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遍没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又问了她一遍:“你说什么?”
她这才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姐姐,我怀孕了。”
我啊了一声愕住了,怀孕了?
我立即问她:“你交男朋友了?”
她却沉默了下来,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我有些气,但想想她也不是小孩子了,已经上大学了肯定有人追,只是现在她说她怀孕了?
我问她:“多长时间了?那个男人是你的同学还是其他人?这件事他知道吗?”
“他现在还不知道。”她声音又低了下来,“我还没告诉他。”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你们难道不是天天在一起吗?”
她还是不说话。
“多长时间了?”我质问她:“你怀孕多长时间了?”
她的脸转向别处:“两个月了。”
“两个月了?”我一时又感觉到生气,“两个月了你居然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怀孕这种事要越早处理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小,你现在都怀了两个月了,如果这时候做流产对身体肯定是有很大的伤害的。”
我看着她,本来实在是很生气,但是想想她现在心情肯定也不好受,终于我声音放缓了下来,“好吧,我不责备你,谁都会做错事,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你现在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不管怎么说,事情发生了,这个男人就别想推卸责任,就算去医院,他也必须得出面。”
“你是要我拿掉孩子?”她瞪大眼看着我。
“当然要拿掉。”我毫不犹豫地说道:“你还是个学生,还在读大学呢,这事如果传扬出去了你怎么见人?你还读不读书了?”
“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胡闹!”我喝斥她:“简直是头脑发热不考虑后果,你生孩子?你凭什么生?你才二十岁,就算结婚你够资格吗?没毕业连份工作都找不到,难道你想做苦工,然后把你的孩子生在出租屋里?你考虑过你父母的想法吗?你让姑姑和姑父怎么见人?”
她又沉默了下来,我看着她的样子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我只好继续劝她,追问她孩子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我不怪她,我在读大学时这种事情我也见到过,身边有男女同学感情好了,不小心怀了孕没有办法只能拿掉,谁在年轻时都可能做错事,错不怕,怕的是一错再错。
我再三追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但是文文却咬紧牙关始终不说。
“到底是什么人?”我凶巴巴地质问她:“你叫他出来。”忽然我想起了周子驰平素调侃的一句话,我也说道:“他要是不负责,我后院养一旺财,那小子如果敢装缩头乌龟,我立马让旺财把他咬个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
文文看着我,忽然匪夷所思的瞪了我一眼。
“他结婚了。”她冷不丁丢出了这么一句话。就好象一个炸弹扔过来了一样,我登时嘴巴又张大了,结婚了?
“你和结婚的人交往?”我气得简直恨铁不成钢,虽然不是我的亲妹妹,可是仍然是被她气的不行,“你怎么能和结婚的人搅和在一起呢?”
文文一声不吭。
我本来生气的还想继续斥责她,但是仔细一想,我又沉下了声,“是不是他瞒着你他结婚的事实,欺骗你,让你受骗上当的?你给我说这个人到底是谁,你不用怕他,天大的事我帮你顶着,就算他有权有势你也不用怕他的。”
“你不用管我的事了。”文文冷漠决断地说道:“我已经决定了,这孩子我生,总之我做的事我一定要承担后果。”
“这孩子不能生!”我喝道:“这孩子是个不道德的产物,你生它出来只会让所有人都痛苦,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她忽然驳斥起了我:“你自己不也是先有孩子后结婚的?”
“你和我比?”我感觉到气恼,“我和段玉珉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没结婚啊,虽然我们也是因为孩子才提早结婚的,但是至少段玉珉可以给我光明正大的身分,但你现在这个男人呢?他明明是有妇之夫,可是他却欺骗你,让你怀孕了,那他根本就不值得你喜欢,你应该立即拿掉孩子和这种男人断绝交往而不是被他骗的越来越深!”
哪知道文文霍地站了起来,朝着我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用再劝我了,孩子我一定要生,你可以给你的孩子一个光明正大的身分,我也可以,我一定要做到,我不比别人差,我也一定要给我的孩子一个合法的身分!”
