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布下了一局死局,他如此做的目的,就是逼迫安禄山,让他不敢到长安,哪怕引起安禄山反叛也在所不惜。www.
杨国忠作为一个政治流氓,具有赌徒的心理。他曾经对别人说过:“我家本是穷人出身,凭借杨贵妃和虢国夫人的恩宠得以飞黄腾达,升迁的太快了。至于将来如何收场,恐怕会引起灾祸,以我的能力,无论如何也不能博得好名声,那就及时行乐吧!”
杨国忠一语成千,他的宰相梦仅仅做了5年,随着安史之乱的到来,他也死于非命了。
平心而论,杨国忠的政治眼光是很毒辣的,手段也具有一定水准,如果仅仅是一个流氓,他也不能混到今天的地位。
作为一个政治流氓,杨国忠也是能屈能伸的。在李林甫死后不久,他也曾和安禄山尽弃前嫌,联手做过一次大案。
李林甫死后,杨国忠想起被李林甫压制的日子,决定秋后算账。但是,这件事他不好出面,于是,暗中说动安禄山,让他出面揭发李林甫贪赃枉法的罪行。
李林甫活着的时候,对安禄山十分的照顾,安禄山有今天,都是李林甫暗中策划的,因此,安禄山对外扬言,自己最敬重的就是李林甫。然而,李林甫已经是昨日黄花,安禄山马上忘记了这一份恩情,得到了杨国忠的授意以后,立刻奏了一本,称李林甫暗中安插亲信,在边将中广树党羽,意图不轨。
实事求是的说,李隆基是很念旧的人,如果别人举报李林甫贪赃枉法,对他来说,那都不是事儿。然而,安禄山拿出了证据,李林甫竟然有谋反的嫌疑,这就是不能忍受的了。
于是,唐玄宗李隆基下达诏令,剥夺李林甫一切荣誉,没收家产,子女充军。
政治上的蜜月期很短,两个人很快就因为争宠站在了对立的阵营。时至今日,杨国忠绝不是仅仅和安禄山个人恩怨那么简单了,看出了安禄山必然要造反。既然早晚要反,那么,趁着他还没有完全控制住部队,逼反他最符合朝廷的利益。
杨国忠广泛散布朝廷要制裁安禄山的谣言,特意搞得人人皆知。
杨国忠很清楚安禄山在长安城到处有眼线,谣言早就越过了千山万水,到了幽州。因此,他认为,安禄山肯定会因为惧怕而不敢来京,朝廷很快就会接到安禄山有病请假的公文。
如果安禄山的公文摆到了宰相的案头,杨国忠有本事说服唐玄宗李隆基,将安禄山那厮就地免职,调往京城任职。
一旦安禄山成了京官,手中没了地盘和军队,也就成了砧板上的肉,杨国忠很快就能让他成为肉馅。
然而,让杨国忠意外的是,安禄山接到唐玄宗李隆基要他入朝的手诏后,却出人意料地迅即飞驰入京,昼夜兼程,风雨不误,一刻也没有耽误。
安禄山到了长安,入见唐玄宗李隆基,说了以下永存史册的话:“臣本胡人,陛下不次擢用,累居节制,恩出常人。杨国忠妒嫉,欲谋害臣,臣死无日矣。”
唐玄宗李隆基为人心软,真以为安禄山受了委屈,于是好言安慰劝解,并加官尚书左仆射,赐实封通前一千户,又封其一子为三品官,另一子为五品官,奴婢十房,住宅各一所。
对于安禄山的下属,李隆基也充满了愧疚之情,送给了他2500个空白的委任状,可以自由晋升有功的将士。
这些礼够厚了,唐玄宗李隆基还觉得对不起安禄山的忠诚,还欲加授其同平章事,也就是帝国的宰相。
唐玄宗李隆基不是说说而已,已命翰林院学士张起草制书,重生将门嫡女:第一毒妃最新章节。
翰林院听着耳熟,历朝都有的,不过,在当时可是一个新事物,是李隆基亲自下旨设立的。翰林院集中了大批有文学才能的人,和尚、道士、书法家、画家、棋师、甚至法术师罗列其中。这些人有一个统一的职称待招,意思说随时听候皇帝的差遣。
大诗人李白曾经当了几年待招,这是他引以为自豪的经历,逮着谁跟谁夸口。
待招在当时是金字招牌,皇帝的女婿张都位列其中,到了宋朝就臭大街了。《水浒传》里有一个故事,鲁智深下山找铁匠铺打造禅杖和戒刀,一进门就喊:“兀那待招,有好钢铁吗?”
