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随着黑龙江移民大军不断的来到,乌拉尔山营地的人马越聚越多.为了以防万一,扎木所带领的探索队,不得不加大了对外的扩张.也幸好乌拉尔山口附近环境恶劣,除了一小部分钦察人的部落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大势力,这才得以顺利扩张.

不过,探索队在深入近千里之后,终于碰到了强敌~~~~~~

戌时刚过,察合台、铁木格、胡土虎急冲冲奉诏进了汗帐行宫,见窝阔台汗脸色发青,坐在御榻上。行过大礼后,站立在一边,窝阔台大汗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字的羊皮纸在沉思,眼里闪着泪水。

察合台有些吃惊地望着那打开的羊皮纸,问道:“大汗,你手中拿的,好像是父汗留下的诏书,难道它没有被毁掉?”

对于这张诏书,铁木格和胡土虎听说过,可都没有见过,一齐吃惊地望着坐在御榻上的窝阔台汗。

窝阔台汗将诏书手上一扬,说:“你们都上前看一看,这诏书不是假的,可差一点就被人毁掉了!”

察合台、铁木格、胡土虎都凑了过来,接过诏书,仔细端详。这张羊皮纸发黄,长二尺余,宽一尺二寸,书写着蒙古、汉族(郭进创立滴)两种文字。诏书尽管写于三年前,但字迹清晰,还加盖有成吉思汗的汗玺和手书签字,三人一边看,一边寻思大汗拿出这份诏书有何特殊意思。

窝阔台汗稍顿了一会,说:“父汗当年委托也遂皇太后收藏此诏书,她受人之托,忠于其事,竟然激怒了老四拖雷,拖雷为了夺取诏书,取得汗位,杀害了老哈敦,可老四没有得到它。阴差阳错历经周折,它完好无损地回到朕的手上。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臣等不知!”

窝阔台汗叹了口气,说:“这份诏书被木哥得到,木哥是惟一在也遂皇太后弥留之际,听到了也遂皇太后遗言的人。也遂额娘说:‘在三王府看到的死尸不是三王子,木哥,你把这份诏书收藏好。不要对四王爷说这件事,你要等待,等窝阔台回到汗廷,再将这份诏书交给他。’也遂皇太后不愧是父汗最得意的女人,她的眼力是无人能比拟的……”

铁木格气愤地道:“老四太歹毒了,他一直在说是木哥害死了也遂皇太后,他为哈敦报仇,才杀死木哥的……”

“撒谎不眨眼睛,”察合台愤怒地骂道:“我早就该想到他是害怕也遂皇太后拿出这份诏书,对他选汗不利,所以才下手杀害也遂皇太后的……”

“是呀!朕这几天一睡觉,就梦见额娘和也遂皇太后。”窝阔台汗眼睛中闪着冷冷地光,叹了口气,望着察合台,道:“二哥,额娘病危时,就曾对我说:‘让我好好照顾也遂额娘。’可她却为了完成额布的嘱托,遭了老四的忌!”

“大汗,要替也遂皇太后报仇呀!”察合台眼中闪着晶莹的泪珠说道。

窝阔台汗黑黝黝的瞳仁喷着火,脸沉似水,声音有些沙哑地说:“树欲静而风不止,朕无心杀他,可有他在,汗廷内外依然不稳定。近日,巴剌又借祭奠者台之机,私下见过者台那两个逆子,而后又去四王府报告,巴剌曾与者台一起参与害朕,他也是谋害也遂皇太后的帮凶……朕担心他会杀害证人,也怕有人杀他灭口。因此有必要将老四抓起来,防止他耍阴谋。”

大汗入夜召见,铁木格已意识到拖雷的末日到了,他早就算定大汗不会放任拖雷及其党羽自流的,便道:“大汗,据臣猜测,四王府参与袭击大汗、杀害也遂哈敦的大诺颜中,绝不仅巴剌、者台二人,因此打击范围多大,请大汗明示。”

“王叔说得对,”察合台也道:“袭击也遂皇太后的人,不会是一个两个,同时,密谋这件事也不会只是老四与巴剌,对四王府的人必须狠狠打击!”

