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不可的后背一片血肉模糊,整条脊椎骨都被炸没了,人还能勉强活着,只是因为他大满境的修为。换做普通人的话,也不知道已经死过去多久了。
安争啪的一声把笔和本子丢在欧阳不可面前:“写,不然你会死上一段时间。而到了你这个地步,当然已经不怕死了,因为你知道注定了必死无疑。但是死和死,有很多不同之处。”
安争缓缓的说道:“若是我逼问你,大不了是让你肉身上再承受一些痛苦罢了,而你现在这副样子,再疼一些也没有什么意义。”
欧阳不可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安争:“所以,我凭什么写?”
安争道:“我刚才说了,死和死是不一样的。我听闻,这宁安城中有一桌善公亭,是城里的百姓集资为你修建的,为的就是感谢你这么多年来为宁安城付出的一切?”
欧阳不可本就惨败的脸色一变,眼神闪烁起来。
安争道:“我虽然是第一次来宁安城,但我骨子里那种什么事情都想查个水落石出的性子却没有改变,所以进城之前我听闻别人称你为圣善人,便觉得有些可笑,于是随随便便查了查。你也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他想查什么不查到真相是不会放弃的,我也是......所以我想,这也是我师父临死之前收我为徒的原因之一。”
“很多人说,你这位圣善人最是喜欢帮助别人,凡是有人求到你府上,只要是你能做到的都会帮忙解决。我一开始进城之前的时候还想着,若你真是这样一个人,我就不杀你,废掉你一身修为也就罢了。可是你是杀了我师父的仇人啊,我若是就这么因为道听途说的事放过你,我师父万一给我托梦的话,我怎么办?”
“于是,我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打听到你一家你帮过的人,然后问了问那个你帮过的人你到底是怎么帮他的......所以我才知道了,当初你们欧阳家为了浩气大展宗为了能够和宁安州的青城宗对抗,真是做了不少丑事啊。那些你帮助过的人,其实都是你的手下,或者是你手下的亲戚朋友,你让他们假装百姓到浩气大展宗来求助,然后你再慷慨的答应,过几日,那些人便敲锣打鼓的来,送上一个匾额......这名声也就响亮了起来。”
“可是,这名声当然也会带来一些麻烦,因为你乐善好施啊。所以就会有真的需要帮助的百姓求上门来了,怎么办呢?”
安争坐在椅子上俯身看着趴在地上的欧燕不可:“你父亲当然也想到了这样的后果,所以只要有人求上门来,就让人说他正在闭关修行,暂时不见客,等到他出关之后再来。这样,虽然不断有人登门,但谁也不敢胡乱闯进你宗门里,再说,你这是帮人做事,别人怎么好为难你?”
“当然,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知道这些事,而知道的人一开始你们是花银子堵嘴,后来浩气大展宗的实力在宁安城里一家独大,青城宗不在城里没有人和你们竞争,所以你们做事开始变得霸道起来,知道这些秘密的,杀了灭口就是。”
“宗主之位传到了你的手上,这手段你发挥的淋漓尽致,所以宗门真正的强大起来是靠你而不是你爹。虽然你在修为天赋上远不如你父亲和你兄长,但是在这种事情上的手段就远比你父亲要丰富的多了。所以你博得了一个好名声,得以进京,然后又靠着这好名声,在加上不吝啬送礼物,所以也结识了一大批达官贵人。”
安争缓缓的说道:“但是你可知道哪些达官贵人为什么接触你吗?其实和你想得到好名声的意图是一样的。他们平日里都接触的是善人,传扬出去,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啊.......你们,只不过是互相利用。而让我最不能忍的是,你明明是杀害我师父的凶手之一,可你偏偏假惺惺的披麻戴孝......真是讽刺啊。”
安争看着欧阳不可那满是恐惧的眼睛:“我说这些,你可能还觉得,大不了我一死了之,还有什么?我说这些,只是一些前提,而不是结果......你有一个儿子,老来得子,还没有长大成人。祸不及家人,你虽然杀了我师父,但我不会杀你的家人。你想想你的儿子......替父亲背着一个烂名声,浩气大展宗还就此萧条无以为继,他怎么办?”
啪的一声轻响,欧阳不可伸手抓起来地上的笔,手在剧烈的颤抖着。
安争继续说道:“我会留着你浩气大展宗,会留着你儿子,只要他不作恶,我就不会动他。杀父之仇对于他来说,当然也不可能忍了,我随时都等着他来找我替你报仇。那是后事,暂且不说,为你儿子积德吧......”
安争坐直了身子:“写,还是不写?”