瞧明白没,在宋朝,打铁伺候人的都是待招,端水倒茶的也是,只要是听人使唤的都是待招,相当于民国时期的“招待”。不过,也有低下名词变得高贵的,唐宋以来,店小二有一个通用标签,就是博士。现在的博士的意义可是非同小可,那是学问的象征了。
杨国忠闻讯后气得够呛,即上谏书劝谏道:“禄山虽有军功,目不知书,岂可为宰相!制书若下,恐四夷轻唐。”
杨国忠说的有道理,,没文化的人当宰相,怎么签署公文!李隆基无言以对,“遂中止”。
安禄山的这一举动,使得杨国忠很难堪,唐玄宗李隆基也难以相信杨国忠说安禄山谋反的话了。
不过,尽管李隆基不再相信安禄山行将不轨的谣言,但杨国忠可不打算善罢甘休,作为宰相,他有权力管束各路藩镇大员,因此,下令城门守将严查,不得放行安禄山等人。
杨国忠就是如此也不放心,派人昼夜跟踪监视安禄山,时刻掌握他的行踪。
杨国忠的计谋很阴,我将你安禄山扣留在长安城。一旦时间长了,你的部下得不到你的消息,就会蠢蠢欲动,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我就立刻将你抓起来,明正法典。
安禄山很清楚杨国忠的险恶用心,也担心自己的部下沉不住气坏了大事,因此,也采取了应对措施,找到了唐玄宗李隆基和虢国夫人出面斡旋。然而,杨国忠不管那套,总是搬出一大堆公文,说明安禄山有公务未能处理完毕,还需要停留一段时间。
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该求的人都求了,事情就僵在那里。安禄山没辙了,于是打算溜走,不告而别,但他的目标太大,走到哪里都摆不脱后面的尾巴,因此,索性不管了,一直花天酒地的胡来,等候着时机的到来。
安禄山正在北里妓馆和胡娘“啪啪啪”的时候,自己安排的眼线刘洛谷来报,高仙芝得以重新任用,成了金吾大将军。
安禄山一“咕噜”从胡娘的肚皮上爬起来,马上命人打探高仙芝的消息。
安禄山的内线效率极高,很快就打探出了高仙芝的行踪。
蔡家楼名扬长安城,安禄山的眼线多次在此地用餐,很熟悉道路,领着安禄山穿过人群,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甩掉了尾巴,来到了高仙芝喝酒的包房。
安禄山已经从自己的眼线嘴里得到了蔡家楼酒馆的秘密,因此一落座,马上招呼小二换酒菜。
店小二期期艾艾的说道:“客官,本店最好的酒菜都在这里了,实在没什么好招待的了。”
安禄山眼睛一瞪,拍出了一块黄澄澄的金条,脱口骂道:“你怕老子吃不起么!你们蔡家楼最有名的魏家酒还有烤全羊,都给老子上来。”
“客官真有眼力,酒有和翠涛,这两种酒都是名相魏征家酿,曾经贡献给太宗皇帝品尝,太宗皇帝喝得高兴,还题诗一首呢。”金条映花了小二的眼睛,精神登时大振,亮出来招待贵客的家底,卖弄的说道,其他书友正在看:一宠成婚:萌妻乖乖入怀全文阅读。
高仙芝虽然不学无术,但也沾上了领导的脾气,喜欢附庸风雅,于是颇有兴趣地说道:“是吗,说来听听。”
小二清了清嗓子,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恭敬的说道:“太宗皇帝的诗有四句:‘胜兰生,翠涛过薤。千日醉不醒,十年味不收’。”
李世民文韬武略,字写得漂亮,对历史典故的运用也极为熟练,在诗中引用了历史花絮。兰生是汉武帝喝过的百味旨酒,玉薤(音些)是隋朝隋炀帝的最爱。
不过,太宗皇帝夸人无节操,那种低度水酒,喝多了确实比高度烧酒难过,但不至于醉倒1000日,十年了还有酒味。说穿了,这就是一个忽悠。
店小二夸张的说道:“魏公家道严谨,就是得意好酒,现在子孙日子困窘,将配方卖与我家,两位客人真是好福气。”
魏征为相多年,清廉自守,太宗皇帝看他贫困,赏赐无算。然而,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其死后无余财,丧礼极为简单,布车载柩,以后子孙困顿。
高仙芝是纯净度很高的酒鬼,听说如此好酒,当即勾起了酒虫。
店小二将金子塞到了怀里,动作明显加快了,一个粗陶酒坛子放到了桌子上。
酒坛子上很重,大约有20斤,砸得酒桌直晃悠。酒坛子上面贴着一张喜庆的袖纸,上面写着“魏公酒”三个字,在下面写着两个小楷:(音零露)。
“酒色氤氲,香气醇厚,空腹吃才最有味道。”小二拍开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飘了出来,随即,琥珀色的酒液倾倒进两只白色的酒碗之中。
安禄山亲自将酒碗送到高仙芝面前,然后端起另一个酒碗,说道:“兄弟,多年不见,咱哥俩干一杯!”