“朕的意思还是不想牵扯太多人,打击面不宜过宽,主要打击首犯吗!”窝阔台又沉思了一会,继续道:“对于老四,朕还想拉他一把,想劝他弃恶从善,如果他非要继续为恶,朕也只能让他到该去的地方去!”

察合台叹息了一声,摇头道:“大汗还是太宽纵他了,饶恕那些帮凶,日后难说不留下祸害,这些人敢向大汗下手,就是十恶不赦的人,他们得不到严惩,祸患就得不到根除。”

“朕不想把四王府搞得四处起火,闹得鸡飞狗跳,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窝阔台汗脸色苍白,咬着细密的牙齿,说:“朕叫大家来,就是想让你们参与审理拖雷一案,让他认罪,同时监禁老四,有利于对者台二子、包括巴剌的审讯。”

“把老四控制起来,是对的,得马上抓,防着夜长梦多!”

“朕想过了,今晚就将拖雷收起来,胡土虎大人是汗国大断事官,一会你就去四王府宣旨,收押拖雷,带回来,然后你们三人一起审讯,令他认罪。至于巴剌和其它人,明早再行擒拿。”

铁木格揉,搓了下眼睛,道:“让老四认罪,必须有足够证据!”

“证据一定会浮出水面的,老四有法子暗中操纵炮击汗台,朕也有法子让巴剌、者台二子乖乖认罪!”窝阔台汗硬朗朗地吼道。

铁木格、察合台点头道:“大汗说得是。”

窝阔台汗望着胡土虎道:“胡土虎大人你马上去带拖雷。”

胡土虎道:“扎——"

拖雷被怯薛护卫送回大帐,一连几天都静躺在塌上。过惯了有人围前围后日子的他,一旦冷清下来,便感到极度烦躁,自尊心受到挫伤,使他感到自己被人抛弃了。他过去一直认为自己是最强的男人,瞧不起窝阔台,认为他婆婆妈妈缺少男子汉的气魄,更瞧不起察合台,认为那是个单纯的武夫,可父汗在最后时刻抛弃了他。两年多的监国,使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该与命运抗争一下,现在他完全失败了,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巴剌悄悄地进来,跪在帐下,打断了他的沉思,拖雷叹了口气道:“者台坏了我的大事,数千人竟杀不了几百人,阿特尔这回又失了手,现在本王只有等日子挨刀了!”

“都是奴才们误了四王爷!”

“当然也不能全怪你们,是本王轻视了老三的能量……”拖雷叹了口气,又道,“阿特尔那天炮石发射太迟了,早一刻放射,局面就不一样了?”

“他是在等奴才的命令,因王爷在台上动不得手,四王爷刚下汗台,我正要派人发令,谁知蒙哥就回来了。”

“我们不是老三的对手,他派人收编了怯薛军,并暗中摸了我们的底,我们还蒙在鼓里,失败是注定的了!”

“四王爷,一切推到者台与奴才身上,阿特尔他们愿为王爷死不改节,顶多也就是搭上我这条老命!”

“现在已没有四王爷了,我等都是砧板上的肉了!”拖雷丧气地道。

“四爷要想法子脱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拖雷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是命啊,推到你们身上,只能骗鬼。老三得了这个整治我的机会,是不会放过的,他不光会用软刀子,我已是在劫难逃了!”

巴剌红着眼睛道:“王爷也不用太悲观,忽邻勒台还未结束,窝阔台汗位未稳,奴才估计他还不敢对四爷怎么样,所以四爷要想办法度过这个难关!”

“度关也难?”

