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2751年(西元1910年)9月7日,武昌。
没错,从今年9月1日开始,中国在全国范围开始试行“共和纪年”。这个“共和”就是西周的“周召共和”。经过今年几个月的试行,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会在明年正式使用“共和纪年”,原本被称为“公元”的西方纪年则改称“西历”。
原本文德嗣对于纪年历法什么的并不在意,他出于自己方便,直接就使用了在穿越前用惯了的“公元”纪年和历法。但他和星科高层都低估了这个时代的人对这方面的重视,以及强烈的民族情绪。
在统一之前还好,他在内部采用西元纪年,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是反政府武装嘛,不用俺大清的纪年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到了统一之后就不行了,民间对于采用西元纪年反应很强烈。很多人都质疑政府,我们中国那么多的纪年可用,为什么偏偏要用西方的纪年法。这还算客气的,还有比较损的人就直接说:“凭什么要用一个外国私生子的出生年份来决定中国的纪年?”
就连科社党内部的土著高层,如章疯子等人对此也非常介意。前清的那些降将降臣如赵尔丰、锡良等人更是纷纷上书,表示反对。就连最圆滑的袁大头,也写信来劝文德嗣再考虑一下民间意见。
好吧,实事求是的说,民意会成为现在这种样子,也是文德嗣和科社党一手造成的。因为科社党的强势崛起,把中国原本朝着深渊一路冲去的轮子,硬生生的扳了回来,使得中国走上了另外一条路。
文德嗣三下两下的就搞定了满清和北洋,又取得众列强认可并成功修约,取消了所有特权,收回了所有租界和部分租借地。接下来推平了西北分裂势力,又用小白舰队巡游西洋,逼得我大荷兰吐出了万生群岛(纳土纳群岛),还让当地华人自治……
这一系列事件都是很提振士气的,让憋屈了几十年的国人大大出了口气。可是民心士气是提升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心气也跟着提升了。原时空红朝建立时的中国,被列强瓜分蹂躏的时间更长,尤其是后来的抗日战争,天朝上国的骄傲被彻底粉碎,所以才能比较容易的接受如纪年在内的一系列西方标准。这样的国人对于快速推行工业化当然是有利的,但也有了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从天朝上国的思想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各种自觉或不自觉的崇洋媚外。
在原时空的后世,即使红朝已经很逆天了,但国内还是有一大批的崇洋媚外的,包括一些红党高官也不例外。被很多人诟病的“洋人在国内享受超国民待遇”的事例,就是这种思想的延续。直到混成世界第二,这种崇洋媚外的思想才开始消失。
可本位面的中国还没有那样惨,当然文德嗣也不会允许再重复原时空那苦逼的命运。也就是说,现在中国人普遍还有着天朝上国的骄傲,这种傲气还没被残酷的遭遇完全打消。所以他们在看到复兴的希望之后,就不想再全盘接受西方的东西了。
在他们看来,像现代科学技术、政治军事制度方面之类的东西,因为中国没有,而事实也证明只有这些东西才能让国家强盛,所以他们也不会傲慢的拒绝。但纪年、历法这种东西,咱家又不是没有,凭啥要跟着洋鬼子的标准来?
最让文德嗣感到囧的是,甚至就连北一辉那几个日本党员也来劝阻,他们声称:“泱泱四千年之中华,何需欧美鬼畜之纪年?”好吧,当时日本确实坚持用他们自己的纪年法。
要说今年上半年最热闹的事情,就是这个历法之争了。在群情汹涌之下,文德嗣也就让步了,他就像全社会征集纪年和历法的方案。要求很简单,既然是共和制,传统君主那种年号当然是不要的。纪年和历法既要简单方便,能够很好的指导工农业生产,也要具有中国特色,同时也要容易与世界沟通。
这下子可把大伙的兴趣调动起来了,各界人士都纷纷下场参与。尤其是那些个文史大师们,无论家养的还是野生的,全都跟打了鸡血一样,兴致勃勃的发起了讨论,在各地的报刊上打起笔战。经过三个多月的争吵和讨论,最后形成了一个满足了上述要求,又能被大多数人接受的方案。
这就是现在试行的纪年历法制度——双纪年双历并行制,简称“两双历法”。
以太阳历(公历)作为国历,夏历(汉历、农历)跟在后面。因为大伙也尴尬的发现,夏历确实不适合工业生产和现代社会,最要命的一点就是,它是一种阴阳历,以朔望的周期来定月,用置闰的办法使年平均长度接近太阳回归年。因为同时采用了太阳和月亮两个标准,因此规律相当复杂,19年7闰的设置,仅仅是每次不同的闰月就够让人头疼了。此外附加二十四节气以反映季节的变化特征,一般人根本搞不懂,怪不得古代要有专业人士算历法,就是因为这玩意儿太复杂了。所以就不符合简单方便的条款。
而太阳历在这方面具有压倒性优势,也就每四年一次瑞年,非常简单好记。但是农历也不能不要,这东东虽然复杂了些,但是在农业生产的指导上,又有太阳历无法比拟的优势。所以,最后的办法就是双历并行。