她拉门就走,我一下呆住了。
段夫人匆匆进来,“怎么回事?韶韶,你和你表妹吵的什么?”
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向她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事,她小孩子,和我拌了句嘴,没什么大事。”
段夫人嗤了一声,说道:“我都听见了,她是不是怀孕了?好象,还是和一个有妇之夫搅和的吧。真不自爱。”
我没看段夫人,但是想也想的到她脸上一定是充满了鄙夷之情,虽然文文并不是我的亲妹妹,但是段夫人这样看不起她我仍然觉得很不舒服,我只得低声说道:“她也是小,被人骗了,我会去劝她,妈妈您别介意。”
段夫人又是冷笑了一下。
我在书房里坐了一会儿,还以为文文走了,哪知道我下楼时却看见文文正坐在楼下沙发里,段夫人则是坐在她的面前。
客厅里也没其他人,就只有段夫人和文文两个人。
段夫人在喝茶,慢条斯理的,看她放了茶杯对文文说道:“以后你没事就不要再来这里了。”
文文愕住,我也怔了,段夫人这是在干吗?我刚想说话,段夫人已经看见我了,她示意我不要多谈。
听她不冷不热地说道:“文文,其实你这个小姑娘我也挺喜欢的,乖巧,懂事,嘴巴也甜,要是没事来陪陪韶韶也挺好,但是现在不同,韶韶怀着孕,你要是有什么烦心的事,不许来告诉韶韶让她心烦,她需要安静的休息,不许别人烦到她。”
我忍不住了走过去,坐在文文的身边,“妈妈。”我恳求她:“您别这样,其实她没有烦我的。”
段夫人扬了扬眉,“怎么没烦你?你为她的事着急上火,万一影响到了我的孙子怎么办?好吧,既然你想帮你的妹妹,那我们就大家一起帮她想个办法吧,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这种事儿总不是一个人做的,那男人是谁总得说出来吧?文文,你说,那个男人是谁啊?是什么身份让你不敢说出来,是不是你学校里的教授?”
我也看着文文,说实话,我的第一直觉也是文文可能是被流氓师表给骗了,我劝她:“你快说这个人是谁,你放心,我一定帮你解决这件事,我解决不了还有你姐夫,你姐夫什么人都不怕,他会帮你出头的。”
文文突然之间就象被针刺了一样浑身倏地弹了一下,脸色也刷的变的苍白,坐在沙发上,她一手扣着胸前的衣服,紧紧咬着嘴唇,我又不忍心了,赶紧过去握她的手。
段夫人就在一边冷眼看文文,看着她又哼了一声,说道:“不说就算了,随便。反正命是她自己的,路也是她自己走的,一个人想怎么走自己的路别人干涉不了。”她又说我:“韶韶你回房去吧,你这午觉还没睡呢,现在又动了气,快回去休息。要是真的影响了我的孙子,我看谁能负的起这个责任。”
我哦了一声,又不安的看着文文。哪知道文文咬着嘴唇,对我们的旁敲侧击就是不回答一个字,直过了半天,她才慢慢平息了下来,听她冷静又坚决地从牙缝里迸出话来。
“抱歉,我让你们轻视了。不过这孩子我一定要生,现在你们可以看不起我,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都对我刮目相看!”
…………
…………
段玉珉晚上回来,他在换衣间换衣服,我给他把换下来的衣服接过来,又递过去一件衣服给他,“你来试试这件衣服,我按着你的尺码定制,今天专卖店才送过来,你下个周不是去韩国开会吗?还要参加一个什么文化交流会,这件衣服正好很适合当地的文化氛围,连包啊,领带,都是一套定制的。”
段玉珉的衣服都是从名店订掉的,他本来有一套衣服是从法国定过来的,那套衣服他穿着非常有型,出席正式场合也相当不错,他自己也很喜欢,但那套衣服的领扣脱了一个一直配不到合适的,我觉得很可惜,就照着那套衣服的尺码给他重新订制了一套。
他接过来套在身上,对着镜子很满意:“不错,颜色,款式我都很喜欢,咦。”他摆弄一下胸扣,“这扣子款式很好看啊。”
我得意地和他说道:“漂亮吗?告诉你,这是你老婆大人我亲自设计的,上面的花纹是我手绘的,从扣子到袖扣,都是我自己设计的,全世界独一无二,只此一套,是K金的,专为我亲爱的老公大人设计。”
段玉珉顿时开心起来,看我微微仰着脸嘟着嘴,他马上不失时机的凑过脸来,“我的老婆真是能干。”在我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不过你什么时候设计的啊?”
