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昏睡了多久,只知道醒过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我睁开眼睛,刚活动一下手腕,浑身就痛的象被无数个钢针在扎一样,马上我就滚出了眼泪,这时有人叫我:“太太?”
原来是杨阿姨,床边还有另外一个保姆,两个人围着我,殷勤的叫我:“太太你醒了?”
我惊觉:“我的孩子呢?他在哪儿?他怎么样?”
杨阿姨满面春风的说道:“孩子没事,不过是早产,现在在氧箱里观察,医生说了,虽然是早产,但孩子还不太小,有五斤六两,算是标准体重了,太太,您真的很能干啊!”
“是男孩还是女孩?”当时我都痛昏过去了,傻的连生了个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是少爷了。”杨阿姨笑眯眯地,“夫人开心的都合不拢嘴,段先生也很高兴,他守了您好一会儿,现在过去看小少爷了。”
段玉珉去看孩子了?
“我想看看孩子。”我刚想起身,但马上我又给痛得倒回了枕头上。这才发现我肚子上还压了个沙袋,几乎是把我平压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杨阿姨和保姆赶紧按住我,“太太,您这刚生完孩子,又是剖腹产,两天是不能下床的,小少爷现在也在观察,您不能见他,不过您放心,小少爷一定没事的。”
我的眼泪又掉了出来,真没想到我会用这样的方式生了孩子。
脑子里我想过不知多少次孩子出生的情形,产前保健课我也上过,保健老师告诉我怎么用力,怎么吸气可以减轻生产时的痛苦,但没用没用,慌乱之中什么都没用的上。我的孩子来的太仓促了,所有人都没有来的及把准备好的东西交上来,他就突然降临了。
因为脐带掉了出来,医生怕孩子会窒息,迫不得已立即给我做了剖腹产手术,而麻醉药还没来的及使上劲,我的肚皮就已经被割开了,冰凉的手术刀快速的割开我的肚皮,我痛的抽搐着尖叫,段玉珉在外面听到了我的哭声,他在外面也叫:“韶韶,韶韶……”他好象是要冲进手术室,有人胡乱地劝他,“段先生你不要吵,你这样大声的叫,根本什么也帮不上,你不能进手术室的……”
医生在我身边忙碌,我听见他们叫:“止血钳……,血浆,血浆……,”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终于有医生托出了我的孩子,一位女医生把孩子面朝下托着清出了口腔里的东西然后轻轻拍了下孩子的臀部,孩子微弱的发出一声小猫呜咽的哭声,我这才浑身松驰,真正昏死了过去。
杨阿姨还在一边絮叨,说什么小少爷出生真是个奇迹,民间都说八个月的孩子生了也不能活,这个孩子以后一定会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又说医生把我从手术室推出来时,段玉珉第一个扑了上来,看见我还昏迷不醒他急得不停追问医生我怎么样,等等等等,我忽然心里一个戈登,周子驰呢?
我想起来,记得我在手术室里听见外面好象有争吵的声音,我是从周子驰家里被送到医院的,段玉珉当然会不高兴,周子驰怎么样了?
杨阿姨又殷勤的问我:“太太,您是想喝水吗?这做完手术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现在可以喝水了,您要不要喝水?”
门开了,段玉珉回来了,保姆正给我摇床想让我半躺起来喝点水,段玉珉立即迎上来阻止她:“别动,她刚做完手术,不要这么早动她。”
他从旁边桌子拿过水杯,水杯里有吸管,他把水杯凑近我的嘴边,但我这时候又不想喝了,我问他:“孩子怎么样?”
“孩子还好。”他声音也有些哑,挺疲倦地,“医生说虽然是早产,但是从现在的各项指标来看,孩子情况还好,并不比一般新生儿要差,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还是需要在氧箱观察一下。”
段夫人在后面也回来了,她脚步轻松,满面春风,进来就笑,“韶韶,你做得很好。刚刚我去看了孩子,都说七活八不活,可我的孙子真不是凡人,你看他八个月,这个头一点不比其他孩子小,而且我听医生说了,剖腹产取他出来的时候,这孩子啊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妈妈肚子里的,知道这叫什么不?这叫坐宫,旧时候说,只有皇帝才可以一出生就是坐宫相的,瞧着没,我这孙子娘胎里就不是凡相呢!”