但纪年发却发生了变化,和原时空的后世不一样了。本位面的共和国采用是“共和历”为主,西元为辅。这样就保持了中国特色,符合此时人民普通存在的天朝心理,也便于和世界交流。现在中国的日期正式格式是:共和XX年(西元XX年)-公历月日(夏历月日)-时分秒,这样。
至于为何最终采用了“共和纪年”,原因就是它是最准确的。最开始的时候,用各种纪年法的意见都有,比如用轩辕黄帝诞生、炎黄合流、夏朝建立、周公诞辰、孔子诞辰、秦朝建立、汉朝建立……等等各种年份为标准的纪年法都有。
不过经过长期争吵之后,首先以“朝代建立”为准的纪年法就出局了,理由很简单,当今共和国又不是恢复那些朝代,凭什么用他们建立的时间为纪年,这肯定是不合适的,政治不正确啊。以古代圣贤诞辰为准的纪年也跟着出局,这些人物要么如孔子那样不具普遍代表性,又不是每个人都是儒家信徒,文德嗣自己就不是,绝大多数科社党高层也不是,这一点就注定无法通过。要么如轩辕黄帝那样,虽然具备普遍代表性,但是却无法确认准确年份。这一点是文德嗣再三强调的,纪年的标准要准确,否则到时候考证出人家不是那年生的,岂不是闹个大笑话?同样的,“炎黄合流”这个事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出局。
所以最后剩下的就是“共和纪年”了,这个纪年时间记载非常准确,不存在难以确定的问题。其次,“共和”这个名字也很符合主旋律,正好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号暗合。
按照中宣部部长章炳麟的话说,就是:“共和国用共和纪年,简直就是绝配啊!”文主席高兴直接拍板了:不用再选了,就它了!
…………
对于刚搬到武昌的国务院来说,纪年历法的事情是解决了,但还有一大堆让他们头疼的事情等着呢。
此时,国务院的会议室里坐满了一屋子高官
“总理,这个开国庆典的时间实在太紧了,很多准备都没完成呢……”民政部长宇文包春在会上说道。
“是的,时间实在太紧了……”大伙都纷纷点头。
建设部长魏苏南问道:“为什么文主席要把开国庆典定在十月一日呢?如果拖后两个月,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他这一说,一众本时空土著高层也纷纷点头。他们也觉得很不解,为什么文德嗣非要把时间选在这个时候。大伙现在心气高了,都想把这个开国大典搞得热热闹闹的,越盛大越好。你说钱?哦呸,咱们科社党啥时候缺钱了!?再说,这点儿钱是该花的!
文化部长章炳麟也说道:“十月一日这个时候很多地方正是秋收繁忙的时候,为何不等到秋收结束,那个时候大伙更高兴,庆典也更热闹啊……”章疯子不但是文化部长,还兼着中宣部部长。
高级生化人们当然知道文德嗣为什么要选这个时间,但总不能直接说,咱们文主席习惯了这个时间当国庆,所以懒得改。
外交部长卡富尔干咳几声,说道:“呃,同志们。庆典的日期已经通报给各国使馆,各国已经在做准备,现在改动的话就不太好了……”卡富尔同志因为在修约和威逼荷兰的行动中表现出色,已经得到了广泛认可,虽然还有少数人还在遗憾他为什么不是“华人”,不过他这个外交部长的职务算是已经坐稳了。
嗯,这个借口找的好!国务院总理张立铮欣慰的看了他一眼,两人眼神一碰,都露出会意的笑容。
又等了几分钟,其他的生化人高层也纷纷出面借口。张立铮最后拿出总理架子,义正词严的说道:“同志们,文主席已经说了,武汉只是临时首都,所以这次庆典也不用搞得太隆重,意思到了就行了。再说,现在国家百废待兴,我们更应该把精力投入到国家建设中去,而不是搞什么庆典。庆典搞得再好,对国家富强有什么好处吗?”
坐他左边的袁世凯笑了笑,他早就注意到在场高官们的反应,很明显,文德嗣的几个铁杆嫡系都是支持这个时间的。以他的圆滑当然不会对着干。
于是,他就说道:“各位,我想文主席的意思是,现在我国国力还不算强,仅仅是勉强被各国承认是准列强,国民生活也没有达到他希望的程度,所以还是不是大肆庆祝的时候。文主席是个完美主义者,他肯定是想国家搞得再好点,再来大庆典不迟。再说,武昌这里地方不大,太大规模的庆典也不好安排……”
张立铮马上点头道:“袁副总理说得不错,现在我们要做的工作还很多,还不是大肆庆祝的时候。而且武昌这里也确实狭窄了点。等到我们的新都建设好,一定会来一次超大规模的庆典!所以,这次开国典礼就按原定计划……”
张立铮是第一批高级生化人之一。他最早就是作为文德嗣的助手,协助他管理星科公司的副总经理。只不过当时大家都关注文德嗣,除了在内部,张立铮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在外界的名气还不如那几个活跃的支部负责人,他就是默默的做好一个大管家的角色。
其后星科集团的发展壮大,跟他的努力和手段也分不开,文德嗣虽然是一把手,但他基本上就是负责制定方针,指出大方面。企业的具体内部运作,各部门的协调,基本上都是张立铮负责。所以,西南自治政府成立后,文德嗣就选定了张立铮担任政务院总理,现在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国务院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