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涵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一边倾，侧目打量方奈，青年不但紧紧靠着她还抓着她的手腕，要说他有意揩油但恐慌的神色不像是装出来的，要说他是真害怕但什么东西能让大老爷们儿怕成这样？反正弄得她也不自在就对了。
她只记得失控的卡车向他们撞来，她被姜成杰推开撞树上不省人事，再醒来就被方奈扶着坐在路边，姜成杰去追逃逸卡车了。
见他们两人落魄的坐在小区门口，热心的执勤保安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助。
“姜老师去了这么久没回来，给他打个电话吧。”
“他来了，来了。”方奈打起精神，猛地拽起韦涵一同迎上去搂住摇摇欲坠的姜成杰。
“你打架了？”
姜成杰血淋淋的右臂有条十五厘米左右的伤口，皮肉已成暗红色，衣服上尽是血斑，他嘴皮灰白，有气无力：“卡车驾驶员醉驾，给我两千私了，我放他走了，你俩受什么伤没？”
“我俩倒是没事，看你这伤，我们送你去医院。”
姜成杰摇摇头：“外面不安全，你回去休息，方奈跟我去就行了。”
方奈附和：“有我在你放心吧，明天还要上班，总不能大家都精疲力尽的，我们弄完给你发信息。”
“行吧，你们要注意安全啊。”
去医院的路上姜成杰对卡车一事只字不提，方奈也有意隐瞒纤尘的出现，他现在有些怀疑，突然碰见这些东西不是偶然，起码在到夯实中学之前或者说和姜成杰住在一起之前，几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
姜成杰手臂上的伤不可谓不重，足足缝了二十针缠厚厚的绷带，医生放心不过，劝他住院留下来打点滴。
病房里另一张床空着，方奈也不讲究，和衣往上面一躺，简直舒服极了。经过今晚的折腾他又饿又累，炸鸡早就不知被丢到哪里去。
“方奈，今天发生的事不是醉驾，不是人为，是妖怪作乱。”
方奈满脑袋飘着毛血旺奶茶牛排小蛋糕，半睡半醒之间冷不丁听见姜成杰的声音，他强睁眼皮回味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在和他说话，又缓缓闭上眼睛：“你说啥？”
“卡车是一只成精的穿山甲变的，它想杀掉我们。”
“既然是妖怪那么危险，你刚才为什么说谎？”
姜成杰翻了个身对着方奈，相比之下他精神更差，勉强睁大眼睛几乎挤出三眼皮：“韦老师什么都不懂，没法跟她解释这些。”
方奈气不打一出来：微怒：“你心疼韦老师就不心疼我？我也不懂这些，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你想有人与你一起承担可以可以去崂山找你的师兄弟，干嘛偏偏拉我？”
“你以为妖魔鬼怪是我招来的？”姜成杰不甘示弱吼回去，因情绪激动他剧烈咳嗽，他呲牙抱着手臂转正身体，将动弹不得的右手放床上，委屈，“我从小到大见到妖怪的频率也没这么高啊，我又不是唐僧，为什么怪我？要不是我会收妖你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好吧我收回我说的话，是我太急躁，我只是想知道问题出在哪，我怕下次再出现更厉害的妖怪把我们吃了。”
“你当这是什么年代，妖怪还吃人，它们直接杀人，手法一点看不出端倪，比如车祸。妖怪以车祸为障眼法害人暗局肯定备案，明天我请假回去一趟，可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聊着聊着方奈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迷迷糊糊的睡得并不踏实，感觉没过多久激昂的闹铃响起，他不得不指爹骂娘的起床。
虽然坑蒙拐骗的事他没少干，这一刻他发誓他是真心想回到大学时光，吃喝玩乐先不谈，起码瞌睡管饱，自从工作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方奈踩着点进学校，大喇叭里的上课铃声震耳发聩，学生们匆匆跑进教学楼，偌大的操场转眼间就没了人影，被惊飞的麻雀低空盘旋一圈，确定没捣蛋鬼了才安安稳稳落地。
早上忙碌的基本都是语数英老师，方奈趴在桌子玩手机，玩着玩着就睡着了，直到下课后门外的欢笑声把他吵醒，咚咚咚咚，一堆人从办公室门口跑过，哈哈哈哈，又一堆人从办公室门口跑过。