我的心里却十分难过,眼盼盼的就想看看孩子,可是自己现在连动都不能动,孩子也摸不着,一时间心里委屈,眼泪登时涌了出来。
段玉珉什么都明白,他马上拿面巾纸给我拭泪,“别哭,你放心,孩子不会有事,我和你保证,他绝对不会有事。”
段夫人长舒气,“阿弥陀佛啊,希望老天爷保佑段家的金孙平平安安,韶韶,这次你是立了大功。”
我没说什么,但段夫人马上话锋一转,又语带双关的说道:“不过韶韶,你也是太大意了,都那么大的肚子了还四处乱跑,这幸亏孩子没事,要是孩子有事,那可怎么是好?以后这样的事你千万不要再做,少管闲事!”
她把少管闲事那几个字说得十分清楚,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犹豫了下,我还是什么也没说。
段玉珉一直在看我,他伸手,给我把额角的头发撩到了一边。
“你饿不饿?这么长时间没吃东西,你也饿了吧?”
我的确是给折腾的筋疲力尽,但是我哪有力气和心思吃饭。
段夫人在一边不失时机的补充道:“她当然会饿了,不过这刚刚做完手术,她也不适合这么早就吃东西,先让她休息吧,我回去让厨师给韶韶熬汤,你好好陪陪韶韶吧。”
她总算走了,现在病房里就剩了我和段玉珉。
我轻轻叹了口气,段玉珉坐在我的身边,他又伸手,给我擦了下汗。
“疼吗?”他轻声问我:“医生说,麻药劲还没用上来你就昏了过去,一定很痛吧!”
我还是没说话。
我的手背上还插着软针管,吊瓶里正一点点的给我输液,在手术室我确实是活活痛死过去的,现在我也不能动,除了脖子以上的部分,身体里每一个关节只要活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痛。
想了下,我低声说道:“……你别怪周子驰,其实是我接了个电话,说是周子驰有事,当时我也没顾的上细想,因为给你打电话没打的通,所以我就想先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就这个时候孩子要生。”
段玉珉说道:“你多想了,是孩子自己要出生,他选择的时辰,没人能改变的了。”
他又补充;“不过周子驰的事,以后你也少管,他那个圈子很乱,黑道白道杂七杂八很多事都有瓜葛,当普通朋友接触可以,但是没必要走的太近,象今天,幸好你没什么事,万一你真的有事怎么办?”
我的脸仍然在看旁边的桌子,听了他的话我冷冰冰地回道:“能怎么办?大不了一尸两命,我不能给你们段家生孙子,外面自然有很多女人能生,天下又不是只有一个苏春韶。”
“胡闹!”他立即斥责我:“我是责备你吗?我只是提醒你!你在手术室生产,我也是很担心,就算我和周子驰吵起来,那也是我一时急火上来了才这么做的,你是我的妻子,你还怀着孩子,可是你不顾安危的冒冒失失跑到周子驰家,……医生说了,孩子是脐带脱落来不及自然分娩才做的剖腹产,晚一分钟孩子都有窒息的可能,你也可能会发生意外,韶韶,你如果真的有意外,你让我怎么办?”
我转过了脸,看着他:“那我问你,如果让你危急的时候选择一样,我和孩子,你选择哪个?”
段玉珉一下怔住了。
我说道:“我知道这个孩子对你很重要,他一出生就可以分得股份,他可以帮你在董事会站稳脚,你放心,如果真的有事,我一定会放弃自己保住孩子,不用你为难!”