“四爷,”巴剌凑到拖雷耳边,正要说话,拖雷听见脚步声,止住了他。唆鲁禾帖妮领着蒙哥进了大帐,巴剌慌忙退出。

唆鲁禾帖妮知道拖雷一直瞒着她做事,事到如今,她不能再任由丈夫蛮干下去了,便开口规劝道:“王爷,你已四十岁的人了,不当大汗,还不是万人之上的王爷。何苦要自找烦恼,你该转转头了,再不回头,王爷的命就要搭进去了,弄不好,一家人都要一起殉葬了……”

“眼下蒙哥深受三哥信任,可以大义灭亲!”拖雷依然像一口密封的深井,心里的话不愿向家人袒露,他对女人的话很反感,生气地将案上的一柄玉如意摔得粉碎。

“父汗,袭击伯父这么大的事,你都一直瞒着额娘和家人,同那些不中用的奴才们干傻事,事到如今大汗已经登基,你再一意孤行,岂不是全家人都没有活路了。”

“好小子,如果不是你救了窝阔台,本王……。”拖雷满脸通红,逼视着蒙哥,大吼道。

“儿子死里逃生,你怎么能这样说蒙哥!”唆鲁禾帖妮愤怒了,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向这位四爷发火。

“可……”拖雷理亏地有些口吃。

“父汗,你理智些吧,你出事后,额娘一直默默为你奔走,你为什么就不能听听家人的意见。”蒙哥跪在地上抗辩着,他的眼中溢满泪水。

“本王想理智,想听你们的意见,可现在又有什么用,对于我只有杀剐、囚禁一条路了!”也许动了情,他见蒙哥跪在地上,心里有些感动,叹了口气,“起来吧,儿子。让你接你三伯父,对不住你了,父汗这一生悔不过来了。”

蒙哥大哭,唆鲁禾帖妮想拉他,却没有拉动,蒙哥含泪对额布道:“父王,俗话说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一错再错,天不能救。你是伯父的亲兄弟,当了监国,是做过大事的人,儿子不该说你,但儿臣觉得父汗越走越远,如果再不停手,只有死路一条。”

“你以为我还会有路吗?”

“怎么会没路,认命,向大汗认罪,这就是路。”唆鲁禾帖妮反驳道。

“人家早安了心,恨不得砍了本王项上之头,你们不过是在做春梦罢了。”

蒙哥道:“三伯父不是那样的人,他承诺过只要额布住手,就决不伤害你。”

“他讲这话时,还不是大汗……自然想拉拢人,现在刀把子掌在他手上,你还迷信他的鬼话,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抓我!”

唆鲁禾帖妮摇摇头,说:“大汗既派人送你回来,怎会还抓你,这都是你自己瞎琢磨的?!”

“等着瞧吧,你们都会看到我是如何上法场的——”拖雷悲愤地道。

外面脚步踏踏,忙哥撒儿推开议事大帐,进来禀报道:“四王爷,胡土虎大人来了,说是要见你宣大汗旨意!”

“看,怎么样?老三迫不及待了,才几天呀,就准备对我下手了!”拖雷气急败坏地瘫坐在软塌上。

“让大诺颜进来吧。”蒙哥有些愕然,唆鲁禾帖妮对忙哥撒儿命令道。

大断事官胡土虎进了大帐,见唆鲁禾帖妮和蒙哥也在帐内,说道:“四福晋、少王爷都在这。微臣此行想请四爷走一趟。”

“为什么?”蒙哥道。

胡土虎道:“蒙哥少主子应当知道,那日发生汗台被炮击事件,是者台之子干的,现在已有证据表明四王府还有人参与了这一阴谋。大汗有旨,为保证侦破案件不出意外,要微臣带四王爷接受讯问!”

