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头,咱们又见面了……”白禅风不再理会楚思思,稳住身形看向木海霆,神色悠闲中多了几分郑重,他知道青木门掌门的实力绝不是白给的。
木海霆目光冰冷,毫不掩饰自己的仇恨,牙关之间咔咔作响,狞笑道:“白禅风,上次见面,你杀了我青木门两名长老,还带走了老夫一条左臂。今日相见,不知道你要怎么偿还啊?”
青木门弟子望着白禅风,都悲愤交加,木子弘这样毫无城府之人想起前任长老之死掌门左臂被废,眼圈竟悄悄红了,仇视地盯着白禅风。
“哈哈哈哈……”,白禅风仰天大笑,“你青木门来报仇了呀?不过报仇要实力,你若真的有能力报仇,还干站在那里吹胡子瞪眼做什么?”
木海霆心中暴怒,可是他虽恨极了白禅风,却绝不是有勇无谋之人,冷冷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必在乎这么一时半刻?你可知道,你今日是休想再逞威风了,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只是不知道你这样人神共愤之人,可有人愿意祭你一祭?”
“那不用你来操心!”白禅风喝道:“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我答应今日不杀你,只要再扯掉你右臂就好!人嘛,还是左右对称一些好看!嘿嘿,本来想说给你装上左臂的,可是那胳膊已经被我啃烂了,肉头不好吃,被我扔掉现在早生虫了吧!”
“住口!”一众青木门人齐声怒喝,都已擎出木刀,心中怒火几乎要烧疼了神经,眼看便要冲上去。
木海霆和木子通挥手止住众弟子,此时木海霆神色反而镇定下来,强压住心头激愤,冷笑道:“你说老夫的左臂么?托你的福,老夫丢了左臂,却练就了一套独臂刀法,私以为胜过以前所学全部功法,白禅风,你可敢试一试?”
“敢啊,有什么不……”白禅风说着,语声忽然顿住,心中急转:“木海霆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得拔我的皮剔我的骨,怎么他还这么有闲心在这儿练嘴皮子?难道……”他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上次便是他青木一门对付我,这才大败的。现在青木门是第一个下山遇到我的,木海霆知道不是我的对手,他在故意拖延时间等援手!”
白禅风看穿了木海霆的心思,一瞬之间的变化,木海霆也意识到白禅风看穿了自己心思,目光一闪,大喝道:“青木门众弟子,结阵!”
“是!”
青袍弟子齐声呼喝,他们早已准备多时了,听到掌门下令,口中咒语都喃喃地念动起来。木子弘是心细之人,看楚思思还在发愣,低声道:“姑娘,你离远些吧,我们要结本门法阵,怕伤到了你。”
楚思思这才反应过来,忙闪身躲去一旁。此时还有不少白禅风屠杀之后的幸存者,现在五行派的人来了,大家都不似刚才那般惶恐无措了,躲在远处探头看着,看青木门和白禅风是如何死磕法。
白禅风不敢大意,站在当地凝神以待,浑身忽然一闪,竟隐隐蒙上了一层血光,凶煞而诡异。
连同木海霆,共有十六名青木门弟子,片刻之间咒语便已念毕,一层油油的青光已经将众青木门弟子都笼罩起来。他们各持木刀,神色肃然,望着白禅风如临大敌,眼神一动不动郑重异常。
“布阵!”
木海霆一声令下,弟子们突然移动,如风摇柳叶,如雨打莲花,身形只是一晃,也不见速度多快,可是飘逸随性到了极致,一瞬之间便在两位长老的带领下各自到了自己的位置。
内五名弟子以木子通指挥,围着白禅风为中心站成五星形状,每人距离他都只有两丈的距离,外面十名弟子归木子弘带领,站在内五名弟子外围。——分开两层围住白禅风,而木海霆则还站在外面,似乎策应,又似乎在做总指挥。
白禅风神色一变,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我上次就是在此阵中斩杀了你两名长老吧,怎么?又来……”从他语气中,竟也隐约听出些忌惮,显然他真的在这阵中吃过些苦头的。
他正暗暗思索,十五名弟子忽然各自捏出一粒种子,“啪”的一声投到脚下的地上,种子直接钻入了土中。
远处旁观众人面面相觑,正不明就里时,只听众弟子咒语声中,脚下大地微微颤抖,十五名弟子脚下已经长出十五株树苗来。众人一片惊呼,那树苗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越来越高,越来越粗,片刻之间便长成了四五丈高的栋梁大树!
