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根据指引, 两个警察赶到新北区对应的城中村搜索时, 已经是深夜。

来到对应的宾馆, 警察刚一出示警官证,一群彪形大汉就围了上来,紧接着一群人就扭打成一团。

半个小时后, 增援警力赶到,成功制服了这一堆人。

原来这家城中村宾馆中常年存在拉皮条和赌博的现象, 一见警察,以为是查黄赌来的,一群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跳出来和警察一阵对殴。

等这件事解决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警察那边给端琰打了电话,说已经联络到了陈悦豪以及陈国富, 对方声称自己的女儿没有事, 只是家里人认为她的身体情况已经不需要再住院, 就将她接回了家。

之后警察又去了医院, 问起和陈悦豪一同的护士是谁,领导立刻回答是陈悦豪的女朋友, 并强调女方只是配合男方将陈月洲转移出院, 并没有做任何多余行为,为了严惩纪律,医院已经给相应的护士及医生做了处分。

由于和陈月洲的父母取得了联络, 各方面情况都证实目前现状稳妥,虽然采取的带人行为有点过分,但综合各方面要素, 事情不足以立案。

小警察只能将信息如实反馈给了端琰,并补了句:“毕竟你又不是丈夫,法律上来讲,你就是个外人。”

挂了电话,端琰想了下,将号码拨给备注为“智障”的某个人——

“赵天喻,你弟的事情你怎么办?”端琰戴上蓝牙耳机,拉开衣柜,取出宽大的衬衣套上。

“啧,失踪不足足够的时间。”对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再说了,那么大个大小伙子,仅凭我推测他出事,怎么可能立案,你那边怎么样?”

端琰:“不予立案。”

赵天喻翘翘眉,他走出卫生间,敞着衣服走到书桌前,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道,“我昨晚查了,我弟说他在宁洛高速上,宁洛高速通江苏、安徽和河南,我看了这个陈悦豪的学生档案,他是安徽蚌埠郊区的一个非常小非常小的地方,打开蚌埠的地图,我都在上面找了老半天才在一个拐角里找到……”

端琰扣好皮带道:“要去吗?”声音是肯定的。

手指落在最后一颗扣子上的赵天喻笑了:“不愧是老同学,你怎么知道我正穿衣服呢?”

中午时分,一辆黑色的普拉多停在了九九庄园西的D区外。

端琰上了副驾,看了眼紧跟在普拉多后方的观光用大型客车,上面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

“去了之后非特殊情况我不会出示警官证。”他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斟酌点。”

“你当我智障呢?”赵天喻发动车漫不经心,“我当然知道了,所以高考的时候都给你说了,不要上警校不要当警察,像我这种,被欺负了就直接打回去,打完赔钱就得了,你呢,打人就等着下岗……”

“我跟你这种戴着眼镜实际上是个流氓的人本质上不一样。”端琰漠然扣上安全带。

“哟,那你可记住你说的话了。”赵天喻扫了眼端琰,“你说你是代理家属,你代理的谁?”

“……干哥。”

“那就好。”赵天喻勾了勾唇,“问你之前我特别害怕你太绿了和高速路上的花花草草融为一体找不到了怎么办……”

端琰嫌弃地瞥了眼赵天喻:“你确定你弟出事了?拉这么一车人,小心出事。”

“确定。”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赵天喻瞬间目光变得严肃,“跟我弟玩得最好的那俩,都给父母报过行程说要到这个陈悦豪的家里玩,但我给他们打电话,都是关机,太蹊跷了。”

说着,他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开相册:“我弟手上有很多张卡,但只有一张卡不是他名下的——是我姑姑身份证开的卡,在他未成年的时候他就拿着了,用来给他存一些定期和发零花钱。

成年之后他向来都是直接将卡上的钱转到自己的卡上,毕竟绑定微信和支付宝的卡必须和实名验证的信息一致。但是,就在半个小时前,我姑姑说她收到了短信,有两万元现金被取出,取出地点是安徽。”

端琰神色一沉:“ATM机最高取现就是两万,再高要去柜台出示身份证。”

“没错。”赵天喻语气冷若冰霜,“我弟虽然没吃过苦,但不是个笨人,他的行为一定有他的含义。”

……

赵可是真的困了,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天黑。

陈月洲闲得无聊,只能在脑内来到478的床前,从她的书柜上取下本英语书翻了起来。

478的发烧有所缓解,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了,不过神情还是恍惚的,陈月洲也不敢打扰她,就抱着书在她的小窝外面看。

看了会儿,陈月洲有些撑不住了。

膝枕虽然是个浪漫的动作,可是被膝枕人却格外的不好受。

被赵可的脑袋枕得腿发麻的陈月洲实在忍无可忍,狠狠低戳了戳赵可的脸:“喂,天都黑了你还不起床!”

