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雏鹰(中)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海螺声自山脚处响起,低沉而又冰冷。不能容忍被困的明军士气这么快恢复,倭寇头目宇喜多秀家果断下令停止了修整,再度开始组织进攻。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海螺声连绵不断,一面面不同颜色和图案旗帜,在山脚下起起落落。

倭寇在战前认旗,位于山坡上的李如松居高临下,可以清楚地看清楚对手的所有动作。类似的认旗仪式,明军在大战之前也经常举行。通常用来向所有人重申参战部队的番号和各部队在战斗中所处的位置。只是因为明军编制统一,军令只出自主帅一人,所以认旗礼相对简单,耗时也比较短。而倭寇因为参战部队来自于不同的诸侯,军令和编制也五花八门,所以认旗礼复杂且耗时漫长。

“大哥,李宁在山后,发现了一处断崖,可以用木筐将人和马一起放下去……”李如柏仍不死心,再次凑上前,做最后的努力。

“你去点三百弟兄,等会儿倭寇攻上来时,藏在我身后。待看到倭寇开始败退,立刻尾随着杀下去,直奔西侧山脚。”李如松没有回答他的话,而至直接开始调兵遣将。

“大哥……”李如柏楞了楞,随即知道木已成舟,只能咬着牙拱手,“末将遵命!”

“祖承训,你也带三百弟兄,自己麾下的战兵如果不够,就找别人凑!”李如松头也不回,背对着悄悄凑到自己身后的祖承训下令,“等会儿跟子贞一样,不要急着出战。等倭寇出现颓势,杀出去挡住山坡东侧倭寇。不准他给西侧的倭寇提供任何支援。”

“遵命!”祖承训无可奈何地向李如柏耸了耸肩膀,也大叫着上前接令。

“张世爵,方时辉,你们两个一会儿先跟我一起阻击敌军,待敌军退却时,立刻做出向西侧突围姿态。但切忌不可冲得太急,随时注意听我的号角声!”笑着冲祖承训点了点头,李如松用手掌代替令旗,向另外两名将领,发出了第三道命令

“得令!”张世爵,方时辉两个大声答应着去做准备,李如松目送他们离开,然后扭头向正忙着举行认旗礼的倭寇队伍看了一眼,再度轻轻举起了手掌。“查大受、李宁、李有升……”

被点到名字的将领纷纷上前接受调遣,不多时,就各自做好了相应准备。趁着倭寇还没攻到近前,李如松从亲兵手中接过一把木盾和一把刚刚捡回来的倭刀,用盾牌支撑着身体,继续居高临下观察敌军的部署。

经历这么长时间接触,他大致已经能分清楚那些花里胡哨的认旗,都隶属于哪一位日本诸侯。而从认旗出现的位置和起落的频率上,也能大致判断出,今天倭寇参战队伍的基本结构。

今天的倭寇,大致由前军和后军组成。前军主帅很显然就是小早川隆景,李如松先前就已经看到,此人的番旗插在了前军的正中央。

紧邻着小早川氏番旗的,还有粟屋、井上、立花、毛利、筑紫、吉川等大名的认旗。作为小早川隆景的固有或者临时的部属,粟屋景雄,井上景贞、立花宗茂、毛利吉成、筑紫广门和吉川广家等人带着麾下爪牙,与小早川景隆的嫡系一道,共同组成了倭寇的前军。

与前军稍稍拉开了二十步距离,则是倭寇的第三番队,主将为黑田长政。该部倭寇站的稀稀落落,应旗声也萎靡不振。很显然,第三番队在平壤之战伤筋动骨,今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用来凑数。

紧跟在黑田长政部之后,则是倭寇的后军。队伍正中央的番旗既不属于小西行长,也不属于加藤清正。这两个原本最受丰臣秀吉器重的将领,一个因为没能守住平壤,一个因为主动放弃咸镜道,双双失去了其他将领的信任,没有资格再对别人发号施令。取代他们的,则是丰臣秀吉麾下五大佬之一,宇喜多秀家。