里面五棵是松树,外面十棵是柏树,松柏森森,枝干如虬,郁郁葱葱之间,洋溢着无限的生机和张力,似乎有了生命和感情一般,将各自的枝干都伸向了中心白禅风的位置。
“松柏连枝”是此阵正名,十五棵大树同气连枝,枝叶相连密不透风,根系都紧密地缠绕在一起,不断从大地上吸取力量均匀地传送到法阵的每个角落。
十五棵树连成一体,十五个人合成一人,对付牢笼中的血手白衣。
白禅风静静地看着青木门弟子围住自己,看着大树拔地而起,一动都不动,直到青木门的法阵完成,他才冷冷一笑,“就这样?和我上次遇到的没什么两样啊?”
木海霆持木刀站在外围,脸色铁青,想起五年前自己帅青木门全门追杀白禅风的情形。那时自己先缠住白禅风,然后两位长老使出“松柏连枝”阵法,一场血斗,十五名弟子死了七个伤了八个,两名长老尸骨无存,而白禅风只受了一点轻伤,然后他就冲出来,斩断了自己一条左臂。
可是这套阵法已经是青木门能够摆出的最强的阵法,自己不会奢求门人狙杀白禅风,只求在他们有伤亡之前,五行派其他同门即使赶到就足够了。
白禅风看着木海霆,忽道:“你可知道,刚才我本有机会先下手干掉你几名弟子的,这样你的阵法就撑不起来了,可是我没有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何?”木海霆道,他还没有下令法阵发动攻击,能拖一些时间便多拖一些。
“上次和五行派打杀时,我只修炼到了血掌魔功第六层,”白禅风轻轻地踱步,好像周围不是法阵和敌人,而真的是平静的丛林,“而两年前我练成了第七层血煞惊魂之后,便没有跟任何高手过过招了。我很想看看血煞惊魂在实战中到底能发挥多大的威力……”
他的目光在众青木门弟子身上一一扫过去,被他看到之人无不在心底深处升起一阵恐惧,仿佛自己是猎物是木桩,而白禅风则要拿自己来练习功夫一般。
“一会儿五行派的人就都到齐了,我不能耗费太多功力,也不能受伤,所以我得速战速决。”白禅风脸上似乎带着一丝微笑,“君子之战,先行告知,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话音甫落,白禅风便向木子通走了过去。
木子通一怔,猛听得阵外掌门木海霆喝道:“内层攻击,外围支援!”
木子通双掌猛地一拍自己身旁的大树,粗壮的松枝“呼”的一声扫了下来,如一个四丈高的巨人挥动自己的手臂砸向敌人,于此同时,另外四棵松树在青木门弟子的操控下浑身一抖,树上松针纷纷竖立,暴雨一般射向白禅风!
“血水流云!”
白禅风似脑后长了眼睛,左掌向后一扬,一片血红色的雾团凭空出现,正挡在了自己身后,右掌向上一托,有一股血雾自掌心升腾而起,笼罩住自己头顶!
“唰唰唰——”
无数翠绿的松针像是投入了红色的棉花团中一般,悄无声息便失去了踪迹。只有少数有心人才发现它们从血雾中慢慢掉落下来,却已经变成了飘丝。原本翠绿的松针中含着青木门弟子无数功力,现在已经被血雾吸干了。
又听“咔——”的一声,凌空砸下来的松枝如木棍猛力打在了钢铁上一般,一声脆响便从中折断,断枝败叶洒落一地。木子通本身功力已经和松树融为一体,被这一击震得浑身一颤。
“怎么搞的?”白禅风皱眉道:“怎么如此不堪一击?”
不等木海霆下令,外围木子弘已经指挥弟子们开始向内层五棵松树输送功力,刚才掉完了松针的立刻又变做翠绿一片,而木子通的松树断枝则随之一抖,便又长出了一枝新的。
木子通喝道:“树根!先定住他!”
众弟子得令,一起发功,便听地下轰轰地一阵轰鸣,似乎有无数穿山甲在地底爬过,随即数十条树根从白禅风脚下伸了出来,周身一绕,便将他全身缠绕起来,里八层外八层,全身根结虬绕,顿时白禅风一根指头也动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