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小云带了秋菊,寻了借口回去省亲,和自己母亲说了,那老夫人喜出望外,急忙命小厮去请了熟知的詹郎中来看,那小厮领命一溜烟去了,老夫人对小云道:“我的儿,这詹郎中和你爹熟识,断然不会在外面乱讲。”
小云笑道:“母亲无须担忧,这等事情落实了都是天大的喜事,叫我家老爷听去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不怕那詹郎中到处讲去;女儿也是怕李府人多嘴杂,万一并未怀有身孕,那帮底下的小蹄子不知道要编出什么话来,到时候我家老爷脸上须不好看。”
正说话间,小厮领了詹郎中来到大厅,那詹郎中四十多岁年纪,乃是南方人氏,一向云游各处;数年前来到京都城,一时贪图京都城诊金丰厚,又爱京都城繁华,是以定居下来;此时背了个药箱,上来行礼道:“见过老夫人,见过。”
那老夫人点头道:“詹郎中来得急,辛苦了。”命丫鬟先看座来,又端上一盏茶来吃。
那詹郎中只敢用半个屁股坐了椅子,端起茶浅浅吃了一口,复又放下来,问道:“得老夫人见召,不知所为何事?”当时规矩,一般大户人家多半都是讳疾忌医,这詹郎中久在这些大户人家走动,若是直面问了,只怕是惹人不快;故只问有何事情,不问有何病症。
小云见这詹郎中礼数周全,心下暗自高兴;老夫人咳嗽一声,道:“前两次老身有病,劳烦郎中来看,已然痊愈了;今日小女回来省亲,说是心头犯恶,詹郎中给看看罢。”
那詹郎中又行了一礼,站起身来,自有丫鬟将座位移在小云边上,詹郎中先站着看了看小云脸色,又侧着坐了,说道:“还要劳烦伸手,小人好切脉来看。”
小云闻言伸过一只手来,老夫人以目示意,秋菊从底下丫鬟手里接过一方丝帕,盖在小云胳膊上;詹郎中看了大概位置,用三指轻轻一搭,一边捻须沉思,一边察觉脉象,少时又换了另一只手来;小云倒是满不在乎,老夫人却暗暗紧张,只道有了子嗣,方能在李府站稳脚跟,将来换了正妻也未尝可知。
詹郎中两只手都切过了脉,坐回原来的位置,沉吟少时,对老夫人道:“脉象四平八稳,面色红润并无病象;老夫人只管放心,许是多时未尝省亲,心里面想念老夫人而已;待小人开两剂安神的方子就是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暗道这詹郎中大放狗屁,信口胡只但这话说得也算舒坦,老夫人“嗯”了一声道:“郎中且慢开方子,你看看我家脉象还有其他问题么。”
詹郎中也是在大户人家进出的,最能察言观色,听了此言好似半夜三更打起一道雷来,马上从这老夫人的话中听出了意思,赔笑道:“若是老夫人问起,倒要恭喜了。”
老夫人眉毛一耸道:“喜从何来?”
詹郎中大笑起身,长辑一礼道:“今日小人倒要讨几分喜钱了,已经是珠胎暗结,只怕已有两月光景,而且依小人看,只怕多半是个男胎。”
秋菊听了这话急忙恭喜自己道:“,这回万事不愁了。”
老夫人也是喜笑颜开,命丫鬟取过一封十两白银,递给詹郎中道:“郎中辛苦了,这十两白银就当做诊金罢;还请开一付安胎的药来。”
詹郎中先谢过了老夫人道:“多谢老夫人赏赐,安胎药的方子小人这里有,乃是从宫里面传出来的,保证万无一失。”说着打开了药箱,取出随身的文房四宝,不旋踵写了一张方子来,递给丫鬟收了。
老夫人点头道:“今天这事情还请郎中不要到处乱讲,我家姑爷可是礼部的李大学士;若是外面有些风言风语,你自己掂量了罢。”
詹郎中正将白银收了起来,闻言拱手道:“小人自理会得。”说完背起药箱,待了老夫人,随小厮出去了。
小云闻听詹郎中说自己怀的多半是男胎,顿时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呆坐了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问道:“母亲为何不许那詹郎中到处乱说?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