唆鲁禾帖妮见胡土虎来得突然,忙从紫檀炕桌上取过一只银碗,加了一勺炒米、几块酪旦子,提起铜茶壶,在碗内倒进蒸腾热气的奶茶,递了过去,说:“大诺颜,请稍坐,再急,喝杯茶也误不了差。”

胡土虎推开茶杯道:“福晋,不是在下不容情面,二王爷和王叔的旨意,要我不许耽搁。”

唆鲁禾帖妮道:“案子严重吗,有无挽回余地。”

胡土虎悄声道:“四王爷与大汗一母所生,福晋该去问大汗。”

拖雷立着眉道:“你不用去丢人,大不了是个死,最坏也就是五马分尸……”说着拖雷从榻上站起,唆鲁禾帖妮取过栖鹰帽递给他,又怕夜里冷,将一袭青狐皮袍子给他披上,眼里流泪,瞅着丈夫与胡土虎出了王府。

大帐外,夜风呼啸,银钉般星斗稀疏地散落在天宇上,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坠入草原深处,草原上的人认为每个人在天上都是一颗星,人死了就会有一颗星落下来。拖雷望着星空,心情很复杂,他在想,又有一个人死了,那个人是谁?而自己的那颗星又在哪里?也许那颗流星就是自己将死的预兆!他记得额布成吉思汗死前,一颗巨大的殒星从天宇上落下,引起了火灾,连肯特山都发生了山崩,在运送额布回漠北时,车行过鄂尔多斯时又发生山崩,造成了车队无法行进……

“四王爷进帐吧!”胡土虎的话打断了拖雷的沉思,面前这座大帐,距离大汗的大金帐有一箭地远,这是一座黑色毡帐,里面亮着烛光。拖雷知道,这是大断事官审案的大帐,便撩开毡门,跨进帐内,几根蜡烛将帐内照得通明。大帐四角站着几个带刀护卫,大帐靠北一侧,两张八仙桌前坐着铁木格和察合台,二人如哼哈二将般沉着脸,没有动身,望着拖雷进来。

拖雷进了大帐,坐在侍卫指点的一把椅子上,这种局面是十分尴尬的,铁木格昨日还是他的盟友,察合台曾是他的对立面,但终还是亲兄弟,胡土虎则是自己的臣下,可眼下他作为囚犯,将面对的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审讯。

铁木格的脸红了一下,大汗让他参与审理拖雷一案,使他感到很别扭,这也是他与拖雷决裂后第一次直面这个侄儿,他既不能沉默,也不想过分表现,想到这,便道:“老四,我们奉旨问案,在你监国近一段时间内,发生了多起事件,请你配合说清楚。者台是你的大千户,他去袭击汗储,你在其中做了什么?也遂皇太后是如何被谋杀的?为何活埋木哥?炮击汗台是你的手下人干的,你是否参与策划了?

拖雷瞪着眼睛,望了铁木格一眼,捂住嘴打了个呵欠,说:“者台为我帐下千户,我犯有失察之责。也遂皇太后是木哥害的?处死木哥是我为太后报仇,炮击汗台的事,我丝毫不知道!”

察合台见拖雷一脸瞧不起的样子,心中有些着急,眸子闪着怒火,拍着桌子愤愤地道:“老四,你说得轻巧,大汗命我等审理此案时,明确地说:老四认罪悔过是他的福分,也是获得谅解的惟一出路。你帐下大千户带数千军队,追杀大汗,长达一个月之久,你身为王爷怎会不知?也遂哈敦明明是你为夺取传位诏书而害,嫁祸木哥何人能信?。”

拖雷将头靠在椅背上,轻篾地望了一眼察合台道:“二哥,那天你因木哥打了弟弟一个嘴巴,木哥现在哪里?我可以告诉你了,她已被大汗纳入后宫。三哥夺你所爱,你不去讨要,却来烦我,四弟都替你脸红。”

“拖雷,你说这话就该打!女人如肯特山上成群的麋鹿,我们一奶同胞的兄弟却只有四个,你说这话安的是什么心?你不要打马虎眼,你杀木哥无非怕木哥从也遂哈敦手中得到传位诏书,坏了你的好事,才坑杀了她。告诉你,她当时怀中确有《传位诏书》,那是也遂额娘让她藏在身上,不让她交给你,而交给你的三哥。也遂哈敦当时已经看出那具尸体,不是你三哥。你杀了曾救你性命的三额娘,你不是人,你……”察合台被拖雷的一句话,气得火冒三丈,站起身要打拖雷,被铁木格抱住。

拖雷也气呼呼地道:“老二,你要打我?!”

