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人作息时间都很准时,原因说起来也很心酸,就是“夜禁”,规定一更三点敲响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后才开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走的,鞭打四十下,在一更夜禁后,五更开禁前不久犯的,鞭打三十下。除非疾病,生育,死丧可以通行。
不让晚上出去逛街撸串这事最早可以追溯到周朝,《周礼·秋官司寇》中记载“掌夜时,以星分夜,以诏夜士夜禁,御晨行者,禁宵行者、夜游者”。 那个时候,起早赶路的要被查的,夜里赶路、游逛是要禁止的! 这么做的出发点,不是怕你长胖和喝醉,而是社会管理,比如预防鸡鸣狗盗、打家劫舍,预防火灾,战时能及时发现偷袭和探子等。 其次是减少即兴犯罪,因为在古代农耕生活很单一,让大家都呆在家里就不会到处惹是生非,有利于维护民众生活稳定。
还有一个作用是计时,通过定时敲响暮鼓、晨钟,还有更夫打更,告诉大家现在是什么时辰,免得没有时间概念,一天都稀里糊涂的。古代又把一更分为五点,用铜壶滴漏计时,古人把那个下漏击点的声音叫做“点”。一点相当于现在的24分钟。
了解《清明上河图》或《水浒传》的一定猜到了,是北宋取消了前朝的宵禁法令。
晚唐、五代,宵禁已经在松动了,因为实在也禁不住,毕竟“享受夜生活”成了大家的共同呼声!而且由于宋朝结束了之前的乱世,社会相对稳定,城市人口激增,住房和生活消费需求就很旺盛,从放松宵禁,到最终解除,经济活力大大提高!于是带来了大量的财税收入,朝廷也因此尝到了甜头,宋仁宗年间,夜市连着早市,完全就是“不夜城”了。《东京梦华录》记载“夜市直至三更尽,才五更又复开张。如要闹去处,通晓不绝。”
可惜好景不长。元灭宋后,不但恢复了宵禁,而且还异常严厉!除了禁止夜晚游走,甚至连家里亮着灯火都可能受到处罚。如果编造夜行理由,则要投入大牢。明朝沿袭了宵禁制度,改名叫“夜禁”,但对象主要是平民~ 夜里谁可以“潇洒快活”呢?除了一些官员外,还有大名鼎鼎的锦衣卫、五城兵马司等。那么在地方上的城镇,原本街市没有京城繁华,把夜禁的重任下放到了府衙、县衙一级的巡检司。
明朝直到孝宗的时候,京城的夜禁逐渐松弛,家里、餐馆、酒肆可以亮灯了,只要人别上街就行。还有就是元宵节前后解除夜禁的天数,放宽到了十天!
这些规定反正跟穷苦老百姓没什么出入,天黑就睡,天亮起床也省了灯油钱,在古代能点灯也是很奢侈的享受,只有中资家庭以上才能点得起油灯,章子俊刚来时对于天黑下来没有什么概念,不就是点个灯吗?可是在明朝生活了十多年后,才深切地感悟到,照明也是实力的展示,就目前来说,王家肯定不缺灯油这样的开销,即便是这样,一般的下人屋中是没有灯的,听到夜禁的锣声,也就各自摸黑休息,整个王家只有主人房中才有微弱的光芒透窗而出。
自从章子俊的到来,王家被这位“大手大脚”的伯爷改变了,章子俊最不习惯天黑后,乌漆漆一片,要说什么叫做黑夜,在明朝这样的年代里算是真切地感受到伸手不见五指是什么。除非夜里有月光,章子俊起先也很纳闷,为什么明朝的月光这样明亮,后然才明白,不是空气中有没有污染,而是有月光的夜里,除了月亮发出的光,几乎没有别的光比月亮大,所以才感到月亮很亮,亮的可以在月光下穿针引线。可要是没有月光的话,真的是乌黑哇。
大哥刑凯的到来,主要是说了家中伯府上的事,章子哲的婚事,亲家是当朝太常寺卿余谦小女,年方二八,就是十六岁,章子俊认识余谦,以前是内阁书办,后升吏部郎中、顺天府丞,几年前以侍书旧恩升太常寺卿,也是书香传家,说不上豪门,也谈不上世家,不过也算是门当户对,对于章子哲的婚事,章子俊早就跟姚颖说过,一切让姚颖作主便是,婚事不能等,原因是余谦身体不是很好,就想着能看到家中子女都有一个好归宿,所以余家很着急,而章伯爷又领了差事外出巡按,没有一年肯定回不了,这一次刑凯来就是为了这事,古人对婚事的看重不是当婚人,而是看两个家族的利弊,如果亲家倒霉势必会牵连,而章子俊的观念里只要章子哲跟余家小姐恩爱就成,所以问邢凯道:“子哲见过余家小姐吗?子哲同意这门亲事吗?”看看这就是观念上跟当今明朝这些古人不同了。当问出了这二个问题后,才反应过来,哀叹一声又道:“算了,既然婚事已定,就办吧。”
次日邢凯回府,准备第二批运粮前来,同样由姚仁作为巡检押运,这一次章子俊关照邢凯,运一船的红薯滕,做为红薯苗,要在胜芳这里推广种植。
一早瓶儿来传话,让伯爷去小姐闺房有要事商讨,这就是习惯的问题,目前王小姐把章子俊当成了府里大管家了,今日的早饭是红薯汤,以前章子俊在农村时常吃的,红薯去皮切成小方块,加水煮,放入糖精,而此时汤里加了糖霜,这糖霜有点像以前的白糖,一般人家还真吃不起,所以红薯跟糖吃起来甜甜的,就当是早饭了。吃过后章子俊为了避嫌,叫上了陶鲁一起去。
