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测算过日子了,这一个好日子,可以破土动工。
土地爷要祭祀的,然后绑着黄色丝带的铁锹由大明皇帝朱祁钰亲自来了那么第一下后,一声炮声,三万劳工开始挖地基,砸碎石。
当第一条钢轨架在地上面的时候,就是许多官员都不明白,这是什么?
难道四条这样的钢条摆在地上,会出现什么奇迹吗?
不需要解释,白名鹤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解释。白名鹤站在这里,百姓们会无条件的信任,相信白名鹤就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
线已经画出来了,第一阶段的起点是南京码头北半里,就是后世南京长江大桥的位置。顺着江边到南京新兴的工业区,就是后世雨花台区的位置,也接近后世南京火车站的位置,毕竟火车选路,也不是随便什么都可以。
第二阶段就长了,从南京站修到太湖西的宜兴府。这一段的难度就在河道多,虽然不宽但也是河,有了钢筋混凝土,加上大明原本就非常高超的建桥水平,白名鹤没压力,他们会修的非常好,所差的就是时间。
第三阶段就是最重要的部分,沿着太湖南下,过湖州直达杭州,计划两年内完工。全条五百二十里,双向车道。中间有多少车站,再根据各地情况考量,几个大站是肯定要有的,州、府级的车站是必须的。
投资多大朱祁钰不关心,他只要看到铁路,看到火车跑起来。
最短的第一阶段,作为试验性的铁路,三个月内肯定能通车,只有几十里长。
但,有一个小小的麻烦。
为了这个麻烦,白名鹤亲自去了玄武湖东北的一个小村。
白名鹤是谁,南京城之中独一份的大人物。家家立有长生牌位的人,白名鹤能够亲自到这么一个小村来,整个村子无论男女老少全部出迎。
白名鹤站在村口长身一礼,全村长也抱拳回礼。
里正向前,再次施礼:“白大人您老亲临,我等乡野小民惶恐万分。官府修路之事,我等乡野小民自然是支持的。可是……”
“我懂,迁坟是大事。如果不是这种必须笔直不能有弯,纯精钢打造,想弯极难。否则也不会惊扰乡民,白某为难之处,还望体谅。我白名鹤这里有理了。有任何要求,只要我白名鹤能够作到的,绝对不二话!”
“小民不敢有所有求,只是这一家,家中无丁!”
白名鹤听了这话,也感觉真是为难了。详细的问询之后,这家人只有两个孩子。一个寡妇。原本就是别处迁来的,家中老人死的早,男子也在一年前意外落水死掉了。那寡妇也在考虑改嫁,家中是真的无作主之人。
那坟白名鹤详细问过,是一座孤坟。与这个村子的坟根本就不在一处。
但就是这么一座孤坟,当地县令也不敢随便应下,依大明律,动人祖坟是大罪过。更何况在民间,也是有极大禁忌的。
别说是县令了,就是南京礼部也不敢随便说平了谁家的坟头。
真正的无主孤坟,荒平了才能动,而且也需要当地有僧道作法事,这是惊了墓主人。这坟头还是新的,要等荒平了至少也要五六年。白名鹤等不起。
这女人要改嫁,自然作不了这家人的主。
“敢问,她要是带着孩子改嫁,这两个孩子是否改姓?”白名鹤又问了。
“回大人的话。不改姓,此事已经作了备案,但这两孩子列丁籍也至少十几年后了,最大的一个才四岁,小的才两岁。”县丞在旁边小声的回答着。
为难呀!
白名鹤心中有些无奈,可也有许多欣慰。至少官员们没有欺压百姓,也没有因为自己修铁路这一等一的大事为借口,强行要求百姓迁坟。儒家有些腐,可不代表要全盘否定儒家,这中华传统的礼仪道德还是必须的。
正在双方都为难的时候,县丞突然说了一句。
“下官倒是有一个想法,下官愿收下这两个孩子为义子,以义兄之名来迁坟。此事依县礼,乡礼操办起来大约需要五日,下官会请此村里正,宿老,以及县令大人为鉴证。既然为义子,这两个孩子蒙学之事下官当仁不让!”
