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并不是陆完拍纯拍马屁。
当初戚景通也是陆完的部下,只是当初陆完也没有多在意戚景通。今日才知道戚景通有独当一面的才华。
这一次征伐大肚部落,可以说是陆完坐镇大局,具体的事务都是戚景通打下来的。
朱厚煌心中暗道:“看来戚大帅的父亲也是一员良将,这叫有其子必有其父吗?”
兵法之道,赏不逾时。朱厚煌说道:“让他将立功人员名单报上来。孤一并准了。”
朱厚煌心中一转,赏功是一件大事,如果做得好了,自然能激发军心士气,如果做不好,也能影响军心。
朱厚煌心中暗道:“正好,亲兵要扩军,将这一次立功的人员,全部拉入亲军之中,既赏功,也扩充亲军。”
朱厚煌也有说不出一来一丝隐秘。也许是上一辈子的影响,朱厚煌对在军队之中扩张自己的影响力,从来是矢志不渝。
政府可以是长史的,或者说是丞相的,但是军队必须是王室的,这是朱厚煌没有言明的潜规则。
赏功最大问题是陆完与戚景通。
陆完自然不用提了,朱厚煌与陆完秉烛夜谈,可以说已经赏过了,从今天之后,陆完可以说是正式成为雍国长史,朱厚煌心中的丞相。主持雍国雍南,雍北两府,七八个县所有政务,连同县兵的调动。等等事务全部由陆完决断。连朱厚煌也不会绕过陆完干涉这些事务。
这就是陆完的赏赐。他的赏赐是权力。
而戚景通的赏赐,朱厚煌心中也有一丝心结。
因为戚景通是陆完的旧部,这一战之中,也能看出来,戚景通对陆完可以说言听计从。朱厚煌就想将戚景通调进亲军之中。
朱厚煌别的不敢保证,但是却敢保证,他的亲军之中,是他的死忠。戚景通在亲军之中,什么事情也做不出来。
但是朱厚煌随即推翻了这个想法。
不是信得过陆完,而是陆完是要做事的。
不比在亲军之中的铁板一块,在政府之中,各样的派系都有。而陆完几乎是空降下来,没有任何班底,再将戚景通给调走了,岂不是让陆完办事更难了吗?
朱厚煌思量一会儿,才决定了下来,他对陆完说道:“戚将军立下大功。按戚景通在山东之时,居一小小的县尉之地,是曲才了,如今又有此大功,任为雍南府府尉,将护番军划为雍南府所辖,让戚将军多费些心思。”
现在东雍的雍南雍北两府,几乎是一个空架子。很多事情都是雍王府直辖的,根本不用经过府一级的政府。实权都在县一级。
不过朱厚煌绝对不想在东雍岛上一直玩泥巴,故而这样的框架早早定下来了。准备一点一点的填充。
按照陆完的行动计划,他的行动是从治理雍江开始,还要动用大量的县兵,如此一来,正好让戚景通成为雍南府府尉,掌管各地县兵,辅佐陆完行动。
特别指出,在朱厚煌设计的府一级政府之中,是没有府兵的。将来或许有。但是现在只是一个协调各县县兵,指导训练的机构,手里面没有兵,所以朱厚煌将陆完刚刚设立的护番校尉,扩充为护番军,由戚景通亲管。
也就是说,在各级县兵都投入工程之中的时候,由戚景通带领护番军来护卫雍南府的安全。
朱厚煌心中也有一丝忧虑,这样一来,整个雍南府的实力都在陆完与戚景通的控制之下了。
这也是朱厚煌为什么一定要扩充亲兵的原因。
朱厚煌心中长叹一声。
当一个君王也不好办啊。想要人办事,不能不给权力。没有权力什么事情也办不成,如果给他的权力小了,事情办不成,给的权力大,有太阿倒持之嫌,须知这权力,不是想收回来就能收回来的。
给臣子权力大了,你如果不防备,如果他有了异心怎么办?如果防备,让他知道了,他恐怕不能自安,为了自保起了异心怎么办?
这种为君之道,利益的权衡。从来没有人可以教,只能一点一点的揣摩,在这上面,朱厚煌并不觉得,自己比古人强多少。
朱厚煌并没有想在这里多待的意思。朱厚煌发现陆完对很多传统事务非常娴熟,但是对于海上的事务,却很是陌生。
所以,海上的事务,并不能让陆完掌管,必须朱厚煌亲自掌管。
自从朱厚煌准备出兵征伐大肚部落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天了,海上的事务都必须朱厚煌回去掌总。
而且王不见王,他在这里总是会影响陆完的权威。
陆完送朱厚煌出营,说道:“这里地势平坦,也正当要道,臣准备在这里扩建一县,还请殿下赐名。”
“哦。”朱厚煌眺望周围,虽然周围树木茂盛,但是也能看出来是一片平原。
而且这一道刚刚修建的道路,朱厚煌也知道按陆完的意思,将是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路,称得上地处要道。
朱厚煌想了一阵子,说道:“这里就叫得胜吧。纪念这一次大胜。”
在东雍的地图上,又多出一个县,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这个县给填实。
在朱厚煌走后。陆完立即开始工作。
征召民夫的手段,不能长久,只是试验朱厚煌规划的总动员而已。现在服役期已经过了一半了,修建一座浮桥,几十里的道路,还有数个木堡。陆完既要安排这些民夫的工作,也要做好遣散民夫的准备。
还有赏功之事。戚景通的倒还好说,但是士卒立功名单,却是一件大事,细致琐碎的事情,这都必须让陆完来处理。
还有组建护番军的事情,怎么将这蛮人整合为兵,而且要保证忠诚度,陆完可是在朱厚煌面前说过,不担心番军会反叛。陆完可不敢食言。
这很多事情,都必须让戚景通来处理。故而不多时,陆完就传召,戚景通,让戚景通带着投降的蛮人一并回来。
就在陆完忙着一塌糊涂的时候。朱厚煌也回到大员,刚刚回到大员之后。吴行之就给朱厚煌带来一个坏消息。朱厚煌一看,几乎要跳了起来,说道:“什么?日本航行的收益大规模减少?许栋是怎么回事?他是干什么吃的?”
由不得朱厚煌不生气,现在朱厚煌的财政全部是由海上的收益的支撑起来,其中日本航行的收入占据了相当大一部分。如今朱厚煌刚刚承诺了陆完宏伟的水利计划,这个水利计划完成之后,一举将东雍建设为天府之国。正要用钱的时候,许栋却说,该有的钱不能有了。让朱厚煌怎么办才好?
吴行之作为朱厚煌的户部尚书,为朱厚煌管钱,自然知道这一点,他为许栋解释道:“这一点不能怪许栋,殿下在在澎湖开港,得罪了江南的大海商,只是殿下有福建水师支持,而且咱们的水师也不弱,故而他们不敢在南边放肆,如今殿下更要插手他们传统的日本航行。他们怎么能做的住啊?”
的确如此,在西洋人来之前,传统的海商大多都是走日本航线。而西洋人来之后,南洋航线的含金量急速上升。但是传统的海商并不知道。
朱厚煌把握了南洋航线的一部分,站在时代风口之上,立即大赚特赚。只是赚得太多,连佛郎机人都忍不住打劫他。
如此一来,朱厚煌在南洋航线上的收入大减,这才打起日本航线的注意,只是日本航线也是有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