“一个多月前啊,我设计了好几天,最后交稿给加工厂,因为是定制,他们全是用手工给我一点一点刻出来的,真的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私人定制。”
“你怀着孩子居然还做这样的事!”他故意有些生气的责备我:“以后不许再做了明白不?万一累坏了我这如花似玉的老婆还有我的宝贝,那我岂不是罪过很大?”
我吃的就笑了,他就把我抱在怀里好一阵和我亲热,我们索性就在换衣间里亲亲我我,直到女工过来敲门叫我们下去吃饭才下去。
吃饭的时候段夫人又和我说道:“以后你那个妹妹的事儿你少管,不是我说,我对你这个妹妹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印象,她和你不是一道的人,这个女孩子爱慕虚荣,不是一个什么太好品德的
人。就冲她和有妇之夫乱搞这一件事上,她的人品就有问题,以后你少搭理她。”
我不好说什么话,只得低头吃饭,段玉珉奇怪了,本来在吃饭,他也停了下来,“怎么回事?韶韶的妹妹出什么事了?”
“她妹妹怀孕了。”段夫人冷冷说道:“那小姑娘嘴还挺硬,就是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还要说把孩子生下来呢。”
段玉珉啊了一声。
文文已经走了,现在家里就我们三个人在吃饭。
我尴尬地说道:“其实真的不是她的错,她肯定是被骗的,这世界上有哪个人会明知道别人有老婆还会和别人搅和呢?她一定是被骗的。”
段夫人嗤了一声,“被骗?我就不信了,这女人如果不朝着男人分开腿,那男人就能硬逼着和她发生关系?说什么强奸,其实都是歪理,强奸只可能是女人被打懵了或者失去知觉了,否则清醒状态下男人是不可能强奸女人的,还是那句话,一个巴掌拍不响。”
我一下子极其难堪,一口饭在嘴里嚼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吞了下去,段玉珉的脸色也变了,瞬间变的比我还难看。
段夫人这才觉得自己话说得过分了,她刚才这话是说者无心,但是听者有意,她怎么忘了一件事,她的这个娇贵的宝贝儿子,当初也没干什么光彩的事,而她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她让我怎么想?难道当初我愿意被段玉珉强奸?
我心口堵得跟塞了一块棉花似的,碗放了下来,我软绵绵地说道:“我不吃了。”
段夫人啊了一声,“怎么不吃了啊?你才吃了几口?算了,我不是说你,你不要胡思乱想行不行?”
越描越黑。
我推开碗站了起来,“我真的吃饱了,我回房休息了。”
段玉珉也推开了碗,“我也吃饱了,您自己一个人吃吧。”
杨素十分气恼,她喝儿子,“你给我回来,这怎么媳妇不吃,你也不吃?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吗?”
段玉珉没好气,“那你这个妈怎么不给儿子留点面子啊?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是不是怕别人不知道我当初也是个强奸犯啊?这好不容易我算是改邪归正了,你还唯恐天下不乱啊!”
我在床上半躺着翻书看,段玉珉过来撩开被子坐在我身边,看见我的书咕哝:“怎么又看天龙八部?这书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不看了,和我聊聊天。”一把抽走我的书。
“和你有什么好聊的?”我心里还堵的慌,朝着他也没好态度:“一个强奸犯!”