在宇喜多氏番旗的左右两侧,则分别是石田、秋月、岛津、增田、大谷、加藤、前野、长增我部等认旗,每面认旗下,都有三千到五千倭寇,远远望过去,人头涌动,就像一团团觅食的蝗虫。

“该死!”李如松低声骂了一句,用倭刀轻轻敲打盾牌表面。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按照锦衣卫那边分享的密报,小早川景隆是倭寇的第六番主帅,宇喜多秀家是倭寇的第七番队主帅,长增我部元亲是第五番队主帅,秋月和岛津,则来自第四番队,主帅为岛津义弘。再加上加在前军和后军之间的黑田长政,倭寇侵朝的八个番队,今天至少有四到五个番队,全部或者部分参于了的战斗,其中还没算上小西行长和加藤清正!

“嘭,嘭嘭,嘭嘭嘭……”一阵兵器敲击盾面的声响,迅速打断了李如松的思绪。是身边的弟兄们误以为他刚才的动作是要向倭寇示威,所以争相模仿。虽然只有两千多人,可在气势上,却丝毫不比弱于山下那数万强盗!

既然弟兄们丝毫没有因为数量还不到倭寇的十分之一而心生畏惧,作为主帅,李如松更没资格畏惧。猛地吸了一口气,他迅速将所有杂念赶出脑海,再度挥动倭刀,重重敲打木盾,“嘭、嘭,嘭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刀击盾牌声宛若战鼓,瞬间盖住了所有海螺声,震得脚下的大地微微颤抖,震得天空中的彤云迅速消散。

一道久违的阳光,从西南方的云缝里射了出来,瞬间为群山镀上一层金黄。山坡上的大明勇士,全都披上了金盔金甲,手中的兵器,也随着击打盾牌的动作,向外反射出一道道金光。远远看去,就像一群天神降落于凡尘,要扫平世间所有妖魔鬼怪,重整山河!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倭寇不甘心气势被明军压住,果断发起了进攻。伴着低沉冰冷的海螺声,倭寇的前军第一阵开始向前推进。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则是明军的手下败将,立花宗茂、高桥统增兄弟,和小早川秀包。

渐渐收窄的山坡,限制了倭寇队伍的展开。很快,倭寇前军第一阵就被压成了梯形,而第二阵为了不干扰第一阵的行动,也不得不放慢脚步,给梯形庞大的尾部腾出足够容纳空间。

“嘭!”以一串整齐的巨响做收尾,明军忽然停止了敲击。所有盾墙缓缓前推,迎着蜂拥而至的倭寇,就像礁石主动迎上了海浪。

习惯了对面先固守阵地,再寻找机会发起反攻的倭寇,被明军战术的改变,吓了一大跳,攻势瞬间停滞。但是,短短几个弹指之后,凄厉的海螺声,就在他们身后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将杀气直接灌入所有第一阵倭寇的心底。

率先后退者斩首!在出发之前,前军主将小早川隆景特意将上次退得最快的十几名武士当众砍了脑袋,以此警告所有人,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带头逃跑是什么下场。虽然第一阵的武士、足轻和徒步者,加起来有六千余众,小早川隆景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杀光,可最先后退的那几个,却肯定在劫难逃!

“不要怕,明军又在故弄玄虚!”发现身边的倭寇脚步放缓,第一阵右队大将井上景贞果断扯开嗓子,高声给所有人打气儿,“上次他们就是这样干的,小早川侍从秀包如果不上当,此刻明军已经被全歼!”

“不要怕,咱们有六千人,全都是生力军。明军那边,从早晨已经打到了现在!”第一阵左队大将粟屋景雄也挥舞着倭刀,不停地大呼小叫。

他们二人身边的亲信纷纷扯开嗓子重复,同样的话语灌输给周围所有倭寇。第一阵原本已经放慢的推进速度,再度开始变快。左右两队的所有倭寇们一边跑,一边张开嘴巴,将心里的恐慌而仇恨,全部化作了鬼哭狼嚎,“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

对面的明军一声不吭,只管举着钢刀和长矛继续沿山坡下推。仿佛他们才是进攻一方,仿佛倭寇的数量不是自己这边的十倍,而是自己这边的十分之一!