欧阳不可喘息着,趴在那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在本子上写下来一连串名字,显然他知道的要比别人知道的多一些。名单很长,大概有十几个。
安争笑着说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若是我以后知道自己杀错了人,你却死了,只好来找你儿子讲道理。”
欧阳不可的脸色再次变幻了一下,颤抖着手用笔又勾掉了其中一大半名字,都是一些江湖上声名显赫的高手。他显然是想写一些修为强大之人,让安争去报仇,反正总有一个能把安争杀掉,也算是为自己报了仇。
奈何,安争和他认为的那种好人不一样。
“用你们的手段对付你们。”
安争道:“我一直觉得最有用。”
他俯身把名单拿起来,那支笔在他手里漂亮的转了几圈,然后他随手把毛笔甩出去。那毛笔如疾飞的羽箭,噗的一声射穿了欧阳不可的脑壳,欧阳不可闷哼一声,毛笔将他的脑袋钉在了地上,神仙也未必救的了了。
安争起身,将名单收起来大步走出浩气大展宗。此时城里的大部分人还在忙着寻找消失的车贤国公主,等到他们赶到浩气大展宗的时候,安争早已经去的远了。
安争走出宁安城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晴空万里突然就乌云密布了,没一会儿就开始飘雪。安争算计了一下日子,正是阳春三月,这雪下的似乎真是有些没道理。
安争抬起头看了看,似乎隐隐约约的在那乌云之中看到了一扇大门,那门里面,背影像极了自己的那个过去之人转头对他笑了笑,然后消失不见。
安争微微一愣,然后摇头笑道:“打着为师父报仇的名义为我自己报仇,你还出来洒个纸钱......讨厌,若是觉得我做的还好,应该给我撒红包。”
啪嗒一声,一颗鸟屎险些落在他身上,安争向后跳了一下,指着天空上大声说道:“你在这样,信不信我不报仇了?”
咣当一声,天上掉下来一口大箱子,也不知道是怎么下来的。安争楞了一下,抬起头往别的地方看了看,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前他和欧阳不可在浩气大展宗激战的时候,也不知道打烂了多少房屋,其中不少东西都被震飞了出去。
这口大箱子材质很坚固,居然没有被震碎,飞出来至少七八里,卡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了,结果树杈承受不住压力慢慢的弯曲下来,箱子所以掉了下来。
这真的是巧合?
安争往天穹上看,雪花飘飘,那门看不到了,人也看不到了。
无论如何,这箱子这么坚固,欧阳不可显然不可能是用来存放臭袜子的。他先把箱子收起来,然后加速赶路。离开宁安城至少一百多里之后,安争在一个镇子里买下来一架马车,然后和哒哒野两个人在车厢里坐下来。只要是顺着大道走,不管那拉车的老马走的快慢,终究都会走到下一坐城市。
穿着一身黑色道袍,梳着道姑头的哒哒野看起来格外的俏皮可爱,她好奇的问安争:“箱子里是什么啊。”
安争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自己飞来的你信吗?”
哒哒野:“你说什么我都信。”
安争:“你这样聊天会少了很多乐趣的......好吧,咱们现在拆开这箱子,然后把东西平分了吧。”
哒哒野忽闪着大眼睛:“好啊好啊,有一种偷了东西分赃的激动。”
安争:“.......”
安争将破军剑召唤出来,以破军剑切开那箱子的锁扣,顺着箱子的缝隙转了一圈,然后将箱子推开。那么大一口箱子,里面居然没有多少东西,哒哒野顿时失望起来。
安争在箱子里取出来一本册子,打开来看了看,居然是这些年浩气大展宗给朝廷里那些大人物送了多少宝物的账本,这东西对于安争来说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就算把账本宣扬出去,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安争翻了翻刚要放弃,忽然看到最后面一页好像有个图,他翻开看了看,那是一个六芒星图案,安争也不知道什么含义,所以暂且收了起来。
下面铺着一件衣服,安争将衣服取出来看了看,然后递给哒哒野:“这个适合你。”
“什么东西啊。”
“闭水衣,穿着它可以下潜大洋深处也不会出事。”
“好玩好玩。”
“这是什么?”
“不知道,反正你一件我一件呗。”
“可是这都是你打架抢来的好东西啊,我又没帮忙,干嘛分给我呢,受之有愧。”
“你要不要?” WWW ▪ttkan ▪C ○
“要要要......安争你以后带着我打架去吧,你打架我鼓劲儿,赢了东西这样分,我觉得咱们真是绝配呢。”
安争:“要是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我跟谁都是绝配......”
“这是什么啊?”
哒哒野从箱子地下捡起来一个小小的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安争将布袋打开,九片闪烁着金光的东西立刻飞了出来,围绕着安争转了一圈然后消失不见。
安争脸色一喜!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九片圣鱼之鳞。也许欧阳不可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都东西,所以收了起来,然后就忘记这东西的存在。
不得不说,好像冥冥之中真的有所安排,指引着安争去得到圣鱼之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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