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和徐光启听了朱由校的话更是将头深深低下,这回朱由校肯定是有备而来,孙承宗和徐光启之间的纠纷早就有了,朱由校不可能不知道,而昨日二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的冲突,那里值得朱由校来亲自调解,可是朱由校到底想说什么呢?
朱由校见二人更是沉默,便是对着魏朝一挥手,魏朝便是立刻将屋中的几个伺候朱由校的太监给赶了出去。
这时朱由校拿起桌上的画轴朝着二人递去,说道:“朕知道你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看看这个画再说!”
魏朝上前接过朱由校手中的画轴,将画放在屋中早就准备好的几案上,孙承宗和徐光启二人探过头去,却是大吃一惊,画面上画的不是风景,不是人物只有两只猫,一只白猫,一只黑猫,孤零零的画在上面,没有任何背景。
孙承宗和徐光启的学识自然是没的说,孙承宗当过帝师,那个文学水平可是大明的翘楚,徐光启学贯东西,知识渊博,比之孙承宗却是不相上下,可是这画轴上的两只猫却是让二人头痛不已,朱由校让自己二人看这画自然不是让二人鉴定画的好坏,虽然这画画工了得,肯定是宫内的御用画师的杰作,仔细琢磨了片刻,便是向朱由校投去询问的目光。
朱由校脸色的笑意却是非常明显,显然非常享受难倒二位大学士的乐趣。
“两位爱卿仔细看看,朕给你们一柱香地时间。??这个时间里面你们仔细思考思考,等等朕想知道画中的那只猫更好些!”
孙承宗和徐光启对视一眼,双方的眼中满是疑惑,要是光光是这般事情朱由校为何还要摒退那些太监,这些事情有什么好避讳的,再说分辨这两只猫那个好?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皇上,时间到了!”魏朝在一旁轻声说道。
孙承宗和徐光启此刻是一脸愁容。??这画中的两只猫并不像其他画中特意把猫画出不同的神态,而是绝对的一样。??这样那只猫更好却是非常难以回答。
“时间到了,二位爱卿看法如何,不如就由孙爱卿先说好了!”朱由校心中铁定二人根本不可能答中自己地问题。
“皇上,画中的两只猫显然出自一位画师手中,两只猫栩栩如生,根据画地工笔和着色,微臣断定这副画定是宫中的御用画师宋画师的作品。??不过要说到画中两只猫的好坏,微臣实在是不知道那个更好,如果硬是要比个高下,那只白猫着色之时有些瑕疵,那黑猫稍微好些!”孙承宗对画之类的也是很有研究,鉴别鉴别还是有些水准的!虽然觉得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与不好,还是敷衍朱由校一番。
“还是孙爱卿厉害,这画的确是宋画师地作品。??朕前些日子特意让送画师画的!那徐爱卿呢?徐爱卿的意见如何?”
本来后说会有些优势,可是徐光启却是丝毫不能从朱由校的表情之中看出任何暗示。
“皇上,我国的画明显注重意境,此画之中单单画着两只猫,一黑一白,其中除了毛色不同。??其他均是一样,因此这画明显不是按照实物所画,或者说只有一只是实物,可是据微臣的了解,皇上的宠妃董选饲养有一只白猫作为宠物,如果微臣没有猜错的话,便是画中地这只白猫吧,在西洋,那些夷人作画之时都是要求精确,因此都是参照实物画图。??这样才能务必接近现实。??这般看来,微臣觉得还是那只白猫好些!”
朱由校此刻却是深深为二人的回答佩服。孙承宗借着这个回答表现出了自己对画的鉴赏能力,而徐光启却是深知自己在这方面比不上孙承宗,便是把自己身俱的特点‘通贯东西’适时的说了出来,更何况按照徐光启对朱由校的了解来说,这个根本就不可能有答案,朱由校地那点花花肠子可以吓唬吓唬朝鲜的那个使团,可是用在孙承宗和徐光启身上那便是收效甚微。
“徐爱卿如何知道董选侍有养只白猫,看来徐爱卿在宫中可有不少熟人啊!”臣子揣摩上意那是本分,至于这些皇帝的顾问,官至极品的大学士来说,了解朱由校,甚至说了解朱由校身边的事情那是必需之事,这些事情只需向伺候朱由校的太监使弄些银子,便是可以轻松探听的到。
徐光启也知道朱由校是在与自己开着玩笑,倒没有恐慌,也没有大惊失色,而是平静的回道:“微臣身为内阁大学士,皇上的事情自然比一般之人知道的清楚一些!估计孙大人也知道吧!”
