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顾子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身侧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旁边‘床’上明显的凹陷,显示着,昨晚这旁边确实有人睡着。
顾子西略带着苦笑,从十岁开始便拒绝人群,就连跟婶婶都不愿意一起睡觉的她,昨晚竟然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躺在了一张‘床’上。
她一低头,身上清晰可见的红痕更是诉说着昨晚的种种。
一想到昨晚,她厌恶地皱了皱眉,马上起‘床’,也顾不得身上的不适,便直接离开了公寓。关上‘门’之前,她的眼睛瞥到客厅里的那张照片,‘女’孩的年纪与她似乎一般大,笑得一脸无害,天真烂漫……
顾子西摇摇头,从今往后,这里的一切都不会跟她有瓜葛。只要离开了这里,她还是那个备受叔叔和哥哥宠爱着的小公主。
…………
“小姐,您终于回来啦!”
顾子西刚从的士上下来,管家桂嫂便赶紧迎了上来。
顾子西看着她关心的面容,却是提不起一点力气,即使是一抹微笑都显得奢侈。她只得轻轻地点点头,说:“嗯!”
桂嫂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对这个小姐,她还是非常疼爱的。便伸手替她理了理两鬓的‘乱’发,小声地说:“您昨晚上一夜未归,老爷知道了,这会儿正在书房里生气呢,他让您回来了就立马到书房去找他。”
顾子西听后,点点头,该要她去面对的就得去面对,这便是宿命,容不得你去逃避,即使她现在真的很累很累……
顾子西走到二楼的书房,深呼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门’里立马响起一道威严的男声。
“进来!”
顾子西依言,整了整自己的衣衫,确认不会看见某些可见的红斑以后,这才扭开‘门’把,走了进去。
顾博文今年已经五十五岁,却因为保养得宜,仿若只有四十刚出头,一如十年前顾子西初见时他那样。
那时她才只有十岁,因为刚刚失去父母,加之在孤儿院里,跟弟弟两人受尽了欺凌。而且还经历了弟弟的走失,于是对谁都充满了戒备,却甘心被他宽厚的臂膀抱着。
“西西,我是你叔叔,以后你就做我‘女’儿好不好,我会像你爸爸一样对你好的?”
顾子西还记得,当年她脏兮兮的小脸蛋蹭了蹭他洁白的衬衣,满脸地不信任地问:“真的么?”
顾子西还记得当初他哈哈大笑着,便将她一把抱起,就好似爸爸一般,一晃就是十年。
“叔叔!”
望着眉头深锁的顾博文,顾子西心里有一丝不忍,叔叔越是这般,她就越是觉得自己罪恶。
顾博文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侄‘女’,十年前的小人儿,还真是长大‘成’人了,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他叹了一口气,将手指上的烟掐灭,走到顾子西的面前说:“西西,你这个傻孩子!”
莫名地,顾子西红了眼眶。
昨晚在包厢里被别人嘲笑时,她没有;在‘床’上被阮晟文折磨得死去活来时,她也没有;可是在这一刻,她的泪水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从眼眶里倾泻下来。
只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最亲最爱的人。
顾博文颤抖着手揽过顾子西,慢慢地抚着她的背,说:“好孩子,哭完就回去睡一觉,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顾子西闻言,点点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叔叔。
…………
“进来!”
位于台北黄金地段的商业区,阮氏大厦二十三楼总裁秘书办,这几天却没有一丝往日该有的欢声笑语。即使连必要的工作事宜,他们都是打着手势,或在纸上慢慢地写出来,就是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
因为,她们的总裁,阮晟文的心情很不好!
阮晟文看着来人,正是自己这些年来的搭档莫亦谦。
莫亦谦走进总裁办公室,直接走到阮晟文的面前,将手里的文件狠狠地一摔……
“啪……”的一声,文件夹里的文件突然四散开来。莫亦谦挑了挑他好看的眉‘毛’,言辞嘲讽道:“总裁似乎很享受顾家的那位小美人,竟然就这么放弃了好几亿的大项目,难道你这是在演绎现代版的项羽么?”
不等阮晟文说什么,他又开口说道:“啊……也有可能是现代版的夫差。”说着他双手撑在纯紫檀木的办公桌上,‘唇’边扯开一个讥讽的笑意:“不过,总裁您可不要忘了,不管是项羽还是夫差,最后的结果都是……”他把右手放到脖子上,做了一个‘摸’脖子的姿势,说:“都是Game Over!”
莫亦谦说这些的时候,阮晟文一直都是挑着眉‘毛’,好脾气地听着,直到莫亦谦说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再说下去时,他这才把自己旁边的水杯,轻轻地往前推了推,一脸惬意地说:“说这么多,你也不嫌累得慌,有这个力气,你倒不如去谈判桌上跟史密斯好好说说!”
莫亦谦闻言,毫不客气地拿起水杯,说真的,他还真是有些渴了呢!但是咕咚咕咚几大口喝下了以后,他猛地反应过来,说:“好啊,阮晟文,原来你早有动作!”
阮晟文双手轻松地趴在脑后,身子斜斜地靠坐在椅背上,笑道:“比起打垮早已经日薄西山的顾氏,史密斯先生的那个大项目,我更加的感兴趣!”
说着他看着面前的好友,正‘色’道:“从今天起,停止对顾氏股票的买进,我们要准备充分的资金争取史密斯自来水厂,亚洲区的总代理。”说着,他轻笑了一声,“至于顾氏,他们的股票很快就会变成一张废纸,我们买了也是白买!”
阮晟文这头刚说完,莫亦谦整个眼睛都要亮起来,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的老友,几乎是大喊:“阿文,你是想空手套白狼,先放出消息让顾氏以为自来水厂亚洲专营他们已经唾手可得,可是在最后紧要关头因为拿不出钱,而只能牙痒痒,到时候……”
“到时候就是你这个第一辩手出场的机会了,当然我会给予你充分的资金支持!”阮晟文闲闲地接口道。
顾博文,你以为送来了你宝贝侄‘女’就真的能让我放松警惕,一个月后你就会发现,你的自来水专营早已成了泡影,而你顾氏的信誉也变成了比废纸还要廉价……
突然一张清汤挂面的脸闪过他的脑海,她的青涩,她在疼痛时的隐忍都深深地拨动着他内心最柔软的那一根弦。阮晟文恼怒地晃晃脑袋,这已经是这几天来第几次出现这样的画面了?
肯定是因为这些天忙着公事,他都没有碰过‘女’人的缘故。阮晟文这样想着,便释然了,赶紧拨了内线。
不出一会儿,负责阮晟文的‘私’事的‘私’人助理,Helen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总裁,请问有什么需要?”
Helen毕业于美国南加州大学工商管理系,不仅人长得漂亮,心更细,做事井井有条,很是得阮晟文的器重。
但是更加重要的是,她有自知之明,并不像总裁秘书办的那些秘书们,动不动就对着阮晟文的脸犯‘花’痴。
阮晟文看着眼前半瞌着眼,不发一言的‘女’子,嘴角微微翘起。听说这个姿势是面对上司或者长辈时最适合的姿势,即显示了你她谦逊的态度,又不掩饰她从容的态度,所谓不卑不吭便是如此。
“帮我约一下宋文潇‘女’士,问一下她今晚是不是有空赏个脸吃个饭!”
阮晟文说完,还犹自挑了挑眉,样子俏皮活泼地与他平日里严谨甚至有些冷酷,是完全的不一样。
Helen跟着阮晟文三年,再是了解他不过,心知这是他心情极好的表现。便立马跟着眉开眼笑道:“好的,总裁,我会跟进的!”
说完,一抬腰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