双方之间的距离,很快就推进到了一百二十步。彼此都能清楚地看到白色的水汽,随着呼吸在各自的口鼻前升腾。第一阵的倭寇队伍被压缩得更窄,但前排参战者的数量,依旧是明军的五倍以上。为了让进攻显得更有气势,同时也是为了壮胆儿,武士、足轻和徒步者们,继续扯开嗓子鬼哭狼嚎,声音一浪接着一浪,在群山之间不停地回荡。“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

“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

“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

“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

……

对面的明军依旧不发出任何叫喊声,一个个双唇紧闭,怒目圆睁。仿佛要把所有力气,都留在两臂之上。他们甚至不愿意浪费任何力气,去观察敌军的动静。只管迈着坚定的脚步,跟在自家主帅的身后,向前,向前,继续向前。

双方之间的距离,转眼被拉近到了七十步。倭寇中的弓箭足轻和徒步者们,猛地将竹弓拉满,仰面松开弓弦。数以千计的羽箭腾空而起,刹那间,就让明军的头顶为之一暗。

冲在第一排的大明将士,迅速举盾。第二排的将士,则果断低头,同时将手中长矛竖起来,快速摇晃。第三排的大明将士,头部重复第二排的动作,手中举起的却不是长矛,而是一排锐利的投枪!

羽箭落下,大部分都被盾牌做阻挡。一少部分绕过了盾牌,却被摆动的长矛所碰中,摇摆着不知去向。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羽箭,成功落向了明军头顶,然而,无论精铁打造的宽沿头盔,还是浸过桐油的护身皮甲,都能成功抵消掉羽箭上最后残存的一点力道。明军的队伍未见任何散乱,下推的速度,也没有放缓分毫。

”射,继续射,靠近了射!我不不信,他们从头到脚都包着铁皮!”看到羽箭攻击失败,粟屋景雄再度扯开嗓子大喊,唯恐麾下的众倭寇因为害怕,而放弃了对明军的远距离射杀。

不用他提醒,倭寇队伍中的弓箭足轻和徒步者们,也知道,自己能发挥作用的机会,就在两军未正式发生接触之前。所以,一个个再度将竹弓拉满,将羽箭射上天空。

明军依旧用同样的方法应对,依靠盾牌、长矛、宽沿铁盔和皮甲,抵消掉了大部分羽箭的作用。但是,由于敌我双方之间的距离已经被拉近到了六十步,队伍中仍然有人不幸受伤。

鲜血逆着箭杆喷射而出,令受伤者无法再跟上周围袍泽的脚步。他们弯下腰,用兵器支撑柱身体,脸色因为痛苦和失血,迅速变得苍白。然而,他们却努力不肯发出任何声音。唯恐自己的呻吟声,会扰乱袍泽们的心神,将所有人带入万劫不复。

双方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五十步,第三排羽箭再度落下。这次,明军队伍中因为受伤而停止前进者更多,一些位置甚至出现了空档。

“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倭寇的叫嚷声,因为兴奋或者紧张而变了调。在他们对面,明军依旧不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全体都变成了石头所做,只管顺着山坡,继续向下,向下,向下。

“嗖嗖嗖……”第四排羽箭腾空而起,同时,双方之间的距离拉近到了三十步远。这一回,对明军的打击更为沉重,除了第一排持盾者还能保持基本完整之外,其他两排队伍,都变得断断续续。

然而,他们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管继续按照固定的速度向下,向下,向下。直到双方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二十步,对面的弓箭足轻和徒步者,第四次将手中的竹弓拉满。

“杀!”李如松猛然开口,厉声断喝!