朱由校也不追究,说来说去,孙承宗和徐光启在明朝地官员之中已是够清廉不过了,再说朱由校手下就那么几个人,追究徐光启不是自废武功么。
“朕知道孙爱卿对朕也是很清楚,看了一眼画便是能看出那是朕地御用画师的作品,而且是是何人所画都能够指出!”
说完便是朝着魏朝说道:“魏朝,你没有把朕地消息都出卖给孙爱卿和徐爱卿了吧,要是这样的话,你收的银子的一半可要分一半给朕,再怎么说朕也是主角嘛!”
魏朝听了朱由校的这般戏言却是吓得腿脚哆嗦,连忙急着辩解道:“皇上,奴才冤枉啊,这种事情奴才从来没有做过啊,皇上对奴才恩重如山,奴才如何会做这般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朱由校却是撇一撇嘴说道:“好了,不要一惊一咋的,没有便没有,要向徐爱卿那般沉住气,朕还说要让你出宫去,给你封个官当当,像你这般模样,朕如何敢让你出去,平身吧,让两位大学士见了耻笑!”
朱由校这时又是接着说道:“刚刚两位的答案朕都不满意,两只猫而已,如何好分辨那个好那个坏,用朕的话来说,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猫,其实孙爱卿和徐爱卿的矛盾不就是这两只猫么,白猫也好,黑猫也好,孙爱卿的东林党也好,徐爱卿的西学党也好,只要让朕的大明强盛,朕都接纳,可是事实是这般么,两只猫比的不是抓老鼠,而是比较的爪子的锋利,互相之间的攻击很有意义么?”
说完便是拿起桌上的两个奏折,抛到二人的面前,孙承宗和徐光启一看,奏折的封面上的题目分别是‘东林党’和‘西学党’,孙承宗捡起东林党的那个奏折,一翻开其中密密麻麻记载着东林党的官员的姓名,而徐光启捡起的西学党却也是一般模样。??见到朱由校扔出这种奏折,孙承宗和徐光启立刻跪了下去,齐声喊道:“微臣知罪!”
朱由校突然大笑,而且是一阵悲呛的苦笑,笑的孙承宗、徐光启和魏朝心中直是发麻,然后接着说道:“知罪!你们知道什么罪,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罪,你们学识渊博,说道四书五经,朕不及你们万分之一,可是你们却是什么都不懂,你们知道我大明朝现在的症结在那里么?”
孙承宗想了想便是说道:“内忧外患!内忧贪官污吏、流民贼寇,外患辽东蒙古!”
“说的很好,不错,我大明正是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可是内忧外患中那个才是对我大明是致命的伤呢?”朱由校接着问道。
孙承宗接着回道:“我大明臣民亿万,物产丰富,只要没有内忧,如何会有外患,因此微臣以为内忧为先!”
“那爱卿所说的贪官污吏、流民贼寇的症结又在那里呢?”朱由校一步一步的往问题的本质之上问去。
“贪官污吏中内因是官员道德堕落,外因是朝廷制度不全,流民贼寇内因是百姓丢失土地,外因是大量土地兼并!”孙承宗身为内阁大学士,每日处理的奏折无数,对于明朝的许多事情甚至比朱由校清楚许多。
朱由校说着说着已是有些激动,大声的说道:“在朕眼里,朕好比就是大明的头和心,指挥着大明,朝廷和军队便好似四肢,大明的百姓便是躯干,头和心坏了,人自然要死,四肢少了人却不会死,躯干坏了人也要死,而贪官污吏好比是大明身上的脓疮,全身感染会让人体弱,可是流民贼寇在朕看来,就好比一把利刃在狠狠的刺着大明的躯干。??孙爱卿既然知道流民贼寇的来源是土地兼并,可是到底是什么人在兼并着这些应该属于流民的土地呢?”
孙承宗开始无语,明朝兼并土地最最厉害的自然是面前的大明皇帝。
不过朱由校却是不理会孙承宗的好心,接着质问道:“为什么不说了,难道因为有朕的原因吗?不错,朕便是大明最大的土地兼并者,或者说朕是大明最大的地主,大明所有的土地和臣民都是朕的,这些都是虚的,抛开这些不说,就说直接属于朕的皇庄,朕的皇庄遍布大明,特别是京师附近,到处是朕的皇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