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早,穆图说要出去玩,一定要拉我一起去,是在拗不过他,就跟着上了车。
姚俊开着车,半路又接上了黑娃和葫芦。黑娃一上车就问姚俊:“哥,东西都带齐了吗?”
姚俊嗯了一声,穆图赶紧跟黑娃使眼色。我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了,他们这是要去“出公差”呀!
穆图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乾哥,我们这回呀,就是上山去探探路,先侦察一下周围的情况,你不要多想啊”。
我还能多想什么呀,反正我是没那个胆量,让我把风放哨还行,动真格的?除非太阳落到东边去。
一直走了一天一夜的山路,我们才辗转来到了传说中的青云山。
四周漆黑一片,汽车就停在空旷的山梁上,周围安静的象窒息了一样。一下车,嗖嗖的冷风就灌进了衣服里面,浑身不禁打起了寒战。放眼望去只见半空的一轮弯月在浮云中忽隐忽现,山梁下两盏微弱的黄灯告诉我们,那里有一个村庄。
黑娃拿出金属探测仪下了车,葫芦和穆图一人拎着一把折叠铁锹,朝一片低洼的地方走去。我则紧紧地的跟在他们后面:“穆图,你说我们会不会被人发现啊?”,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哥你就放心吧,这地方到了晚上连鬼都不来,更不要说人了。我估摸着,这会儿在这地方,会喘气的就咱们几个了”,葫芦说话的声音很大,听得我只打冷战。
一直走了两百多米,葫芦突然喊了一声“停”,我被他这一喊吓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就是这儿了。就在这块大石头下面,从石头后面往下挖,我藏的东西都在这下面”。黑娃刚开启探测仪,就听见他手里的金属探测仪开始报警,手柄上的红色信号灯不停的闪烁。葫芦和穆图二话不说开始挖起来。黑娃把探测仪关掉,一边抽烟一边好奇的问葫芦:“我说葫芦兄弟啊,附近这么多石头,你是怎么记住这块的?”
“这是当年工棚到矿井的必经之路。每天上下班从这里过,我可是在这地方来来回回走过几千趟了,闭着眼睛我都能找到这块石头”。
穆图突然很好奇的问葫芦:“哎兄弟,这不是石头山吗,怎么我感觉这块石头下面的土这么松软啊?一锹下去连块小石头都碰不到啊?”
“哈哈哈,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周围每一块石头下面,都埋着一个死人……”,我和黑娃、穆图都被这句话惊呆了,葫芦马上停了手里的活:“看把你们吓得。都死了几十年了,有什么好怕的”。
我已经被葫芦的话吓得有些腿软了,腿肚子一个劲的抖动:“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我胆子一向很小的”。
“我听当地老人讲,当年日本人也在这儿开过矿。挖煤的矿工都是从山下抓来的,或是俘虏过来的中国士兵。那时候条件简陋,生活条件又极端恶劣,死人的事几乎每天都有。矿上的日本监工是个中国通,每死一个人他就叫人挖一个坑,把尸体放进去之后,再从山下运来黄土填埋,他是想以此来附和咱们中国人所说的‘入土为安’;然而那个监工又很迷信中国的鬼神之说,他怕那些亡魂来找他,就在每个死人坑上面压上一块青石,以此来附和咱们中国人所说的‘永世不得翻身’。所以,这儿多少块大青石,地下就埋着多少人。不要想了,估计下面的尸骨早都腐化成灰了”。
穆图不一会儿就开始喘粗气了。我一把抓住黑娃的铁锹把:“来兄弟,我替你一会儿”,穆图用袖子擦了一把汗,站到一旁抽烟去了。葫芦跟机器人一样,麻利的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大气不喘,每一锹都干净利落,我只挖了几下,头上就冒汗了。葫芦突然也停了下来:“不对呀,怎么都挖了这么深了,还没有挖到啊?”
葫芦直起腰,四处打量了一番:“应该就是这里的,我不可能记错!”,我脚下用力一蹬,感觉铁锹铲断了什么东西,使劲一挑,从土里掏出一个圆乎乎的东西,“挖到了挖到了,快看这是什么”,我兴奋的喊他们过来看。黑娃拿着狼眼手电一照,我的心都堵到嗓子眼了: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我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穆图和黑娃傻傻的瞪着人头不知所措;葫芦则蹲下,用手抓住头发把血淋淋的人头提了起来,看到这一出,我和黑娃“哇哇”呕吐起来。
感觉胸腔里就像灌满了蛆虫一样,恶心,胸闷。
穆图一手拽着我,一手拉着黑娃往停车的地方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葫芦兄弟,赶快离开这里吧……”。回到车上以后,我一口气喝了两瓶水才感觉稍微缓过来一点。等了好长时间,葫芦还没有回来。
姚俊开了一天车,本来躺在车上睡觉,看到我们回到了车上,就问黑娃:“怎么样啊?他埋的炸药找到了吗?”
“没有,刚才挖出一颗人头,还是带血的”。
“带血的人头?没搞错吧?我去看看……”
半小时以后,姚俊和葫芦回来了。我看见葫芦手里拿着一块腰牌一样的东西。
“哎呀你们仨真是……不就是个死球么,有啥好怕的?活人都不怕,你们还怕死人个球啊?你们走了以后,我又继续向下挖,就找到了这个,好像是块腰牌”。
姚俊翻过来复过去看了两遍:“凭我这几年的经验,从这块木牌的漆色和雕刻线条纹路上,可以判定这是南北朝时期的东西,并且出自北方少数民族……难道这就是北魏南平王墓里的东西?不对呀,这是东山梁啊!”
姚俊认定这是一块北朝时期的腰牌或是令牌。
腰牌的正面刻着一只虎头,背面是一串古怪的符号,也可能是某个少数民族的象形文字。葫芦突然说道:“对了,那个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奇怪,虽然是短衣襟打扮,但绝不是我们现代人的装束,好像就是古代人的打扮”。
姚俊把木牌装进了塑料袋里:“这个东西拿回去给老魏看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不等姚俊说完,葫芦就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俊哥,你不会也就这点胆子吧,这夜黑风高的,你还怕被人撞见啊?我在这地方呆了五年,这儿的情况我一清二楚,你就放心吧,不要说深更半夜就是大白天也没人到这地方来”。
“你还想干嘛?”,姚俊似乎听出了葫芦的话外炫音。
“刚才探测仪明明是报过警的,就说明附近有金属。要不我再去找找?咱们既然是来找回我埋得炸药的,总不能叫一个死人给吓退吧?我先过去把那坑填起来,咱们在附近再找找”,黑娃也点了点头:“我觉得葫芦说的有道理。从古到今哪个盗墓的没撞见过死人啊,这本来就是在打死人的注意,我们要想挖到宝贝就不能怕见到死人”。
听黑娃的意思,好像他们“出公差”还没有撞见过今天这样的晦气事情。
姚俊想了想:“好吧,不过还是要小心点。毕竟这不是什么好征兆,发现什么苗头立马回来”。
葫芦和黑娃拿着探测仪和铁锹下车去了,穆图喝了几口水,也拎着铁锹跟着葫芦下了车。姚俊又从储物箱里取出两个电棍:“这是高压电棍,电流能打两三米,你拿一个在车上等我们,我过去看看,实在不行咱们就走”。
我一个人哪敢呆在车上,紧跟着姚俊下了车。
探测仪的警报声越来越急促,黑娃和葫芦都认定在石头下面绝对有大量金属。但这块石头不是刚才那一块,而是在刚才那块旁边十几米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