老夫人脸上阴晴不定,回道:“我的儿,你是新嫁为人妇,不知道里面的厉害;李府上下已有数房妻妾,明争暗斗最是厉害;这詹郎中虽然是熟知的,但也背不住暗地里嚼舌头,万一李府其他人听到了,指不定暗地里下什么绊子。”
这番话听得小云目瞪口呆,回道:“母亲说的是,女儿今天受教了。”
老夫人道:“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防备,总是好的;你过几日回去李府,须得找个机会单单和姑爷说了身孕了事情,不可在其他妻妾面前炫耀,以防他人暗中算计。”
小云点头不语,老夫人又对秋菊道:“秋菊你从小和小云一起长大,嫁去了李府也就得你一个知心人在身爆有时候马虎的地方你要多放些心思才是。这方子你收了起来,回去就找地方拿了药煎了吃,若是有人问,你就说是给补身子的。”
秋菊应了一声,收了方子去;小云恼道:“找个郎中来看,居然惹出这么多道道来,想得脑袋都大了。”
老夫人呵呵笑道:“你看你都嫁人了,一点样子都没有。”命秋菊扶了小云,一行人去后面花园散心去了。
待到第三日早上,小云刚刚用过早饭,有丫鬟报上来道:“门口有两个小厮带了一顶轿子,说是李府来的,请回去哩。”
老夫人见是自己姑爷来请女人回府,催促小云动身道:“我的儿,你今日就坐了轿子回去罢,莫让姑爷久等;为娘说的话都记住了。”
小云无可奈何,待了自己父母,秋菊将自家扶上轿子,两个小厮见了都躬身行礼,在前面引路,秋菊在轿子旁边跟了走。
小云在轿子里面坐了,无聊至极,不免胡思乱想;走了一程问秋菊道:“到哪儿了?只是气闷。”
秋菊命轿子停了,打开轿窗,对小云道:“,这才到西大街一带,还早呢;就在轿子里面安心坐着罢,要是下了胡乱赚老夫人知道了肯定又要责怪小婢。”
小云“嗯”了一声,猛然间想起来西大街医馆,暗道:“我这不是糊涂了么?放着一个曲神医,还要吃什么詹郎中的安胎药?不如去西大街医馆,一是当面谢过了曲神医,二是也可讨取些安胎药来吃,肯定比那个詹郎中强过不知多少。”当下对秋菊说了,秋菊急忙叫前面的小厮停了下来,轿子转奔西大街医馆而去。
前面一个小厮正是前番去请曲神医的,识得地方,听了命令不敢有违,引了轿子前去,不过片刻即停在医馆门口。
小云下来看时,只见医馆有三间门面,也无伙计在门口招呼客人,倒是有许多人在门口排队;秋菊扶了自家进去,有两三个人呼喝起来:“曲神医这里人多,上后面排队去。”
秋菊冷笑道:“我们乃是礼部李大学士府上的,你们这般呼呼喝喝,吓到了我家是怎么个说法?到时候我家老爷派人和衙门招呼一声,你们谁也跑不了。”
那几个人听了这话都闭了嘴,眼睁睁地看这秋菊将小云扶着大大方方的进了医馆,倒互相埋怨起来:“这李大学士家的,岂是你能胡乱呼喝的?小心屁股开花。”
待进了医馆,里面有几个女童都在忙碌,其中有两个女童是随了曲神医前番去李府的,认识小云,急忙上来行礼道:“原来是李府的五娘来了。我们这就通报一声。”其中有一个女童返身进了里屋通报去了。
秋菊寻了椅子让自家坐下,略等了一会儿,只见里面冲出一名男子,怒气冲冲道:“你们这儿还做不做生意了?我从早上起排了一个时辰的队伍,好不容易快到了,曲神医居然要关门?小心我要衙门里面告你们去。”
顿时那队伍里面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象炸开了锅一般;少时里面走出那名女童,冷笑道:“西大街上还有两家医馆,这位你自便罢。”
那男子气呼呼地道:“你们就对病人这般无情么?谁还敢来这里看病?”旁边一名妇人扯了男子道:“莫要乱说,这曲神医在京都城时头一份的妇科妙手,明日再来就是了。”
众人见医馆轰人出来,都是莫名其妙的;小云和秋菊看了这一幕也不知道这曲神医是什么意思,正在奇怪之时那些个女童将里面待诊的都赶了出去,居然是上了门板准备关门。
原先那个女童上前行礼道:“五娘请这边来,我家馆主在后面等候多时了。”秋菊欲要上前扶了自家,自有两个女童上前扶了小云道:“这位姐姐吩咐门口轿子候着,我们扶了五娘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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