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到那边看一看?”吴言问道。
我点了点头,“从他消失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假如他不是在那边睡着了,那他肯定是逃出去了。我不相信以他的性格,会窝在那边躲那么久都不出来?”
“也有可能是被那怪物弄死了。”吴言补充道。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当时断了一条手,据他自己所说还断了几根肋骨,那样的身体状态肯定比不过我和吴言两个人。
如果他真的在石室里正面遭遇了那个怪物,其实活下去的概率并不大。
但是换一个方向去想,当时他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二郎庙里就足以证明他知道一条安全的,能通往这里的道路。
假如他逃跑时是原路返回,那么那一条通道也许已经被他肃清了,至少是安全了。
否则他两次通过那里,黑白无常都没出来找他麻烦,也着实不太现实,我不相信他的运气会好到这种程度。
所以综上所述,我们确实有必要去那里看一看。
我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吴言也表示非常认同,于是由我带头,两人就走向了秦欢当时逃跑的方向。
二郎庙是方形的,秦欢逃跑的方向和我们刚刚钻进去的那个通道,恰好是在一条边上的两个顶点的位置。
所以这种对称,更是增加了我的信心,我觉得秦欢在另一个石室当中应该是打通了一条通往地面的道路。
来到墙角,那里果然有一个和之前直径差不多的洞口。
为了防止我们在钻进去的时候被躲在里面的秦欢袭击,所以我们必须得想一个对策,因为这种可能不是不存在的。
也许秦欢这会儿还躲在里面,那我们要是傻不拉叽的直接往里面钻,下场很可能就是脑袋伸出去的一瞬间被砸成了一坨烂泥。
“不如这样吧,我来打头,把三尖两刃枪放在前面探路,这样不管他是准备偷袭我们,还是想钻进洞里来,我们都能抵御住。”吴言说出了他的想法。
但是我不打算让他打头,毕竟他的脸都烂成那样了,要是我们真的遭遇了秦欢,那他肯定不应该是和秦欢正面对抗的那个人。
所以打头阵这种事,还不如让一个身体状况还不错的人来,最起码我还能跟他拼一拼。
在阐述了我的想法之后,我就打算往里钻,可是身边的吴言一般拉住了我。
他用仅剩下来的一只眼睛很严肃的看着我说道:“让我去吧,如果我死了,最起码吴言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可要是你死了,吴言就真的不存在了。想想我们的爸爸妈妈,还有其他亲人,如果他们看到的是一张几乎已经裂成两半的脸,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明白他的意思。
其实就在他的脸被钟义砍开的那一刹那,他就已经失去了吴言这个身份。
如果最终在我们两个人之间,真的只有一个人能够走进家门,那也应该是我,因为他觉得,他那张脸出现在家人们的面前,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这也许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报喜不报忧吧。
我最终还是被他说服了,把手里的三尖两刃枪递给了他,默然的看着他钻进了那个通道。
这一路我们爬的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喘气的声音都被我们控制在只有我们自己能够听到的范围当中。
这种在黑暗中爬行的感觉,让我想到了当初我和阿锦,钻进那条黑弓肚子里时候的场景。
我还记得当时那条大蛇缩紧了肚子,用肌肉把我和阿锦隔开了,虽然之后我用咒术化解了那场危机,但是阿锦那张惊恐的小脸却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给身边的人带来的痛苦实在是太多了,我也终于明白,我是一个受到了诅咒的。
这个“诅咒”,并不是让我变得有多么倒霉,还是让我看到或者说遇到一些,我这辈子都不想经历到的事,这其中就包括家人或者朋友,所受到的痛苦。
他们遭遇到坏事之后所给我的那种愧疚的感觉,真的要比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还要令我感觉到痛苦。
“吴言。”我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他顿住了身体,等待着我的后话。
“这一次我们要是出去之后,我打算搬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生活。我不想再接触这些事情了,我也不在乎寸子山坟包里的坛子究竟隐藏了哪些秘密。我觉得这就是我为了我的朋友或者家人,能够做到的最好的事情。”
他轻轻“嗯”了一声,随后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就是个倒霉鬼,把霉运带到这儿带到那儿,把周围的人都害得一塌糊涂。”
不得不说他的描述非常精准,我真的有一种这样的感觉。
“就在我们挖开当着召邪降咒的那个坛子之前,我和我周围的所有人,都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大家都好好的,好像所有事情都是在我接触了那捆麻绳之后,陆续开始发生。”
“不。”这次吴言却否定了我。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你要知道,在我们挖出那一条麻绳之前,我们的二姐就已经生病了,而秦淮的身上也已经长出了鳞片。那条大黑蛇也早就陷在了人头沟里,而缸子他爹的后背,也已经折了几十年了。”
他用脚后跟轻轻点了点我的头顶,“我想告诉你的是,就在我们发出那个坛子之前,所有的倒霉事儿都已经发生,它们都散布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里,只是麻神让我们去靠近了它们而已。所以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那不是我们的错,让自己喘口气,别再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这件事给想开了,按道理说,如果我们是同一个人,那么他应该和我抱持着同样的想法才对。
“没想到你还是个大哲学家。”我笑着说道。
“哈哈,哲学家个屁,我就是随便找两句话来安慰安慰你而已。”
这一番对话让我的心情好受多了,可就在我们准备继续往前爬的时候。
我忽然感觉到,一个什么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我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