赵可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一时间有些犯晕,还有些搞不清自己在哪里。

月亮星稀,小天窗将一束月光照进来,刚好落在两人之间的手铐上,赵可有些懵:“我……”

话刚到嘴边,几乎疯狂的女声瞬间将他的意识拉回现实——

“救命!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强奸啊!救命啊!啊——”是吕娟的声音,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咆哮。

“你再不闭嘴!你再不闭嘴!我好言好语和你说!你还敢还手!你已经在我们家了!你还想怎么样!”陈悦豪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两声清脆的抽打声。

没一会儿,疯狂的哭声渐渐消失了,变成了痛苦的低吟,不一会儿,声音的方向传来节奏有些熟悉的皮肉之间的拍打声。

陈月洲:“……”

赵可:“……”

气氛莫名变得诡异了起来。

然后,不到三分钟,拍打声结束了。

陈月洲:“……”

赵可:“……”

气氛更加诡异了起来。

为了打破这份诡异的尴尬,陈月洲翘了翘眉毛,本能道:“没有qián戏,还时间这么短,怕是吕娟只体会到了‘痛’这个字吧?”

赵可:“……”

他要怎么回答才显得不是在耍流氓?

思来想去,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时间比他长。”

陈月洲:“……”

同学,没人问你这些,谢谢。

而这时,隔壁的陈悦豪似乎已经复活了,他再次对吕娟发起了袭击,熟悉的拍打声再次传来,吕娟也跟着闷声哭了起来。

陈月洲不由叹:虽然时间短,但陈悦豪终归不到二十岁,还年轻,两次填弹时间间隔短,像他这种三十岁老大爷,怕是做不来……

然而,感叹还没结束,隔壁的拍打声再一次结束了。

陈月洲:“……”

忽然莫名有点同情吕娟。

不但一辈子得留在这个鬼地方替陈悦豪这种废物生养子女,而且连作为一个女人的性权利都享受不到,可惜啊可惜……

陈月洲懒懒地撑起下巴,这时,久病卧床的478忽然对天伸了伸手:【宿……宿主……】

“怎么了?”陈月洲被吓了一跳,“你要死了?你不是挂吊瓶了吗?刚才不是都快好了吗?”

【不……不是……我吃了个药……有点过敏……】478虚弱地看着陈月洲,【临时支线……任务……来……来了……】

“哈?临时支线任务?”

【帮……帮助……吕娟……恢复……她应该的人生……】478喘着粗气道,【临时支线……任务……逆转币和积分……很多的……而且……不能……不接……否则扣分……】

“啊?不是吧?”

【宿主……靠……靠你了……加油……】478说着,昏死了过去。

陈月洲:“……”

这是过敏?

这是快死了吧?

至于吗?

他长叹一声,不得不将意识抽回现实,偏头看了眼赵可,有些不情愿道:“走的时候,能不能把吕娟也带走啊?”

赵可对陈月洲这个要求有些惊讶:“为什么?你不恨她吗?是她协助了陈悦豪绑你。”

“是这么回事……”陈月洲露出复杂的表情。

可是任务让他这么做啊?

他能有什么办法?

于是,陈某人只能摆出圣母的表情,违心说道:“没错,她是很恶毒,我很生气,但是,我觉得她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在这里被这群人折磨。”

赵可想了想:“虽然不能理解你,但可以帮你这个忙……只要会有人来救我。”

“放心吧,一定会有人来救你的。”陈月洲说着拍了拍赵可的肩膀,他有些困,本能地往赵可身上靠了靠。

“不然你躺下?”赵可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白天我躺了你,晚上你躺我,算是扯平。”

陈月洲翘翘眉:“你怎么忽然这么好心?”

“你现在可是我花了一百二十万买来的老婆,我当然得好心了。”赵可说着将陈月洲微微一拉,让他睡在自己的大腿上。

陈月洲躺下后,月光正好洒落在他白皙的脸颊上,光影倒映在他发亮的双瞳上,显得格外耀人。

赵可一怔,本能地偏开头。

“我说。”陈月洲道。

“嗯。”赵可点头,示意有在听。

“你知道什么叫做吊桥效应吗?”陈月洲抬起右臂,摸着赵可的脸颊,“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害怕和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身边有个还不错的异性,这个人就会把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对方产生了感情,这也就是为什么英雄救美后很容易获得美人芳心的理由。”

说到这里,他倏地用力,将赵可的下巴一转,迫使他正视自己:“不要把这种情绪当成感情了,知道吗?”

赵可伸手抓住陈月洲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我会不懂吗?”

“我担心你不懂,所以提醒一下你。”陈月洲微笑。

“……”赵可沉默。

【宿主……】这时,478扶着拐杖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陈月洲瞧了眼她:“你不是刚才死了吗?一命呜呼了。”

【不是……我又吃了点别的药……现在好多了……】478擦了擦鼻子,坐在沙发上道,【宿主……赵可虽然和任务没什么关系……但是……你现在正是缺乏人际关系的时候……为什么不趁着吊桥效应的机会,抱他的……大腿啊?他很聪明……而且想法还比端琰简单……抱对姿势的话……翻车机率小……而且……你现在不是……已经能接受和男人……亲热……了吗?】

陈月洲一听,扫了眼478:“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没抱了?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接受和男的亲热了?我他妈直男好吗!”

