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之后的巴州知州衙门。
杨秋池正在内衙后花园里,抱着儿子半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这巴州冬日的太阳可太难得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柳若冰恬静地坐在一旁,正在给杨秋池做一件棉袍,时不时抬眼望望杨秋池和儿子,嘴角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巴州城里已经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柳若冰正在给杨秋池赶做过年的衣服,杨秋池说在街上买,柳若冰不干,要亲手缝,做温暖牌的。杨秋池只好由着她。
柳若冰生了儿子之后,答应了暂时不带儿子离开杨秋池,让他们父子多团聚些日子,至于以后什么时候走,两人都避而不谈,杨秋池希望家庭的温暖,能让柳若冰最终留下来。
柳若冰在杨秋池的内衙,还是带着儿子和宋芸儿三人住在后花园里。衙门的人和巴州城里的亲朋好友,都以为这是宋芸儿师父柳若冰柳前辈的孩子,到没人说闲话。
三人正惬意地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和家庭的温馨时,宋芸儿匆匆跑进了后花园,老远就叫道:“哥~!哥~!”
杨秋池一愣,看宋芸儿那着急的样子,难道出了什么事了吗?
宋芸儿跑到跟前:“哥~!圣旨到,宣旨的公公在前厅花房等你,让你快去接旨。”
杨秋池又惊又喜,问道:“是那个什么李公公吗?”
“是啊!”宋芸儿道。
哈哈,破了建文大案和船帮大案,抓了杨应能、都指挥使李治业等人。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封赏。
杨秋池兴匆匆将儿子递给了柳若冰,匆匆穿好官袍,出内衙来到花房。
李公公正在花房太师椅上品茶,身后站着两个小太监。见到杨秋池进来,呵呵一笑:“杨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杨秋池拱手道:“公公别来无恙啊?啧啧,数月不见,公公可越发的仙风道骨了。”
“哈哈哈。”李公公仰天大笑,“杨大人屡立奇功,真没有辜负皇上和指挥使大人的一番栽培。”
“哪里哪里,”杨秋池躬身谦逊道,“这都是皇上明见万里,指挥使大人调度有方,卑职只不过跑跑腿罢了。”
“嘿嘿,多日不见。杨大人已经深知为官之道了嘛。”李公公赞许地点点头,“杨大人,请跪下接旨。”
杨秋池急忙撩衣袍双膝跪倒。
李公公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黄色卷轴,慢慢展开,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着镇远伯、锦衣卫指挥使特使暨四川省巴州知州杨秋池,元宵节携太夫人、夫人进京面朕。钦此。”
这道圣旨很简单,杨秋池倒是听懂了,微微一愣,怎么什么都没封赏。让我元宵节进京城去见皇上?磕了三个头,三呼万岁之后,双手接过圣旨,站起身来。
李公公神秘兮兮瞧着杨秋池:“杨大人,想必不清楚皇上召见你所为何事吧?”
“是。下官正要请公公指点。”
“这一次侦破建文、船帮大案,余轩、沈仕生等等有功之臣皆有封赏,皇上唯独没有封赏杨大人,而是让你带着太夫人、夫人进京,而且单单挑了元宵节。杨大人还不明白里面的玄妙吗?”
杨秋池心中一动:“皇上要亲自封赏我?”
“嘿嘿,不仅如此。还要请你们全家和皇上一起元宵赏灯呢。”
哦?哈哈,哈哈哈,杨秋池乐得嘴都合不拢了,想必是这次地功劳太大,皇上觉得直接下旨封赏已经不够隆重。再说了,自己替他玩命地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这官也当到伯爵和锦衣卫特使了,连皇上甚至指挥使纪纲的面都还没见着,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吗。
杨秋池兴奋之余,重重地谢了李公公满满一小箱子珍珠玛瑙、金银珠宝。李公公当然是笑纳了。
送走李公公之后,杨秋池拿着圣旨兴匆匆回到内衙。内衙客厅里,柳若冰抱着儿子,和宋芸儿、红绫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地等着杨秋池回来。
见到杨秋池回来了,三人都围了上来,柳若冰问道:“秋池,怎么样了?圣旨说什么?”
杨秋池将圣旨递了过去,柳若冰抱着儿子没空手接,宋芸儿接了过来,展开之后读了一遍,也是搞不懂什么意思。杨秋池将李公公的解说复述了一遍,三人这才明白。宋芸儿和红绫都替杨秋池高兴,唯独柳若冰抱着儿子神情忧伤。
杨秋池心中一惊,立即想到了柳若冰悲伤的原因,拉着柳若冰回到后花园,问道:“冰儿,你和我一起回武昌,进京城,好吗?”
柳若冰神情黯然:“秋池,我……我不想见到你的妻妾们……真的……,我……我想带着儿子走……”
杨秋池急了,紧紧抓着柳若冰的衣袖:“不不!冰儿,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多快乐的,你就忍心活活把我们一家拆散吗?”
柳若冰搂紧了儿子,低着头不说话。
从她地神情杨秋池就知道,自己没有说服她。心中焦急,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来,用感情留人是行不通的,怎么办呢?杨秋池手里拿着那卷圣旨,心想,如果柳若冰带着儿子走了,那自己就算将建文帝抓到,升再高的官,发再多的财,又有什么意思呢。
抓建文帝?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杨秋池想起了在武昌白素梅说的话抓住建文帝时,恐怕就是兔死狗烹的时侯。
杨秋池慢慢放开了柳若冰的手,走到一旁地石凳子上坐下,长叹了一声:“好吧。你带儿子走吧。”
柳若冰心中不忍,抱着儿子走过去,在旁边地石凳子上坐下,柔声道:“秋池,别这样啊,我以后会时不时带儿子来瞧瞧你的。”
“好,只是,这次进京恐怕凶多吉少。就不知道你和儿子还能不能见到我。”
柳若冰一惊,问道:“什么?凶多吉少?怎么会呢?皇上不是叫你带着全家去过元宵节,当面封赏吗?”
杨秋池神情哀伤:“冰儿,咱们都太善良了,有句话叫做兔死狗烹,你不知道吗?兔子都抓完了,还要我们这些猎犬干甚么?”
“抓完了?没有啊,不是建文还没被抓到吗?”
杨秋池想起了郑和下西洋。有传说是为了寻找建文帝,信口道:“我估计皇上已经通过别的渠道知道建文已经死了或者逃到海外去了,皇上认为对他已经没有威胁。我以前一直在缉拿建文余党,这是关系到他们叔侄权位之争的宫廷争斗,这种事情是绝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免得丢了皇家脸面。可惜,我知道得太多了,不杀了我,皇上恐怕睡不着觉啊……”
柳若冰从小到大,都跟着师父在深山密林里一心练武。绝少与人交往,而杨秋池这番话真真假假,原也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只不过现在提前说了罢了,再说历史上又有很多这样的先例。并非空穴来风。柳若冰一听杨秋池说地很有道理,不由焦急起来:“秋池,那怎么办?”
杨秋池无奈地摇摇头:“还能怎么办,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啊。所以,想来想去。你还是带着咱们儿子走吧,等我被满门抄斩的时候,也算给我们杨家留了个后,不至于断了香火。”
柳若冰急了:“不!我不会让你死的!只要我在,他们动不了你一根毫毛!”这句话说得是那样地自信。可说完。柳若冰又觉得不对,自己都要带着孩子走了。哪还能说得上“只要我在”呢,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杨秋池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在犹豫,又长叹了一句,以退为进,说道:“也许,这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皇上可能真的只是邀请我去一起过元宵节,当面封赏。他是圣明君王,应该不会像那些昏君一样滥杀无辜的。”
柳若冰急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赌运气呢?万一他真的要杀你,那可就晚了!要不,咱们躲起来吧,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杨秋池苦笑道:“如果皇上要杀我,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会把我们找出来地。再说了,我总不能因为猜测皇上可能会杀我,就抗旨不遵躲起来吧?”
