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睡前自己洗好了澡,换上了干净的睡衣,乖乖待在房间里,老实的不得了。
言霏让他躺进被子里睡觉,他还不肯,眨着圆圆的灰蓝眼睛,“我小表叔十点到这里,我还要告状,我不能睡。”
言霏:“......”
言霏扶额,“明早再告状也是一样的。”
小胖子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我就要等我的小表叔。”
言霏放下手边的儿童书籍,“好,我顺便把你砸饭碗、闹绝食的事情,一起告诉他。”
“你好恶毒。”
小胖子卷起被子缩起来,“我要睡觉觉了,你出去。”
言霏替他掖好被子,道:“睡吧。”
当天晚上,言明朝没有出现在这个偏远小乡村的院子里。
第二天小胖子起床后,脸上是遮都遮不住的丧气。
言霏叫他不要难过。
他挺起小身板,嘴硬道:“我才不会难过。”
“口是心非。”
言霏感觉这孩子爸妈应该挺忙,丢给家里人就不管了,她对他招招手,“过来,我给你讲故事。”
他用力踢飞脚底的小石子,低头慢慢走到她面前。
言霏给他讲了小王子的故事,温温柔柔的音色,声线舒服干净。
小胖子听完故事,心情似乎好多了。
至少眼睛里没有要哭不哭的泪花。
还有两天,他就可以回家找爷爷、奶奶,但是他现在就开始,有些舍不得这个凶凶的姐姐。
就在言霏给小胖子讲完故事的半个小时。
言太子爷姗姗来迟。
到这时,他的好侄儿已经和其他小朋友手拉着手出去撒欢了。
言明朝双手插兜,看见言霏,挑眉就问:“我侄子呢?”
语气更像是在质问:我儿子呢?
言霏说:“玩去了。”
言明朝点点头后又问:“听说你揍他了。”
言霏委婉道:“这是他应得的。”
言明朝冷笑出声,“林宝儿虽然脾气有点大,却不是个坏孩子,我都没动手打过他,倒是让你抢了个先。”
“呵呵,您还是替他谦虚了。”
何止是脾气有点大!
撒泼的架势,好像要把天都捅下来,才肯善罢甘休。
言明朝被她嘲讽的没脸。
言霏又说,“太子爷,我在这个节目里的人设是他后妈,我不是他亲妈。”
言下之意,没有必要条件惯着他。
言明朝皱着好看的眉头,“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不让你打孩子。”
他装逼装得是极好的,“林宝儿的确欠管教。”
言霏无意与他产生过多的攀谈,指着大门道:“他就在村子的活动中心,您去找他吧。”
言明朝不慌不忙,“我不怎么想去看糟心添堵的小崽子,现在反而更想和你聊聊天。”
“言先生,陪聊要另外加钱的,”言霏说:“我的支付宝账号是......”
言明朝:“......”
言明朝这辈子遇见过,最会惹恼旁人的人就是言霏,张嘴就把话茬堵死。
他打断她,阴阳怪气道:“我言某人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看见你历届未婚夫的某一任。”
言霏干笑,收拾阴阳怪气的发言也绰绰有余:“就当我请你长见识——”
言明朝:“?”
“让你亲眼目睹追妻火葬场的名场面。”
言明朝:“???”
言明朝给整笑了,不以为然道:“你确定不是将来追夫火葬场吗?”
“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言霏摇头,说:“全天下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去倒追任何人。”
言明朝似乎在为谢景暔遗憾心痛,笑得意味深长,“你传闻中的未婚夫,现在就站在你身后三米远的地方,看着你。”
“他好像听见了,瞧瞧这心碎的表情,真是让人心疼。”
言霏道:“你心疼了吗?”
言明朝挑高眉峰,静候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言霏认真地说:“这可太好了,你俩凑合着过吧。好歹都姓言,我会给你随份子钱的。”
言明朝:“???”
言明朝太阳穴的位置跳的厉害。
他的嘴角抽了抽,忍了好半晌才没回怼出口。
言霏背对着谢景暔,没有这个荣幸欣赏,别人口中谢景暔心碎的神情,她也没准备回头。
言明朝冷冷森森的眼神,多瞥了几眼她身后的男人。
谢景暔发色为白,瞳色却极深,整个人黑白分明,气质再清正不过。
一张脸温柔到漠然的程度。
不是文艺复兴后特有的精致利己,亦非将人命放在天平上权衡利弊、明码标价的市侩逐利,而是游离于私情之外,世间种种不外乎如是的漠然。
怎么说才好呢?
言太子爷最近确实长了见识。
这几个男人头顶都绿成什么样子了,还对她掏心掏肺不离不弃,为她要死要活。
追人都追到现场,也真够丢人现眼。
言明朝看他十分的碍眼,没由来的厌恶这个长相出色、不知姓名的白毛男人。
他冷哼一声,败下阵来。
今天又是言小霏怼人胜利的一天,好耶!
言霏转身上楼回自己的房间洗澡。
谢景暔脚步缓慢从阴影处走出来,抬起雪白的脸,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谢景暔本能地打量出现在言霏身边的男人。
言明朝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目如点漆,眼尾上挑,比浮世绘中的艳鬼香魂,还要惑人三分。
从谢景暔的阅历来看,这种皮相在美人中,难免泯然众人。
但对方身上有一种贵族式的倨傲,矜持、疏冷,仿佛血液都闪着金色河流的光。
这种区别于普通人的距离感,是长期养尊处优、身居高位,所带来的的底气,亦是脱颖而出的资本。
谢景暔眼里翻滚着魔气,他想杀了所有出现在言霏身边的男人,尤其是走得近的。
尤其是这个男人。
不是因为他狂妄自傲目中无人的态度,而是言霏竟然能和他说那么多句话。
你来我往的攻击,也比波澜不兴的忽视要好。
言明朝插着兜,冷嘲热讽,“你这顶绿帽子戴的还挺开心啊。”
谢景暔蹙起眉,尚且不知“绿帽子”这个词的真正含义,他只是感受到了一种威胁。
“你是?”谢景暔问。
言明朝笑了笑,“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上赶着来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