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能这么快分出胜负的原因是,那天“陈胜”找了外援。
言霏不知道的是,那天,言明朝也参与了那场战役,代表“陈胜”出战,杀敌无数,神勇天成。
后来,这群通宵HAPPY的少年清晨溜回学校时,被副校长给逮住了。
除了言明朝,其余男生,全部被罚在操场上做蛙跳。
当时,包括副校长在内的学校老师,对言明朝真是有爱极了。
谁都喜欢成绩好的学生,何况这个学生模样又好看,而且据说家世不错。
言霏曾经一直以为,一个人的成绩足够好,而且样子也不错的话,就会得到老师的喜欢,比如言明朝这种狗脾气能上天的抖s,照样能得到老师喜爱。
后来,她才知道,其实她忽视了最大的原因。
那就是言明朝有很好的家世。
这才是根本中的根本、关键中的关键。
所以,即使那天清晨,言明朝没有接受副校长的好意,副校长也没有对他动怒。
言明朝冲副校长笑笑,说:“谢谢副校长的抬爱,不过,最近学习好累啊,功课也紧张,我也去锻炼一下吧!”
副校长一愣,看看言明朝,笑笑,挥挥手。
于是,言明朝就和那群男生一起在操场上狂练蛙跳,一直到累倒在操场上。
一群男生,四仰八叉躺着。
一个一个有气无力地伸腿踹血书情圣,说:“妈的!都是为了帮你小子选妃子!每人一瓶可乐,否则,篮球场上帽死你!”
然后,他们转向言明朝,说:“你真够哥儿们够义气,没扔下兄弟们。”
言明朝就躺在操场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是摆了摆手,闷声笑了笑。
回忆如流水,往事如浮尘,正当言霏沉浸其中之时。
“哒——”
地下室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周围的动静传入耳朵,言霏被折磨许久的精神终于得到解脱。
与此同时,早已平息的怒气再次涌上来。
谢景暔观察着言霏的神色,眼神黯淡几分。似乎很失望。
他平静道:“我去了超市,想吃什么自己去做吧。”
言霏皱眉站起来,因为长期盘腿坐,动作稍有踉跄,一个前扑,差点摔倒。
谢景暔扶住了她。
言霏站稳脚跟,直接甩开他的手,往外走。
谢景暔站在原地看着他,他以为言霏会直接走出去,然而——
言霏快步走向方桌,“刺啦——”
画纸撕成两半。
言霏本认为这是能对他造成伤害的报复,但当她定睛往上看后,却怔愣了片刻。
......女孩子的脸被格外精心雕琢过,神情尤为生动。
与之相比,其他部分即便是先画上去的,还是逊色许多。
在言霏犹豫的片刻,青龙尾巴一甩,让言霏的报复彻底失败。
“唔!”
一声闷哼。
言霏被狠狠打到墙上。
撞击力之大让她瞬间觉得心脏要震出胸腔。
“看来你今天过得太好了。”
谢景暔眼睛变得赤红,语气仍在压抑情绪。
言霏不吭声,忍着后背的剧痛,恶狠狠瞪着他。
他隐忍着怒气,最终先退一步。
“上去吃饭。”
一切照旧。
吃饭、洗澡,睡觉。
唯一发生的变化,大概就是浴室的窗户吧。
本可以完全推开,现在只能移动两厘米。
言霏静下心来,有点后悔自己太过冲动。
言霏心事重重回到地下室。
方桌上仍旧摆着那张画纸。
言霏走过去端详了一会儿。
谢景暔不知用什么方法,已经将画纸复原,现在一点也看不出被撕开过的痕迹。
身后忽然响起声音。
“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好像刚才的暴怒不曾发生。
言霏:“......”
“不怎么样。”
她冷淡地回答,转身走开。
谢景暔反而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
画哪比得上你万分之一鲜活啊。
谢景暔站在地下室的门口,看着她钻进被窝。
“晚安。”
地下室的大门被缓缓关上,周围的光线变得黯淡。
身心俱疲,言霏很快入睡。
第二天是八个小时。
第三天大概是九个小时。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十天......
言霏记不清了,也不确定是第几天。
他的画只是摆在那里,再没有动过。
在吃饭的时间点,言霏总是觉得很累。
在洗完澡后倒有点精神。
不知是不是谢景暔故意错乱言霏的生物钟,还是身体状况不佳,产生了幻觉。
言霏眼中的光一天天黯淡下去。
不知何时起,她觉得周围一片空虚渺茫,过去毫无意义,未来没有希望,现在不再重要。
言霏终于坚持不住了。
言霏崩溃了,将心中的那些脏话一股脑地骂了出来。
“谢景暔你个混蛋变态,怪不得你弟弟会病死,你亲妈会离你而去!因为你是个恶鬼!一个跟你赌鬼老爹一样的混蛋!”
他一句话没有说,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让言霏全身发寒。
突然,他拎起言霏的领子,一路拖拽着言霏,缓慢地踱向走廊尽头的房间。
言霏远远看见那间房子,漆黑,封闭,仿佛一头能将她寝皮食肉、吞吃殆尽的怪兽。
“不,我向你道歉,我不该对你人身攻击,不要关我进去。”
“砰!”
房门一关,四周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
“谢景暔,你他妈放我出去!”
在谢景暔还是个光风霁月的门派大师兄的那段日子,他知道言霏最大的一个秘密——言霏极其的怕黑,怕得要死。
在黑暗中,言霏甚至恨不得以自残的方式,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忘记恐惧。
这并不是最重的惩罚。
当言霏想要逃跑时,或者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性的时候,他就会把言霏关进这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通过摄像头放出野兽咀嚼食物和恐怖片里的特效音乐。
他知道,除了怕黑,言霏更怕鬼。
每到这时候,言霏都会在房间里发出各种声音,以盖住摄像头里的声音,言霏会喊到喉咙出血,会把衣服撕成片片塞住自己的耳朵。
有一次他把这声音调成最大,让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这些恐怖的音效,整整放了一天一夜。
言霏看着自己颤抖的小拇指,她很想把这根指头插进耳朵,狠狠戳破那脆弱的耳膜。
正当言霏真的要这么做的时候,他突然打开了房间的门,轻轻按了下手里的遥控器,四周归于安静,一束光从门外射进来,正好照在他的身上。
那一刻,言霏感觉他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神。
言霏扑入到了他怀里,死死攥住谢景暔的衣袖,无声地哭起来。
因为言霏的喉咙,已经干裂出血,发不出一点声音。
“师妹,试着依赖我,把我当做你的全部。不要再想着离开,好吗?”
言霏轻轻点了点头,乖顺的像只猫咪。
她把最后一丝理智,给了生存。
言霏猛然抬头,仿佛濒死者抓住救命稻草。
向他祈求道:“我......求求你......别关......我错了......别关我在这。”
言霏磕磕巴巴开口,声音颤抖得厉害,语无伦次,根本不理解自己在说什么。
谢景暔嘴角略微上扬,牵住言霏的手。
......终于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