“这话倒也有理,”柳若冰想了想,“我不能让你冒险,我要陪你去京城,一旦皇上真的下毒手,我把你劫了就跑。”
杨秋池心中暗喜,感激地说道:“冰儿,你真的肯陪我进京?”
“嗯,我不能让我们儿子没了爹啊!”
“嘿嘿,谢谢冰儿!”杨秋池笑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让柳若冰留下再说。反正自己这步棋还可以继续走下去。杨秋池道:“那咱们什么时候走呢?”
“既然元宵节必须赶到京城,那咱们时间可不多了,必须立即起程才行。春节先赶到武昌的……武昌的家中过年,过完年之后,立即出发进京城。”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得已的条件
杨秋池兴高采烈说道:“太好了,这是咱们一家三口过的第定要热热闹闹好好庆贺。”
柳若冰想了想,盯着杨秋池,慢慢说道:“我要你答应一件事情,你如果做不到,那我就带儿子走。如果你做得到,我就留在你身边。”
“真的?永远留在我身边吗?”杨秋池惊喜地拉着柳若冰的手,热切地说道。
“永远!”柳若冰点点头。
“太好了!”杨秋池高兴地大叫了一声,搂住柳若冰的脖颈,在她红唇上深深一吻,然后使劲点了点头:“你说!什么事情?我一定做得到!”
“我要你回去之后就娶芸儿,从今以后,把我当真正的长辈一样,不能和我亲热,更不许透露儿子的真实身份,将来也不能告诉儿子你就是他父亲,你做得到吗?”
杨秋池一呆,没想到柳若冰提出的是这件事情,娶宋芸儿他当然愿意,但是,以后不能和柳若冰亲热,也不能与儿子相认,这可真让他为难。
冷静一想,这两件事倒的确只是一件事,娶了宋芸儿,柳若冰也就成了自己的长辈,如果与长辈勾勾搭搭的,那成什么话了,自己就算脸皮厚,却也应该顾忌到柳若冰和宋芸儿她们的感受啊,既然不能与柳若冰公开关系,当然也就不能认儿子。
这恐怕是没有选择的选择。杨秋池无奈地点点头,黯然道:“好,我答应你,娶了芸儿之后。我就再不碰你,也不与儿子相认。”
柳若冰心里也很不好受,搂着孩子,低头不语。
虽然答应娶了宋芸儿之后再不碰柳若冰,这让两人都很难过,但是,至少能将柳若冰留了下来,不至于带着孩子四海飘泊。
接下来。这一天时间进行各项准备工作,杨秋池将衙门的事情也交给了佐官料理。第二天,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发了。
这一次为了赶时间,尽可能精简行囊,白天黑夜赶路,终于在大年二十九,赶到了武昌。
进了武昌城,直奔杨秋池的伯爵府。来到大门口。看门地家丁一见杨秋池他们,顿时又惊又喜,一路狂奔着跑进去通报去了。
片刻,杨母、冯小雪、秦芷慧、宋晴还有清溪公主云露,一路喊着“儿啊”、“夫君”、“老爷”,迎了出来。
小黑狗是第一个汪汪叫着跑进家门的,冯小雪一见小黑狗,就知道夫君当真回来了,惊喜地叫了声:“小黑!”
小黑狗绕着冯小雪的脚边,亲热的摇着小尾巴蹦蹦跳跳撒着欢。
杨秋池已经进了门。在天井里遇到了杨母等人。
杨秋池抢步上前,给杨母跪倒磕头。杨母高兴的老泪纵横,急忙将杨秋池搀扶了起来。冯小雪眼含热泪,拉住了杨秋池的手,叫了声:“夫君”。眼泪禁不住簌簌落了下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杨秋池等人赶回家过年,这怎不让杨母、冯小雪等人欣喜若狂呢。
杨秋池搂着冯小雪的肩膀,替她擦掉了眼泪,柔声道:“小傻瓜,我都回来了。你还哭什么啊。”
宋晴在一旁说道:“老爷,夫人那是高兴呢。”
杨秋池这才转眼望去,只见秦芷慧和宋晴两人都挺着大肚子站在一旁,也是眼含热泪瞧着自己,欣喜地问道:“芷慧。孩子还没出生吗?”
秦芷慧红着脸,不好意思。杨母道:“郎中瞧过了。估计这几天就要生了。”
“哈哈,我回来的正是时候嘛。”杨秋池笑道,一眼望见云露,急忙放开冯小雪,走过去,拂了拂衣袖,深深一礼:“卑职见过清溪公主!”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酸了,秋池哥哥,”云露嘻嘻一笑,眼望抱着孩子地柳若冰,问道:“那位姑娘是谁啊?”
杨母等人都没见过柳若冰,秦芷慧、宋晴见过,在镇远州清溪县的时候,就知道柳若冰是宋芸儿的师父,只不过,她们不知道柳若冰就是当初劫走她们两的那个老虔婆。
杨秋池急忙躬身介绍道:“这位是芸儿的师父,柳若冰柳前辈。”
柳若冰将孩子交给宋芸儿,上前给杨母福了一礼:“若冰见过太夫人。”
路上,杨秋池已经给柳若冰介绍了家里的情况,柳若冰知道杨母和冯小雪是浩命太夫人和夫人。
杨母呵呵笑着还了一礼,柳若冰既然是宋芸儿的师父,而宋芸儿与杨秋池现在是兄妹相称,所以,虽然柳若冰比杨母小得多,算起辈份来,杨母与柳若冰也就是同辈了。
杨母拉着柳若冰的手,上下仔细端详,赞道:“妹子长得好俊俏。”
柳若冰忙道:“多谢太夫人夸奖,就叫我名字若冰吧。”
杨母也觉的这:妹子“的称呼有点土,便点头称好,转过身对小雪他们道:“你们也来见礼吧。”
冯小雪领头走过去,给柳若冰福了一礼:“小雪见过柳前辈。”秦芷慧和宋晴也都施了礼。
柳若冰是长辈,不用还礼的,所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宋芸儿是从来不讲究这些礼节的,再说两家都那么熟了,也就不客气地抱着孩子,甜甜地叫了声“伯母!嫂子!”算是见了礼了。
冯小雪走过来,问道:“芸儿,这孩子长得真可爱。我抱抱行吗?”
宋芸儿将孩子递给冯小雪,冯小雪小心翼翼接了过来,横抱在怀里,那婴儿睁着个大眼睛。瞧着冯小雪,竟然裂嘴一笑。
宋芸儿惊叫了一声:“师父!孩子会笑了!”
