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对于“东方号”来说,之所以凭着于澳门购买的一张20英镑的海图,一路扬帆北上,并不是为了同日本进行贸易,而为了开辟一条新的商路。
因为逆风航行的关系,从离开澳门之后,“东方号”已经航行了整整两个月了,尽管这会船底充满了附着物,但是仍然以七节左右的速度在大海上航行着,寻找着那个只存在于海图上的城市。
而冬季时冷暖气流于海上交汇形成的海雾,却总会挡住海上的一切,以至于船上的人们,根本就无法识别出自己所身处的位置。就在所有人都开始绝望的时候,海雾消失了,尽管还不能确定位置,但是对于接下的航行,每个人都充满了信心。
“自从一百年前,中国人摧毁了双屿之后,这片海域就再也没有来过欧洲的商船!”
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海岸,汤玛斯船长用一种激动的语气说道。
“也许,我们现在应该在双屿港附近!”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商船已经向北偏航了。
“我看只要能够到达我们的目的地——宁波就行!”
作为的商路的开拓者,凝视着前方的史密斯,语气显得极为激动。
“你们不知道,宁波距离中国最好的生丝产地极近,而且更靠近瓷器产地,现在那里已经为郑家所控制,他们本身就是从事海上贸易的商人,相信我,他们一定不会阻止我们在宁波进行贸易……”
之所以会冒险来到这里,是因为作为英国商人的史密斯,想在这里获得更为廉价的货源,如果不是因为在广州得知宁波所在的浙江省为郑成功所控制,他绝不会冒险来到这里,毕竟郑成功不同于其它中国人,他治下的厦门、金门就欢迎各国商船前去贸易。
现在既然宁波为其所控制,那么自然也不会排斥各国商船。也正因如此,当所有人都在观望的时候,作为船东的史密斯已经命令船长出航了。
只不过,这一路上所面临的困难远超过出发时的想象,逆风航行需要更长的时间,在通过台湾海峡上,海上的海雾几乎遮挡了所有的一切,使得“东方号”随时都有可能触礁,以至于他们不得不远离近海以躲避礁石。
直到现在,这海雾终于消失了,天地重新回到了每个人的视野之中,而当太阳升起之后,原本似乎还有些激动的船长,颇为无奈的说道。
“史密斯先生,我觉得,我们可能来错了地方……”
已经测定好纬度的汤玛斯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说道。
“岛屿的位置表明,那里既不是双屿,也不是宁波,而是另一个不知名的港口,我们向北偏离了……”
突然就在这时,瞭望哨向甲板大声音呼喊,
“左舷船艏方向看到一条船,在地平线上只能看到桅杆。是欧式的桅帆……”
瞭望手特意的强调,让所有人的脸色无不是纷纷一变,他们非常清楚,在这里遭遇欧洲商船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会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无论是荷兰人一直垄断着北方的贸易,他们绝不会容忍英国人闯进这片海域,现在海上的遭遇,很有可能有会使得对方摇身一变由商人变成海盗。
此时,整个“东方号”的甲板上一片安静,而汤玛斯看着那些水手,更是大声喊道。
“好了,你们都知道荷兰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所有人准备作战!”
在这个时代,海上的商人随时可以成为海盗,这是通行的法则。
战备的船趾敲响了,商船上的吊床迅速收了起来,接着甲板上的那些小小的十二磅炮也推了出来。先前还是满面喜色,为既将到达目地的而高兴的船员们,这会无不是紧张的操作着火炮,那寒风吹在他们的们身,只使他们感受到寒气刺骨。可更多的却是紧张,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远处。
当“东方号”上的船员们开始操作着火炮的时候,那艘欧式船只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它。
就在瞭望哨的第一声呼喊仅仅过了两分钟,那艘“荷兰船”就就张开了前上桅帆和主上桅帆,之前它的帆并没有全部张开。因为他们处在上风口的关系,所以它的速度显得很快,正在迅速的朝着“东方号”靠近。
“我的上帝!”
当能够从望远镜中看到它的时候,汤玛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在他人视线呈现的,并不是一艘普通的武装商船,而是一艘军舰!
那是一艘三桅军舰,其船身与商船的船型截然不同,更加的修长,也许更为敏捷,在舷侧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炮窗。
这时,在发现敌船不仅仅是商船,而是一艘军舰的时候,整个甲板上都处于一片寂静之中,这时甲板上一个看起来经验十足的炮手,对身旁少年解释道:
“你瞧,这可不是商船,而是一艘军舰。有三十几门或者四十门炮,总之这次我们遇到麻烦了,伙计,没准,这下我们全都会去见上帝。”
“该死的!”
在两艘船逐渐接近的时候,此刻,拥挤的甲板上,每个人都知道后面是什么态势,显而易见:一艘荷兰人的军舰,它的炮窗都已经打开了,显然他们已经作好了交战准备。看到这一幕,几乎所有人都是心如死灰一般。
用商船和军舰对抗,这根本就是找死!
今天!
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去!
就在所有人都是心如死灰般的在那里为接下的命运担心的时候,突然汤玛斯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努力调整着望远镜,已经看清楚那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