段玉珉看着我,半天没说的出话来,好一会儿他才忍气吞声地说道:“还是没平气是吧?怎么这样啊?我都给你下跪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娶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合着我在你心里,一直就是个强奸犯?这政府都说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认真改造迟早都能重新做人,这怎么我在你心里始终就是那不能从良的土匪流氓,我就算头上扛着一万个忠字旗也不能换回来你朱批御笔的一个饶字啊?”
我也冲着他吼,毫不客气:“你要我饶你啊?我怎么饶你?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在你妈妈心里是什么样的印象,什么一个巴掌拍不响,原来她心里一直就这样认为我的?她是不是觉得我当初也是使了心计故意勾引你,得不到你于是才又恼羞成怒的来找你报仇,最后我给丢到管教所那也是我自取其辱?”
我的眼泪一下掉了出来,我呜呜咽咽地哭,段玉珉吓了一跳慌忙来哄我:“这能不能不要说旧事了?姑奶奶,我求你了,老婆!”
我推他下床,“你给我出去出去!”
他给我踹下了床,其实他力气比我大,但是他不敢和我硬来,结果被我强行推出了门,我关上门后他还在门外拍门,不住的恳求我:“老婆?老婆?你开门呐?”
我闷闷的在床上掉眼泪,越想越觉得委屈,段家人是怎么对我的我不是没恨的。想想段启智我就气恨难平,段启智仗势欺人把我丢到了管教所里呆了十三个月,而杨素呢?如果不是她儿子后来确实是对我动了心,为着她的儿子她才来恳求我,就我这样的人,恐怕她正眼也都不会看我一眼吧。
我哭了好一会儿,感觉脸都哭肿了,段玉珉在外面苦求了好一会儿,渐渐地他也没了声音,我感觉到奇怪,蹑手蹑脚下床,小心拉开门想看看外面的动静,结果这一拉开门,我吓了一跳。
地上扔着一床被子,段玉珉缩在被子上,蜷缩着身子抱着胳膊,闭着眼在睡,时不时的还吸拉一下鼻子。
我一时又又气又恨,朝着他踹了一脚,“回你自己房间睡。”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老婆,你的房间就是我的房间啊,你要是把我赶出去那你要我在哪儿睡啊?”
从我怀孕后,我们是分开睡了好几个月,因为段玉珉怕克制不住伤到孩子,在我怀孕的前五个月他一直是和我分床睡的,后来五个月后,陈医生说我状态很好,孩子十分健康,他这才搬回了我房间睡。我没好气的嗤了一声,“你还愁没地方睡?这外面能让你躺的床可不止一张呢!”
“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
我朝着他喝道:“那好,你和我老实交代,一个字都不许差,你和我结婚后,你就真的清清白白吗?你说,唐雪妮是谁?你和她现在是什么关系?如果你真的和她毫无关系,你就和我发誓。”我把肚子朝着他一挺:“你对着我的孩子发誓!”
段玉珉一下呆住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出的这番话。其实我不想象个泼妇一样的深更半夜还和他吵,我也想认真的做个好妻子,贤惠的母亲,可是话赶话儿,段夫人的那番话如同针刺一般,刺的我心口生痛,再一想起前段时间在珠宝店,那个女店员尖酸刻薄的话,还有陆景怡背后的暗招,这种种伎俩伤的都是我,表面上我装的若无其事,其实我心里碎的比谁都厉害。
也许是借题发挥,我索性就借着这个机会和他吵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找到这样合适的机会和他摊牌质问他,可能我找不到什么机会再问他了。
段玉珉看着我,半天一句 话也没说出来,我看着他的脸色,忽然间心里一阵发寒,他说不出话来,那就是说他心里有鬼了?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窟一样,我的周身冰凉,咬紧牙我咣的一声关上了门,“滚!”
我打电话给文文,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我的妹妹,她现在出事我放心不下。
但是文文始终不肯接我的电话,就好象是在和我赌气一样,甚至她一看见我的电话就直接挂断,无奈之下我叫司机送我去文文的学校,我想和她面谈,但是让我失望的是,文文远远的一看见是我,立即转身就走,绝情的根本连面都不招我。
我好不容易让保镖把她带到了我的面前,看她也瘦了,我又是气恨不已。
“一定要这样吗?”我柔声的劝她:“为什么你就不肯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呢?就算你真的想生这个孩子,那你也要告诉这个男人啊!你至少要让他和你的亲人们见一面,你们共同来商量解决这件事吧?”