啊!柳若冰又惊又喜,走过来瞧了瞧,正看见儿子瞧着冯小雪笑,不由得欣喜地对杨秋池道:“这孩子,我怎么逗他他都不笑,这会儿才笑了。”
杨秋池也很高兴:“说明这孩子与小雪有缘呀。”
冯小雪一听这话,也很高兴。抱着孩子一个劲逗他笑,这孩子也真给面子,也一直咧着嘴笑着。逗了好一会,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孩子还给了柳若冰。
红绫这时才上前给杨母、冯小雪等人磕头见礼。宋晴欣喜地将红绫扶了起来。两人主仆情深,欣喜得眼圈都红了。
杨母吩咐家仆快去把杨秋池他们回来了的消息通知白素梅母女,然后一只手拉着杨秋池,一只手拉着柳若冰,说道:“咱们快进屋吧。外面好冷的。”
一群人前呼后拥进了大厅。
到大厅,家仆们先端了热水给杨秋池他们简单洗了洗风尘,然后坐下说话。
杨秋池拿出了那道圣旨,简单说了奉旨进京的事情,并没有说自己和柳若冰说地那些真真假假的猜测,杨母和冯小雪听了皇上要见她们,又是高兴又是紧张。
撇开什么兔死狗烹的猜测,单论皇上邀请杨秋池一家人过元宵节,那可是何等荣耀的事情啊。秦芷慧等人都给杨母和冯小雪道贺。
杨母这浩命太夫人都当了半年了,真要进京见皇上。到底还是紧张。
杨母拉着杨秋池地手道:“儿啊,娘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这要见了皇上,怎么磕头怎么说话都不会,丢了你的人不说。惹恼了皇上,那可怎么办啊,我……我还是不去了吧……”
杨秋池乐了:“娘……,瞧你说的,你不去那可是抗旨不遵,那是要砍……。那可更不行的。别担心,一切有你儿子呢。”
冯小雪坐在一旁,也宽慰道:“是啊,娘,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夫君和咱们在一起,到时候咱们多听少说就行了。”
杨母摇头道:“多听少说是没错。可我一想到皇宫,想到皇上,这腿肚子就直打哆嗦,恐怕到时候连站都站不稳了。”
杨秋池和冯小雪禁不住笑了起来,众人也都笑了。
宋晴在一旁宽慰道:“太夫人,您老别担心,到了京城里,要先去礼部言礼,那里会有官员教您相关礼节地。再说了,咱们老爷是伯爵,又立了那么多地功劳,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有什么礼节不周之处,皇上也不会怪罪的。您就放心好了。”
杨秋池笑道:“是啊,娘,您老现在可是超品的浩命夫人,得拿出点派头来才行哦,还没见皇上腿肚子就打抖,那象什么话啊。”
云露在一旁笑道:“伯母,我父皇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凶的,他很慈祥的,以前我在京城,父皇经常叫我进宫去玩,听我唱山歌,还和我行酒令喝酒呢。一点都不凶。”
大家这样一说,杨母渐渐的也就不太紧张了,笑呵呵对云露道:“你是公主,是皇上地女儿,皇上对谁都能凶,又怎么会凶你呢。”
云露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我陪您和小雪姐姐进宫去,反正父皇下旨说了,准许我随时进宫。我陪你去,有什么事情我给您挡着,您看好不好?”
杨母大喜:“那敢情好!有公主您陪着我去,我这心里也就有了底了。”转头对冯小雪道:“小雪,你说是不?”
冯小雪笑着连连点头,她听说要见皇上,这心里原来也是一个劲打鼓地,听说云露公主要陪同进宫,这心里也踏实了。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四百一十二章 坚冰的融化
杨秋池见杨母、冯小雪与云露关系很融洽,甚至可以说已经很亲热,简直就是一家人了,心想云露这曲线救国还真有一套。要是杨母逼自己娶云露,那可就麻烦了。想到这里,不由侧眼望了望柳若冰。只见她抱着孩子,微笑着静静听他们说话。
杨秋池道:「娘,这次柳前辈和芸儿师徒两也要亲自护送我们进京,她们两武功高强,尤其是柳前辈,武功高绝,世间无人能敌,有她们沿途保护,咱们万无一失的。」
柳若冰听杨秋池夸她,瞧了杨秋池一眼,微微一笑。
杨母欣喜对柳若冰道:「若冰啊,那就多多辛苦你了。」
柳若冰听杨母称呼自己和称呼冯小雪一样,不由微微一颤,心中多了几分亲切,欠了欠身,微笑着对杨母道:「太夫人您太客气了,些许小事,不足挂齿的。」
正说话间,家仆来报,说白素梅母女到了。
提起白素梅,便想起悬崖顶上的一幕幕,杨秋池情不自禁望了柳若冰一眼,想不到,正好遇到柳若冰的目光,原来,柳若冰也想起了悬崖上的事情。
白素梅母女进来之后,先与杨母、冯小雪见了礼。杨母招呼白夫人坐在自己身边,白素梅欣喜地望着杨秋池,轻声道:「秋池哥,你回来了!」
大庭广众之下,杨秋池倒不好意思与白素梅太过亲热,笑着点点头,招呼她坐下。
白素梅是杨家未过门的妾室,坐在了宋晴的下首。
杨母说了皇上邀请他们进京过元宵节的事情。白夫人母女都是齐声道喜。
当晚,冯小雪安排柳若冰、孩子还有宋芸儿三人住在一个单独地精致小院里,并拨了霜儿、雪儿这对苗家双胞胎姐妹照顾。
由于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要守岁,所以,大家吃过晚饭,说了一会话就各自回房休息了。
杨秋池先到柳若冰她们的小院子看了儿子之后,这才回到冯小雪的住处。
小别胜新婚。杨秋池和冯小雪自然免不了一番温柔云雨。
浓情蜜意云雨之后,冯小雪依偎在杨秋池的怀里:「夫君,这一次你能呆多久呢?」
「不清楚,我不知道皇上又会指派我到哪个穷乡僻壤去当官查建文余党。如果这次有机会,我会和皇上要求调回来任官的。常年在外漂泊,好想你,好想回来和你们在一起。」
「嗯~!小雪也好想你!」冯小雪甜甜地亲了亲杨秋池的脸颊,「小雪和娘都好希望你能早点回来任官。」
「是啊。秦芷和晴晴前后脚就要生孩子,这时候应该在她们身边才好。」杨秋池想起了柳若冰,这一次,他深深理解一个妻子在生孩子的时候,是多么的需要自己地夫君在身边。
冯小雪问道:「柳前辈的夫君呢?怎么没看见他一起来?」
这个问题杨秋池早在路上就想了,可现在冯小雪问起来,还是让他感到不知该如何作答,想了想,低声道:「我……我也不太清楚,这种事情不好问吧。」
「哦。」漆黑的夜里,冯小雪没有发现夫君的尴尬,「柳前辈的孩子真可爱,虎头虎脑的。」
杨秋池很理解,这孩子引发了冯小雪的母性。其实,如果柳若冰是自己的妾室地话,柳若冰的孩子应该叫冯小雪这个嫡母为娘的。
杨秋池嘿嘿一笑:「你那么喜欢这孩子,明天和柳前辈说,让孩子认你作干娘好了。」
冯小雪一骨碌趴在杨秋池的身上,欣喜地叫道:「真的?」
「是啊。难得你这么喜欢这孩子。多一个干娘多一份爱啊。」
冯小雪想了想,又有些沮丧地躺了下来:「不成的,柳前辈是长辈,她的孩子与我们是同辈,怎么能认干娘呢。」
「怎么不能?柳若冰和宋芸儿是师徒。那是她们之间的事情,又不是真的两辈人。」
冯小雪嗔道:「夫君。你忘了,你迟早是要娶芸儿过门的,总不可能芸儿地孩子叫我娘,她师父的孩子也叫我干娘吧?」
这下子杨秋池傻眼了,这还真是个问题。
冯小雪听杨秋池不说话,柔声道:「我知道你也心疼这个孩子,虽然他不能认我做干娘,我还会象干娘一样疼他的。只是,不知道柳前辈能住多久,真希望她一直住下去才好。」
杨秋池欣喜地问道:「真的?你也希望柳前辈能一直住下去?」
「是啊,」冯小雪对夫君的兴奋有些奇怪,「柳前辈是芸儿地师父,如果柳前辈没地方去的话,明天我们和娘说说,就让她住在咱家吧,好吗?孤儿寡母的到处漂泊,那也太苦了。」
冯小雪猜想柳若冰的家庭应该有什么变故,否则不会孤身带着没满月的孩子跟着来武昌的。心里对柳若冰多了几分同情,便想着帮帮她。
杨秋池在冯小雪地脸蛋上亲了一下:「小雪,你心眼真好!」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杨府已经上下张灯结彩,贴春联挂灯笼,打扫得干干净净。