高仙芝本待不想喝,可撂不下脸,于是端起酒碗,一干而进。
嗯!这酒有味道,一股热气上涌,直顶脑门子,让人晕乎乎的,过瘾!看来,世间没有浪得虚名的事,太宗皇帝没有瞪眼睛胡说,高仙芝暗暗夸赞。
安禄山将酒倒进了嘴里,抹了抹脸,说道:“兄弟,咱们再来。”
高仙芝正要推辞,其在此时,边令诚吆喝着几个人进来。
这几个人扛着沉重的麻袋,累得气喘吁吁的。
边令诚没有扛东西,显得气定神闲,挥手让这几个人出去,然后夸耀的说道:“十两银子竟然换了几百斤铜钱。店家竟然不给送货,我亮出身份,他才傻了,乖乖地给我送过来。”
边令诚突然看到了安禄山,当时就住了嘴。
安禄山站起来,热情的说道:“是令城老弟吧,为兄安禄山,早就听闻兄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朗!”
安禄山是异性王,整个长安城可以不知道谁是太子,但没有不知道安禄山的。宫中议论的人多,边令诚更是听得耳朵里都生出茧子了,今日不期而遇,顿时就有些傻了。
边令诚毕竟见多识广,马上就冷静过来,笑着说道:“原来是安郡王,今日何其幸运,能在此相见?”
安禄山拉过一张胡床,将边令诚按坐在胡床上,笑着说道:“令城老弟过谦了!我与仙芝是结拜多年的兄弟,仙芝在此喝酒,岂能少了我一个,您说是吧。”
边令诚奇怪的看着高仙芝,内心暗暗羡慕,有一个这么大来头的兄弟,夸耀都来不及,竟然藏得紧紧的。
高仙芝看出了边令诚的疑惑,马上就要解释,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店小二推来一个小车,上面一只油汪汪的肥羊冒着氤氲的热气,其他书友正在看:暗黑大宋全文阅读。
“客官,您要的肥羊到了,是不是给您切开?”
安禄山肥大的手掌一挥,说道:“好吧,就切开吧!”
店小二的手中神奇的多了一把解腕尖刀,熟练地切开了烤羊的肚子,将一只肥鹅拿了出来。
肥鹅摆在了酒桌上,店小二依然运刀如飞,片下了一大盘羊肉,也放到了酒桌上。
店小二谦恭的弯腰说道:“几位客官,肥羊先给您留着,您慢慢用?”
安禄山不耐烦的说道:“一盘就够了,剩下的赏你了,再来几盘下酒的小菜。”
店小二答应一声,推着车子就要离开,边令诚看着好大的一只肥羊就这么赏给了别人,难过的直舔嘴唇,但因为有安禄山在旁边,不好说什么。
安禄山目光如炬,看出了边令诚的贪婪,一股阴笑在嘴角旁闪了一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令城老弟,今日不醉无归,明日一早,我就让人给老弟备一份大礼。”
安禄山出手大方,一出手就是数以万计,这是长安人人皆知的秘密。边令诚听到他的许愿,而且是一份大礼,当时就幸福的几乎背过气去,立马答应道:“不敢不敢,安郡王要喝酒,令城舍命相陪。”
“什么安郡王,都是自家兄弟!”安禄山不满的责备道。
边令诚被闷了一脚,更觉得幸福,立马答应道:“小弟僭越了,以后就称大哥!”
“这就对了,论起官职让人气闷!”安禄山大刺刺的说道:“兄弟三人,以我为长,大哥提酒就是军令,不能不喝的。”
高仙芝没有说话,边令诚可就没这么淡定了,献媚的说道:“大哥有令,小弟和仙芝兄不敢不从。”
“好啊,大哥久在苦寒之地,没一个好兄弟投契,今日一下多了两个兄弟,不能少了喝酒。”安禄山豪情万丈的说道:“小二,换大碗来,我要和兄弟不醉无归。”
店小二在门外偷听半天了,安禄山的身份把他吓坏了,于是更加周到,马上就取来了大碗。
安禄山的气场太大了,完全左右了局面,加上有边令诚捧臭脚,高仙芝无可奈何,唯有苦笑。
安禄山性格豪放,语调诙谐,一张嘴就是一个笑话,让人忍俊不止,很容易就搞浑和了气氛。
喝酒这东西,气氛很重要。话不投机,喝几杯闷酒就散了,如果有插科打诨的,很容易就能喝多了。
不经意间,高仙芝和边令诚都喝多了,好在这二人的酒品不错,没有闹事,伏在酒桌上不省人事。
安禄山冷笑了一声,看着熟睡中的高仙芝……
第二天一早,高仙芝和边令诚相继醒来,看到杯盘狼藉,安禄山不见了踪影,于是相对一笑,拱拱手相互道别。
高仙芝以为这就是一次偶然的邂逅,但他不知道,这一次见面,他的人生进入了倒计时,厄运已经不折不扣的附在了他的身上。
高仙芝扬长而去,边令诚看着几麻袋铜钱发愁了,安禄山答应的大礼还没有到,得赶快赶回家去,至于铜钱,存在蔡家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