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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门处,就见一人脚下各踩一团淡淡的云雾,晃晃悠悠飘飘荡荡地向南天门飞来。值守南天门的天兵天将见这人已使了吃奶的劲,才勉强飞到了南天门,更一下子上半身扑在云盾之上,用力从下面爬了上来。几名天将千百年来还是头一遭看见如此不堪的腾云术,俱都裂嘴偷笑。
大袀趴在云盾上,感觉似乎有人在嘲笑自己,他仰头一瞧,就见十数名天兵天将各个顶梁靠柱,持铣拥旄,一脸肃穆,并无一人看向自己。
大袀爬起身来,暗自惭愧,上次被落雨秋寒携带上天,不知有何难度,这次自己独自前来,才知这天有多高,飞到南天门竟险些用尽了气力。他仗着刚得了龙魂鞭,本想前来接天诛令,这时心下气馁,只觉恐怕自己的本事依旧不足以接令,立时犹豫起来。他再仰天一看,又见诸位天宫兵将各个身高丈许,自己走在一边还不到人家膝盖,大袀更觉自己渺小,只想毕竟是在天宫,连苍远和落雨三人都要组队接天诛令,自己冒冒失失地一个人去接天诛令,还不被人耻笑?
大袀这么犹犹豫豫地进了南天门,走过两条云路,就听有人道:“南华上仙,请上仙也为弟子鉴定一下法器。”
大袀转头一看,就见不远一处白玉回廊中,有一白衣长须的仙人飘然而立,两个道人正恭敬地候在一旁,一人捧着个东西让那南华上仙察看。
就听南华上仙说了句什么,那两人就躬身致谢,欣然离去。耳听其中一人说道:“幸亏遇到上仙,不然还真不知这个宝贝。”
大袀立时想起辰亦给自己的那个镇观之宝,自己还不知是什么东西,大袀又见那南华上仙一副仙人气派,就急忙追过去,施礼道:“南华上仙,烦劳上仙也为弟子鉴别一样东西。”
南华上仙看了大袀一眼,只温言道:“好吧,拿出来我看。”
大袀取出小羊脂玉净瓶,小心地捧了,交到对方手中,就见南华上仙看了几眼,愣了一下,却忽然一脸正色道:“此物你从何而来,此乃阴邪晦物,瓶中有冤鬼恶气,一不小心就缠上身。幸好你遇上我南华上仙,此物就交给我处置吧。”
说着这南华上仙就要把小羊脂玉净瓶揣进怀里,大袀听了心中就想那辰亦竟要害我?这也太不可能
。大袀心中疑惑,就道:“不管如何,此物是好友相赠,还请上仙还我。”
南华上仙立时瞪眼道:“胡闹,这等邪物我岂能让它流传世上,你且速速退去。再胡搅蛮缠,休怪大仙我把你一并拿下。”
听对方这么一说,大袀察颜观色,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他立时拉住对方,又朝南天门处大喊道:“几位道友快来,有人抢我宝贝。”
南华大仙听了急道:“你乱嚷嚷什么,本大仙又何时抢你东西了。”
大袀又喊,南华大仙却拉下脸来,冷冷地低声威胁道:“放手,你再啰嗦别怪我立时灭了你。”
大袀这时更大喝道:“朗朗乾坤,道爷我还怕了你不成,就算你是天上真仙,也休想抢了我宝贝。”
这时却见有三人从云路快步走来,一人喊道:“可是大袀道友,休要着急,苍远来也。”
南华大仙见有人来,掏出小羊脂玉净瓶塞到大袀手里,只道:“你的东西我看过了,只是一件俗物,还你便是。”
这时就见苍远,落雨和秋寒三人已一同赶来,身后更跟来两位天宫兵将。巡天的兵将问起喧哗缘由,南华上仙反咬一口道:“这人定要我为他鉴定一样东西,我给他看过,说是一样俗物,并不是宝贝。他却不依不饶,还拉了我吵闹。”
大袀立时无语,只想天宫中还有此等泼皮人物,只道:“他赖了我东西,不想还我,我才招呼几位道友,并非无理取闹。”
巡天的兵将听过两人各执一词,也无可分辨,最后只得令两人不得再喧哗,大袀只想口说无凭,再说自己也未损失,也只得任那南华上仙离去。
等巡天兵将也自去了,苍远三人问起经过,大袀一一把经过说了,苍远就道:“这人我好像见过的,听说是个有名的狡诈小人,道友以后万万不可再招惹他。”
落雨更嘲笑道:“天宫中真仙无数,可却何曾有过南华大仙这一号,也就只有你才会上当吧。”
落雨又道:“你有什么宝贝需找人鉴别,拿出来我们看看,莫不是又被人骗了才好
。”
大袀脸色一红,便取出那小羊脂玉净瓶来给三人察看,三人一一看过,都说看不出里面装得什么。苍远就道:“虽看不出是何物,不如打开来瞧瞧便知了。”
见大袀犹豫,苍远笑道:“这玉净瓶一看就是盛物的,错不了。”
大袀就点头道:“那就看看吧。”
苍远撕开封条,又小心地打开玉质的盖子,立时愣了一下,又见他用力一闻,又飞快地盖好玉净瓶,脸上露出欣然之意,神秘兮兮地笑道:“恭喜道友啊,这可是好东西啊。”
见对方卖了个关子,大袀心中焦急,落雨立时急不可耐地道:“快说吧,到底是什么?”