一大早祭过祖宗,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了。既然红绫回来了,这年夜饭当然是她亲自下厨。
这是全家人第一次吃团圆饭,红绫当然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坐了满满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大席,闻着味就已经让人食指大动。
下午吉时开席,本来,云露是公主,按照君臣之礼。应该是云露坐首席,可是云露一心想着的,只是将来能嫁入杨家,现在正是挣表现的时候,所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坐,非拉着杨母坐了首席。
不过,这次席她堂堂公主不坐。也就没人敢坐了,所以,云露也就挨着杨母坐在了次席。另一侧是杨秋池和冯小雪,小黑狗趴在他们两脚边,然后白夫人、柳若冰、秦芷慧、宋晴、白素梅和宋芸儿依次而坐,红绫是丫环身份,本来是不能入席地,但大家都知道。红绫这位杨秋池地通房大丫鬟,一旦怀上孩子,就是杨秋池地妾室。在杨母的指示下,红绫也入了席,坐在末位。
柳若冰的孩子交给霜儿、雪儿一对双胞胎姐妹照顾。
杨母和冯小雪都穿上了浩命夫人的凤冠霞帔,云露是公主,本应当穿公主服,可她更喜欢穿苗家服装,刻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苗家盛装。银头饰、银项链叮当作响,耀眼生辉。
杨秋池也穿了自己伯爵官袍,秦芷慧等人也都穿上了各自最喜爱的服装,唯有柳若冰,依然是一袭白衣。格外的清新脱俗,高雅皎洁。
这祝酒词当然是杨母来说。她这浩命太夫人当了半年了,杨母这口才倒也练出了不少,至少不象当初儿子娶妾室秦芷慧的时候,慌里慌张,还要儿子教自己说话了。
杨母端起酒杯。向云露、白夫人和柳若冰致意之后,说了一番祝酒词,倒也头头是道。大家兴高采烈把酒喝了。
接着推杯换盏,先给杨母和云露敬酒,然后相互敬酒。喝得甚是热闹。除了秦芷慧、宋晴怀孕以茶代酒之外,大家都喝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母端着一杯酒对柳若冰道:「若冰。今天难得高兴,老身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杨秋池扑哧一声笑了:「娘,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戏台上文绉绉地话了?哈哈哈。」
杨母眼睛一瞪:「别打岔,娘这和柳前辈说正事呢。」
柳若冰喝了几杯酒,脸上已经泛起两朵红霞,微微欠身,道:「太夫人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杨母望了一眼冯小雪,「芷慧和晴晴两人的孩子说着话前后脚就要生了,难得若冰你也刚好有个未满月的孩子,所以我和儿媳妇小雪一商量,难得他们这么有缘,差不多一般大,孩子在一起呢,也有个伴。所以,要是不嫌弃的话,老身想邀请你和孩子留下,以后就住我们家了。」
柳若冰微微一怔,没想到杨母说的居然是这件事,心下里颇为感动。
杨母顿了顿,端起酒杯站起身,接着续道:「听我儿说你武功高绝,所以,将来芷慧和晴晴的孩子长大一些了,老身想让他们拜在你的门下,三人师兄妹在一起,快快乐乐地成长。不知若冰你意下如何?如果你答应了,老身这里就先代孩子们敬你一杯拜师酒。」
听完杨母一番话,柳若冰身子微微一震,侧目又望向杨秋池,见他很是兴奋地望着自己,眼中满是热切,知道夫君在想着法留下自己,不由心中一暖。
可猛地听杨母说要杨秋池小妾的孩子将来拜自己为师,这她还没仔细考虑过,不由有些迟疑。
这一点杨秋池倒没想到,想必是杨母和冯小雪两人私下里商量的。这一听之下很是高兴,这真是个好主意,如果柳若冰当了秦芷慧、宋晴的孩子的师父,从这个角度说来,那柳若冰就与自己一辈了,从这个角度说,将来便可以娶柳若冰了。
柳若冰又望了一眼杨秋池,她当然也想到了此节,还以为是杨秋池的主意,想起虽然自己答应了杨秋池留下,但杨秋池始终不放心,用心良苦想让自己的留下更有理由,不由得心中既是温暖,又是欣慰。
柳若冰一瞟眼看见宋芸儿闷闷不乐的样子,微一沉吟,知徒莫若师,她如何不知道宋芸儿为何不高兴的原因呢,笑了笑,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多谢太夫人赏识,只是现在孩子还没出生,真要练武的时候,又是好几年以后地事情了。到时候。还要看看孩子适不适合练我这门武功,如果不适合,反倒耽误了孩子,所以,等几年之后再说这事,可能更妥当一些。」
宋芸儿一听,感激地望了一眼柳若冰。
杨秋池微微一怔,随即也明白了。如果秦芷慧、宋晴的孩子拜柳若冰为师,那就与宋芸儿是师兄妹,无形中,宋芸儿就矮了杨秋池一辈,那将来如何成亲呢。
其实,这种两头大地情况,在亲戚排序中经常出现,本来不足为虑。但涉及到自己的婚姻大事,又不由得宋芸儿不忧心忡忡了。
现在柳若冰没有当即答应拜师的事情,既不扫杨母地面子,又给宋芸儿留了足够的嫁到杨家的时间,当然,为拜师的事情也留了后路。
柳若冰接着说道:「太夫人盛情邀请若冰留下,若冰感激不尽,至于这留下来的事情……」
杨秋池听她言语犹豫,生怕她出言拒绝,忙道:「柳前辈。别忘了你答应得保护我的安全地!」
柳若冰侧目望向杨秋池,正看见他紧张地望着自己,眼中满是那种等待判决的患得患失的眼神,不由心中充满了爱怜。
这次年宝玉则山一战。杨秋池与柳若冰可谓又经历了一次生死与共的考验,在以前,柳若冰更多的是为自己着想,想着既然杨秋池不能与自己双宿双飞,那自己就要一个他地孩子,然后守着孩子相依为命。孤独终老一生。
可上次在一指峰离开杨秋池之后,她才发现,其实,自己的想法都是在自欺欺人,对杨秋池地爱恋日深。自己就越发不能离开杨秋池了。
在建文老巢山洞里见到杨秋池之前,柳若冰几乎是度日如年。每日里想的都是杨秋池,当确定有了杨秋池的孩子之后,这种思念变得越发的强烈。那一场生死搏杀之后,柳若冰就知道,自己的生命里已经不可能没有杨秋池了。
只是,她高傲的个性,让她无法接受与别的女人分享杨秋池的感情。但她又已经离不开杨秋池,于是,她选择了逃避,答应了杨秋池到成都居住的要求。
在成都的日子里,几乎隔几天就能收到杨秋池地信,柳若冰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但杨秋池表达自己对她的思念的信件,一颗字一颗字她都记在了心底。
鸿雁传书让她有时间慢慢体会到了杨秋池对她深深的爱恋,她已经开始犹豫,将来孩子降生后,该怎么办。
从她地内心深处,她是不愿意离开杨秋池的,只要能在杨秋池身边,再多的苦她都能忍受,但一想起杨秋池与别的女人亲热,她的心又如同刀割一般。
在这种犹豫中,他们去了年宝玉则神山。在路上那座寺庙前,那次关于生死轮回今生来世的对话,让柳若冰进一步感觉到了自己在杨秋池心中地份量。内心深处,也开始从杨秋池角度思考了。
在神山绝顶之上,他们又一次经历了生与死的炼狱考验,她看见了杨秋池为了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在火海中是怎样不顾一切疯狂地扑火,几乎被活活烧死。那一刻,她才深深体会到了自己在杨秋池心中的份量,她心中的坚冰也开始迅速溶化。
而当两人地孩子降生之后,在金顶上的小木屋里,就他们三个人,那时候,她才真正感觉到一个完整地家,对自己,对孩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柳若冰想起当初自己在一指峰上离开杨秋池,躲在暗处看着他追着自己往顶峰爬,跌倒又爬起来,发了疯一般呼喊着自己的名字,手臂摔得鲜血淋漓,那种绝望深深震撼了她。