铁木格劝解道:“老四,我与察合台、胡土虎是受大汗之命审讯你,与你并无私怨,你本应如实回答问话,不该无理取闹。像你这样野马般乱踢乱咬,让我等如何向大汗呈报?”

拖雷晃着头,长出一口气,道:“王叔,者台是我的千户,他袭击大汗我很难过,但他与大汗间的恩仇,我也不知端底。三哥来到曲雕阿兰,我们一起助他登上汗位,至于其它,我全不知晓,请王叔据实禀报大汗。”

察合台气恼道:“你三哥对你心存宽厚,你却毫无悔罪之意,难道你真要自绝于大蒙古汗国吗?”

“该认的认,不该认的,大汗来了,也是这个话!”

胡土虎见拖雷并不认罪,蛮横无理,趋前一步道:“拖雷王爷,过去我很敬重你,但大汗有旨让问你,者台没有你的命令,他拿什么调兵,你对这件事如何解释?”

拖雷哈哈大笑,说:“拿什么调兵,怕只能问者台!他是大千户,有兵有权,况且他已经死了,你让本王如何回答?!”

“四王爷,者台是大千户不假,可他是你属下,没有你的旨意,那样多的人马,他从哪里调来的?”

“前些时间钦察军出了点事,本王命他统兵围剿,虽知他却事后去袭击大汗,这也是本王近日才知道的。”

拖雷一边说,胡土虎一边记,见他说完,拿起记录,对拖雷道:“四爷,者台的事,我已照你的话记录下来,你看看是不是这样?”

“本王不看,那是你写的,也不是我写的。”

“可这是四爷亲口说的,者台擅去杭爱山袭击大汗的后果,四爷该明白你的证词上报大汗,者台一家上百口人都得满门抄斩,者台是你的大千户,他对四王爷忠心耿耿,包括其弟朵豁勒忽也是一样。今天本断事官才看清楚,四爷为自己脱离干系,全不顾部下死活。”

胡土虎不愧为断事官,这几句话说得诛心,拖雷顿时低头无语。

胡土虎又问道:“四王爷,者台之子炮轰汗台,也不是受你指使的?”

拖雷知道胡土虎断案本领,吼道:“阿特尔,斯勤兄弟那天说的话,难道你没有听到,却来问我,难道说你想让我承认藏匿大炮,炮轰汗台,才好让你们去大汗面前领赏。”

察合台恨恨地道:“拖雷你嚷什么?你一推六二五,倒像似有人冤枉了你?”

“当然也不全是吗,我身为监国,对者台失察,闹得三哥几乎丧命,阿特尔,斯勤兄弟炮轰汗台,我的确不知,但也有为政之失,可杀可剐我都认了。”拖雷虎着脸,翘着二郎腿,一字一板地答着。

“既不怕死,何以推三推四,不敢说真话。”铁木格冷笑道。

“王叔,人往高处走,鸟奔亮处飞,侄儿不怪你,你左右逢缘,见风使舵想自保,侄儿也不怨你,可落井下石,则不该是你所为了!”

“老四,我等是奉命审案,所审的也是你做过的事,你却摆出一副拒不认罪的架式,心里明镜地欺我们无能,嘴上倒说叔叔落井下石。”

“王叔,这不是你请我喝酒之时,你说咋喝就咋喝,就请你原谅吧!”