年轻人精力真好，方奈打着呵欠感慨，肚子咕噜噜叫起来，他才反应过来早上光想着姜成杰，忘买早餐了。
付零抱着一捆荣誉证书红本本用肩膀抵开门进办公室，数四本放方奈桌上：“方老师，你们班有四个孩子作品获得艺术节名次，我顺便把证书拿来了，麻烦你发一下。”
“噢，我看见消息准备明天再去拿的，谢谢。”
“你脸色不太好，是昨晚没睡好吗？”
“真的？皮肤是不是暗沉蜡黄？有没有黑眼圈？”方奈有些紧张，要不是付零站在旁边他要掏镜子出来抹护肤品了。
“暗沉倒不至于，额头有颗红胀大痘痘。”
“方老师你在呐。”韦涵探半截身子进办公室，怀里的三角尺和课本也露出半截，她使个眼神示意对方出来聊聊。
方奈平时跟她交集不多，当然知道她想聊什么。
“我听说姜老师今天请假了，是不是伤得很重？在哪家医院？我想下班去看看。”
“你放心吧他没事，难得有正当理由请假，溜出去玩了，保准明天你能见到他活蹦乱跳的上班。”
韦涵满脸不相信，转念一想对方也没有隐瞒她的道理，半信半疑：“他真没事？”
“真没事，我没骗你干嘛。”
“那明天姜老师回来了下午我请你俩吃饭，不许推脱。”
“好勒，吃麻辣火锅怎么样？麻辣牛肉片。”
“没问题，放开肚皮吃，不然不给我面子。”
提到吃的，方奈觉得自己更饿了，但他实在不想出校门，只能叫外卖，小笼包、鸡排饭……首页上什么都有，挑得他眼花缭乱，饿过头的他甚至闻到油辣子的香味。
“看来方老师一天天挺忙的，整整十二个小时零五十四分钟没见到我也不发条信息。”萧弘任可将方便盒放桌上，顺势靠桌倾斜站立。
鸡丝米皮仿佛活了过来，在碗里不安分的摆动，几乎想跳进方奈嘴里。
“因为正在揣摩你喜欢吃简餐还是料理，中午我们一起去吃。”方奈偏着脑袋，笑盈盈的看她。
“中午我们吃食堂吧好不好，就可以省出一笔钱我们去旅游，而且在学校里总有一种自己也回到年轻时候的错觉，我很喜欢呆在这。”
“好啊，只要你喜欢就行。”
“快把凉皮吃了，风干就不好吃了，我不是特意给你带，是楼下新开的店第二份半价，顺便买的。”
“知道了。”方奈拉开抽屉，取出夹在《百年孤寂》里的崭新的游乐园门票，牵起萧弘任可的手将票放在她掌心，“这是我吃火锅中的奖券，如果你周末没约的话我们一起去吧。”
“那得看你约了几个女人，我不喜欢和女人挤堆。”萧弘任可调皮的眨眼。
宽阔的会议室里围着椭圆桌坐了九个人，男女老少各行各业俱全，有的穿着警服，有的穿着护士服，有的穿着西装，更有甚者穿保洁工作服，一看就是从岗位上匆匆赶来的。他们交头接耳，等待上级指示。
向铭坐在端头，眉头紧锁，面色蜡黄而疲惫，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星火忽明忽灭，烟雾在他身边萦绕。
诡异的车祸姜成杰是第一次遇到，但别的捉妖师已经上报好几次了。
还有暴增的跳楼案例，医院病人莫名猝死等等……
突然响起嗒嗒的声音，屋里的隔光窗帘自动拉上，暗淡的投影幕布从灰白的光变成卢正勇的头像，他身后是临时搭建的挡风棚，正随风鼓动，特种兵持枪的身影被阳光投射在篷布上。
“很抱歉这么急召集大家开会，最近事情有点多有点复杂，所以拖不得。各位捉妖师们，很不幸的告诉你们，妖族不但肆意人间，更是逃出了大人物，据我所知妖界十洲长之一也潜在人间，他们在人间作乱，有组织有纪律的收集灵力。今年我国共发生车祸六千余起，其中与姜成杰上报诡异车祸手法相同的有一百零三起，据我们研究推断，该车祸是妖族恶意杀人行为，与医院病人猝死事件属同科，目的是都收集灵力。”
听到这不禁让人后背发凉，在座几人不禁倒吸口凉气，他们都是捉妖师，明白强行杀人吸灵力是多残忍的事。每个人吸日月精华而成型，虽然灵力强弱不同但死后都会重归大地，强行杀人吸灵力来得快，但只能吸走十分之一二，妖族想要大量灵力，会想方法疯狂杀人。
“妖族无情无义，我们学他们好了，见一个杀一个。”坐在姜成杰对面穿浅棕西装马甲的男人冷冷开口，他晃着二郎腿，眼睛不屑的眯起。
要说这里的捉妖师护士是真护士，警察是真警察，除了会捉妖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但这位钻石王老五一副我有钱我最拽的模样刚开始大家都以为他装有钱，后来才知道真是如假包换的公司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