小木屋里,柳若冰就在想,如果自己带着孩子走了,杨秋池不知该多么的伤心,自己也会多么的伤心,孩子没有爹,该有多么的可怜。
到这时,她带孩子走的想法彻底动摇了。所以,在巴州,杨秋池编造的那个并不圆满的谎言虽然的确让柳若冰感觉到必须留下来,其实,就算没有这个谎言,柳若冰也并不是真的一定要走了。
这一次来到武昌,杨母和冯小雪对柳若冰非常好,和对待自己的亲人一般,而且,真正的家的感觉,让她感到了温馨。
此刻,听到杨母盛情邀请她留下,看见杨秋池那充满热切希望的眼神,想起两人生生死死的爱恋,柳若冰心中最后的坚冰终于溶化了。暗暗下定了决心,不到万不得已,再不离开杨秋池。
再加上杨秋池已经当众说了,自己答应保护他的安全的,这倒是实话,杨秋池说的那一番兔死狗烹的话虽然半真半假,的确是不能不让人担心的事情。柳若冰也下定了决心,如果有这样的苗头,那自己就更不能离开杨秋池,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了爹。
柳若冰柔声道:「杨爵爷缉拿建文余党,大破船帮,树敌良多,若冰已经答应了杨爵爷,尽力保护他的平安。太夫人现在又盛情邀请,若冰若再推辞,倒有些不近人情了。既是如此,那若冰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好了!」杨秋池和宋芸儿两人异口同声欢呼道,相互看了一眼,又都笑了。
杨母大喜,与冯小雪对视了一眼,冯小雪也端起一杯酒,杨母喜孜孜道:「的确是太好了,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三人高兴地饮了这杯酒。
这里面最高兴的当然是杨秋池了,端起一杯酒,给柳若冰敬道:「多谢柳前辈!以后就是一家人,秋池真心真意敬你一杯酒!」
柳若冰当然知道杨秋池话里的意思,举起酒杯,两人相视一笑,都饮干了。
这大年夜的团圆饭吃的甚是爽快。吃过晚饭,开始放焰火,包饺子。一家人过了一个快快乐乐的团圆年。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四百一十三章 两个心结
布政使、提刑按察使、都指挥使、锦衣卫千户等等湖广高级官僚已经知道镇远伯杨秋池回来了,只是大年三十不好登门拜访。第二天正月初一,这些人都先后来到杨府拜年,恭贺新喜。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由于正月十五要赶到京城,与皇上共度元宵节,过了正月初一,就该出发了。
出发的准备工作这几天下人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初一晚上,杨母将杨秋池和冯小雪叫到房里说话。
杨秋池和冯小雪坐下之后,杨母本是农妇出身,不会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问杨秋池:“清溪公主云露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杨秋池知道事情来了,躲是躲不过去的,可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好明知故问。
杨母脸一板:“晴晴已经将云露的事情给我说了,儿啊,作人不能忘恩负义,人家云露对你一往情深,又救过你的命,这几个月,她在咱家,也从不摆公主的架子,对娘,对小雪都是很尊敬的,人也长得俊俏,你就把她娶过门吧。”
这是杨秋池早就想到的结果,对于云露,他当初更多的只是一种好感,还谈不上爱,但云露对自己的深情却让他感动。
有时候,被爱也是可以换起爱情的,就象天龙八部里的王语嫣和段誉。云露对杨秋池的感情杨秋池是知道的,内心也是很喜欢云露的敢爱敢恨。只是,自己都说过了不纳妾地,这可怎么办。
杨秋池把自己当初和秦芷慧、宋晴说的她们要是生了儿子。自己就不纳妾的话说了。杨母皱了皱眉,与冯小雪互望了一眼。杨母道:“现在芷慧和晴晴不都还没生嘛,你说的话还算不得数。再说了,万一她们两生的都是女儿呢?那还不得继续纳嘛。”
杨秋池道:“不是还有素梅吗?”
“嗨!素梅守孝还有两年呢。行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娘作主,你纳云露作妾室!”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杨母还发挥得真好。
冯小雪看了一眼杨秋池为难的样子,陪着笑对杨母道:“娘,这件事咱们可能还要问问人家云露的家人才好。”
杨母点点头:“按规矩呢是要问,不过,云露已经和我说了,他爹苗王当初就是要将她许给秋池,作为报答秋池的救命之恩地,只是秋池这榆木脑袋不开窍。推掉了。害得云露后来差点被那三皇子害死。”
被杨母骂成榆木脑袋,杨秋池简直有些哭笑不得,听冯小雪刚才说了云露的家人,灵机一动,说道:“娘,这云露现在可不是只有苗王这一个爹,她是公主,还有一个爹哦!”
杨母一愣:“对啊,那……那可怎么办?”杨母想起来了,云露是皇上的干女儿。现在可是公主的身份,公主的亲事,恐怕还得皇上同意才行。皇上会不会同意公主当人家的小妾,这可难说了。
一想到这一节,杨母也傻眼了。想了想。把心一横:“这次进京,见到皇上之后,我把这条老命豁出去,当面向皇上提亲。云露说了的,她这一辈子如果嫁不了你,她就一辈子不嫁。我可不能害人家闺女!”
杨秋池听杨母说得慷慨激昂。不由有些好笑:“娘,提亲而已,皇上大不了不答应,倒也不用您老豁出命去的。”顿了顿,又道。“这样吧,等您给皇上提亲之后。要是皇上答应将云露给孩儿作妾,那可是皇上赐婚,咱们要是不同意,那可是抗旨,咱也没那胆量,所以,孩儿一切都听您安排就是;要是不行,咱们可也没办法。谁让人家是公主呢,对吧?”
冯小雪也附和道:“是啊,娘,夫君说得有道理。咱们就一切看皇上地意思吧。”
杨母想了想,点点头:“这倒也是。那好吧,到时候,娘好好将云露的难处说一说,我相信皇上的心也是肉长的,总能理解的。”
杨秋池拉着冯小雪站起身:“那好,那我和小雪先回去了,您老早点休息,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杨母道:“等等,还有一件事没说呢,慌个什么劲!”
两人一听,赶紧又坐下。
杨母道:“芸儿怎么办?她跟着你一年多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过门呢?”
看来,这两件事情一直是杨母心头缠绕的心结,早已经想好,等儿子回来,一并解决。
在离开巴州之前,作为柳若冰留下来的条件,杨秋池已经答应了要娶宋芸儿。只不过,宋芸儿不一定答应这时候嫁给他,所以,他苦笑道:“娘,这件事不怪我,我和芸儿提过,可她不答应。”
杨母道:“胡说!芸儿心里怎么想的娘会不知道吗?在广德的时候,人家就一心巴巴地等着你开口,可你
倒像个老太爷似的,现在又拿这话来敷衍为娘……”
“不是地!娘……”杨秋池双手晃了晃,却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当初宋芸儿拒绝杨秋池,是因为不愿意堵住柳若冰嫁给杨秋池的那条路。因为他们两是师徒,按照封建礼教,这师徒等同母女,不可能同嫁一夫的。
杨母瞪着眼睛盯着杨秋池,等他解释。可杨秋池没办法解释的,只好又使出了那一招:踢皮球。
杨秋池双手一摊:“既然娘你不相信我的话,那这样吧,只要芸儿答应嫁给我,我就马上纳她过门,好不好?”
杨母笑了:“呵呵,好,不用芸儿答应,这种事情。我们父母商量定了就行了。这次我们进京,绕个弯,去一趟宁国府,我算了路程,放心吧,来得及地。”
杨秋池奇道:“娘,咱们去宁国府干甚么?”
“嗨!你这孩子傻了吗?去宁国府干甚么,去向芸儿的爹娘给你提亲啊!”
