的众人,也都立即挺直了腰杆,打足了精神,一个个都按照于孝天教他们的那样,尽可能的站成标准一些的军姿,两脚分开,手持各色武器,跨立在了船舷处。
三条船终于缓缓的接近,对方两条船此时没有表现出敌意,没有从于孝天他们船的两侧接近,而是都走了他们的左舷处,这样便表明了他们没有敌意,同时两条船也都降下了所有的船帆,很显然是要跟他们打个招呼。
于孝天于是也投桃报李,下令落帆,三条船就此凑到了一处。
一个身穿绿色锦袍的白脸汉子,站在福船的船头,带着一脸惊讶的神色,打量着于孝天的这条船,而另外一个身穿大红颜色的矮墩墩的汉子则走到了那条鸟船的船头,同样也是满脸疑惑的望向了于孝天。
“幸会幸会!敢问一下,这位兄台如何称呼?可是也在此打食吗?”当双方接近到几十米的距离的时候,福船上那个身穿绿色锦袍的白脸汉子终于先抱拳大声对着于孝天叫道。
于孝天于是也立即双手抱拳,清了清嗓子,遥遥对那个汉子回到:“幸会!我等乃是海狼!并非在此打食儿,不过只是途经此地而已,没想到在此路遇诸位!叨扰叨扰!敢问二位兄台如何称呼吗?”
锦袍汉子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于孝天和他的船,以及他船上的这些手下,表情似乎有点诧异,因为在他眼中这个自称海狼的年轻人显然是这条船的掌事之人,而且于孝天身材高大威猛,头裹黑巾显得颇有威势,令他不得不暗自叫了一声好,而且对面船上那些喽啰们,也一个个腆胸迭肚,看上去相当规矩,无形之中,便把他们给比了下去。
扭头看看他们这两条船上的海贼们,一个个在船上是东倒西歪,嬉皮笑脸,有人趴在船舷上,也有人踏在船舷上,更有人干脆攀在船帆上,一个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这么一比,便立时把他们给比了下去,这让那锦袍汉子颇有点惭愧的感觉。
于是他没敢小瞧对面这些同行,赶紧抱拳答道:“在下刘一刀,这厢有礼了!”
但是另外那条鸟船上的红袍汉子,则撇着嘴,露出了一脸的不屑,也不抱拳答话,而是一只脚踩在船头的船舷上,一边上下打量着于孝天和他的船,一边冷哼一声道:“海狼?什么海狼?没听说过!是不是刚下水的?告诉你们,这海坛一带可是俺周大炮和刘舵把子的地盘!你们打这儿过也就罢了,但是你们今儿个记清楚了,想在这儿捞食儿就要先问问俺们答应不答应!”
于孝天扫了一眼那个鸟船上自称周大炮的家伙,微微一笑又对那个周大炮抱了抱拳说道:“原来是周大当家,幸会幸会!有了周大当家这句话,于某记住便是,以前不知道这是二位的地盘,今儿个知道了,自然不会来此抢二位的生意!我等此次只是路过此地而已,并无要在此抢二位生意的意思!还望周大当家不要误会!
今日没有准备,改日如果有空的话,再遇上二位当家的,于某定要备酒与二位当家的喝上一场,在下还有事,就不在这儿耽搁二位了!告辞!”
这个福船上的舵把子刘一刀倒是比那个姓周的要客气一些,听罢之后抱了抱拳道:“如此就不耽搁于兄弟了!但不知于兄弟你们现居于何处,改日有机会的话,我等可以前往拜访!”
于孝天才不会给他说这个呢!笑道:“咱们干这个的,都是居无定所,以船为家,时下我等下海不久,尚未有落脚之地,让刘兄见笑了,要是刘兄有地方的话,于某愿改日专程前往拜会!”
刘一刀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我等也是下海不久,同样也是居无定所以船为家,既然今日于兄还有事在身,我等也不耽误于兄了!请!”说着做出了一个恭送的手势。
于孝天也哈哈一笑,对他和那个周大炮抱了抱拳,也不再废话然后转身下令起帆,几个缭手相互配合着,马上扳动船帆的轱辘,吱吱呀呀的将船帆升了起来,船只随即也开始受风,缓缓的动了起来。
待到于孝天带船离开之后,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船影,姓周的令手下将船靠上了刘一刀的福船,对刘一刀不满的说道:“刘兄,这厮的船装的满满的,估摸着他的船上捞了好货,你干吗不趁机动手,咱们给他来个黑吃黑,把这厮连人带船给吞了?”
