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信得过你。”朱厚煌说道。
朱厚煌慢慢的明白过来,其他在管理经济上,他不如王阳明。最少宋代的称提之法,王阳明能玩转,为东雍带来大量的利益。在开辟与运行航道上,他不如许松。许松主持的少府,居然能支撑起东雍开发大规模资金用度。虽然朱厚煌的指点,但是实际上也能看出来,许松本人的能力一点也不差。
还有海战,他比不上许栋,陆战也渐渐被俞大猷超过了。更不要处理民政,经营领地了。他比不过更多的人。
朱厚煌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他并不是将军,不是商人,并不是文官,也不是科学家,一是政治家,是一个君王,他所做所为的第一要务,不是别的,而是推赤心入腹中。让有能力的人都成为自己的朋友,拉拢人,任用人,剪除人,一切都是人的问题。任何就是政策大局问题,构造出自己的大局,并被别人认可。
所以,朱厚煌也在慢慢的将自己改变自己在东雍的定位。
俞大猷见朱厚煌敢将性命交付给自己,忍不住心中感动无比,他连忙低下头来,不想人看见他的双眼微红,说道:“臣定然不负使命。”
在俞大猷的指挥之下,阵势改好了,将后阵减少了配重。前阵自然是被加强,无数枚炮弹都打在城上。
不得不说,天津卫比不上法摩沙的地方就在他们的火器之上,天津在后世非常重要,但是在这个时代,不过寻常卫城而已,根本没有得到加强,成祖年间建造的城池,好坚硬无比,但是成祖年间建造的火炮,却是未必能用了。
虽然,之后百年有过更换,但都是小打小闹,比起来朱厚煌拥有的火炮,相差太远了。不过一会功夫,城头上的火炮,就被压制的不成样子。
朱厚煌安心坐在后阵之中,充当诱饵。不静下来还好,一旦静下来,朱厚煌的心上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朱厚煌很清楚俞大猷的计划,自己做在的位置,是相对来说最后攻击的位置,甚至如果处理不当,自己根本躲不过对方的冲击。
他心中反而忐忑起来。
朱厚煌在东雍做了这么多大事,慢慢的觉得比起自己的事业来说,性命根本不重要,之所以要保重性命,就是为了有时间做事,而不是相反。
所以,朱厚煌担心大业未成身先死。
不过,慢慢的朱厚煌一点点的静下心来,不再去想战场上的一切,而将这一切都委托给俞大猷。
因为,他相信俞大猷在战场上的表现,只会比自己好,而不会是自己差,很多时候,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才来干,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忍住不出手。
就像是空一格所做的事情一样,明知道这一点上,却忍不住用自己营长级别的指挥能力来指挥几十万大军。
而朱厚煌也慢慢察觉到自己的指挥能力上限,限制自己出手。
第一天,双方例行公事的进攻。雍军在俞大猷的指挥之下,表现的相当的克制,主要是火力压制,填平护城河之类。伤亡不大,王阳明已经开始正好天津以东这一带的民夫。等民夫到位之后,俞大猷才会大举进攻。看上去一切都符合逻辑。
毕竟每一个精兵的培养都是要消耗了大量精力物力。但是表现在攻城上面,都没有太大的优势。
但是民夫的成本就太低了,征召的民夫即便上没有什么成本。即便是死了,遇见好心的将帅给几个钱,遇见狠心的将帅,直接将尸体扔进护城河里面,用尸体填沟壑,也是有的。
家人不要说抚恤了,连个尸骨都找不到。
所以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征战一起,苦的都是百姓。即便是朱厚煌也不得不服从这种潜规则,因为如果朱厚煌迂腐到用他训练过的精兵攻城,以东雍的七八个营,总共三四万的正规军,打不了两三城攻城战,就有打残了。
而且,朱厚煌对军中伤亡是有抚恤,抚恤在同等标准之上,还算在比较高,不说别的,单单是抚恤金,打上几战,就会让东雍破产了。
第二天,有附近的民夫征召过来了,填壕的速度大大加快,再加上天津城的护城河年久失修,并且,淤积很严重。所以填壕的进度很快。
城头之上,杨慎皱起了眉头。
天津卫守城士气还算可以,但是也仅仅是可以而已。而且太平日久了,天津卫早就没有战力,再加上火力的全面压制,天津卫的士兵对于这种炮战根本没有经验,第一天炮战,就有数百人死在炮火之下。
不过,人在生死之间学习的很快,第二天他们全部学会该怎么躲避炮火。不过,这样也改变不了天津卫士卒,被动挨打的局面。
如果不是城中有三千骑兵压阵,天津卫士卒早就坚持不住了。
杨慎说道:“张公公,您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这就看出战争经验上的不足。杨慎是想让雍王顿兵于坚城之下。但是在炮火之下,就坚持不住了。反而张永主张速战速决,却一直沉着气在寻找机会,没有机会就死顶着不出手。
张永长出一口起,说道:“好,杨大人,将所有的火器打出去,不求有什么效果,只要在声音压制住。”
张永本来有些按捺不住,他窥视一处,已经很久了。
张永发现,雍军后阵越来越薄弱了。俞大猷演的很好,一点一点的将后阵的士卒调到前边来。
没有一点异常都没有,装着十分自然。反正张永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张永本来想再等上一两天了,让雍军彻底忽略掉城中的反击能力,然后再三千骑兵直击后阵,将雍军大阵给打崩。
现在的情况,张永觉得雍军还每完全放松警惕。
但是张永高估了天津卫军队的战斗力,虽然中国人在守城很有天赋。但是对于荒废已久的军队来说,根本不行。
天津卫军的表现,张永看在眼里。他觉得光凭借天津卫军,能守一个五六天,就算是饶天之幸。
确实,不能再拖了。
张永闭上眼睛,将所有细节全部计算一遍,然后整理军队,三千骑兵全部集中在北门。
然后听到东门城墙上炮声阵阵,一阵阵震天的爆炸之声。好像是滚滚雷声。
天津卫城北门的城门,缓缓的打开了。
百余骑兵冲出北城门,他们是斥候,负责遮掩战场,从天津卫城北门到正在攻城的东门这一段区域的所有敌军斥候全部清理干净。
不一会儿,有一名骑兵冲了进来。向张永报告道:“报公公,已经清理完毕了。”
张永说道:“好,出发。”
张永并没有骑马,反而牵着马。
一来保存马力,二来,大队骑兵奔驰的动静非常之大,老远都能观察到。所以他们要先牵马行走一段路程,直到斥候遮掩不住为止。
张永或许做不到天衣无缝,但是也要尽量做到不被发现。不过,他却不知道,一个已经等了很久了。
这个人都俞大猷。
城头炮火密集,但是没有什么效果,城北的斥候纷纷失去了联系。无数道线索一条一条在俞大遒的大脑之中过滤一遍,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眼睛,说道:“他们来了。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他微微一顿,说道:“立即禀告殿下,敌人来了,让殿下快快退出原位。保证万全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