啊?杨秋池这才知道。原来杨母一切都已经想好了,宋芸儿跟随自己一年多,杨秋池原先只是当她是妹妹,后来日久生情,尤其是几次生死与共之后,芸儿成了她心头肉一般,割舍不下的了,所以心里倒很想把宋芸儿娶过门地。
不过。两人能不能成,关键还得看柳若冰。柳若冰的问题不解决,依宋芸儿的性格,她绝不会不顾师父嫁给自己地。
杨秋池知道这结果,所以,也不和杨母解释,当然也解释不清楚,便道:“那好,只要他们同意将芸儿嫁到我们家做妾室,芸儿自己也同意。那我当然没话说。”
杨母笑着问冯小雪:“小雪。你认为呢?”
冯小雪笑道:“夫君说得也有道理,这种事情一厢情愿可不成,要是芸儿他们家同意了,芸儿对夫君那么好,小雪当然一万个愿意夫君娶她过门的。”
“那就好。就这么定了。”杨母喜孜孜道。
第二天,杨秋池托付白夫人母女照顾秦芷慧和宋晴之后,一家人在云露五百重装铁甲骑兵和杨秋池的两百护卫队护卫下,浩浩荡荡出发了。
路上,杨母将商谈结果悄悄告诉了云露,云露自然是欢喜无比。两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怎么给皇上说。云露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软磨硬泡也要让父皇答应自己嫁给杨秋池。
杨母没有将提亲的事情给宋芸儿说,因为她相信自己眼睛的判断,认为这件事是十拿九稳地。
紧赶慢赶,数日后。他们终于赶到了宁国府。
宋芸儿的爹现在已经是宁国府地知府了。得知杨秋池他们来了,大喜过望。老早就带着妻妾、宋晴的娘宋夫人,还有衙门佐官在城外十里长亭等候了。跟迎接钦差大臣似的。
宋芸儿老远就看见十里长亭前面站着的爹娘,跳下马车,小燕子一般飞到了宋知府和韩氏面前:“爹!娘!”欣喜地扑进了娘韩氏的怀里。
韩氏搂着女儿,眼圈都湿润了。宋知府捋着山羊胡子,笑呵呵望着大半年没见的女儿。
这时候,杨秋池地队伍赶到了。下了马车,带着杨母和冯小雪走了过来。
宋知府躬身结结巴巴道:“卑职参,参见杨爵爷。”
杨秋池抢步上前,急忙还礼:“伯父,您老这等见外,倒令小侄汗颜了!”
宋知府呵呵笑了,又与杨母、柳若冰等人见了礼。饮了洗尘酒,这才迎进城来到知府衙门。
当晚,在杨秋池的要求下,宋知府只设了家宴给杨秋池等人接风洗尘。
酒宴之后,两家人在内衙客厅说话。柳若冰是宋芸儿的师父,当然也抱着孩子在一起说话。
杨母吩咐将早已准备好的聘礼抬了进来。虽然只是纳妾,按规矩是不用行聘礼的,但杨母知道宋芸儿对自己儿子来说可不是一般人,特意参照娶媳妇的规矩,正式下聘礼。然后郑重其事将婚书递上。
这一天是宋知府和韩氏早就企盼的,两人笑逐颜开,连连点头称好。
果然如己所愿,杨母也笑得合不拢嘴。
不料,宋芸儿涨红着脸,对宋知府和韩氏道:“爹、娘,女儿还不能嫁给秋池哥哥。”
“为什么?”宋知府、韩氏还有杨母都惊呆了,齐声问道。
宋芸儿转身看了看柳若冰,见她也呆在那里,宋芸儿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一跺脚:“反正我不嫁!”转过身跑进了内堂。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四百一十四章 尘封的往事
一屋子人都傻眼了。韩氏见杨母很是尴尬,忙道:“亲家母,您别着急,我去问问芸儿究竟怎么回事。”
柳若冰抢先说道:“还是我去吧,我知道她为什么。”
韩氏感激地点点头。
柳若冰将儿子交给丫环霜儿和雪儿两姐妹,匆匆来到后堂,没找到宋芸儿,沿途找去,走过月亮门,进了后花园,这才一眼看见宋芸儿正靠在后花园的凉厅栏杆上。
柳若冰走了过去:“芸儿,师父知道你这都是为了师父……这又何苦呢……”
刚才那个决定,是当着众人的面说的,尤其是当着杨母,这次拒婚,一旦伤了老太太的面子,恐怕就会让自己失去以后再嫁给杨秋池的机会,宋芸儿当然清楚这一点,可是她没有选择。
尽管如此,她内心深处却十分伤心,此刻听到柳若冰柔声宽慰,顿时悲从中生,扑进柳若冰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柳若冰轻轻抚摸着宋芸儿的秀发,等她稍稍好一些了之后,这才说道:“芸儿,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其实是在逼师父走。”
宋芸儿一惊,抹了抹眼泪:“不,师父,你要带孩子走的话,秋池哥哥会发疯的。我知道的。你一定不要再离开了,如果你离开,我不知道秋池哥哥会做出什么来。”
柳若冰道:“傻孩子,你不知道你在秋池心中有多重要吗?你不肯嫁给他,一样会让他发疯的。”
“不,不会的。因为我和他还没孩子。”宋芸儿摇了摇头,哭泣着说道,“可师父你和秋池哥哥已经有了孩子,我要嫁给他,师父你就永远不能嫁给他了,那你们的孩子怎么办?等他大了,让他怎么面对秋池哥哥,父子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认吗?让他走到哪里都因为不知道父亲是谁而抬不起头来吗?”
宋芸儿已经哭得跟个泪人似地。柳若冰听了这话,顿时也呆了。看来,自己和杨秋池想得还太简单,这些事情,反倒是宋芸儿都替他们想到了。正所谓旁观者清。
正在这时,就听到一声长叹,两人一惊,转头望去。只见远处后花园的月亮门边,站着宋知府和韩氏,刚才那声叹息,正是宋知府发出的。
宋知府和韩氏担心女儿,向杨母告了罪之后,也一路寻来,在后花园的月亮门边,看见了远处柳若冰和宋芸儿正在说话,在这静静的后花园里,两人说话声比较大。远远传来,宋知府和韩氏已经听了个一清二楚,这才知道,原来她们师徒都爱上了杨秋池,而柳若冰的那个孩子。就是杨秋池的,宋芸儿为了师父,才不愿意嫁给杨秋池。
柳若冰这一惊非同小可,如果孩子的身世之谜一旦传出去,种种后果,她简直不敢设想。顿时全身一片冰凉,身子轻轻颤抖,呆在了那里。
宋芸儿当然也知道这后果,也感觉到了柳若冰地颤抖,不由得抓紧了柳若冰。生怕她支撑不住倒下。好在听到的是自己的爹娘。希望他们能守口如瓶。
宋芸儿急声道:“爹!娘!您们……”这话却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宋知府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一切都是报应!事到如今。我,我还隐瞒什么呢……”高声道:“芸儿,若冰,你,你们随我到,到客厅,我,我有件事要说。”转身往回走。
柳若冰听他直呼自己的名字,有些奇怪,现在事情已经泄露,只能听天由命了。
宋芸儿急忙追了上去:“爹!你听我解释……”
宋知府摇了摇头:“不,不用说,爹,爹都明白,你们先随我回去,我有件事要,要告诉你们。等你们听,听了这事,就,就明白了。”
宋芸儿听她父亲说的郑重,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也有些好奇,和柳若冰对视了一眼,都是一样的疑惑。
四人回到客厅坐下。杨母等人见宋知府回来之后神情凝重,不知为何,都不说话,静静地望着他。
宋知府又是一声长叹,慢慢说道:“有,有件事情我必须说了,这件事在,在我心中隐藏了很多年,如果再不说,不,不仅对不起若冰的娘,也对不起若冰。”
大家一听,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宋知府眼望着天花板,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回忆起往事,她地话语竟然不太结巴了,“早年间,我,我还没考中进士之前,有媒人向我爹娘提了一门亲事,那,那女子生的非常俊俏,四乡八里的都闻名,只是家很穷。那女子名叫柳红瑶”
柳若冰身子轻轻一颤,抬起头来,惊诧地望着宋知府。
宋知府慢慢续道:“见了那女子之后,人,人真的很漂亮,所以我爹娘也就同意了。成,成亲之后第二年,也就是洪武十一年七月初八亥时,我娘子生了个女孩,因,因为女儿右胳膊下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我就给女儿起了个小名叫,叫‘点点’。”
柳若冰轻轻啊了一声,脸色煞白,望着宋知府。
杨秋池也是惊呼了一声,仿佛明白了什么,望着柳若冰。
宋知府并没有看他们,依旧仰着头回忆着:“没,没想到那年的一天夜里,家里失火,我抱着女儿跑了出去,再冲回来救我娘子的时候,她已经,已经全身都着了火了。虽然将她救了出来,整张脸都,都烧坏了,一只耳朵也被烧掉了。
柳若冰听到这里,又是轻轻啊了一声,怔怔地望着宋知府。
宋知府续道:“从那以后,镇上的人叫她。叫她是鬼,小孩子见了要用石头打她。后来,我考中了进士,要做官了。我爹娘就,就逼我休妻,说这样的丑八怪是出不了台面的。爹娘地命令我不敢违抗,虽然心里可怜我娘子,还是写了。写了一封休书。”
说到这里,宋知府话语哽咽了,慢慢低下了头,悲声续道:“我,我娘子拿着休书哭了一晚上。我觉得很愧疚,就偷偷从帐房里拿了一些银子,包了一包给她,还。还把我从小一直带在身上的长,长命锁也给了她。没想到,第二天我醒来,我娘子已经,已经带着我的女儿走了,那包银子原封不动还放在桌上。只带走了我的长命锁。从那以后,我,我就再没见到我娘子……”
柳若冰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那长命锁……是什么样的?”