段玉珉仍然在那看着我,他嘴唇抿得紧紧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半晌他沉声问我:“你和我争执这个?你以为我在乎的会是孩子?”良久,他又叹了口气,“孩子可以再生,钱,也不是万能的,可是有样东西换不回来,那就是你。”
忽然间我的眼泪一下掉了出来,我一阵心酸,马上转过了脸。
…………
…………
第二天早晨。
保姆给我拿来温热的毛巾擦手擦脸,休息了一晚上,我终于有了点力气。护工可以把床给我摇起来了,因为戴的镇痛棒,疼痛也不是那
么明显了。
段玉珉进来,我马上问他:“孩子怎么样?”他刚刚去看孩子了。
“没事。”他脸上带着一个笑意:“刚才护士还给他喂了点奶,不过他吃的不多,只有两毫升,可能是累,躺下又睡着了。我现在去机场接爸爸妈妈,他们搭早班的飞机过来。你好好休息。”
我爸妈要过来了?我松了口气。
我要了手机,给周子驰打电话。他立即就接了过来,“韶韶吗?你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我说道:“我很好,孩子现在还在氧箱我还没见的到,他们说孩子很好,但我现在还不能过去看他。”
他那边舒了口气,“你和孩子都没事我就放心了,对不起韶韶,我连累了你。”
“别这么说。”
他苦笑:“真的是我连累了你,你不知道昨天在手术室外段玉珉差点杀了我!”
我吃了一惊,“他这样做?”
他又笑笑,说道:“当然,手术室里的人是他的老婆和儿子,他当然着急了,可我没想到他竟然还带了一把枪,知道你有危险,他一枪就顶在了我的头顶上,说,如果我老婆和我儿子有任何事,我一定亲手崩了你!”
我赶忙打圆场,“你别和他计较。他那个人有时候就是喜欢发疯。”
他却很感慨,“也只有爱一个人爱到极深的程度才会这样发疯,我认识段玉珉这么多年,还从没见他为一个女人这样疯过。韶韶,你真的改变了他。”
我换话题:“你呢?昨天的事你太太没有再追究吗?”
“她还有脸追究?”周子驰火气也上来了,“天知道她怎么是这样无聊的一个人,也不是没读过书没受过教育,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真是下作!”
他说道:“本来我是不想这么早提离婚的,因为有些事我实在忍不下去了。她在香港家里开派对,闹出了嗑药的事儿,还和别的男人搞嗳味,我要是再装孙子闷声不吭,那别人怎么看我?所以我只能提离婚。……哪知道事情捅出去见了报,她非说这件事是我搞的,我陷害她。”
会有这样的事,我也无奈。
周子驰说道,“我本以为大家就算没感情,多少也能照顾一下两家的脸面好聚好散,谁知道她做这么离谱。竟然还听了陆景怡的挑拨!”
陆景怡?我惊讶:“你是说陆景怡也掺合了进来?”
“是陆景怡告诉郑晓容,说你和我关系不清不白,本来郑晓容在婚礼上对你我就有点非议,这次正好,揪着了机会便不依不饶,因为这时候我提离婚对她的名誉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她当然不能同意。”
我也感觉到无奈和气恨,女人疯狂劲上来真是可以毁灭一切,陆景怡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千金小姐,可一次感情失败就让她发疯到象一只疯狗一样四处乱咬,真是无耻下作。
周子驰又安慰我:“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就此罢手,不管是谁在背后做手脚,只要我查清楚了就一定不会放过他。你好好休息,……好好照顾我儿子,呵,虽然是干儿子,不过干儿子也算儿子,我周子驰也有儿子了。”
我真心真意的开解他:“你自己也要多努力,再找个女朋友吧,这次认认真真的找一个,说不定能一举得男!”
他顿时哈哈大笑,“好,好,好。”
我放了电话。
我坚持要下床,护工和保姆全都来反对,“太太,您这昨天才剖腹产,按说今天还不能下床的,您放心,小少爷很好,等您可以下床了再去看他。”
我实在坐不住了,孩子从出生后我还没看他一眼呢,我坚持要去看孩子,让护工给我推轮椅,护工哪敢做主,两个人不停的劝阻我,我本来心里就焦急,见她们两个都阻拦我,一气之下我闹了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见我的孩子?你们如果再阻止我,我死了算了!”
门开了,段玉珉的声音响起来:“胡说八道,说什么死死死?”
