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公,阮公,东雍的人过河拆桥。您倒是说句话啊?”
阮家的家族默默的坐着,身前有很多人簇拥着,他们焦急非常,来回踱步,就想让阮公说个公道话。
“怎么,现在想起我了?当初你们去雍王门前闹事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来问问我啊?”阮公淡淡的问道。
众人一时有些语塞。
“阮公,想来这些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小子居然小题大做?”
“那个小子。”阮公的眼睛之中露出一道精光,问道:“你在说谁,是那个小子啊?”
“雍王----”
阮公重重的将手中的拐杖,砸在地面之上,说道:“你也知道,那是雍王啊?敢如此称呼,我看雍王没有连您们一起抓了,就已经是给我老头子面子了。”
“阮公----”
阮公说道:“你们以为雍王小小年纪括地千余里,将南洋纳入版图。你们真以为他是善男信女,是吃素的啊?”
这也怪不得他们。之前朱厚煌对清化军太好了
之前朱厚煌随意用清化军用的比较狠,但是给清化军的印象一向是很好说话的。这是因为朱厚煌与清化军目标相同,而且朱厚煌在安南根基浅薄少不了清化军的支持。所以清化军种种有理,还是无理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朱厚煌一概允许。
这更助长了清化军之中的骄气。
阮公说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去雍王们前乱喊的---”
“我们只是想给雍王展示一下力量而已。”不知道谁暗地里开口。
阮公的脸色黑长一团,再也没有说话的兴致,一挥手让这些人下去了。阮公不想听这些人说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必须去见朱厚煌。这一件事情总要有一个结果。
不过,阮公来见朱厚煌的时候,却没有立即被召见,因为朱厚煌此刻正在见另一个人。
“雍王殿下,对我家陛下看重,让下官铭感五内。只是殿下为何要我家陛下登基。”黎夫子说道。
这个黎夫子就是升龙小皇帝的老师,也是黎氏本家长辈。小皇帝才几岁,根本不懂事,所以他作为小皇帝的代表来见朱厚煌。
朱厚煌说道:“黎大人应该知道。”
黎夫子说道:“殿下,其实站陛下这边,我们希望殿下能网开一面,能不能让我家陛下退位。”
朱厚煌说道:“哦,”朱厚煌不知道黎夫子此言是以退为进,还是别的什么?
“天下气运自有定数,黎氏享国百余年,到如今也该结束了。我等只求殿下,能让陛下善保天年,也算是尽了君臣之义。”黎夫子说道。
朱厚煌明白了几分,黎夫子在试探朱厚煌,对黎氏有什么想法?
朱厚煌说道:“这一点还请黎夫子放心,只要黎氏安分守己,孤没有非要将黎氏如何的想法。”
朱厚煌与黎夫子谈论一番,更多的是安黎夫子之心。
朱厚煌送走黎夫子之后。阮公也就过来,两人一前一后,擦肩而过。两人双目相对,目光之中精光四射。彼此微微一笑,随即错开了目光。
阮公一进大门就向地面上跪倒,说道:“殿下,阮某人来向殿下请罪。”
朱厚煌连忙将阮公扶起来,说道:“阮公可至于此。”
朱厚煌心中暗骂:“倚老卖老的东西。”阮公已经白发苍苍,最少六七十岁。没有多少时日,朱厚煌怎么能受阮公的大礼啊。
阮公说道:“军中小辈,识不得天高地厚,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看在他们也有几分苦劳的份上。网开一面,放过他们一马。”
朱厚煌说道:“孤行事这么多年,可曾被人逼迫过?”
阮公连忙道歉说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
朱厚煌看上去生气,其实,朱厚煌最基本的制怒功底,还是有的,基本是有火,也不会在阮公面前爆发出来。
阮公再次作势要跪下,说道:“还请殿下饶他们一命吧。”
朱厚煌说道:“好,孤饶他们一命,不过,他们不好在清化军中,孤准备将他们派到新军之中。自有一番处罚。”
阮公说道:“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阮公心如明镜一样,朱厚煌不会怎么对清化军的军官,最少不会要了性命。不过,从此之后,东雍一系与清化一系的蜜月期结束了。
他不是阮公想起,刚刚出去的那个人,心中生出一片阴霾。
黎夫子回到皇宫之中,有很多人都在等着黎夫子的消息。
黎夫子一回来,所有人都围拢过来,问道:“夫子,情况如何?那位雍王殿下是什么态度?”
这些人并不仅仅是黎氏的人,黎氏失去权力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哪里能聚集起这么多官员,而是莫氏余党升龙小朝廷的官员。他们之前的关系很复杂,恨不得至对方于死地,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抱起团来,求生存。他们对朱厚煌的态度也很复杂。
本来吗?
他们都一直与朱厚煌作对。结果成为了朱厚煌的阶下囚,让他们心中五味杂凉。对朱厚煌又惧又怕。
如果,不是朱厚煌确定升龙小皇帝登基,清化那一位退位。他们根本没有勇气在这里聚会。
黎夫子说道:“那位之所以如此,我也揣测出几分来,就是因为清化那边做事,太嚣张,那位需要有人来牵制清化。”
“好。正好,清化那些贼子,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怎说啊?清化与升龙的对立,由来以久,并不是从莫登庸与郑绥开始的,他们不过是继承而已。不过升龙作为安南的首都,还是有很多优势的,一直以来都是升龙压制住清化,如今这个局面让这人心中很不舒服,一听原来如此,他们满心生出一种兴奋之意。
“不过,我觉得我们慎重一点,毕竟清化那边是功臣,而我们是阶下囚,我们现在贸贸然招惹他们,恐怕雍王也不会愿意为我们出面的,所以先镇之以静,只要我们能活下来,他们自然就不舒服。”
这些立即达成了共识,先安分一段时间,等将来朝廷之上,再见分晓。
阮公也回去了。
自然也有很多人在等着他。
不过这些并不是年轻一辈的,而是清化各家的家主。他们要比年轻一辈有见识的多了。
“阮公,朱厚煌是个什么意思?“
阮公说道:“雍王殿下,想过河拆桥。”
朱厚煌这些动作瞒不了阮公,朱厚煌分明是想打击清化一系在军中的权威。、
“阮公,我们就任由雍王如此吗?”
“不,当然不。”阮公说道:“不过做什么事情,都要分清时机?雍王刚刚攻下升龙,东雍数万精兵,遍布全国,雍王的声望正是如日方升之时,这个时候与他作对,岂不是找死,我们先忍着,等。”
“那么等到什么时候?”
“雍王殿下的根本,不在安南,东雍大军不可能在安南久留,只需等雍王走了,雍军也走了,那时候的安南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先忍一忍,传我命令,所有人都给我安分一点,雍王在安南一日,就一日不得冒头。”
“是。”
“只是阮公,北边该怎么办 ?难道任由北朝给站了?”
听了这话,阮公叹息一声,他面对这个事情也没有丝毫办法。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先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后,我们再做计较吧。”
阮公很明白,以现在安南的国力没有东雍的支持,根本发动不了与大明的战争。他们一边厌恶东雍,一边已经离不开东雍。离开东雍之后,红河以北的大军南下,就是一场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