“是,是一块白玉做地小锁,因为我属小龙。所以白玉正面刻,刻了一条小蛇,背面写着‘至正十六年二月十六卯时水牛生’”
“啊!”这下子,柳若冰、宋芸儿、韩氏三人都惊叫了一声,宋芸儿颤声道:“爹。这不是您的生辰八字吗?”
宋知府点点头:“这是我出生的时候,你奶奶叫,叫玉匠给我做地。因为我小时候体弱多病,你爷爷就给我取了个小名叫,叫‘水牛’,希望我长得跟水牛似的强壮。嘿嘿,没想到,你爹长到这岁数,还是瘦得跟,跟猴似的。”
柳若冰眼望着宋知府。慢慢从脖颈掏出一个白玉地小锁,看了一眼。颤声道:“你……你就是我爹?”
宋知府点点头,含着泪对柳若冰道:“孩子,我……我对不起你娘两。”
这下子,不仅宋芸儿和韩氏惊呼了一声,连杨母、冯小雪等人都惊呼了出来。
只有杨秋池没有在惊讶,其实,宋知府说出他女儿腋下有颗米粒大的黑痣的时候,杨秋池就已经猜到,柳若冰很可能就是宋知府的女儿。
因为杨秋池和柳若冰两人云雨的时候,曾经看见过她腋下这颗米粒大小地黑痣。而当宋知府说出那个小锁的形状和刻地字之后,与自己在柳若冰脖颈上看见的那个小小的玉锁完全相同,杨秋池便已确信无疑。
以前他就很奇怪,为什么宋知府(那时候的宋知县)五六十岁了,而他的大女儿宋芸儿才十四五岁,现在明白了,原来,宋知府还有一个前妻,一个因为家庭贫穷,生得又是女儿,还被大火毁了容的可怜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柳若冰的娘。
宋知府在柳若冰母女最需要他地时候,迫于父母的命令,不得不休了柳若冰的母亲,她母亲最后凄凉地死去。
宋知府长叹了一声,捶了捶脑袋,痛苦地说道:“我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娘两,我虽然不敢反抗我爹,但我外出做官之后,就,就一直没再娶妻,我爹娘怎么逼都不行。十多年之后,我爹病死了,临死之前,拉着我的手跟我说,说对不起我,要我去找你们娘两。后来我才去你娘的老家找,找过你们,才知道……你娘在回去几年后就病死了……你也被,被一个云游地道姑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听到这里,柳若冰已经眼泪簌簌而下:“那是我师父,师父私下里教我武艺,那时候我五岁,半年后,娘生了一场大病,临死的时候,她就把这长命锁取了下来挂在我脖颈上,然后一直念着‘点点’……‘点点’……,‘水牛’……‘水牛’……,一直到她咽气……”
“唉~!”宋知府长叹一声,老泪纵横,“那时候,你来找我,要,要收芸儿为徒,是你娘告诉你的吗?”
柳若冰摇摇头,抽泣着说道:“不是,是我师父临终前告诉我,说你的女儿很有天份,让我来看看,如果行的话,就收为徒,好把我们这一派武学传下去。想必是我师父从我娘那里知道了真相,才指点我来找你,但又怕你不认。所以没把全部真相告诉我。”
宋知府点点头:“难怪……那年你来说要收芸儿做徒弟,我一见你就知道,你肯定是我女儿‘点点’你长得和你娘一模一样……”
柳若冰抬起泪眼,哭着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认我?”
“我不敢……”宋知府低着头,“我,我对不起你娘,你武功那么高……我以为是你娘叫你来,来找我报仇的。我害怕你杀了我,伤了芸儿她们……,现在,如果我再不说,说出这事来,要害你走当年你娘走地路,也会害了芸儿,我,我不能一错再错……好了,孩子,你要为你娘报仇的话,就动手吧。我做错了那件事,早,早就该死了,只求你饶了你韩姨她们母女……”
宋知府说罢,闭上双目等死。
《大明提刑官》 第四卷 第四百一十五章 终成眷属
柳若冰泣不成声:“报仇……?你……是我爹啊!就算你对不起我们娘两,在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抛弃了我们,可我娘并没有忌恨你,要不然,也不会在死的时候,还在呼喊着你的小名……,我以前是很恨你,恨你无情无义抛弃了我们母女……可你……可你总是我爹啊!我……我会杀了自己的亲爹吗?”
“谢谢你,孩子。”宋知府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山羊胡子抖动着,“是……是我想得太多,后来我明白了,你们母女离开的时候,你才几个月大,所以你并没有认出我来,这才放心下来,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也更不敢认你,不敢带你回老家,生怕老家的人认出你来。我对不起你们娘两,害得你娘惨死,我始终怕你知道了真相,会下手报复,不过,我一直都把你当女儿一样疼爱啊……”
柳若冰微微点头,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宋知府对自己那么好,还以为是感激自己教宋芸儿的武功,现在才知道,那一切都来源于默默的父爱。
她抽泣着说:“我问过我娘,我爹是谁,娘不说,后来我问我师父,我师父一直到死也不说,我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了,没想到,我在爹爹身边那么多年,居然不知道爹爹就在身边……”
她心中无限悲凉,悲痛之余,猛然想起方才宋芸儿也说过,如果自己与杨秋池的儿子也就这么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自己的悲剧岂不是要在儿子身上重演吗。
柳若冰抬起泪眼,望着杨秋池,一时间心乱如麻。
杨秋池明白了,柳若冰的家庭也是那么地不幸,难怪,她性格那样的孤僻,也难怪,她知道不能与自己双宿双飞之后。宁愿要一个自己的孩子,相依为命终老一生,原来,柳若冰的娘以前就是这样带着她生活的。
杨秋池走到柳若冰身边坐下,拉住了她的手,柳若冰情不自禁扑进了杨秋池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柳若冰与杨秋池的亲密,杨母和冯小雪看了并没有多少奇怪。仿佛都是情理中地事情似的,两人跟着落下了同情的泪水。
听到柳若冰哭,霜儿抱着的小少爷也哇哇大哭起来,柳若冰放开了杨秋池,从霜儿手里接过孩子,搂在怀里一边哭泣着一边哄着儿子。
一屋子人,云露、霜儿、雪儿、红绫都在陪着掉眼泪,只有宋芸儿睁大了眼睛,又是惊讶又是欢喜。她没有柳若冰那种父女相见不相识的感受,也没有父亲宋知府那种内疚惭愧的感觉。她心中更多的是喜悦。
宋芸儿也跑了过去,坐在柳若冰身边,叫道:“姐姐师父!原来你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太好了!姐姐师父!”
