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朱厚煌毕竟是在北京长大的。而且吴氏来是出自锦衣卫世家。还有很多老关系在京城,并不是两眼一摸黑。
不过,朱厚煌在唐寅来京的时候。早已叮嘱了唐寅。这些关系,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启用。
唐寅记在心中,不过唐寅此刻觉得,现在必须弄明白宁王造反之事,到底到了什么地步了。唐寅对宁王造反的成败,从来不做过多幻想。毕竟他开来,这位宁王殿下造反的手艺太潮了。连君不密失其臣 臣不密失其身 几事不密则成害的道理都不懂。他想造反的心思,连唐寅都知道了,现在更是在没有发动之前,已经传到了京师之中,哪里还有什么成功的可能。
唐寅现在关注的就是事情进展到了那一地步,还有宁王之乱的余波,会不会殃及到雍王朱厚煌身上。
唐寅回去之后,根本不敢耽搁。让林璜出去传递消息,林璜是吴凤仪的手下,也是打探消息的个中好手。第二日晚上,就有一个人来到了唐寅的卧室之中。
他头带黑色面巾,身穿一身黑衣,将真实的面孔遮掩的严严实实的,但是却遮掩不住他彪悍的身形,说道:“怎么这么急来找我?”
唐寅也不管这个人到底是谁,立即问道:“宁王的事情听说了没有?”
“宁王的事情,宁王的什么事情,是他意图谋反的事情吗?早十年前就知道了。”黑衣人冷冷的说道:“何止宁王的事情,连其他的藩王的烂事,真得能瞒过锦衣卫的耳目的有几个。”
这一句话,暴漏这个黑衣人的底细,他是锦衣卫之中的人。
不过唐寅不在乎这一点,说道:“宁王之事,陛下早就知道了?”
“当然。”黑衣人说道:“各地藩王是锦衣卫监控的重点,很早之前,锦衣卫就已经报给了陛下,只是陛下说道:‘他们闭起门做些白日梦的事情,就不要追究了。’”
唐寅明白了一点,事情未必像他说的那样,恐怕各地锦衣卫纷纷报告各地藩王之事,正德皇帝也未必能细查那些是真的那些是诬陷,索性一笔勾销。只观其行。不念其言。”
“这一次王哲遗书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情?”唐寅问道。
“宁王自己做错事情了。宁王经营的时间很久了,在陛下登基之后,宁王是最为恭顺的藩王,每年圣寿节,元旦中秋的时候,所送的礼物都是最重的,而且豹房内外都被打点透了。所以陛下耳边都是说宁王好话的人。宁王甚至贿赂刘瑾,复宁王三护卫。恐怕也是因为这样才起了造反的心思。”黑衣人冷哼一声说道:“宁王在地方横行不法,乃至干涉地方政令,令地方郡守大礼参拜他,虽然犯了陛下忌讳,但是陛下不想大动干戈,还想将这一件事情,悄无声息的解决掉,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胆大包天杀朝廷命官,而是方面大员,一省巡抚。”
藩王造反弄到台面之上,正德的脸上也不好做,自然想悄无声息的解决掉宁王,事后报一个暴病而卒,就是了。但是杀害江西巡抚王哲,却是即便是锦衣卫也压制不下去的暴行。
如果说,正德此刻还想将这一件事情压制下去,会让朝廷上下人人寒心。一省巡抚是多大的官,整个朝廷才有多少个巡抚级别的官员。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压制下去。
唐寅问道:“陛下准备怎么处理?”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传言,陛下有南巡之意。”黑衣人说道。
“看来陛下想亲自解决。”唐寅心中暗暗想道。但是这一件事情。到底怎么做才能保证雍王殿下的利益啊?唐寅心中暗暗想到。
“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告诉你一声,不要在京城之中乱找门路,现在京城的达官显贵,不知道有几个能将富贵延续到明年了。一不小心投错了庙,还要受到牵连。陛下还想给宁王最后一个机会,年前不做处理,年后准备让人出京训斥宁王,如果宁王认罪伏法,还能保全宁王一脉传承。但是以宁王志大才疏受的样子,这一次训斥决计是没有任何用处。倒是时候,即便是陛下再宽厚,也要拉清单了。”
一场政治上的大洗牌即将到来,唐寅有这一个预感,毕竟当初安化王之乱掀起的倒刘风波,唐寅还历历在目。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倒下的人到底是谁?
“却不知道哪位大人与宁王牵扯在一起了?”唐寅说道。
“这个问题过线了,不过看在雍王的面子上,我告诉你,满朝但凡有实权的官员都收过宁王的礼物。不过与宁王牵扯最深的还是,钱宁钱大人。”黑衣人说道。
唐寅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正德不立即将宁王拿下来,而是要拖到明年,谁看见自己最信任的大内总管,与意图造反的藩王有牵连,都会谨慎行动。
牵一发而动全身,事情并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黑衣人说道:“言尽于此,最近你最好安分一点,不要再派人来找我了。”黑衣人说完话,推门而出,几个起落,就消失不见了。
唐寅站在门前,也看不出他是从什么地方来到这里的。他也没有心思思考黑衣人的事情了。他立即坐在书桌之前,将所听到的一切,全部书写下来,并且将最近的揣测也一一写出来。整整写了厚厚一封信,与杨廷和要带给杨慎的书信一并交给了林璜,对林璜说道:“这包书信,事关重大,绝对不容有失。遇到危险的时候,先烧书信,一定要亲手交给雍王殿下,绝对不能假手他人。书信送到,你自然是大功一件,如果事有不谐,就不要怪我不见情面了。”
林璜接过信件说道:“请唐大人放心,人在信在。”
唐寅目送他将信件送走,叹息了一声,开始了他在京师之中的蜗居生活,第二天传出消息,雍王使者唐寅因水土不服,病了。
林璜一路风尘仆仆,从京师到天津,在天津换船,一路南下,用了将近十天的时间,才回到大员,一回到大员,就去找朱厚煌。
此刻的朱厚煌在府学之中。只是他面前有一个与府学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就是佛郎机炮。
一门佛郎机炮,横放在院子里面,被分解成好几部分。朱厚煌指着佛郎机炮说道:“这火炮射击出来的轨道有一定之轨,孤需要各位大贤,能计算出一分炮表。”
炮表这个概念,朱厚煌费了好大功夫,才让这些数学家认识到了炮表是什么东西,以及这东西的重要性。
“我等决计不负殿下所托。”府学之中数名先生说道。
朱厚煌当初从钦天监之中,拉走一批年轻的数学家,这些数学家一部分在府学教学,雍王府学之中,数学所占的比例极高,几乎到了将近一半的地步。自然需要很多数学家。还有一部分都是朱裕的助手,帮助朱裕很多工作,反正很忙的。
朱厚煌自然要将这些教学的数学家利用下来。他在府学附近找了一片空地,这一片空地作为试炮的地方。索性大员附近,其他的不多,就是空地多。
朱厚煌叮嘱过这些数学家之后,转过头来,说道:“我想的炮车,是能转换角度,并且能快速移动,固定。你们如果不懂,就多多请教诸位先生。”
这里有一群人,正是朱厚煌从各地找来的木匠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