我一抬头,我父母来了。
“韶韶!”妈妈叫我。
妈妈快步过来把我拥在怀里。她给我擦眼泪,“好女儿,别哭,生孩子是幸福的事,哭什么呀。”
我还委屈的眼泪不停的流。
爸爸也很感怀,告诉我,“你妈妈昨天接到电话就没睡,半夜就开始熬汤,熬了大半个晚上才熬好,放到保温瓶里要带上飞机,但人家机场安检人员不让带,你妈妈当时就哭了,反复和人解释 ,说是给女儿熬的汤,后来又遇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几番解释最后才通融让你妈妈抱着保温杯上了飞机。也幸好飞机没有晚点航班时间也短,这到了医院你才能喝上一口热汤,快点喝吧,这汤啊对产妇是最好的。”
妈妈把保温瓶打开,我这一看,汤虽然不是滚烫但果然还是温的,看见这汤,我的眼泪又跌了出来,“妈妈。”
妈妈笑,一个劲的说我真是傻孩子,段玉珉吩咐保姆把汤倒了出来。
正在喝时,段夫人也和杨阿姨也过来了。
段夫人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看见我父母十分高兴,寒暄之后和我说道:“我大清早就让杨阿姨给你炖了通草猪蹄汤,这汤最能下奶,你喝了之后就有奶水,孩子虽然现在还在氧箱里,但是你也得有奶水喂它啊,咦,这是什么汤?谁炖的?”
我妈妈很和气的回道:“是鲈鱼汤,加了点红枣,韶韶是剖腹产,喝点这个汤刀口长得快些,还能补血。”
段夫人不以为然:“她刀口当然不会有事,现在紧要的就是催奶,孩子没足月她的奶水也不足,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催奶了。”
我妈妈有点尴尬。
我也是从这一件事上很鲜明的看出了婆婆和亲妈的对比,亲妈知道女儿动刀子,第一个想到的是给女儿补身体,要女儿既补血伤口还要愈合的快,而婆婆第一个想到的则是快速下奶,别委屈了她的孙子。谁真谁假,真是一汤见得分晓。
段玉珉在一边劝母亲:“催奶不急,韶韶刚刚生完孩子,先调养身体最重要,而且她喜欢喝自己妈妈做的汤,就让她喝这个鱼汤吧!”
段夫人啊了一声,有点急:“那、那这汤怎么办?”
我不想让她为难,便说道:“我都喝,都喝。”于是我把我妈妈做的汤一口气喝光了,又让杨阿姨给我倒了碗猪蹄汤,一股脑的也全喝了下去,两碗汤都下去,段夫人松了口气,我妈妈也勉强笑了笑。
段玉珉在外间和傅斌谈话,傅斌告诉他:“香港方面,老爷子已经发出了消息,说他很高兴,多了一个孙子,他非常开心。”
段玉珉不作声,杨素在一边却是嗤了一声,既有自得又有轻蔑地说道:“现在知道有孙子好了?可惜啊,这个孙子是我的,他不止是属于我,我还要一手把他好好栽培着,让他以后成为段家真正顶天立地的接班人。”
傅斌又十分谄媚地说道:“小少爷真是详瑞之人,一出生,香港方面,股价就上涨了7个点,连段家其他长辈都说了,咱们家这小少爷,掐的时辰也好,真真是天星落世,不同凡人呢。”
妈妈则在里面给我削水果,削的一片一片的递给我吃,她又温声地问我:“生孩子吃了不少痛吧?”
我很感慨,别人都欢天喜地的追问孩子,就只有亲妈,时时念挂着亲女儿。
我怅然说道:“其实我都没什么感觉,生前痛,被推到手术室时,麻药还没使上劲我的肚子就被割开了,我是活活痛死过去的,等醒过来,肚子就没了。”
妈妈呵呵地笑,看一眼外间,又小声说我:“段玉珉很高兴。”
我没好气,“他当然高兴,过段时间他会更高兴,还有一个女人会给他生孩子呢,那时候他还记得这个孩子?”
妈妈皱眉,轻轻碰我,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段玉珉进来,“韶韶,我爸爸非常高兴,他说过几天就过来看孩子,这次你真的是吃了苦。”
我没回答,想了下,我又坚持了起来,“我想看看孩子。”
妈妈和他一齐劝阻我:“韶韶,你这现在还不能下床啊,等明天再过去看孩子,你放心,孩子很好。”
我真的忍不住了,朝着段玉珉发了脾气:“段玉珉你凭什么总阻止我看孩子?我知道,孩子现在生了,我也没了利用价值了,那我就可有可无了,是不是?你是不是就是这
样想的?”
