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海商之路(四)
就在郑芝龙决定接受招安的时候,张振岳已经离开了苏州,抵达南京了,在这里有二支军队需要他的检阅。从七月到现在,差不多四个月了,孙传庭和卢象升两个秀才的兵估摸着也练得差不多了,该验收了,毕竟自己可是实打实的掏了三十万两银子出去了的。这钱要是自己用,秦淮河上怎么也可以风流潇洒三天三夜了。
南京校武场,锦旗招展,迎风飘扬,一万官兵着装统一,虽然没有配备铠甲,但是头戴红笠帽手持四丈长矛,腰配雁翎刀,臂提藤牌盾,再配上他们身上那一袭崭新的红色鸳鸯战袄。整个军队的精神气立刻就展现出来了,尤其是这些看起来充满力量,皮肤略显黝黑的士兵身上不时散发着肃然之气。
接下来的行进,列阵,变阵几个环节,看得张振岳很是满意。这样的军队毕竟是没机会上战场的,但是练成这样也确实说明两个秀才是有真本事的,名不虚传啊!
看着下头这一万张年轻的面庞,张振岳心里忍不住激动了一下。他刚才已经看过数据了,这些士兵平均年龄十五岁,基层军官也平均不过十八,只有军中的一些文书和中级军官是秀才出身,而且这样的人不多,大约在二百人内,还都是三十出头的穷苦子弟。这样二营人马可以在未来十五到二十年为大明纵横沙场。
张振岳站在校场的城楼上,开始了对这万余官兵的训勉。
时间不长,张振岳不喜欢长篇大论,浪费所有人的生命。在训勉结束后,他把孙传庭和卢象升留了下来:“这两支军队起名没有?”
孙传庭摇摇头表示没有,卢象升想了想拱手道:“可否叫天雄军?”
张振岳想着点点头道:“准了,至于孙大人这支就叫天狼军吧!”
张振岳没有想到的是,很多年后,已经调往他任的卢象升居然在北直隶重新组建了一支军队,而且名字也叫天雄军。。。
张振岳把招降郑芝龙的事情跟他们谈了一下,然后想道:“咱们这二支精兵,还需要水战和骑兵战的锻炼,这个如果招抚顺利,你们就把队伍带到杭州,和新设立的东海水师一起操练。你们要注意一些细节,尽快把到了杭州的水师和我们同化,这东海的海盗也不是铁板一块,我估计除了野心勃勃的郑家兄弟们,其余人都是可以信任和使用的。”
孙传庭想了想道:“那大人,要不要借机把郑芝龙除掉?”
张振岳摇了摇头道:“没必要,我们不要失了信用,实际上只要把他们分开驻扎,这郑芝龙想有异动就没那么容易。况且,眼下这南海并非他一家说的算,还有刘老香和李国助在,还有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在。”
其实张振岳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打通海上商贸线的问题。很显然,目前荷兰人的势力越来越强大,眼瞅着这东西方海上贸易线差不多要被人吞下来了,张振岳这个穿越来的人可没打算坐视不管。
萧严和宋小鲁那边可是鼓噪了好几回了,当初大家还在大李庄当二赖子的时候可没敢想那么多,能吃顿饱饭就成。在襄城开三义百货栈的时候可没敢想那么多,能多赚点钱就成。在南阳拿着刀子去砍人的时候可没敢想你们多,能救下结拜兄弟就成。至于在辽东,那更是只想着能活下来就成了。
但是不知道是冥冥之中自有上天注定的缘故,在一大堆的机缘巧合之下,张振岳他们三个居然走到了眼下这一步。靠着天启帝的信任,张振岳居然爬到了南京兵部尚书兼东南总督的宝座上来了。于是荣升参将的萧严和宋小鲁现在想法也就跟着多了,当初在破庙里,萧严那份改变历史的想法就有一次被提出来了,而且这一次张振岳并没有驳斥。
不过张振岳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是知道历史的,知道这天启这个年号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也就是一年的光景就该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张振岳可没指望历史上那个杀大臣跟杀孙子似的崇祯皇帝还能跟天启皇帝那样大度随和,这小子根据历史来看都是个勤勉却不是个合适的皇帝。有点完美主义了,只要发现下头的大臣不合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一个死字。实际上,无论是谁来做臣子,都不可能合皇帝的心意,这就是客观自然环境。这做皇帝跟做人一样,不能指望环境来适应你,你得主动去适应环境。
在张振岳看来,这崇祯皇帝勤勉是够勤勉了,可是单就对于臣下的了解和把握,他远远不如天启皇帝。事必亲躬的另一个意思就是不会用人啊,所以这么一来,张振岳估摸着自己定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了。想想都知道,位高权重就不说了,自己在江南靠着釜底抽薪的办法,让江南的士绅连闹腾的机会都没有,硬是强按着牛头把水喝了。眼下自己是有皇帝撑着,要是等到天启皇帝驾崩,自己最大的助力没了,那接下来保证是热闹的不行,落井下石的保管少不了。
所以不说未雨绸缪,给自己找个退路那是必须的。
逃跑,不行,张振岳现在不是光棍了,他有了唐秀云,有了布木布泰,甚至在布木布泰的肚子里还有了个预计下个月就要出来的小张振岳。至于萧严也有了乌云其其格,这样的情况下再跟当年在襄城一样拍屁股走人就没那么简单了。
所以这条后路该怎么留,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值得张振岳好好想想,唯一不用担心的大概也就是银子了。现在手上是从江南刮地皮刮出来的四百万两银子,就算交了内帑,也还有二百万在手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还太多了,先把唐秀云和布木布泰接出来才是正途。
张振岳看了看校武场上整齐的军队,心里不由的想到:“也许我需要的是一个可靠的势力,一支忠诚的军队,然后是一片安身之地。至于将来去哪儿,那就容将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