在王小姐的闺房外间书房中,又是一番见礼后,王小姐说道:“王家去湖广的运粮船总算到了德州地界,不日就会有三千石的粮食运抵胜芳,饥荒可解了,可是德州到霸州还需多日才能运抵,这种运粮船行驶很慢的,跟走路差不多,从德州到霸州起码得十几日。不过有此消息内心稍作安定,有个盼头。
另一个原因章子俊不能问,这批粮食可不是赈灾粮,而是王家贩运而来,到时在粮店高价售卖的,在商言商无可厚非,章子俊代表朝廷,不能表态,反正自己运来的粮食是白给的。老狐狸陶鲁也是打着哈哈,起码王家有了粮食,自己住在王家就饿不着了,胜芳缺粮也不会饿死人,因为胜芳这个地方有小江南之称,河中的鱼虾很多,水塘中的莲藕成片,加上水田中正在抽穗的稻田,最过一个月就能自足。
不知陶鲁是有意还是无意,又说起了王小姐的婚事上,哎,王小姐一介女子,撑着这么大的一个家族,也没人相帮实属不易,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女子总是要嫁人的,难道王家就没人接替吗?往后可怎么办吆… … 。
王小姐早就满脸绯红,用袖遮脸了,而陶鲁还在自言自语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陶鲁瞎操心不是无聊,而是有出处的,自古以来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到了明朝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如果遇到死活就是不娶,或者不嫁的呢?有办法。若无故而不用令者,罚之。如果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死扛着就是不结婚,那就罚钱。罚完就完事了吗?不是。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官方媒婆还会把这些没定亲的男男女女们,专门组织起来,搞个相亲大会什么的。这算是很帖心了吧,其实就是官府出面指定某人婚配,强制执行。
有些男女,为情而伤,不想娶也不想嫁了,第一个反应就是遁入空门来规避催婚。
所以碰到像陶鲁这样的老学究,从小熟读《礼记》,更是把男女婚配,视作是阴阳和顺,万物安定,人类有别于禽兽的标志也。
《国风·郑风》有云“出其东门,有女如云”,看吧,这相亲的规模还挺大,地点就在野外,时间呢,则选在草长莺飞的春天,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为单身男女创造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以和看对眼的姑娘小伙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游玩中就把终身大事给搞定了。
仲春会一般设在每年阴历的“三月三”,后来的清明节男女“踏春”风俗,便受到了仲春会的影响。当然,如果你“城会玩”,还可以别出心裁地把踏春玩出浪漫来。比如唐朝学士许慎选,他请一大群人到花园喝酒赏花,让仆人收集花园里掉落的花瓣,然后铺在地上,若有女子翩翩而来,一同入席,这出场方式就很“偶像剧”!
除了这一天,古代的上元节、七夕节也都是单身男女觅偶的良机,就连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也是古人编造出来动员广大男女青年早婚早育的。“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大明宫词》里,太平公主元宵节上街游玩,“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街头偶遇,一眼万年。
除了通过各种方式鼓励“脱单”以外,历朝官府还出人出钱为剩男剩女解决人生大事。其中,东汉光武帝时的九真太守任延可以说是为此操碎了心。九真郡为汉武帝灭南越国之后所设,位置在现在的越南,在当年算得上是绝对的穷乡僻壤之地。任延到任后,发文书给所属各县,要求男子年龄在二十到五十岁之间,女子年龄在十五到四十岁之间,都按照年龄大小结合。有贫穷而出不起聘礼的,就要长吏以下的官员各自从俸禄中拿出一部分救助他们。这一番操作下来,九真郡同时娶妻的有两千多人。这些人生下孩子都说:“使我有孩子的,是任君啊!”因此,许多人给孩子取名为“任”。 真乃是没钱娶媳妇?官府出钱帮忙“脱单” ,这一切朝廷全是为了人口的繁衍之举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