文文仍然冷漠地不看我一眼,任凭我怎么说,她都是一副听之任之我不理你的态度。
最后,我也劝的有些口干舌燥了,问她:“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这样糊涂吗?”
她这才冷眼看着我,说道:“你不用劝我了,我的事你们解决不了,我知道你和你的那个婆婆对我都是一样的想法,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不自重不自爱的女人,既然这样,那就随你们好了。”
“你!”
她竟然又冷冷地对我说道:“姐姐,你现在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对我指手划脚,你拥有了很多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豪宅,首饰,名车,保镖,佣人,这所有的一切你都有了,可这一切无非是因为你嫁了个好男人,可是我呢?我比别人缺什么?我凭什么就不能找一个我自己喜欢的男人?我告诉你,我爱这个男人,他也值得我去爱,现在哪怕我是为他背着黑锅忍辱负重,只要我爱他,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我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我不得不问她:“你觉得你做这一切是值得的吗?这个男人已经结婚了,你这样子为他付出,你觉得这有意义吗?而这个男人,他是真爱你的吗?”
“那你觉得姐夫就是真的爱你吗?”她反问我。
我怔了一下,本能地回答道:“段玉珉当然爱我。”
文文哼了一声:“他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么可能背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我一下愕然,她在说什么?
文文也觉得自己话说得冲动了些,咬了咬嘴唇,她说道:“我告诉你,你不要觉得姐夫对你就是一心一意,他外面根本就有其他的女人,那个叫唐雪妮的一直就没和他断了联系,他们直到现在还藕断丝连,你不信吗?你如果不信,你就去问一下姐夫,你问问他有没有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你看他怎么回答你!”
她转身就走,一下把我晾在了原地,风吹过来,我忽然感觉到眼前发黑,浑身都在簌簌发凉。
我找到段玉珉贴身主管傅斌,傅斌跟了段玉珉也有很长时间,他的身分就相当于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对段玉珉的事情他比谁都清楚,找到他后我直截了当地向他发问,问他唐雪妮的地址电话,傅斌吓了一跳。
傅斌陪着笑脸和我蘑菇,“我说太太啊,这唐小姐的事都过去了八百年了,段先生和她也早就分手了,您现在问我她的事,我哪知道啊!”
我平静地问道:“我只是想见一见她,你不必担心我会对她做什么。”
“呦,您这说的什么话啊!”傅斌不愧是油滑的人,他笑哈哈地和我打圆场:“您是名正言顺的段太太,您怎么希罕和她计较呢?再说了,这唐小姐她也不能和您比啊,段先生对您的心意,那真是,这上上下下,谁人不知,谁人……”
“说,
她的地址电话是多少?”
“别,太太您别这样。”
“你说还是不说?你不说是不是?”我说道:“反正你不说我也能查的到,可是如果让我自己查到了,那我就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我很想去见唐雪妮一面,以前我劝自己不要想太多,但当一件事你自己不信,可是很多人在你面前说来说去的时候,谎言千遍也成了真理,现在我特别的想和唐雪妮见一面,可是我没想到,我还没有去见唐雪妮,她却找上了我。
她给我打电话,约我出来,“你是段太太吧,我是唐雪妮,我听说你想见我?”
