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弘昭看1眼那求救的来的军将,拳头捏了捏,嘎吱作响。轻呼1口气,问:“几日前本侯9提醒杨总兵节制诸军,早设哨卡。怎么还能有人逃出去?为什么不早早封锁道路!”
“侯爷息怒,我家老爷也打算早日遣兵。可现在营里的情况,派军出营谁能节制?请侯爷念在苍生的份上,速速派遣轻骑!”
这是逼着自己的兵去死,朱弘昭暴怒之际1脚踹翻这求援军将:“他姓杨的兵是人命,老子的兵9不是人命!啊?老子的兵也是人,派出去也会逃!滚回去告诉杨御藩,老子帮他擦屁股,他杨家欠老子1个人情!”
“多谢侯爷,侯爷功德无量!我家老爷说了,战后侯爷为山东首功。”
“哼哼,他倒有心情说这些没用的,滚吧。”
朱弘昭1挥手,这军将被打发走后没多久,武永昌戴着口罩进来:“侯爷,有什么命令?”
“召集铳骑,请袁大人旁观,本侯要对弟兄们训话。”
1听朱弘昭要出中军营垒,1帮将领远远展臂堵着帐门,丁力劝道:“侯爷不可,万1……”
“派弟兄们送死,这种事情你们谁能成?有些话本侯能说能做,你们却做不成。”
朱弘昭要硬闯,1帮人谁也不敢靠近朱弘昭。他们并不知道疫疾传染方式,距离名医吴又可提出疫气论还有2多年的时间。但朱弘昭已经给他们讲述了疫疾传播的方式,只是他们不怎么相信罢了。
但他们9在下面带兵,每日都要和患病士卒接触。9担心朱弘昭说的是对的,然后传染朱弘昭。
袁可立这位登莱巡抚,也染病了。
整个人消瘦了1圈,脸色苍白在蒙脸幕僚搀扶下,才能站得稳。
1千铳骑患病的没几个,少年们都蒙着面巾,站立在军营中,仰望着将台上的朱弘昭。
摘去面巾,朱弘昭指着南边大骂:“昨晚周世锡所部疏于防范,被贼军夜袭,火炮辎重皆落于贼手。这不要紧,要紧的是周部团练兵在溃败中,因恐惧疫疾便借夜色逃跑!这些兵都是济宁、兖州西部诸县的乡勇。1旦他们逃回去,将会扩散疫疾,遗祸无穷!”
“山东的总兵官杨肇基,这个老头子没听你家侯爷我的意见,没有提前封锁道路!他不敢派本部兵马出营阻截,担心麾下士卒出营后逃散1空!”
“疫疾1旦传开,造成的祸患比闻香贼子还要猛烈毒辣!闻香贼子杀人用刀,是明着来,百姓们还可以躲避。而疫疾呢,谁他娘能躲!”
“现在,能拯救天下百姓的只有你们,你们是我手里最精锐的弟兄,是我最后的依靠。”朱弘昭挥舞着手臂,昂声激励,下面亲卫营将士抱着1坛坛酒,无声中为铳骑少年倒酒。
“开战已有3月,而你们寸功未立。可能你们怨恨咱不给你们表现的机会,但咱知道,你们始终是咱手里最犀利的宝剑。宝剑锐气逼人,只有藏在剑鞘里才能蕴养剑气,更能出其不意!”
“所以不到关键时刻,咱是不会派你们出战的!而现在,只有你们,才能解本侯燃眉之急,解天下百姓苦难于朝夕之间。”
端起酒碗,朱弘昭脸色狰狞:“逃卒为1己之私而置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所造恶行远超闻香贼子!本侯不许你们接触任何1个逃卒,将他们向杨肇基大营驱赶9成,若有不从者1律射杀!”
“杀几百人,而救天下人,那9值得杀!他们该死,而你们,不能死!”
“若你们完不成任务,咱亲自带兵去追杀带病逃卒!满饮此杯,立刻出军,咱为弟兄们擂鼓壮行!”
“愿为侯爷赴汤蹈火!”
铳骑多是少年,饱读书籍自知轻重,不是那种迷迷糊糊的军卒。朱弘昭煽动他们的情绪,他们会比成年人更狂热,更忠诚,更悍不畏死。
“不是为咱,是为天下百姓赴汤蹈火!满饮!”
端酒,朱弘昭带1干军将与铳骑举碗同饮,相互亮亮碗底,朱弘昭摔了酒碗,1片清脆砸碗声,朱弘昭大吼1声:“为了天下百姓,出发吧,我的弟兄们!”
“为天下百姓,出征!”
号令官振臂高呼,朱弘昭接过鼓槌,奋力擂鼓,隆隆鼓声中,侧头看着热血激昂的铳骑上马,带着两日干粮和充足的弹药出发了。
铳骑主将是武永昌,打的却是朱弘昭的旗号。这是朱弘昭给他们的荣誉,他们在哪里,朱弘昭的意志9在哪里。
军营中空荡荡,看着铳骑离去,朱弘昭心里空荡荡。这些少年,才是他能夜里睡的安稳的唯1保证。
“侯爷为苍生而行杀伐,本官必不使天下曲解侯爷本意。”
袁可立声音虚弱,他有这个底气,因为他是东林党骨干。他们不喜欢朱弘昭是1回事,但为了共同的利益,还是可以合作的。
疫疾的恐怖,朱弘昭了解,袁可立自然也理解。他岁数大,对疫疾的恐怖有更直接的认知。
朱弘昭握着鼓槌,望着远去的铳骑愣神:“本侯最犀利的爪牙,未曾想他们第1次的猎物却是溃逃的朝廷兵马……”
“侯爷不必伤感,如侯爷所讲,周部溃兵为1己之私而置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本9该死。”
别指望袁可立会对士卒有多少怜悯,尤其是这种有害无益的溃兵逃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