三人见拖雷执意对抗,不肯认一丁点罪,察合台与铁木格、胡土虎私下核计后,对拖雷道:“老四,既然你不愿说,我们只有把你的态度告诉大汗了,但大汗吩咐过,不认罪,你就住在这里,让你的家人送饭……”

“关就关,杀就杀,反正这条命交给你们了!”拖雷一脸不忿地道。

当晚,胡土虎这位大断事官哭丧着脸,来到汗帐中,坐在雕花瓷墩上,向窝阔台大汗汇报审讯拖雷陷入僵局的情形,当提及察合台几乎要打拖雷这件事,说:“四爷提起木哥,情绪很激动,他说察合台王爷曾因木哥之死打过他嘴巴,说察合台喜欢木哥,却不敢向大汗去讨木哥,话语中在挑拨大汗与二王爷的关系。”

窝阔台大汗吼道:“木哥与二皇兄什么关系,朕并不知,拖雷的话可能也有影子,但他此时说,其心叵测?”

“臣等也这样认为,”胡土虎又道:“四爷眼下情绪激动,臣等审问他,他并不认罪,他还指责铁木格落井下石……”

窝阔台望着窗外的夜色,叹了口气,说道:“朕无心加害拖雷,他的罪铁证如山,杭爱山斑斑血迹,栖霞观百余具焦骨,不是他想赖账就能赖得掉的,他不想说,朕暂时就不问,先关一段时间,有了证据再说。”

胡土虎走了,窝阔台汗端起杯茶正要喝,侍卫进来报告:“镇海大人来了。”

“快请他进来!”窝阔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胳膊。

镇海进了汗帐,他脸上还挂着汗,赤红的脸越发红润,一边跪下,一边抬着头,棕褐色的胡子翘着,眼睛中闪着晶莹地光彩地,大声地道:“大汗,搜查有了结果!”

“太好了,快说说?”窝阔台汗兴奋地望着镇海,眼中闪着光。

“我带人去盘查也遂哈敦出事时的情况,得到消息:在也遂皇太后出事那天晚上,暴雨倾盆,值夜的宿卫百户长是索罗。当值的护卫反映,因雨太大,也遂皇太后命令铃哥传达谕旨,命值夜宿卫不用冒雨守夜,当时铃哥出帐后曾与索罗密语。宿卫回帐后,索罗声称出恭,半天才回来。我带人搜查索罗的大帐,搜出了铃哥送给索罗的玉佩。后来出事了,铃哥也被砸死,有人看见拖雷摘下自己的耳环塞进铃哥怀中,拖雷还命人好好安葬铃哥。”

“审过索罗了吗?”

“索罗已经失踪?”

“怎么回事?”

“据宿卫招认,出事第二天一早,四王府的王傅巴剌叫走了索罗,以后就失踪了。据猜测是巴剌为防意外,将他处死了!”

“大胆的巴剌,又是他,他干的坏事太多了,不想活了!”窝阔台汗瞪大眼睛骂道。

“大汗,臣想继续审讯铃哥的亲友,甚至想将他的坟墓打开,取出四爷的耳环。”

“可以审讯,坟墓暂不要动。”

镇海走了。窝阔台汗进了木哥大帐,木哥见窝阔台汗脸色铁青,忙端过一杯茶来,笑道:“大汗,出了什么事?看你有些不高兴?”

“朕抓了拖雷,可审讯并不顺利……拖雷还利用你,挑拨朕与察合台的关系!”

“有这样的事?!”木哥一惊。

窝阔台汗将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转身扭住她的粉红袍领,盯着木哥有些惊恐的眼睛,吼道:“说!你与察合台到底什么关系?怎么会被老四知道,既然你与二哥好,为何当日不早说?”

木哥粉面通红,瞪着星眼,气昂昂地道:“大汗,你放开手,我与二王爷没有一点关系。挑拨离间的话你也信,乱嚼舌头的话,也值得大汗发这样大的脾气,你不松开,让臣妾怎么说!”

木哥话说得明白,窝阔台汗自然松开手,可胸中那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依然在眸子里燃着火,声音低了半度道:“你出事后,察合台去过你的大帐,没有寻到你,找老四要人,听说你被埋的事,生气地打了拖雷一巴掌!”

