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姐妹俩这种孤独无助的样子,我心里不禁泛起一丝酸楚,不过现在不是听她们感慨的时候,在这儿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我咬咬牙说道:“秦钏,我们已经把你姐姐救出。你以后就跟着姐姐吧,叔叔还有急事,马上就要离开了。”
“慢着!你虽然救了我,但你先前对我大不敬,就这样想一走了之?”秦幺妹突然站起来,冷声说道。
龙小旭使劲白了我一眼,但还是上前说道:“秦姑娘,刚才形势危急,他也不是存心的。看在他冒险救了你们姐妹俩,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是啊!”左岩也跟着附和道:“你们姐妹俩——”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过大壮情绪有些激动道:“我靠,壮哥,咱们能看到她!咱们竟然能看到她,为什么,小旭我们为什么能看到她?”
“哎,对啊,咱们能看到她!”大壮此刻才意识到,不禁也是一阵激动,顿时又双手合十道:“老天真是公平啊,咱们一起玩命下斗,这么漂亮的妹子连看都看不到,岂不是太不公平了,不能好处都让这小子一个人捞了!”
秦幺妹蓦然的瞥了二人一眼,淡淡道:“没什么,道行深浅的原因。”随即又看向我,眼神柔和了不少:“我妹妹真是你救的?”
我没有说话,秦钏小脑袋便点的像小鸡啄食一般:“嗯!是叔叔救了我,也是他救姐姐出来的,叔叔是好人……”话音刚落,转过身仰着小脸对我凶道:“叔叔,你不要欺负我姐姐!”
我听了一阵无语,真想问问她,这话是不是说反了。不过,还没等我开口,秦幺妹紧接盯着我,有些惊诧道:“你有天眼?”
“好像是。”我不想再和俩人纠缠,急忙说道:“秦姑娘,我有朋友深处险境,实在不能再耽搁,还望姑娘不要太过为难我们。”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分明看着秦幺妹身影淡了一些,心头不禁一怔,和龙小旭对望了一眼,刚要说话,秦幺妹说道:“你要救的是那位姑娘吧,放心,她现在还没事。”
听到她这么说,我心头不禁轻松了不少,试探着问道:“秦姑娘,你这是——”
秦幺妹叹了口气:“两千年了,我在这儿和地府煞气对抗了两千,魂力所剩已经不多,如今也已错过了投胎的时间,过不了多久,恐怕就要彻底魂飞魄散了。”
“和地府对抗了两千年?怎么回事?”龙小旭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秦幺妹倒也没拒绝回答,只是简单说道:“我死后便葬在了这座大山中,赵高奸贼因我以死诅咒,让数名巫师打通了地脉,导引地府煞气毁坏这片天地灵气,我的铜棺也是那时掉在这地缝中。可连那些巫师都没想到,这地府煞气之重根本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一旦蜂拥而出,最先遭殃的便是此地百姓。可这些祸国殃民的奸贼哪管黎民百姓的死活,闯下大祸便逃之夭夭了!秦岭是我的家乡,我怎能看着乡亲们遭难,所以只好用自己的魂力压制每次地府之门开启时冲出的煞气,可还是在这座山周围形成了如此大片的黑雾。一个人,无论魂力多么强大,都有枯竭的时候。后来有后人想要救我,被我拒绝了,如果没有压制,这些煞气很快就会贻害一方。”
“为什么现在你让人救你了?”左岩问道。
秦幺妹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感觉有些累了,再加上我自身魂力也将耗尽,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总还想着出来看看吧。我妹妹还小,不过可怜的小家伙也错过了投胎的时间,如今已成孤魂。希望,希望你能善待她。”说这话时,秦幺妹黑宝石般的眼瞳直直的盯着我。
“这,这,人鬼殊途,我如何善待她,一旦离开这座山,恐怕地府就会派黑白无常来收她。我——”我还要再说,却被秦幺妹打断了。
“放心,我不奢求你帮她躲过黑白无常,我们毕竟已不属于这个时代,也不想苟且偷生在一个陌生的世界。妹妹孤身在这黑暗可怕的古墓中,已经度过了两千多年,她胆子很小,我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太小了。我只想让她在魂飞魄散之前,还能看看外面的世界。只要你能把她带出去就好了。”秦幺妹已经有些哽咽,眼角噙着一滴晶莹的泪珠,连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姐姐,姐姐,你别哭,妹妹会听话的。秦钏给你看好玩的东西,给,它会发光,一闪一闪的……”秦钏踮着小脚,把手机举到了秦幺妹胸前,很懂事的逗姐姐笑。