“杀!”身前身后,上百声齐声以应。

宛若两声霹雳,震得天空中乌云四散,震得山头的树木来回摇晃。弓箭足轻和徒步者们的心神刹那失守,羽箭脱离弓箭,远一簇,近一簇,根本无法控制具体覆盖区域。而明军那边,第三排将士手中的投枪,也紧跟着腾空而起。

借着山势和人向前冲的惯性,投枪的威力和速度,都成倍增加。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掠过了十八步的距离,齐齐射进了倭寇队伍,血光飞溅。

倭寇第一阵左右两队相接处,被撕开了一道足足两丈宽的缺口。凡是被投枪射中者,无论身批重甲的武士,还是只有布衣护体的杂兵,结果都一模一样。

锐利的枪锋,将铁甲,竹甲、皮甲、布衣,都直接捅穿,同时捅穿的,还有武士、足轻和徒步者的身体。将他们钉在在血泊中,挣扎不得,只能用嘴巴发出绝望的哀嚎。个别倒霉蛋,甚至同时被两支以上投枪命中,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就鲜血流尽,一命呜呼!

“杀!”根本不给倭寇填补缺口的机会,大明将士,再度齐齐发出一声怒喝。跟随自家主将李如松一道,迈动双腿,将速度瞬间提到极限。整个队伍,宛若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倭寇第一阵中央位置砸了进去,砸出一道猩红色的血浪。

倭寇原本还算齐整的第一阵,在巨大的压力下,迅速土崩瓦解。前面几排倭寇纷纷向左右两侧闪避,任粟屋景雄与井上景贞二人如何努力,都无法止住他们溃退的脚步。而如巨石一般砸下来的明军,速度却丝毫不肯放慢,竟然继续向前砸去,将中央和后方数排倭寇,也砸得血肉横飞!

“顶住,给我顶住,正面顶住了,然后包围他们!”足轻大将粟屋忠正气急败坏,亲自带领本部兵马,冲向了李如松的帅旗。他没指望自己能侥幸讨取对方主帅的首级,但是,凭着经验,却坚信一旦主帅遇险,其他明军将领,肯定会不顾一切前来相救。届时,明军的进攻节奏肯定会被打乱,自己只要撤得足够及时,就性命无忧。

这个设想很完美,却不幸高估了他自己的本领。看到有人冲向主帅,游击将军李有升带领四名亲兵,毫不犹豫冲出队列。在高速跑动中,他们同时挥动手中钢刀,直奔粟屋忠正头顶。

“呀呀呀——”粟屋忠正习惯性地利用尖叫给自己助威,身体斜着窜出三尺远,随即挥动倭刀向侧面横扫。这是倭刀中著名的回身斩,最是出人不意。凭借这招,粟屋忠正至少已经成功砍死了四位和自己名气差不多的敌方武士,用他们的尸体,铺成了自己的上升阶梯。

然而,这一次,他的刀却扫了空。从不喜欢玩花招的李有升,对粟屋忠正的花招视而不见。停步,拧身,钢刀上撩,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当啷!”一声,将粟屋忠正的兵器磕得倒飞而起。紧跟着又是一记力劈华山,将此人的身体劈成了血淋淋的两半儿。

“粟屋大将死了!”

“粟屋大将阵亡了……”

……

跟过来的武士和足轻们楞了楞,尖叫着后退。李有升却不肯放他们从容离去,带着四名亲信,尾随掩杀,如同四只猛虎,在驱赶一群绵羊!

