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却并没有趁此进攻,他也遇到了极大的麻烦,李自成虽然从来都不缺银子,但是陕西之地向来都缺粮食,明朝末年每次造反必定有陕西的事,而且陕西一乱便是整个省份全是反贼,这些百姓回家便是地道的农民,聚在一起便是呼啸山林的反贼,李自成能够凭借自身的威望控制住所有的乱民,孙传庭可没这种本事。
所以孙传庭每前进一步都要把后方打扎实,否则便会深陷在泥潭之中,整个大秦军也会被拖垮。他制定了一个战策,如果一个家中有父母妻儿其中两个人的则登记在册视为良善人家,十户一保,五保为一大保,一户作乱全保处死,一大保之中两保作乱则全保处死。
这个政策十分苛刻,堪比秦朝的时候的严法,做不好的话甚至孙传庭会留下千古骂名,但是他没有办法,乱世用重典,自古便是这个道理,而且这个法典将陕西的妇幼全都救了,因为只有证明了你是良善人家才有资格编入保户制,否则的话便是贼身,要被拉去给大军运粮修路。
因为这道法典,本来在乱世之中最难活下去的老幼妇孺反而成了抢手货,自大禹传给儿子王位之后,谁都知道跟在军队后面运粮修路的都是奴隶干得事,这种活受累不讨好,真要是粮草很多能把人累死,但是就算按时送到也没有什么奖赏,反而迟了一两天便很有可能有杀身之祸。
所以所有陕西的百姓都开始将自己家的老幼妇孺好好养着,甚至有的刚刚逃回来的乱兵开始向村子里面的老人央求去自己家住几天,一天三顿饭管饱,只要能在自己家好好住着便好。
孙传庭这道法典没有跟卢晓航商量便执行了,卢晓航听说之后拍手称快,很快给孙传庭回了一封书信,上面只有一行字:“将军陕西活万民,朕必举河洛之力全力支持将军。”
很快一大部分商人便进入了陕西,这些人本来不愿意来陕西这种地方的,自从他们生下来,陕西在别人的嘴里一直是乱糟糟的全是乱民,但是卢晓航吓了旨,七大家之后派人去陕西,去了之后才发现这简直就是一处宝地。
李自成在京师掠夺了八千万两白银,他的手下也是个个盆满钵满,但是逃回乡里之后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孙传庭的士卒又在周围巡视,谁也不敢冒险犯事,眼看就要捧着银子饿死了,这个时候大批的商人带着粮食来到了这里,他们发现这里简直是粮商的天堂。
这些人不会计较粮食是不是新粮,只要看见实打实的粮食便拿出银子来买,价格远远比江南高出一倍他们都丝毫不在意,甚至有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血玉扳指要换两袋大米。
这些商人像是嗅到了鲜血气味的豺狼,纷纷给家中送去急报,要求再运来大批粮食。
整个陕西划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孙传庭的治下安居乐业,开始过起了太平日子,甚至乡村之间年久失修的私塾也重新休整一番,一些老秀才开始在里面授课以换取一些粮食。而另一部分则是惶惶不可终日,听到了逃回乡的兄弟托人带回来的口信,对那边的生活十分向往。
这些当兵的都想,自己去了趟京师,手里又不缺银子,为什么要干巴巴的在这里等着被人砍脑袋?若是能回到家中,娶上一房媳妇,买上几亩薄田才是真正的人该过得日子。于是大顺军军中人心开始涣散起来。
而孙传庭仿佛就是想用这个办法完全瓦解大顺军,开春之后竟然一次攻击都没有发动过,只是将城墙修得又高又厚,看起来打算和大顺军耗下去。
而这个时候卢晓航也要出动了,他这次的目标是郑芝龙,两位夫人还有三四个月便生产了,他也不想出门,但是南边的战事十分吃紧,袁宗第毕竟初学乍练,还远远不是郑芝龙的对手,而黄龙在北边也遇到了麻烦,满清终于建造了自己的船队,开始有了自己的水师,黄龙要压制住他们,否则东江镇便会重新落入满清手中,自己这些个月的经营便会毁于一旦。
卢晓航虽然也不怎么擅长水战,但是他特地给湖广的左良玉父子去了一封书信:“大战在即,大明当兴,君若缩头,不免一刀,君若挺身,开国元勋。”这话中的意思就是我大明马上要中兴了,你要是愿意帮忙,就来效力,开国功勋少不了你的,但是你若是不来,最后大明安定下来,头上那一刀是少不了的。
据黑衣卫禀报,左良玉自从南京水战之后便在家中被闭门不见客,据说在府中每日侍养花草,听到了卢晓航的旨意,左良玉正在修建最爱的那盆兰花,听完了之后一剪子便将兰花剪了下来。
一旁的左梦庚不免有些心疼,他知道父亲平日最爱这盆兰花,掉一片叶子都要仔细寻找原因,这一次竟然整朵花都掉了下来,父亲估计会心疼三天三夜。
谁知道左良玉面色淡然,手里拿着那朵精心侍养的兰花:“皇上仁厚,我本以为咱们家逃不了抄家灭族的命运,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但是现在皇上给了咱们左家一个脸面,咱们不能不要脸。”
左梦庚有些愤愤不平:“父亲,咱们家还有数万步兵!”
他的话音刚落,左良玉一巴掌便拍在了他的脸上:“这么些时候你还没有长进,滚去祖宗祠堂跪着,家里的事以后你不用管了,全都交给你二弟了。”
左梦庚哪里想到,自己一句话说错便会被剥夺了继承家业的资格,想要跪下求情又不敢,满脸委屈简直无处诉说,捧着脸颊对着左良玉不敢说话。
左良玉叹了口气:“都是老子从小把你宠坏了,你怎么成了这幅德行,罢了,这一次你在跟我去一趟,若是再没有长进,以后便当一个富贵闲人吧,这一次我去给你们挣下的家业够你花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