我一时语塞,一下觉得十分尴尬,本来是想去刺探敌情的,哪知道反被人将了一军,这种情况怎么说。
不过她倒是很豁达似的,说道:“段太太,其实是段玉珉来找我的,他要我来见你,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和我面对面的谈,我保证知无不言。”
我最后终于答应和她见面,我们约在后海附近的一间咖啡厅,我本来不想提前到,但是她却是迟到了,足足让我等了她十五分钟。
坐下来后她才和我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段太太,我本来是要出门的,但是刚要出门时来了一个区委会检查,走不开,抱歉。”
她说的很诚恳,也不象是故意耗我的样子,我只好也说道:“没关系。”
我这才仔细看清唐雪妮的模样,她果然长得很漂亮,个子高挑,眉清目秀,脸形是那种瘦长点的鸭蛋脸,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她的五官都生得很好,几乎只需要轻轻一描画就是一张无可挑剔的美人脸,我不得不叹,段玉珉曾经喜欢过她,看来她果然是值得男人为她折腰讨好的一个女人。
侍者送上了咖啡,唐雪妮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说道:“我原来是做模特的,现在年龄也不小了,不能再继续走台,所以就转到幕后,现在我自己开了公关公司,手下有几十名模特,虽然混起来是有些辛苦,不过好歹是自己的事业,做起来得心应手。”
我也不得不赞她:“也好,女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不能总靠男人养着。”
她又笑了,笑容非常甜美,“段太太是有福气的人,有福气的人不需要象我们这样在北京城打拼的这么辛苦。”
我有点尴尬,“我其实,我其实……”
她从容地说道:“段太太想问什么,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其实我和段玉珉早就分手了,不瞒你说,我就是用段玉珉给我的钱开了现在这间公关公司,原来段先生确实和我分开了,不过前段时间因为我遇到了点麻烦,实在找不到人帮我解决,我只好厚着脸皮又去找段先生。没想到段先生还愿意帮我,所以我们就在那时候有过几次接触,但是段太太请你放心,我们现在的接触,仅仅只限于普通朋友,绝对没有其他的男女私情,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发誓。”她立即举起手掌,做出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我赶忙说道:“不必了,你不用发什么誓,我相信你就是。”
忽然间我觉得十分心灰,既然段玉珉已经找过她了,那我就什么也不会知道了。
我和她淡淡地说道:“我原来确实很想知道你和段玉珉还有没有交往,不过我想现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如果他真的要瞒着我做一些事,那就算我防,我猜,我还是什么都得不到。而与其天天在猜忌和不安之中度日,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把每一天都计划好才是。”
我看着她,轻轻说道:“唐小姐,看你的事业做得很好,非常羡慕你,希望你事业能继续如日中天,红红火火,再见。”
我没有和她再聊下去。
段玉珉是什么样的人,我如果要想耍什么心计,他会不知道怎么应对我吗?
其实我心里不是一点难过都没有的,也许我就象那些谣言所传的被蒙在鼓里的女人,人人都知道她的丈夫和别人私通了,但是大家却一直瞒着这个可怜的女人,现在连文文都知道段玉珉和别的女人的事了,只有我还象个傻瓜一样的对他这么的信任,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坐在车里,百感交集。
回到卓园,刚刚走进正屋,段夫人正和两个女人在客厅里坐着聊天,一看见我回来,段夫人马上笑吟吟地叫我:“韶韶你回来了,老四叫珠宝店的经理和主管带了当季最新款的首饰来给你看,你看看你喜欢什么款的。”
我哦了一声,走过去坐下来。
那位珠宝店的经理非常殷勤的和我介绍道:“段太太,这批新货主要是上好的白珠,是南洋白珠中的珍品,段先生早早就预定了一批珠子,因为这些珠子要采集,对光,分粒,要凑成一串大小差不多成色也非常好的项链是非常不容易的,有时候好几年的时间都不容易攒够一串项链,段先生特别吩咐我们,一定要把最好的货色留给段太太您,这货一到,我们不敢耽搁着了,马上就拿给您了。”
段夫人也笑:“我这个儿子就是疼媳妇,平常见他对他妈可没这么上心呢。”
那位女经理把珍珠戴在我的脖子上,又和我讨好地说道:“这送女人珍珠呢,不同金不同银,是代表对女人最珍贵的感情,所谓如珠如宝就是这个意思。”
主管也不失时机的说道:“是啊,段太太真漂亮,这串项链就象是为段太太您量身打造的一样,段先生真有心。”
我明白她们的话,也不想拂了人家的兴致,所以我就留下了一串珍珠。
待人走后我给段玉珉打电话,告诉他:“珍珠我收到了,非常漂亮,谢谢你。”
他那边哦了一声,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般长长松了口气。
晚上时,我侧身躺在床上,段玉珉进来了,他小心躺在我的身后,手则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的头发现在已经很长了,原来想剪掉,但段玉珉说很喜欢长发那种柔顺的感觉,所以我就留了下来,他摸了一会儿,把脸埋在我的头发里。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背对着他,我问道:“为什么突然想起送我项链?”