段玉珉脸一下变了,我知道我说这话也是很过分的,事实上我也不是这样想的,但我好象就是故意要去刺激他,看着他脸色难看我就格外舒服,仿佛解了恨一样,果然,段玉珉眉头又皱紧,忍了又忍,他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让你看孩子?”
我妈妈赶紧在中间调和我们,我委屈心起,咬了咬牙。
段玉珉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回来,没想到他竟然是在护士的帮助下,把孩子推了进来,幸而医院有活动可以推动的氧箱,我也终于看见了我的儿子。
一看见孩子,我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我的孩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氧箱里,似乎是沉浸在甜梦之中,他两只小手擎在胸前,粉红色的胸脯一起一伏,真的就象个包裹在柔软羽毛里的小天使。
我顿时心如刀割,扣着氧箱的边缘眼泪扑簌簌不停的往下掉,妈妈立即劝我:“别哭了,你看这孩子多可爱啊,长得又俊,象你又象段玉珉,瞧,那眼睛,那眉毛,还有这小嘴儿,你看他正在那咂吧嘴呢,他是不是饿了?”
我问护士:“我能不能抱抱他?”
护士摇头:“现在还不能抱,不过,你可以摸一摸他。”她示意我可以从旁边的透明小洞里伸进手触摸孩子一下,我小心的按着她的话把手伸了过去,当手指接触到孩子的肌肤时,我浑身的血都象是都凝住了,很奇妙的感觉,无比温馨。
妈妈叹道:“都说七活八不活,这孩子啊,偏捡了这个月份生,看来在娘胎里就是个有主见的小子呢,以后肯定也少不了顽皮劲。”
段玉珉笑道:“男孩子就应该顽皮,哪怕拆房子都不怕,原来我常常觉得卓园就是少点什么,韶韶来后卓园多了温馨劲,现在这孩子来了,卓园就更多了几分活泼的生机,我现在真的很满足,妈妈,谢谢您生了韶韶,让韶韶又给我生了个儿子。”
妈妈和爸爸顿时都笑,我看着段玉珉,也不由的皱眉,果然是嘴巴乖巧的花花公子,树上的鸟儿都能骗的下来。
一天一天,终于三天过去了,我已经可以下床了,每天护工都推着我去育婴房看孩子,因为孩子各项体征都还不错,所以孩子只在氧箱里呆了三天就出来了,当护士把孩子第一次交到我的手里,我欣喜不已,简直连抱都不敢抱他,段玉珉更是,笨手笨脚,第一次抱孩子,几乎紧张的浑身都冒了汗。
我看他凝住呼吸,把孩子双手托在自己臂弯中,双眼紧紧凝视着孩子,半天都没挪开视线,而就在这时,忽然间孩子五官往一起一挤,用力打了个喷嚏。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段玉珉也很感慨,“勤勤,你这是在跟爸爸打招呼吗?”
他把脸贴在孩子的脸上,十分的欣慰,“勤勤,我的儿子,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不?你叫段恪勤,就是恭敬谨慎,认真勤奋,你一定要做一个好孩子啊。”
也许是做了父亲,任何一个强硬的人都会收起戾心,为着孩子变得温柔起来,段玉珉现在也是这样,我毫不怀疑,段玉珉现在也是,因为这个孩子,他完全的变了,抱着孩子,他甚至有些愚钝,憨傻。他丢下所有的事陪在孩子的身边,视线随着孩子的活动而跳跃,脸上的表情也时而紧张,时而畅然。
妈妈和我聊天,今天段夫人去寺里还愿,段玉珉因为公司有事,他不得不赶过去开会,现在病房里就剩下我的父母陪着我。
妈妈和我说道:“文文的事我都知道了。韶韶,妈妈知道你心里难过,你自己要看开些啊。”
我用手指轻轻去拨弄勤勤的小手:“看开?您要我怎么看的开?难不成要我象段夫人那样,也承认自己丈夫在外面有女人,把她接进家来让她叫我一声大姐?我可没那么贤德。”
妈妈无奈:“我不是让你那样做,不过现在勤勤都生了,文文的孩子也不能打,你姑姑那边也挺头痛的,段家说了,那孩子段家不承认也不接受,将来也不会给这个孩子任何一点名份和财产,那文文怎么办呢?难不成让她背着个私生子,一辈子就这样过着?还有你,这事儿不解决你心里总是有个刺,一定得想个办法解决了才是。不然,就文文那种性子,早晚是个定时炸弹!”