这是一个解决办法,为了修路,这位县丞也算是作出了牺牲。
白名鹤不能没有表示,当下就说道:“如果你愿意,本官愿意为师。”
听到这话,村里几个老者立即就将那两个孩子叫了出来,赶紧给白名鹤磕头。在南京有句话,你就算能从江山逆流而上游南京,也未必能够求得自家的孩子给白名鹤作学生。别说是一个草民的,就是许多达官贵人都难。
更何况,此事听闻万岁还压着呢,理由自然是不是随便什么,都有资格作白名鹤学生的。
里正心说,要早说白大人您愿意收这那怕一个孩子为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道理普通村民也懂,为师者自然有资格代表这孩子迁坟了。可这话却没有人敢讲,要是传了出去他们村子拿迁坟为条件,让那个孩子被白名鹤收为学生的话。
这十里八乡他们全村都抬不起头了。
“完成仪式之后,如果你同意的话。这个大一点的孩子可以先给沂王殿下作伴读,虽然年幼,但也可以学到一些。”
小家伙虽然还不懂事,也从长辈们的态度上看来也知道可能是自己的大事。
要给白名鹤磕头,白名鹤却拒绝了。
这可是让村里人很紧张。
白名鹤又说道:“先认父,再行正式的拜师礼不晚。迁坟所需要的费用……”白名鹤不用再吩咐,身边一个亲随将两张十两的银票交在里正手上:“一张是在迁坟的费用,另一张是大人的仪程。”
“谢过大人!”众乡民齐齐施礼。
这总算是顺利的把小麻烦解决了,坟不是不能迁。只要有是有主的坟,道门会派专人再重测风水,挑选合适的地方重新安置。
白名鹤回到白马阁,第一件事情就把整条线路给标注出来。安排沿路各府、州、县、村勘察。无论是占了农田,还是毁了谁家的屋子,提前早作准备,应该赔偿的银两由大明新立衙的大明铁路司来负责。
这个大明铁路司眼下只有两个官。
一个是大明太师于谦兼职左司正,另一个是大明海司都督、东厂都督白名鹤兼职右司正。而正位主官还空着呢,是个什么品阶也没有定位出来。
大明皇帝朱祁钰的意思是,这个官必须是二品官,独立于六部之外,由文华殿直管。
吏部的意思却是希望归由工部,单独设立一个衙门这不是等于废掉了六部的大原则吗?三省六部论,是立朝的根本,所以不希望新增加一个部出来。
“吵,让他们去吵,等铁路真正修到几千里的时候,他们会知道这东西就不是工部可以管的了,所以眼下,就让他们去吵吧。”白名鹤甚至没有摸一下那个大明铁路司的印章,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为什么?因为这东西对白名鹤来说是麻烦事。
铁路代表着强大的运输力,到时候谁敢说没有人会粘手,兵部想运送兵源物资,户部想运赋税粮食,吏部还想更快的派驻官吏,工部也需要运输各种建筑物资,谁敢说这东西不重要,所以白名鹤也不想被夹在中间难作人。
于谦倒也明白,他的身份也不可能作铁路的主官,只是要选一个有能力,而且也不能死板,还要坚持原则的人,也不容易。
但眼下,还是先把铁路第一阶段修完再说吧。
累了一天的白名鹤终于回到后院了,享受着热水,按摩,美食。一边听着孙苑君给自己告状:“夫君,你可知道怀玉已经四天没回家了,她身边的侍女却数次来拿些日常的用品,就是为了一条船嘛,女儿家的也不知道规矩,你也不管她。”
“我管得住吗?她背后有万岁的支持,如果不是我拦着,怕是她能拆了我的那条船!”
“我去找皇后娘娘说说去。”孙苑君真的是准备收拾怀玉了。
白名鹤赶紧一把拉住:“别,刚才我是说笑呢。要管真的是可以管得住的,但是这次却要由着怀玉一次了。要知道她在,那怕不动手。她和安琪娅两人会让匠师们加倍的努力,这代表着皇家对这条船的重视。”
看孙苑君还是不理解,白名鹤继续解释:“更何况,你让怀玉在家,她的心也飞到船厂了。你想一想,那天一百时辰跑出二百里的船,整个大明都以观注呀。”
“似乎真的很重要。”
“不信你去看,魏国公夫人,孙都督夫人都会以探望的名义去看怀玉,当然她们重点在船。因为魏国公与孙原贞两位大人不能亲自去,却也不能一点消息也不能他们。毕竟将来这船真的能用了,肯定是优先配给南京水师的。”
孙苑君懂了。
“那么夫君,我明天也去探望一下怀玉了,顺便打她几下竹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