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马大海常年在江面上做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今天终于踢到了铁板,把他自己的脚都给踢烂了。
江面上风平浪静,一艘大船缓缓而行,船舱里许荔和许杰二人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热茶。
几个大汉恭敬地站在一边,他们面色苍白,全都低下头颅,眼里满是畏惧之色,就好像坐在他们面前的是两个催命的阎王。
不多时,一个大汉气喘吁吁地从船舱外跑进来,将手中的饭盒放在桌子上,颤声道:“两位大侠,酒食已经备好了,都是一些上好的吃食,尤其是那条刚捕获的大江鲤最是鲜美……”
许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讥笑道:“小子,你在老夫面前玩毒可真算是班门弄斧了,不久前老夫给你们下的毒名叫做绕指柔,此毒不会要人性命,只会让人一时疼痛难忍,痛入骨髓,纵然是英雄好汉中了此毒,也会变成绕指柔,想必你们刚刚也都尝试过了。”
几个大汉全都身体一颤,刚刚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却让他们感觉有一辈子那么漫长,那种浑身上下好似被钢针刺穿的感觉成了他们的梦魇,他们纵然是死也不想尝试第二遍。
“你们身上还有一种蛊虫叫做血煗,是老夫花了大力气才从苗疆搞到的,这些小机灵鬼们平日里非常温和,沉眠不醒,但只要被催发就会醒起来吸干宿主身上的鲜血,这中间的过程会让宿主非常舒爽,就如同逛窑子一般舒爽,你们谁想尝试一下?”
感受到飘过来的目光,马大海顿时大汗淋漓,狠狠踹了一脚刚刚那个送上饭食的汉子,怒骂道:“好好准备酒食,再敢往里面掺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某家就把你沉进江底喂鱼!”
那个汉子连忙称是,提起桌子上的饭盒转身就跑,马大海又转过身来,恭敬道:“老人家,手下办事不利,让您见笑了,以后包括我马大海在内的所有人都以您马首是瞻,绝无二心。对了,这位姑娘刚刚所描述的那个年轻人我们还真的见过……”
许荔大喜道:“你们在哪见到的?若你们能帮我找到他,我可以帮你们把身上的五种毒虫全部拔除!”
五种?大汉们心惊胆寒,这两位哪里是什么孤男弱女,分明是两只毒王啊,若是体内五种毒虫全部破卵出生,岂不是要把骨头都给啃完了!
马大海更加不敢怠慢,连忙道:“前几日我们兄弟几个上岸逛……窑子,走在街上发现一个悬赏令,我们打听了一下,好像是说县令公子在强抢民女时被一个傻子……不,被一个少侠给一刀结果了,那榜文上的画像倒是和姑娘的描述有几分相似,只是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姑娘要寻的人……”
马大海见许荔和许杰默不作声,还以为他们二人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急忙道:“小人暗下琢磨那位少侠此时应该就在江面上躲风头!”
许荔不动声色道:“你暗下琢磨,想必也是想拿到衙门的悬赏银吧,你说本姑娘是该赏你还是该罚你?”
马大海暗暗心惊,他说这句话的本意是想表功,方便日后脱身,却没想到许荔年纪轻轻却如此精通世故,擅识人心,把他自己的小心思全都看出来了。
“姑奶奶,是小人一时糊涂,这才起了贪念,若不是实在管不住自己这手,也就不会得罪您二位了,若是没有得罪您二位,也就不会满身是虫了……”
许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赶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小人听说那个县令的公子被杀以后,县老爷震怒,把通江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凶手。小人就琢磨通江县靠近江岸,而江面上又是鱼龙混杂,官府难以搜捕,若是那位少侠不是个傻子,也就一定会逃往江面!”
马大海说完躬身而立,片刻后,去准备酒食的汉子又提着饭盒回来,许杰挥了挥手,马大海连忙带着一众手下离去。
“你这小妮子撒谎也不脸红,你几时下毒了?还五种毒虫,真是不知羞!”
面对许杰的调侃,许荔面不改色,反而笑嘻嘻道:“许叔才是老不修,血煗可是你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平时里宝贝得不行,又如何会浪费在他们身上,咱们这种情况只能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行了,鲜美的鲤鱼还不能堵住您老的嘴,赶紧吃饭,咱们还要找那个傻小子呢……”
………………………………………………
卧牛山西临官道,东接山林,因为地理位置极佳,所以山上匪患不绝,死在山脚下的行人商旅不计其数,但又因为从河南府去往凤阳府这条路是最近的,所以还是有不少商贾愿意冒险一试。
正午时分,天气正热,一支商队却飞快而行,好像身后有虎狼驱赶一般。
突然,商队急停,走在最前面的汉子脸色大变,快速地跑到商队中间的一辆马车旁边,沉声道:“李管事,前方的路被一些碎石堵住了!”
从马车内走出一位老者,往前方望了望,扬声道:“在下是祁连马家的管事,路过贵宝地,还请诸位英雄好汉给个方便,我马家愿意孝敬各位好汉白银千两……”
李管事见无人应答,咬了咬牙道:“我马家愿意孝敬各位好汉白银两千两!”
一阵大笑声传来,紧接着从路边窜出来几十个汉子,各各手里拿着虎头刀,面色凶狠残忍,看着车队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肥羊。
一个独眼汉子撇了撇嘴道:“两千两连塞牙缝都不够,你们马家难道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李管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拱手道:“不知这位好汉觉得多少买路财妥当?”
“自然是把命留下……”
独眼汉子突然脸色一变,往地上一滚,堪堪躲过了从暗处射来的一支羽箭,但是站在他后面的一个汉子就没他那么好运气了,被一箭穿心,倒地而亡。
场面顿时紧张起来,独眼汉子躲在人群后面,厉声道:“什么人敢在我们卧牛山地界上撒野?”
从一侧山林里走出来一群大汉,足有上百人之多,为首之人是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看起来就不是善辈。
“卧牛山又如何?难道我们飞虎山比不上你们卧牛山吗?今日这只肥羊我们飞虎山吃定了!”
独眼汉子也很硬气,直接破口大骂道:“这里是我卧牛山的地盘,你们飞虎山过界了,今天之事我卧牛山定然不与你们干休!”
壮汉似乎被激怒了,大手一挥,手下人立马将他们团团围住。
独眼汉子有些慌了,他万万没想到飞虎山的人竟然真的敢动手,以往双方也有一些摩擦,但从来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过。
现在对方人多势众,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这边讨不了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是保命要紧。
独眼汉子虽然有些鲁莽,却并不是一个傻子,在审清局势后大笑道:“今日都是误会,咱们两个山寨亲如一家……”
壮汉不耐烦道:“谁跟你们卧牛寨亲如一家,你们给我听好了,现在是打劫时间,赶紧交出你们身上的财物,包括衣服底裤,胆敢有任何反抗,就地格杀……”
半柱香后,几十个赤裸裸的汉子捂着要害钻进山林,其余上百个汉子拿着一些钱财衣物也匆匆离去,留下商队的人面面相觑。
“狗咬狗,一嘴毛!”
李管事暗骂一句,然后催促着商队赶路,这山上匪人多如牛毛,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跳出来一拨土匪拦路抢劫,所以还是尽早抽身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