刘一刀转头看着渐渐远去的于孝天的船,冷笑了一声道:“周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都是干这个的,他又没坏规矩,在咱们地盘上捞,无冤无仇咱们又何必要坏了这海上的规矩呢?
而且你也看到了,虽然他们都是生面孔,可是他手下那些人,有规有矩,非一般好相遇的,你我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一旦动起手,也不见得就能轻易将他们拿下,咱们出来干这行,不能一点规矩不讲,要不然传出去的话,谁还敢跟咱们打交道?咱们还怎么去人家地盘过路?
看样子他们也是在南边一带混,今后时日还长,少不了还要打交道!多个朋友多条道,犯不着得罪人!咱们还是到西面转转,这段日子南面回来的船也不少,何苦要捡这样的硬茬子下手呢?走吧!”
那个周大炮有点不情不愿的又朝着于孝天远去的船看了看,吞了口吐沫,摇摇头颇有点可惜的说道:“也罢!算他命好!这次就放他过去算了!不过这姓于的看上去颇有点嚣张,这种人,俺姓周的就是看不惯,别让老子碰上他们在咱们地头上捞,要是让俺知道他敢在这一带捞的话,老子非做了他不可!都看什么?起帆!咱们走!”
两条船升起了船帆,调整了一下航向继续朝着海坛岛方向行去。
于孝天和孟疯子以及刘老六等人站在船尾,看着那两条船渐渐的朝着远处驶去,刘老六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姓周的和姓刘的,还算是懂规矩,没有乱来,要不然今天咱们就有点麻烦了!”刘老六开口说道。
“怕他们作甚!都是干这个的,他们敢不讲规矩?要是他们敢乱来的话,咱们也他娘的不是吃素的,看俺不剁了他!”孟疯子天生属于那种不知道什么叫怕的人,摆弄着手里的刀,满脸的不在乎。
于孝天笑了笑,转过头对船上的众人说道:“大家伙看到没有?今儿个不是我不怕他们,而是你们让我有这个胆子!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大家精神头足一些,即便是碰上同行,他们也不敢小觑于咱们!
那个姓周的不是个善类,瞅着咱们的船直流口水,要不是姓刘的还算是讲规矩的话,估摸着他肯定是看上了咱们的船货,不会跟咱们客气!
以后再遇上这种事儿,大家伙就照今儿个的办,只要大家伙拔直了腰杆,还怕他们个什么?好了!该干啥的接着干啥,咱们走咱们的!这海大着呢!以后等咱们都练成好手,还怕谁来哉?”
船上的所有人都欢呼了一声,立即放松了下来,纷纷收起了家伙,刚才说他们不紧张,那是胡说八道,不少人身体绷的这会儿腿肚子都有点疼,抓着家伙的手心都浸满了汗水,直到这会儿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不过当看到那两条船上的同行的表现之后,这帮人又同时从心底油然而生了一种自豪的感觉,和对方一比,虽然大家伙都是干这个的,可是他们这些人在于孝天的带领下,却显得是精气神十足,对方的那些家伙们,却一个二个松松垮垮,不比不知道,这一比,他们方才认识到,且先不说他们手头上的功夫如何,单是比一下双方精神头,他们便压住了对方的气。
眼看着对方船多人多,可是愣是被他们唬的一愣一愣的,这一下他们算是彻底尝到了按照于孝天要求的做的甜头,黑头招呼一声,跟着他的几个后生,马上便抄起木盾木刀还有木枪,又在船上你来我往的对练了起来,就连几个闲着没事的缭手、碇手,也都加入到了他们的战团之中,吆喝声震天,打的是热火朝天。
看着这帮上蹿下跳的后生们,刘老六和赵麻子等人都笑了起来,扭头又看了看甩去了衣服,也抄了个木盾和木刀,加入到战团的于孝天,他们几个老家伙都暗暗点头,觉得心里面忽然放松了下来。
船只缓缓驶过海坛岛的北端,刘老六下令转舵,从海坛岛北面的东痒岛以及小痒岛之间穿了过去,向西绕行过海坛岛,开始驶向了大练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