478:【……】

“而且,你知道世界上除了吊桥效应之外可以刷男女好感之外,还有一种效应可以刷男女好感吗?”陈月洲道,“多看效应。”

478:【什么?】

“如果一样东西给你的第一眼印象还不错,随着越来越多的关注,对这个越来越熟悉的东西,就会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的现象,叫做多看效应。”陈月洲看着自己被赵可牢牢攒在手心的右手,“你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吧,在学生之间广为流传——班上一群人说A男爱上了B女,谣言久了,连A男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爱上B女了,而实际上一开始只是A男觉得B女人不错喜欢和她一起写作业而已。”

【……】478默默地拄着拐杖,回到自己的床上躺着。

她还在发烧,并不想费脑。

看宿主大脑还这么清晰,应该没什么自己可以担心的了。

“为什么听你的话好像我被甩了一样。”这边赵可开口了,“应该是我告诉你,千万不要喜欢我,我身边妹子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喜欢我的话,你以后一定会哭的。”

“那好啊。”陈月洲浅笑,他的手轻轻回握了赵可一下,“那希望我们都不要喜欢上彼此。”

赵可气息一沉,不再说话。

许久后,他才开口道:“一开始我以为你是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的村姑,没想到你居然赌博通桌玩得六得飞起……后来我以为你是感情经历匮乏的白莲花,没想到你绿茶的手段也玩得六得飞起。”

陈月洲翘翘眉,被识破了也一脸无所谓。

赵可渣不渣他不知道,但就赵可这张脸和这个性格,恋爱经验肯定不少,这么简单的撩人手段,当然能看破了。

但是看破了又能怎么样呢?

一个你本来就看中了的女人用尽浑身解数勾引你,怎么,这个女人这样执着的模样不可爱吗?

吸取在端琰身上的失败教训,这一次,陈月洲决定主动向大腿靠拢。

“你除了这么撩过我,应该还撩过不少男人吧?”赵可看着陈悦豪走,“比如你说的那个警察?”

“没有没有。”陈月洲摆摆手,摆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就你一个,我发誓。”

“哦是么?”赵可扫了眼他,显然不信,但也懒得和他计较,转过头去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睡吧,之后的事情出去了再说吧……”

“嗯。”陈月洲也不再说话,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隔天一早,陈月洲刚刚睁眼,突然一声穿云裂石的爆炸声,将他和打盹的赵可瞬间惊醒。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

今天说个阴暗的内容。

最近收到了小天使的微信私信,对方的言辞不大好听,带有人身攻击的内容,大体上就是觉得我在胡说八道,觉得我在造谣。

其实我个人并不是很想透露关于我个人的任何信息,一直以来希望小天使们的关注点是文章内容而不是我,但我觉得还是在这里说一些话。

半年前,我表舅死了,不到40岁。

十年前的时候,他就读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是个温和善良的男孩子。

回国的那天,他给自己的父亲打电话说:“我到浦东机场了,再有半个小时就回家了!”

然后,这就是他和他父亲的最后一通电话了。

他消失了。

十年毫无音讯。

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报警了吗?报警了。

有用吗?没有。

然后就在快一年前,表舅被警察送回来了。

他已经几乎不会说话了。

警察询问他的时候,他大概说了以下内容——

有个老人,找他,帮忙。

之后据警察交代,他应该是被拉到了类似于黑工厂的地方,没日没夜地做着工作。

因为受到我无法想象的虐待和欺辱,他渐渐连语言都丧失了。

然后,半年前,他身体不支,死了。

最让人难过的事,他父亲还是个警察。

明明希望培养一个能看到世界真善美的孩子,却因为这份真善美而被黑暗所埋没。

周围人非但不会因为表舅的真善美去流泪,反而嘲讽他在家门口都能丢、高分低能。

你问我为什么坏人没有被抓住?

坏人一定会被抓住的剧情,并不存在于现实。

小时候我妈妈最常对我说的话就是:“我到底该怎么样教你,才能让你健康长大?是该告诉你世界其实充满了美好,还是该告诉你人心本就泥泞不堪?我想让你无忧无虑,但又害怕你受到伤害。”

后来显然妈妈放弃了阳光培育方式,她将我一次又一次丢在庭审的旁听席上。

她说:“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人性的模样,我就只能选择让你自己去看人性的模样。”

人性是很简单的,但表现出来的性格形式却是复杂的。

安汐羊线,因为性质太恶劣,是唯一一个我用了案件作为打底的支线。

那个案件曾经上选修的时候老师公开讲过,不可以说名字(不然可能要锁我)女方最后死了(长时间殴打导致全身脏器损伤,后发生感染衰竭死亡)

女方并不贫困、父母也很爱她,男方就是个普通商人。

为什么别人不帮她?这太奇怪了吧!——有同学如此提问。

扪心自问,换作是你,那种情况下,你会帮她吗?——老师如此回答。

至于问我为什么一个商人可以这么嚣张,我……真的没法解释,会被锁,自己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