龙小旭抬手擦了下眼睛,笑道:“你放心,我们会对秦钏很好的。不过,你似乎有些法力,应该有办法不让自己魂飞魄散吧。”
秦幺妹摇摇头:“对于鬼来说,想要灵魂永存的难度,就如让活人长生一般。有秘法,但我还到不了那个层次。况且,我也不想再存活下去了……”秦幺妹眼睛看着远方,似乎在回忆两千多年前秦朝的生活点滴,突然深吸了口气,看着我说道:“这位公子,你的天眼很特别,只是可惜还没有开启,为了报答你对我们姐妹的搭救之恩,我会用仅存的一点魂力帮你开天眼。只是希望我走后,你能善待我妹妹。”
“秦姑娘,开天眼不是要有法师来开吗,鬼也能帮人开天眼?”龙小旭有些担心道。
“不一样吗?”秦幺妹有些茫然道:“我没真正遇到过天眼,更没有帮人开过。不过我倒是听说有鬼帮人开过天眼,如果你不放心就算了吧。”
“开了天眼是不是可以助我救出那个女孩儿。”我问道。
秦幺妹绝美的俏脸上噙着一抹醉人的微笑:“看来公子也是个痴情之人。天眼一旦开了,对你会有很大帮助,至于能不能帮你救出那位姑娘,我也不确定。”
“不用说了,麻烦帮我开吧!”我摆摆手,制止了想要说话的龙小旭,毅然说道。
“妹妹,先去那个姐姐那儿。姐姐有话和叔叔说。”秦幺妹支开秦钏,转头对我笑道:“公子请借一步。”
我急忙跟着秦幺妹朝铜棺一端走去,龙小旭也知趣的喊着大壮和左岩出去了。一时间,偌大的铜棺中只剩了我和秦幺妹。
“公子,和我这个鬼在一起,不害怕吗?”秦幺妹笑问道。
“人有善恶,鬼亦有好坏。再说,能遇到像姑娘这么漂亮的鬼,死都无妨,何怕之有。”我笑着回了句。
秦幺妹似乎生前已经听多了这种奉承话,只是平平淡淡的笑了笑,随后叹了口气:“男人就不能安分守己点吗,有了自己真爱的姑娘,干吗还要甜言蜜语的去奉承别的女人?”
这番话说的我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突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秦幺妹看我没说话,也没兴趣再说什么,只是再次强调了一遍:“公子不要往心中去,刚才也只是我的无心之谈。帮你开启天眼之时,也是我魂飞魄散的时候,希望公子能履行诺言,好好照顾我妹妹。”
看了眼这如姑射真人般清丽脱俗的女孩儿,我心中不禁也是一阵惋惜,想起赵高那厮,心中就是一阵怒火,重重的叹了口气:“唉!当真是红颜薄命啊,如果你愿意灵魂永存,我宁愿踏遍天涯海角,就算是折损十年阳寿,也要帮你留下来!”我这话不是奉承,而是发自本心,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为什么会说这番话。
秦幺妹娇躯一怔,美眸盯着我看了好久,红唇微启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但我似乎看到那美丽的眼睛中有了一丝雾气:“公子赶快躺下,不能再耽搁了,我的魂力时刻都在消耗。闭上眼睛。”
我急忙顺从的躺在了棺板上,眼睛有些不舍的盯着她:“等我再睁开的时候,是不是永远不能再看到你了。”
“千里相会,终有一别。我们人鬼殊途,更是间隔数千年还能相见,这份缘,已经很深。老天待咱们已经不薄,人不能太贪心哦。”说着,伸出莹白的玉手帮我合上了眼睛。就在我闭上双眼的时候,脸上突然滴落了一滴冰凉。
闭着眼睛,我什么都看不到,只是感觉眼前发出很亮的白光,紧接听到那天籁般令人心醉的声音响起:“天眼得色界四大造清净色,所见自地及下地六道众生诸物,若近若远若粗若细诸色莫不能照。我以我身祭万法天眼……”之后的话我再也听不清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呢喃:“苦守两千年,得见公子,秦幺妹此生无悔。”语吧直觉眉心一热,随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可当我再睁开眼时,早已没了那道略有些单薄的倩影,只有漫漫的紫色光华如星辰般露出点点滴滴的微光,随后逐渐归于黑暗。
“这就是魂飞魄散,香消玉损吗?”我伸手疯一样的去拥抱那些紫色光影,可一切都是徒劳,不知何时,我竟然发现自己哭了,哭的满面都是泪水。一直等到那些紫色光华散尽,我才擦干眼泪,深吸了口气:“你说的对,咱们能够相见已经是上天厚爱。或许这就是缘和份的博弈吧!幺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善待小钏的!”
我咬咬牙,站起身,抱着秦幺妹的尸体跳出了铜棺。或许连铜棺也感应到了主人的逝去,就在我离开的刹那,偌大个棺椁“吱——”的一声再次滑落,紧接朝深渊下坠去,过了好久才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撞击声。那厚重的金石交鸣,如果敲响了一口远古的大钟,久久回荡在裂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