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瀛裹着大衣低头急匆匆向公交车站走去,下班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雪,连瀛手头工作没完事儿,等到收拾好了走出楼门天已经黑了。孟昭欧打来电话要来接她,被连瀛拒绝了,她也不是娇养的女儿,天黑下雪并不是什么问题。
天冷,路上的人已经很少了,连瀛紧了紧围巾抄近道向公交车站走去,走过路灯,空空的身后突然伸出了长长的影子,连瀛心里一惊,加快了步伐,似乎身后的影子也跟紧了。连瀛有点紧张,路过一个公司的门岗时又故意放慢了速度,身后的影子也变得不急不徐,好在公交车站没几步远了,连瀛快步走过去,刚好来了车,连瀛一刻也不停直接窜上了车,影子并没有上车,只是闲闲地站在站牌的阴影里,连瀛从车窗看出去,掠过阴影里的影子,吁了一口气,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是眼神似乎仍然在周围,让她无所遁形,连瀛由不住一阵发抖,刚松懈了的心又提了起来。下一次一定要趁着天亮赶快回家。
直到进了屋子,反手锁了门,连瀛才觉得手心里全是汗,突然手机的音乐声响起,连瀛吓得把钥匙一下子扔在了地上,待分清是手机后,手忙脚乱地摸出来接通了,是孟昭欧的电话。连瀛靠在门上,心悸后的松软一下子撑不住了身体。
孟昭欧听到连瀛那声“你好”说得与平时不一样,连瀛接他的电话向来是直呼大名,便问连瀛怎么了,连瀛定定心,说没事,刚进门,因为冷跑了几步有些喘。孟昭欧笑着说,让大刘去接你,你又不干,又问吃饭了没有。听连瀛还没吃饭,又说,一会儿完事给你带回去一罐汤吧,先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连瀛应了,挂了电话,发了会儿愣就去洗澡了。
连瀛洗得时间有些长,浴室里的热气蒸去了身体的冷意和心里的寒意,等开了浴室门,见孟昭欧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见连瀛出来站起身说,暖和了吧。连瀛笑了笑,说哪有那么娇气,转身到厨房把汤热了。孟昭欧说他已经吃过了,连瀛还是盛了两碗汤,也说,天冷,喝了暖和一点。
孟昭欧待了半个多小时,看连瀛似乎有点困,站起来要走,连瀛觉得心里异样,说,外面下雪,不好开车。孟昭欧穿了大衣,说,没什么,几步路而已。半晌不闻连瀛说话,回头看连瀛仰着脸一直盯着他,洗过澡后的脸色粉粉的,泛了微微的红晕,压了心里的渴望,说,早点睡吧。却不见连瀛回答,刚穿了一只鞋,却听得连瀛在身后微不可闻地说,今天晚上你可以不走吗?孟昭欧回身看连瀛眼睛直直望了他,眼神里似乎有着不安,心里一荡,揽了连瀛说,一晚上就等你这句话呢,好不容易体谅我一次。连瀛红了脸,却抓紧了孟昭欧的衣角。
半夜里,连瀛醒来喝水,钻进温暖的被子,抱了孟昭欧的胳膊,孟昭欧梦里自发地把连瀛抱到怀里,这时候连瀛才觉得傍晚最后的恐惧被驱散了。
之后几日也并没有什么,如果天晚或天气不好,连瀛就把工作带回来做,再也不为抄近道走那一段少有行人的小路,早听说总有不三不四的人在哪里。
下班的公交车上,连瀛一手抓了椅背,一手拎了包看著窗外,夜幕下外面的路灯映着公交车厢里忽明忽暗,心里想着这几天的事情,连瀛出了神。突然身后吵吵嚷嚷,旁边一四十多岁模样的阿姨捅了捅连瀛,“姑娘,快看看少了什么东西吗?”连瀛懵懵懂懂回了头,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嗨,姑娘,还不知道呢,刚才那边那个男的想偷你的包,幸好被我发现了,要不你就惨了。啧啧,怎么没感觉呢?”连瀛看了自己的包,果然拉链有拉开的痕迹,缝隙不长,翻翻东西,还好都在,连瀛忙说谢谢,那个阿姨说,“不用了,以后可要小心了。”说着努了努嘴向连瀛指车门那一边的男子,一边摇了头,“唉,真是不当心,丢了东西都不知怎么丢的。”连瀛转头看向那个疑似小的男子约三十多岁,戴了副墨镜,连瀛看不清他的眼睛,好像是哪里见过似的。
连瀛到站了,往车门处走,看身边的阿姨也同一方向挪动,下了车,居然还和她一个方向,由于刚才的事情,连瀛不好意思装不认识,扭头笑了笑说,“刚才的事情真的太感谢您了。”那阿姨一副没什么的神情说,“不用谢,以后小心就是了。”又说“你也在这里住啊。”连瀛点点头。一路走到小区,连瀛说我到了,再见。那阿姨也点了头继续向前。
连瀛走在小区的路上,心里有点异样,坐车这几年从来没碰过这样的事情,老实讲,她当初也是看中这片小区的安静和简单,不似有些小区居住的人口太杂。
隔了几天在公交车站又见到了那个中年妇女,远远地跑过来和连瀛打招呼,连瀛有点不自在,那女人倒好像是熟人似的,“唉,巧得很,正好有事问问你,你住的小区有没有房子要卖或出租的,我有个侄女要来看病,说是要临时租个房子住,条件好一点的。”
连瀛对于陌生人向来是君子之交,但见对方提及帮忙,就说,“这个我不太清楚,要不您问问中介,我也帮您留意着。”那女人道了谢走了。后来又碰到,那女人还问及这事,还给连瀛留了电话,连瀛也不得不多留心了,幸好,一个多月后,听说对面楼里有屋子要短时间租个半年,给那个自称是王婶的女人打了电话。
不多时,听说她侄女已经租了,连瀛觉得总算心里松了口气,她不愿意欠别人的人情,何况这王婶确实比较粘人,她还真不习惯这一套人情世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