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魏老道师徒三人,离开了湘西,进入湖广地界。搭上了一艘去扬州的商船,船老大见魏吉安给的银子多,一口应承了,待其犹如上宾。
魏老道师徒三人,每日在船舱里勤加运功,用存思集神之法将猫不二给的解药融合进自己的内丹之中。身上的毒渐渐的减轻,最后不但毒完全解了,而且法力也大大增强了。魏吉安以前修习存思集神之法时,最多只能打开体内的8颗星,而现在已经可以轻易打开16颗了。歪猴章真,以前只能打开体内3颗星,现在已经可以勉强打开8颗星了。就连以前一颗星也打不开的呆瓜李守卓,现在也偶尔勉强可以打开2、3颗星了。
魏老道师徒三人见自己修为突飞猛进,都很高兴;加上沿途令人陶醉的长江风光,师徒三人渐渐的将在湘西因未能破解“落花洞女”,解救石家姑娘的沮丧心情一扫而光。
这一天商船靠岸卸货,魏吉安运功修炼完毕,走出船舱,已是暮霭苍茫。举目眺望长江,但见大江东去,白浪滚滚,无穷无尽,永无止息,人虽在船上,却仿佛已经融入了大江之中,顿觉豪气干云。又想到此次下山寻师,遭遇的林林总总,不知道何日能见到恩师,有感而发,吟诗一首道:
大江三千里,孤帆四五行。
离家无别语,只告早还乡。
吟毕,魏老道觉得自己太过好笑,一个出家修行之人,竟然也会这般伤感,实在不该。
正在这时,听到岸边吵吵嚷嚷,有人在打架。举目眺望,见两群人正在对峙,其中一群人正是自己这船上的水手。两群人剑拔弩张,看情形马上就要发生殴斗。魏老道赶忙施展御风咒,从船上飘然而下,落在对峙的两群人中间。打稽首道:“无上太乙度厄天尊,凡是大不过了理字,各位有话好好说,切勿动手。”这时,章真同李守卓也赶了过来,伺候在师父左右。
船上的水手认得魏吉安,知道他是个有本事的道长。于是嚷嚷道:道长,我们方才打鱼,一网下去鱼没打到,却打上了许多鼋。这些鼋出奇的大,我们打算靠岸以后卖个好价钱。哪知刚一上岸,就被这些无理的人拦住,钱也不给,就硬要我们放生。你说哪有这样的道理。
另一群人,看样子都是些当地的渔民。只听那群人乱哄哄的嚷道:我们这个地方不允许吃鼋,网到了都要立即放生的,不放生,休想过去。
双方吵吵嚷嚷,又骂做一团,眼看又要动手,魏吉安正着急时,只听有人喊道:兄弟们让一让,船老大来了。
人群分开,来的人果然是船老大。对面的渔民有人愤愤然道:船老大来了能咋样,不放就别想走。
船老大走上前来对着那些渔民大声道:各位兄弟对不住了,我这几个伙计是新手,不懂规矩,我这就让他们立即放生。说罢,转过身,一摆手道:伙计们,把大鼋都放回江里。
众人一听,心里都有些不服气。船老大见状道:兄弟们,你们不知道,最近这三、五年,此地尊奉不老仙翁,信奉长生教。遇鼋放生,是人家的规矩,我们不能坏了。快快放生。
正在这时,只听有人哈哈大笑道:什么不老仙翁,长生教,屁的规矩。老子偏要捕鼋、吃鼋。又能拿老子怎么样?话音刚落,一人如风而至,拎起地上装着大鼋的网,转身就走。这人来如风,去如电,众人竟然没人能看清楚这人的相貌,更别说瞧见他从何而来,如何拎起渔网而去的。只听那人一边飞奔一边叫道:老子柯逑忾,专好吃大鼋,越大越好;有的尽管送来,最少一两银子一只。
一众愣在那里的渔民,这时方才回过神来,吵吵嚷嚷的追那人去了。众水手丢了鼋,又白搭上渔网。正懊丧时,赫然发现,放渔网的地方竟然扔下两锭黄金。众水手呼呼嚷嚷的抢了上去。船老大一声怒吼道:都他娘的别抢,一会到船上称一下,凡是捕鼋的,人人有份,都给我回船起锚。
魏老道师徒三人,也随着水手们上了船,走进船舱,正讨论刚才之事,忽听有人敲门。李守卓上前拉开舱门,见来人正是船老大。魏吉安将船老大让进船舱,分宾主落座。只见船老大一副为难的样子道:“道长,小的有个不情之请,道长莫要见怪。”魏老道打稽首道:“您客气了,但说无妨。”船老大搓着手为难的道:“这个……实在有点对不住道长,我们的船不能去扬州了,一会到了前面老爷庙就返航。因此,劳烦道长行个方便,换条船,船钱我还您一半。”
魏老道尚未开口,呆瓜李守卓吼道:“上船之时已经说好,直到扬州。怎地半道反悔。”一旁的章真也道:“就是!船家你这可是违背契约,按道理当把船钱都反还了。”
魏老道一摆手道:“莫要吵,船老大这样做,定然有他的难处。”
船老大一脸的愧疚道:“道长说的不错,小的本以为沿途会接下些大买卖,获利多些,这样也值得闯一闯那老爷庙水域。可现如今,一路下来也没接下多少大主顾。往年鄱阳湖一带,也能接下不少贵重货物的托运买卖,可今年不知怎地,客商出奇的少。现在船上这些货,赚的些许毛利,实在不值得豁出命去闯那老爷庙啊。”
魏吉安疑惑道:老爷庙水域是什么去处,为何要豁出命去,才能通过?