“迂回,迂回过去!跟我来!攻击他们侧后方!”眼睁睁地看着心腹爱将的认旗被明军砍倒,粟屋景雄气得两眼冒火。咬着牙挥动兵器,调整部署,准备利用兵力优势,放弃正面,从明军侧翼和身后力挽狂澜。

“迂回,迂回过去!跟我来!攻击他们侧后方!”井上景贞跟他心有灵犀,也果断决定不跟李如松硬碰硬,而是从侧面和后方先将其包围,然后再群蚂噬象。

二人齐心协力,队伍迅速向中央合拢。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就在此时,山坡上固守的另外两队明军,忽然同时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下来,一支迎面挡住了井上贞景,另外一支,直扑粟屋景雄的将旗。

“坏了,又是圈套!”粟屋景雄激灵灵打了个哆嗦,立刻停住脚步。还没等他想好该如何调整战术,对面的那三百多位大明勇士,已经攻破了他麾下兵马的前部。随即像快刀切豆腐般,继续朝前推进,眨眼间,已经距离他不足两丈。

“救命——”粟屋景雄没胆子跟对方交手,转过身体,落荒而逃。他身边的亲信见状,也纷纷拔腿逃命,整个队伍如同积雪遇到了烈日,迅速分崩离析。

“弟兄们,跟我来——”见粟屋景雄的队伍崩溃,张世爵,方时辉两人,立刻带领麾下弟兄,向战场西侧冲去,沿途凡是遇到躲避不及的倭寇,皆一刀砍成两段。

原本对李如松实施的迂回包抄计划,彻底失败。倭寇前军第一阵左队被明军给赶了羊,沿着山坡西侧仓皇逃命。而倭寇前军第一阵右队,也被远少于自己的明军,逼得节节败退,根本腾不出手来,给予左队任何支援。

“顶上去,顶上去!”位于前军第二阵的立花宗茂、高桥统增兄弟,和小早川秀包,同时做出决定,各自带领麾下弟兄,去阻挡明军的脚步。

他们首先遭遇的,是自家溃兵。被杀破了胆子的第一阵左右两队倭寇。后者尖叫着从山坡直冲而下,见到有人挡路,不由分说挥刀砍去,仿佛自家第二阵才是敌人,而身后追过来的,全是友军。

仓促赶上前的立花宗茂、高桥统增兄弟,和小早川秀包,哪里想到友军会“主动”充当敌军先锋?连调整战术都来不及,就眼睁睁地看着各自麾下的爪牙,被砍得七零八落。而跟在第一阵溃兵身后的李如松,却故意调整了进攻速度,坚决不肯追得太急,让溃兵失去逃命希望。只管继续逼迫他们为自己开路,逼迫他们,去跟跟前军第二阵的倭寇自相残杀!

倭寇前军第二阵的群贼,先前就已经再明军手中吃过大亏,士气原本就不旺盛。发现自己所要援救的友军,非但不肯领情,反而向自己挥刀,顿时士气一泻千里。果断纷纷转身,也加入了逃命队伍,谁也不肯停下来自讨苦吃。

“八嘎——”看到第一阵居然如此迅速就被明军击败,第二阵也紧跟着分崩离析。而大批明军,已经扑向了山坡西侧,试图从那里撕开一道缺口,溃围而走,倭寇前军主帅小早川隆景被气得怒火万丈。先破口大骂了一句,随即,亲自带着队伍向前压上,准备力挽狂澜。

“来得好!”正在追亡逐北的李如松猛地停住了脚步,从亲兵手里抢过一支号角,奋力吹响。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龙吟般的号角声,瞬间传遍整个山坡。正在追杀粟屋景隆的李如柏,与其他几位正在“试图”突围的明军将领,听到角声之后,齐齐转身。带着身后的弟兄们,从不同位置和方向,杀奔小早川隆景的番旗。

“杀!”丢下号角,李如松再度带队沿着山坡直冲而下。

一个粟屋景雄,根本不值得他浪费这么多精力。

他先前的所有谋划,目标的都是倭寇的前军主帅小早川隆景!

而早春时节的白昼,虽然已经开始变长。一个半时辰之后,黑夜却会如期降临。没有任何一支队伍能在黑夜向山顶发起强攻,明军人数再少,也能坚守到天明。

明天一早,杨元即便是爬,也该爬到了。八千步卒与山坡上的弟兄们里应外合,迎战六万倭军。谁笑到最后,未必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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