木哥这时才听明白,气愤地哭泣道:“我与二爷并没有什么交往,那日,也遂皇太后参加忽邻勒台大会,四王爷与大哈敦吵翻了天,也遂皇太后怕闹出事来,命二王爷察合台制止事态发展,可二王爷只顾饮酒,没有听见。臣妾见场上混乱,就夺下察合台的酒杯,对他说:“也遂皇太后让你表态,你怎么不说话。”察合台拔刀说了话,提出第二天去杭爱山,会场才安静下来。”

窝阔台汗恢复了平静,问道:“只有这些?”

木哥又道:“听我说,就是那天晚上,察合台从也遂皇太后大帐出来,突然去了我的寝宫,有意接近臣妾,甚至想动粗,正赶上也遂皇太后派铃哥招我过去,才冲了。察合台便离开了,走前说以后会来看我。第二天王爷都去了杭爱山,接着就发生了也遂皇太后被谋害事件,我出了事,也无机会再见二王爷……”

“朕错怪你啦,可无风不起浪吗,你是太美了,迷住了二皇兄!”

“臣妾在后宫中只是一个妃子,没有办法选择男人。”

窝阔台汗叹了口气道:“看来察合台爱上你了,他打过拖雷。这事本不值得一提,但拖雷想利用你挑拨我与察合台的关系,实在可恶!”

木哥红着脸,怨愤地道:“我一个弱女子,杀与爱都是你们这些大男人的权利,天知道我该怎么选择?”

窝阔台为木哥整理了一下袍子,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抱歉地道:“朕错怪你了,将也遂皇太后出事情况讲给朕听听?”

“也遂皇太后手上有遗诏,又受先大汗之托,四爷拖雷一定为了铲除障碍,才命人砍断大帐绳索的……”木哥痛苦地抽咽地回忆道:“当晚,据臣妾事后想象,那天白天,也遂皇太后去大哈敦去看了那具尸体,回来更加认定大汗没有死,雨夜中,她打开匣子翻看诏书,心里怕诏书出事……紧接着宫帐倒塌,也遂皇太后拿在手上的诏书,还在手上。臣妾赶到时三王爷还不知道,是臣妾带人揭开帐衣,救出也遂皇太后,我眼睛快,第一个发现太后手上的诏书……后来,福晋醒来,第一句话,嘱咐臣妾,就是藏好诏书,可见也遂皇太后也了解到自己的处境,想方设法保护诏书不落入拖雷之手。”

“拖雷审讯你时,何人在场?”

“巴剌和几个侍卫。”

“谢谢你木哥,朕几乎冤枉你了。拖雷太阴险,朕的仁慈也难感化他,那就休怪朕要将他的全部底牌翻开。”

天过亥时,窝阔台汗也有些困乏,见木哥满眼是泪,叹了口气道:“莫伤心了,朕乍听这件事心里矛盾,怕你真与二哥有事,影响了我们兄弟间情谊。所以头脑一热说得重些,现在没事了,服侍朕睡吧……”

“你这个人呐,让臣妾怎么说好……”木哥抹去泪水,帮助窝阔台汗脱去了袍子,她自己也解开了腰带,脱掉了外面的丝袍,和桃红色的内衣,并将头发松散开,她的头发又黑又长,眉毛画得又黑又长,眸子圆圆地像两个成熟的葡萄。

她侍候窝阔台汗躺下,才躺在窝阔台汗的身边,蜡烛光在大帐影子在跳。窝阔台汗搂着她,烛光下的木哥太美了,窝阔台想,多么美的尤物,怨不得察合台为了她而打了拖雷。

他想到察合台,一种本来强烈的欲望烟消云散了,他内心很痛苦,父汗曾将到手的女人亦巴合送给他的爱将术赤台,因他听说这个术赤台对那个女人眼光中有火。额布的胸襟是自己所不能比拟的,可现在他有一种强烈的愿望,为了酬谢二哥,将这个女人送给察合台。

他伸手抚摸她,发现她的眼中依然含着泪,便为她抹去眼泪道,心痛地道:“朕太爱你了,听到这件事,朕的肺都气炸了……”

木哥把脸埋在枕头上,嘤嘤地抽泣着。

他抬起身,用粗壮的腿压在她的腰上,用胳膊搂住她的雪白的脖颈,吻着她唇,忽然,他从榻上站起来,宝帐中,朱红的蜡烛在熊熊燃烧,映得帐内陈设的金鼎、铜镜、玉屏熠熠生辉。木哥忘记了哭泣,抬起头看着光着身子的大汗,打开了一个锦匣,从里面取出一张发黄的卷轴来。

木哥惊恐地道:“大汗,这是什么?”

