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真的很丑。”阿朵摇摇头“阿娘还说我做得好, 我给阿娘和阿爹也做了一条,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不过塔纳,嗯, 你的腰带都没有了, 用我这条勉强凑合吧, 等我做了好的再换。”
“很好……这个很好。”塔纳一字一字地说着“这个就够了, 你不要……累。”
阿朵伸了个懒腰, 身上的银饰叮叮当当细细碎碎“我不累呀。而且你给我做了树屋,给我做蛊,我不过是做条腰带呢。你喜欢就好”
“对了, 前几天我没来是因为我和阿娘去祭拜阿舅了。”阿朵没有通过树藤爬上树屋,只是先很鲁地坐在了地上。因为, 塔纳爬上树屋很困难, 她不想让塔纳笨拙吃力爬上去。
塔纳低下巨大变型的头“你的……阿舅。”
“是呀是呀。”阿朵侧着头托着腮的“阿娘每年都要去祭拜阿舅几次。阿娘说过阿舅当年念叨着要她生个女儿, 阿娘还说呢,如果阿舅还活着, 一定会很疼很疼很疼我。阿娘说过,当年阿舅是为了救她才掉下山崖的。”
如果不是阿娘说过看着阿舅掉下去,然后过了几天去寻找了尸体,阿朵都要怀疑这个塔纳就是阿娘的哥哥。因为,他对自己太好太好, 好得像是那种溺爱着女儿或者侄女恨不得将全世界碰到女儿侄女面前的傻爸爸, 傻舅舅。
“塔纳, 你说, 阿舅会喜欢我吗?”阿朵突然问着塔纳。
女孩身边, 花朵绚丽,花香如沸。这是塔纳几次发现阿朵因为他而没有爬上树屋后特地将树下都整理得干净, 这是塔纳特地走遍了密林寻找着最美的植物。
“他,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你。”是呀,如果他还是人,他会带着阿朵玩,他会牵着阿朵小小的手带她去掏鸟窝,带她去采蜂蜜;他会将漂亮的花戴在阿朵的头上,会将小侄女托在肩上。
“呵呵,你真好。”阿朵打了个哈欠。
然后,女孩开始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地说起了这几天的活动。她不是每天都来,到底还要学武功、学家务、炼蛊、弄□□药粉什么的。五仙要学的东西很多很多,也幸好这些年乌蒙贵已经看不到苗疆这么个小块地方,五仙乘机收复了许多地盘,也设了很多机关。就算乌蒙贵想要重新回来也不会讨得好。这些年来,虽然德夯的身体一直不算太健康,武功也全废了。但是他的脑子还是很灵活,和大家商议出的一些措施都给五仙带来了好处。
前两年,德夯是在教主的威逼利诱下终于点头同意结婚(好像哪里不对?),他一直自卑着自己的丑陋样貌和废人样的身体,总是自卑着觉得配不上自己的好师姐。但是在看到曲云对他的深情后,他也终于跨出了一步的终于和教主结婚。
阿朵当时也和塔纳说过那隆重的仪式,说着教主换上了新嫁娘的衣服,说着村民们的大肆庆祝,说着当天晚上的山歌悠扬。
不过,也许是教主曾经走火入魔,也许是德夯的身体已经被炼尸和剧毒解药给摧毁过,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孩子,或者说,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德夯在所有人中,除了教主外,最亲近的就是阿朵。不仅仅是阿朵用命换来的解药,不仅仅是阿朵实质上汉人的身份,而是在德夯没有神智时,他就有个印象,这个小孩子不怕他,这个小孩子喜欢他。
德夯现在的身体没有办法再重新学武功,他闲来无事就会拉着阿朵,教她识字,学汉人的字……
一开始,苗华民和苗凤竹非常抵触,完全不想让阿朵接触到任何一点汉人的东西。可是,在和教主及德夯说了一天话后,他们还是默许了增加阿朵学字的课程。
就算是有前世的基础,但现在的汉字是繁体,发音又完全不同。学起来也不轻松到哪里。
“哎,德夯又教我了几个字。还教我了汉人的诗。”阿朵不停地玩着虫笛“可是,我又用不到。”
“杂货商也难得来一次,我又不可能和他说什么诗词的。”阿朵早就决定为了阿爹阿娘安心,再不离开苗疆。她不是不想学写字不是不想能够看书,但是,第一,她家的情况决定了她的阿爹阿娘是买不起天价的汉人书,她不想给阿爹阿娘增加负担。第二、就算是阿爹阿娘同意她学字,她还是看得出爹娘的担心。
这些话,她不能和德夯说,更不能和爹娘说。她只能每次跑来讲给塔纳听,无论她说什么唠叨什么,塔纳都会坐在她的身边,静静听着。
每次唠叨完,阿朵都会轻松许多。
等到这次唠叨完,阿朵脸红红地“我又瞎说了。啊,这个时候了,我要回去了。不然阿娘要找我,我走了,塔纳。”
“路上……小心。”
“嗯,对了对了,那个腰带你不要忘了用哦。到时候我再帮你做一条,还有衣服。”阿朵挥着手的带着呱太走了。
塔纳小心地如同捧着宝物般捧着那条边缘不平有着毛边,宽度还随时变化,图案一片混沌的腰带。眼里的喜悦和骄傲都快要溢了出来。
阿朵匆匆走着,突然的,她看到河里好像飘着什么东西。
“呱太,我们去看看”阿朵一个轻功快速窜到了河岸边。河里,像是飘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