他的手还在轻轻捋着我的头发,半晌回答我:“你是我的爱人,送你东西我心甘情愿,如果你真的什么也不接受,那样我才会心里不舒服,我会认为你根本不爱我。”
“那你爱我吗?”
“你又来了!”他温柔地说道:“我当然爱你。”
他的手伸过我的脖颈下,把我整个的环在他的怀抱里,埋在我的脑后,声音喃喃地:“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如果要我说肉麻的话,我想所有肉麻的话都没法表达我的感情,既然表达不出来,那些话就显得很勉强,韶韶,我爱你,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这种感觉,喜欢爱你的那种感觉,当我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我感觉到安心,安定,还有无比的幸福,答应我,千万不要离开我,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我劝我自己不要哭,因为哭是小孩子才做的事,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哭。
我问他:“那你和我坦白一件事,只要你和我老实的说,我保证不责备你什么?”
“你想问我什么?”
“你到底,和我结婚后,有没有和其他女人……有过。”
他好象是浑身僵了一下,我感觉到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身后,但是也凝滞了。
过得良久,他才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承认,有过。……对不起。”他低声说道:“我承认,我……有一次没控制住,喝多了酒后没有把持住。对不起。”他也象是很愧疚,“我真的错了,韶韶,请你原谅我。”
我又掉了一串泪。
幸好现在我们是这个姿势,他看不见我的泪。
他在我身后恳求我:“只那一次,我保证那一次之后我没有再做过其他对不起你的事,韶韶,请你原谅我,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请你原谅我。”
他叫了我一声:“韶韶。”终于把我的脸扳了过来,然后把他的嘴唇覆盖在我的额头上。
“你可以惩罚我,但是千万不要折磨你自己,答应我,好吗?……”
现在我能怎么怪他?我已经习惯了在他的羽翼下躲避风雨,这么长时间来,我习惯着他的照顾,他的疼爱,真的现在让我离开了我,我甚至会无所适从,所以我很害怕,如果我再继续这样下去,那我会怎么样?会不会彻底退化成一个他的附属品?
…………
段玉珉终于起程去韩国了,我送他到门厅前,他拥抱了我一下,又意犹未尽地说道:“看你,肚子好大了,抱都抱不过来了。”
我仰起了脸,他于是在我的脸上亲吻了一下,又和段夫人告了别,这才上车离开。
女工正在打扫客房的卫生,我则是在书房看书,过得一会儿女工过来敲门。
“太太。”女工把一样东西交给我看,“刚刚收拾文文小姐的房间,在她房间里找到了这个。”
我这一看这样东西,心里戈登了一下。
竟然是一枚领扣,而且,就是段玉珉从前那套非常合身的西装衬衣上的领扣?
我迟疑着把那枚领扣拿了过来,仔细检查,果然是段玉珉的东西。
我问女工:“在她房间哪里找到的?”
“枕头下。”女工回道:“看起来很贵重,所以交给太太您。”
我把那枚领扣紧紧攥在手里,脸色慢慢沉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继续收拾卫生吧。”我缓缓靠在了椅背里,等她一出去,我人瘫软了下来。
领扣?
段玉珉的领扣?
我的眼前就好象浮现出了张爱玲小说里的老布景一样,非常的无力,单调,看着卓园的外面,烈日下,蝉正躲在树荫的阴影里不知疲倦的嘶叫,叫着一种无聊而喧闹的调子,我却也象张爱玲笔下的人物一样,茫然而绝望的瘫坐在那里,联想起文文的话,还有段玉珉的话,我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