窝阔台汗转身笑道:“朕要送爱妃一件宝物,是你们西夏人的传世之宝。”

“真的?”

“是的,当年朕灭了西夏时,在宫内发现这幅画,听说是你们西夏人的第一个皇帝元昊的画,画面上画的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女人,朕见画得很好,就一直收藏至今。”

“是《没藏氏沐浴图》吗?”

“正是,你见过这幅画?”

“是的,我见过。臣妾小时候,这画就藏在我父皇书房内,从不示人,偶尔祭祖时取出,父皇一次指着画上的没藏氏对臣妾道:‘好女儿,你长得多像我们这位老祖母。’”

“朕也正是为这个,将此画拿来送你!”

“臣妾谢谢大汗!”木哥红着脸道。

“爱妃美色在朕看来,比画上美人更胜几分!”窝阔台汗一边把画挂在帐内,一边重新钻入锦被,这一夜鸳鸯帐内,颠鸾

第八十章 小弟报告(中)第四十二章 如意第十九章第八十八章 目标:罗斯第五十五章 黑风双煞(上)第八十二章 报仇血恨第二十一章 巧遇第六十三章 主意(上)第一百零一章 回家第三十五章第七十二章 七怪(下)第七十一章 七怪(上)(求红票)第四十六章 来信第十五章 长江水联(上)第四十三章 离开第五十一章 布置(上)第一十一章 小甜瓜(上)第五章 相依为命(上)第九十章 对上了第二十章第九十七章 狂胜第二十七章 牛家村之变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七章 金国服软第五十八章 局势第四十九章 储位第三十一章 投机第九十五章 争权夺利(下)第十二章 小甜瓜(下)第五十六章对策与血腥的前进第五十三章 拉练(上)第四十七章 怒火与突袭第二十一章 巧遇第六章第五十五章 黑风双煞(上)第六十三章 裂痕和得利第十六章 援军到来第五十四章 狼狈而逃第十七章第三十八章 隐秘安排第六十四章 主意(下)第九章 最后准备第七十九章 对话第六十五章 赌斗第一章 被忌惮的王爷第五十八章 密闻(上)第四十七章 三封来信(上)第五十六章对策与血腥的前进第五十九章 密闻(下)第三十六章 局势和手段第八十六章 狡诈(下)第七章 草原集市(上)第七十七章 想法第九十章 对上了第二十一章第九章 最后准备第十八章第九十八章 兄弟(中)第十五章第二十九章第十五章 长江水联(上)第六十一章 整合(中)第九十八章 兄弟(中)第十八章 规化(中)第八十六章 回家第六十六章 金国来使(下)第十四章第五章 古墓生活(上)第二十四章第七十五章 慌急第六十四章 主意(下)第四十二章 如意第七十四章 误会第三十章 六岁第十八章 规化(中)第七十一章 终于来了第四十九章 储位第一百零一章 回家第一百零一章 回家第六十九章 冲突(上)(求红票)第五十九章 要离开了第九十章 建国(中)第六十三章 选择第一百零一章 回家第九章第二十一章 巧遇第二十二章 沧桑第三十六章 四方云动第四十一章 进修第二十章 变化(上)第六十三章 主意(上)第八十二章 报仇血恨第七章 秘密第十章第六十一章 整合(中)第九十一章 建国(下)第九十四章 争权夺利(上)第二十一章 智勇双全第九章 得逞(上)第二十一章 智勇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