船老大皱着眉头道:老爷庙那一带水域,以前还好,现如今是十船九不过啊。如果船上货物很重要,或者获利极高,值得冒险。船主就会事先去那“定江王庙”,当地老百姓俗称“老爷庙”,焚香烧纸,杀牲畜祭奠,乞求元将军的保佑。期盼在他的庇护下,行船顺风顺水。然后才会硬着头皮,甘冒风险渡过老爷庙水域。就算是这样,也未必能顺利通过。所以,如果不是获利极高,实在不值得冒险。还望道长海涵。
呆瓜李守卓怒道:“天下哪有这等事,定是你想抵赖,故而编瞎话骗我师父。”
船老大急道:小道爷,我怎么会编这样的瞎话。这“定江王庙”乃是洪武皇帝修建的,那里供奉的元将军也是当今万岁封的。这事尽人皆知,哪里是我编造的。
魏吉安道:“我等初来此地,确是不知还有这等事。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船老大站起来,往外看了看,见左右无人,又向天祷告一番后道:相传当年洪武皇帝与陈友谅大战鄱阳湖时,有一次洪武皇帝败退湖边,湖水挡住去路,湖边破舟,无舵难行。危急关头,忽有一只巨鼋游来衔船为舵,搭救朱元璋渡湖。朱元璋夺得天下后,不忘旧恩,封巨鼋为“元将军”,在湖边建“定江王庙”供奉。从那时起,这一带水域就不太平了。
魏吉安惊讶道:原来还有这等事!既然这样,贫道也不难为你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船钱也不必还了。只是不知道这一带步行可绕得过去?
船老大一听魏老道松口了,乐的嘴咧的跟瓢一样,赶紧详细的说明了路径。
魏老道师徒三人,在船上住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下船登岸,按照船老大指明的路径,匆匆赶路。
魏老道师徒三人,欢欢喜喜,行了有二三十里路;只见一路之上十村九废,不见人影。可见,船老大所
言非虚。
又赶了一程,前面又有个乡村,看似有人居住。呆瓜李守卓道:“师父啊!走了半日,腹中空虚,前面乡村倒像有人的样子,咱们去那里找个酒家,用些饭吧”歪猴章真道:“眼见这些都是小乡村,小渔村,哪里会有什么酒家、客栈。”呆瓜李守卓道:“就算没有什么酒楼、客栈,总有些好善人家,或可施舍一顿,最不济,咱给他钱就是了。”
师徒三人说着,已经进入村来。忽然撞见一个人,正要问他一声,那人看了魏老道师徒三人一眼,便吐一口唾沫,远远的走开了。师徒三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又撞见一个人,又想要问他,这人又如之前那人一般,白了他们师徒三人一眼,吐口唾沫,远远的走开了。魏老道师徒三人心下疑惑,不知所以然;呆瓜李守卓道:“莫非天气炎热,我们方才赶路急了,身上有些汗酸臭?”又往前走了一段,撞见的人,人人皆是如此。呆瓜李守卓道:“这一村之人,莫非都有洁癖么?”歪猴章真道:“不见得,这些人若都是些干干净净的,嫌弃我们也罢了;你看他们中有些人邋里邋遢,比我们污秽多了,却一般的嫌弃我们。”
正说话间,忽见前面有个简陋的酒家,里面空无一人,店门前立着个老者,显然就是那酒家的掌柜。魏老道师徒三人走上前去,魏吉安打稽首道:“老伯,有礼了。麻烦备些酒菜、干粮,贫道吃完还要赶路。”那老伯抬头一看,是三个老道,先吐了一口唾沫,说了声晦气,答道:“我这地方,不容留和尚、老道,你们是哪里来的?”魏吉安道:“贫道来自金坛县华阳洞紫阳观。”那老伯道:“我一看你们,就知道你是远方来的。既远道而来,定然走过许多地方,也通晓些事务。俗话说的好:入乡随俗。尔等不知道我们这的规矩么,如此大胆走到这里来。”魏吉安尚未开口,后面的呆瓜李守卓嚷嚷道:“我们过路之人,不过要在你这店里吃顿饭,吃饱就走,又不是要在这里定居,问你个鸟儿风俗。”那老伯道:“问不问由你,反正你们别想进我这店。再往前,只要尔等能忍着饥饿走得过去,算你们本事。”歪猴章真不悦道:“一顿饭能值几个钱?我们又不是求讨乞丐,吃了多少,照价还他银钱就是了,怎地说往前走要忍着饥饿呢?”老伯笑道:“各地风俗不同,我就与你说了吧。我们这地方,要是真有乞丐,反到有人争着收养,收养乞丐这事叫做施仁,是会有好报的;若是和尚、道士,别说卖,就是施舍一粒米,一碗水,便是伤风败俗,为相亲们鄙视,驱逐出去,入不得祖坟。因此,我们撞见了和尚、道士,实属晦气。我老人家今日倒霉,撞见了尔等,说了这许多话,让人见到,不知道怎么数落我呢。你们赶快走吧,免得贻害地方。”魏老道听了老伯这话,惊讶道:“和尚、道士又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人,怎地撞见就算是晦气,又为何不许买卖、布施?”老伯道:“信不信由你,不信我,再去问问别人就知道了,莫要缠我,快滚!快滚!”魏老道暗想道:“方才入村,遇到的人都吐口唾沫走开,看来就是这个缘故了。”又对老伯道:“敢问老伯,你这地方为何如此嫌弃和尚、道士?必有缘由,可否说个明白。”老伯道:“风俗就是如此,真想问个明白,东去十里有个集镇,叫做长乐镇,你们到那里一问,便晓得了。莫要再和我纠缠,快滚吧。”老伯说完,摆摆手,转身将店门掩了。
魏老道师徒三人,讨了个没趣,只得继续往前走。路上遇到之人都一般如前。魏吉安无奈,只能穿村而过,继续赶路。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