柳若冰不由得破涕为笑:“什么……什么姐姐师父,你乱叫什么……”
宋芸儿搂着柳若冰地胳膊:“你虽然是我师父,不过。因为你最前是我亲姐姐,所以,我就叫你姐姐师父了。”
杨秋池也咧着嘴笑了,问题已经迎刃而解:既然柳若冰与宋芸儿是亲姐妹,姐姐教妹妹武功,怎么都算不得是师徒了。她们以前的师徒关系,也就因为亲姐妹关系而自动解除了。由于她们两是亲姐妹,按照大明律,当然可以同时嫁给自己。
自己苦苦寻找解决的办法,没想到。这问题原本就不存在,只是大家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了。看来,冥冥中一切皆有天意。想到这里,杨秋池不由有些好笑,自己这个现代法医,也开始有些相信宿命论了。
杨母眼含泪花,笑着说:“现在父女相认,真是太好了!现在这门亲事,总不会有问题了吧?”
宋芸儿羞红了脸,急声道:“不不,还有一个问题!”
众人都很奇怪地看着她,心想这丫头事还真多。
宋芸儿拉着柳若冰的手,低声对柳若冰道:“姐姐师父,你和我哥的关系应该说了吧?总不能再让孩子也经历你的痛苦!”
柳若冰身子一震,宋芸儿这句话深深地让她感到了震撼,自己可以不要夫君,但孩子不能不要他爹爹,再则说,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和生与死的考验,她已经深深地知道,自己再也离不开杨秋池了。
柳若冰抬起泪眼,望着杨秋池。望见了他眼神中的无限爱恋,望见了他对自己浓浓的柔情,柳若冰回过头来,坚定地向宋芸儿道:“我自己说。”
柳若冰爱怜地看了一眼怀里地孩子,抬起头来,对宋知府道:“爹~!这孩子是女儿和秋池的,女儿也要……也要嫁给秋池……”
“好~!”柳若冰那一声爹,唤得宋知府又是老泪纵横,只是,这一次是欣喜的泪水,“好!爹答应了,你和芸儿你们两,都嫁给秋池~!”
杨秋池大喜,望了柳若冰和宋芸儿一眼,三人站起身,撩衣袍跪倒在地,给宋知府和杨母磕了三个头。两人急忙将他们搀扶起来。
柳若冰满心欢喜,抱着孩子,对杨母道:“
太夫人,对不起,若冰没有说实话,隐瞒了这孩子的身份…
杨母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与冯小雪互视了一眼,杨母从柳若冰怀里接过婴儿,看着孩子虎头虎脑的精神劲,笑呵呵道:“你们来地那一天,红绫就已经悄悄将这件事告诉我们了,我们已经知道,这是我们杨家的血肉,呵呵。所以,我们才想着法要留你下来呢!现在好了,我的小孙子可以名正言顺继承我们杨家的宗祀了,呵呵。
哈,原来红绫是个小内奸。这俏丫头冰雪聪明,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她呢,杨秋池和柳若冰欣喜地望向红绫,也幸亏这小丫头聪明,悄悄告诉了杨母和冯小雪,用感情留人,到底见了成效。
红绫脸都红了,福了一礼:“对不起。老爷~!柳前……,不,四奶奶。”
按照入门先后,冯小雪是大太太,秦芷慧是二奶奶,宋晴是三奶奶,柳若冰和宋芸儿同时进门,按照岁数。分别是四奶奶和五奶奶。白素梅还没过门,还不能算。
“我瞧瞧,我瞧瞧,”宋知府笑呵呵接过孩子:“看看我的胖外孙,嘿嘿,还真精神哦!好好,将来一定有出息!”
当下,杨母又补了一份聘礼和婚书,正式签了文契,柳若冰和宋芸儿这才算是过门了。
堂堂镇远伯娶亲。宁国府知府嫁闺女,当然要大张旗鼓办一场地。
第二天,正式婚庆,与当年娶秦芷慧一样,除了拜天地之外。其余地六礼都是依足了规矩的。宋知府对柳若冰充满愧疚,不仅答应了她依旧跟着她娘姓“柳”,还想着法在婚庆上弥补,另外,宋芸儿是宋知府最疼爱的孩子,两个闺女一起嫁。当然更是热闹。整个宁国府笼罩在一片喜气之中。
宁国府的人都知道了,宋知府以前失散的女儿找回来了,和原来地千金小姐嫁给了当年在保宁府侦破建文余党大案的那个牢头管监(人家现在是镇远伯了),前来庆贺地那又是络绎不绝,贺礼都堆成了小山。
这一次的喜酒。杨秋池又被灌了个酪酊大醉。扶着进了洞房。
今晚进的洞房当然是宋芸儿的。
进了喜气洋洋花烛闪烁的洞房里,杨秋池有些清醒了。一眼看见宋芸儿穿的大红凤冠霞帔。盖着红头巾,正坐在床边。
杨秋池心里乐开了花,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尾巴,从今以后,就是自己的女人了。
今天太高兴,这酒喝得太多,杨秋池感到头晕脑胀地,他努力让自己的双脚不乱拐,一步一步走到了宋芸儿面前,弯下腰:“芸儿,我来了!”
宋芸儿嗯了一声,娇嗔道:“你再不揭盖头,我可自己揭了,一个人坐在这里闷都闷死了!”
“呵呵!”杨秋池乐了,抓住盖头一角,轻轻掀了起来,露出宋芸儿红扑扑俏丽的脸蛋。
“我的芸儿真美!”杨秋池由衷地赞道。
宋芸儿仰起俏脸,眼睛亮闪闪望着他,站起身来,轻声唤道:“哥~!”心中爱极,情不自禁依偎在了杨秋池的怀里。
杨秋池一手搂着她的小蛮腰,一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芸儿,当初在恩阳镇,我要吻你,你怎么不给我呢?”
宋芸儿嘻嘻一笑:“你那是春药逼的,不是你自愿的,我才不要呢!”
“那我现在要吻你,你愿意吗?”杨秋池望着宋芸儿娇艳欲滴的红唇,心旌摇曳。
“嗯~!”宋芸儿娇羞无限,仰起脸,慢慢合上双眼,献上了红唇。
杨秋池地嘴轻轻触碰了一下宋芸儿的红唇,她身子一颤,没有睁眼。杨秋池又碰了一下。宋芸儿再也忍不住,双手搂住了杨秋池的脖颈,主动吻上了杨秋池的唇。
两人深吻着,仿佛要把无限的爱恋都化在这深深地一吻之中。
杨秋池的魔爪轻轻解开了宋芸儿的衣襟,伸进去,终于抓住了宋芸儿圆鼓鼓高耸的酥乳。
宋芸儿嘤咛一声,颤声唤道:“哥~!”全身像被抽了筋骨一般,瘫软在了杨秋池的怀里。
杨秋池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横放在鸳鸯锦被上,手忙脚乱解开了两人的衣袍,上了床,将她白脂羊羔般地玉体搂进了怀里,随手放下了粉红罗帐。
洞房的香案上,那一对红烛的火花,欢快地跳跃着。
…………
(第四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