我冷笑道:“我知道她不会是擅罢甘休的人,从她接近我开始,她就已经在计划怎么做卓园的女主人了,想让她打掉孩子?怎么可能的事。”
“你想怎么办?”
“怎么办?随便他们去,大不了我和段玉珉离婚,成全了这狗男狗女。”
“你这又说的什么气话?”妈妈很生气:“你以为这婚你想离就能离?段家是什么身分,你不是没吃过他们的亏。”
我冷冷说道:“是吃过,我就恨自己明明吃了亏却还要往火坑里跳,自作孽,不可活。”
“唉——”妈妈长叹,“其实段玉珉也知道错了,他当然不会真的喜欢文文,在他心里,最喜欢最疼的还是你,你不理他,他难过的跟什么似的,头两天有一晚上你刀口疼,麻药劲过了你疼的在那哭,你看把他急的,围着你的床头坐立不安,可是你醒过来一看见是他朝着他就瞪了一眼,当时他难过的,后来你睡了,他一个人出去在车上吸了好长时间的烟。”
“这些事您都知道?”我诧异:“您现在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他啊?我这伤疤还没好呢,他一个男人又没生又没痛,不就挨两句骂?少他一块皮还是切他一块肉了?心里不舒服是不是?该着呢!”
妈妈气的无语,想了想又摇头。
我仍然是气恨难消。
段玉珉稍晚时赶到医院,我正和保姆在那忙着给孩子喂奶,毕竟是早产,孩子比起一般孩子就是力气弱,我把奶瓶凑到他的跟前,他含着奶瓶似乎是用力在咂,但是吸了很久还没有吸到多少奶,我急得也出了一身的汗,问保姆:“怎么办?他一次根本就喝不了多少奶啊。这从氧箱出来他就一点都没长过,这怎么办?”
段玉珉也有点着急,“你自己没奶吗?”
我哪里有多少奶,刚生完孩子,我的奶水也不足,别说喂孩子,挤都挤不出来多少。
段玉珉把孩子托在自己膝上,他拿着奶瓶小心的扶着孩子,一边哄孩子一边轻轻晃着奶瓶,听他在那笨拙地念叨:“勤勤,儿子,你好好吃奶,努力啊,你要努力啊!”
我忽然心里又来了气,从他手里把孩子抢了过来,朝着他喝道,“你走开!别碰我儿子。”
他也有些气了,“我是孩子的父亲,这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不让我碰孩子?”
“谁知道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孩子?”我尖刻地讥讽道:“再过几个月,你不是又要做爹了吗?除了我和文文的孩子,谁知道你在外面还有多少个孩子?这时候过来装慈父?少假惺惺!”
他的脸果然又一下变了,其实我说这番话时,也是血往头顶上涌考虑都没考虑就尖锐的说出来的,现在我看他,他也看着我,他什么都明白,他知道我就是要他尴尬,要他难过,因为我知道这是他的软肋,只有这样,才会让他难过。
他忍了忍,终于还是平静了下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原谅你?”我冷冷说道:“怎么原谅?”
我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转过身说道:“让我原谅我亲爱的丈夫和我亲爱的表妹,共同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场活春宫和偷情大戏吗?现在你们两个连孩子都有了,让我原谅?抱歉,我做不到!段玉珉,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更不会大度的让勤勤认这个什么所谓的弟弟或者妹妹,想让我原谅你?我们离婚好了!”
“你休想,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我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低头看孩子,咬咬牙我说道:“不离婚我也不会原谅你!你尽管找其他女人再给你生孩子好了,我只要这一个孩子,以后你的事我再也不会过问,你爱和谁在一起都随便你!”
…………
…………
医生过来给孩子检查身体,拿一个体温探测器样的东西搭在孩子的额头,看数据:“稍微有点黄疸,开点药注意一下。”
我赶忙和她道谢,保姆宽慰我,新生儿几乎每一个都会有黄疸,这是正常现象,不用担心。
我正在那逗孩子,妈妈匆匆进来,“韶韶,出事了,出事了。”
我疑惑:“出了什么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