苍远把东西还给大袀,只低声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一瓶仙酒。”
说完这话,落雨也愣了一下,转眼露出艳羡之意,就连一相沉稳无言的秋寒也有些动容。大袀却不知仙酒是何物,苍远就低声道:“据说西王母曾开瑶池盛会,专门酿制了仙酒,宴请诸天神仙。道友玉净瓶中就是那仙酒了。”
苍远又说了仙酒的好处,只对敌时喝上两口,立时修为短暂增进不说,更心神大振法力大增,有反败为胜之功。大袀听了,立时心中一喜,脸上却只淡淡地点头道:“多谢道兄指点了。”
苍远又道:“不过酒量不济之人可喝不得,听说这仙酒一口下去有的人就醉了。”
四人说说笑笑,就一同到了云楼宫,苍远三人就去再去接天诛令。这时苍远看了大袀一眼,就对落雨和秋寒两人道:“咱们就带上大袀道友吧,他一个人初来乍到,也找不到道侣扶持。再说他眼下有了仙酒,大不了遇敌时分我们每人一口,也算是尽了力。”
大袀听了,心中立时大为感动,就想苍远这人心地纯善,也曾帮了自己许多,这次更要带自己一起灭妖,真是十分难得。
这时却听落雨又嘲笑了大袀几句,秋寒却道:“这事不可,一来多了一人,灭妖的奖励就多一人来分,四人分下去已是太少了。再说你帮的了他一次,却帮不了他一世,你这样帮了他也是害了他,咱们修道……”
大袀见苍远脸色颇为尴尬,立时打断秋寒,对三人一拱手,撒谎道:“在下多次受三位道友恩惠,今天恰巧又有三位解围,多谢了
。在下也找到了一个道侣,一起接令灭妖,已约好了在这里等他的。”
苍远听大袀已找到一起接令的道友,就高兴道:“那就好,凭道友修为,千万不能自己犯险。”
大袀只笑笑,眼见三人上了云台,接了地诛令,又朝大袀拱手告辞。见三人走远,大袀沉思片刻,就露出坚毅之色,独自上了云台。
云台之人手持照妖镜,身穿灰羽鹤氅,头戴天师法冠,正是显圣平世大天师。大袀恭恭敬敬上前,作揖道:“下界道人大袀,愿听天宫号令。”
张道陵只打量了大袀一眼,又在手中照妖镜中看了看,就沉声道:“今有三眼猕猴在鸡笼山为祸一方,屠害生灵无数,速速前去诛杀。”
大袀应了一声,飘然下了云台,就转身而去。他离了云楼宫,又过了云路,回到南天门处,想起仙酒,就立在云盾之上,偷偷取出仙酒学着苍远的样子,只拿鼻子用力闻了一闻。
这一闻不要紧,只觉仙灵之气直扑心肺,立时觉得神清气爽,醉醺醺,美滋滋,耳红脸热。大袀收了净瓶,走了两步,就觉得身子软软的,哪还腾得云,竟嘻嘻一笑,就在南天门前浮空云盾就地一趟,卧倒在云中。南天门十几位天兵天将俱都低头一瞧,不由得又摇头呵呵而笑。
躺了好一会儿,才觉得醉意已去,大袀才离了南天门,飘飘悠悠腾云下界。他只想幸亏刚才只闻了闻,若是喝上一口还不醉得不省人事,若在对敌时喝一口恐怕就遭了。看来这仙酒若要用上,还得练练酒量。
大袀下得凡尘,奔向鸡笼山方向,走到半路,眼见脚下路过大的州府城池,就落下云头,进了杨州府城。这府城乃繁华之地,商旅往来,行人如织,大袀走了走就见一间醉花楼,抬腿就走了进去。
进了醉花楼,见一花枝招展的婆子扭扭地走了过来,大袀随手扔出金银,只笑道:“来酒,最烈的酒,陪酒的姑娘脸蛋漂不漂亮不打紧,要最能喝的,道爷我要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