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下意识地用手护住了脸,不敢再看前方。手臂的缝隙间闪过一道金色光晕,接着就是一声金铁交鸣的声响,再然后就又是一阵长久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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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风缓缓把手臂移开,乌鸩已经又退了回去。只是喙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梁偷儿长剑一展,护在了随风身前,笑道:“想不到这把剑这么厉害,连乌鸩都能伤到。虽然这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上古神鸟,但也是远古异种。恐怕就是水龙吟来此也未必有如此效果。”
随风望着乌鸩,它喙受了重伤,纯钧剑比较不凡,震得它面部崩裂,鲜血淋漓。即便如此,却还是一边呜呜地叫着,一边警惕地望着随风与梁偷儿。
梁偷儿望着乌鸩,叹息道:“不愧是远古异种,宁折不弯,若是寻常灵兽受得如此重伤早就跑开了。”说着,梁偷儿挥剑又舞了个剑花,盯着乌鸩缓缓道:“我念你是上古异兽,血脉保留至今实为不易,不忍伤你性命。只是你身后护着之物于我们有大用,还请你让开,不然可怪不得我了。”
随风一惊,暗道“这个畜生还听得懂人话?”又看了看梁偷儿,神色却又不似作假。
令人惊讶的是,乌鸩看着梁偷儿手中的纯钧剑,竟然真的缓缓向边上退去,让出了一条小径来。
梁偷儿也是长松了一口气,道:“像这些上古异兽都有些不凡的能力更是能通灵,是以大多都听得懂人言。如今世界不同洪荒,许多远古异种早已逐渐断了血脉。慕容世家能寻到乌鸩也实是不易,不提我们杀不杀得了它,若真是将它一剑杀了,便就此得罪了慕容世家再难有回转的余地。虽然慕容世家并不与我们一条心,但毕竟不是敌人。不到万不得已真不想和他们起冲突。”
随风也懂得这个道理,他们探秘归探秘,并不想真的得罪慕容世家。和梁偷儿交换了眼神,一起向前走去。
有着乌鸩在最后一道防线坐镇,慕容世家也没有其他布置,随风和梁偷儿就这么轻易地穿过了眼前这一层花树。当看清了眼前所见之后,两人都是一惊,即使两人都有准备可能不是寻常之物,但还是这么呆呆地愣住了。
其实说起来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只不过是一方池塘罢了。可是这池塘又不同寻常,成一标准的圆形。真正让人难以置信的是池塘内的东西,也不知那是什么水流,竟然中间分了一道弧线,成了天然的太极图案。最为神异的是,那个太极竟然还缓缓地转动,就像是在演化天地自然一般。
“这是……慕容家自己人工造的么?也太神奇了吧。”随风揉了揉眼睛,问道。
梁偷儿长叹一声:“难怪慕容彧害怕我看出什么,刚才那道天地异象便是由此地而生。这可不是人工所为,人工的力量便是再强大也造不出这般的胜地来。”说着用手指着墨色的池水道:“这并不是简单的黑水而已,乃是聚集了钱塘五云山与玉皇山之阴气所郁结而成。本来按传统说法龙脉随山势而走,可是钱塘附近的大龙竟然在此处显化,事实极为罕见的胜景。”
梁偷儿又用手指着白色的阴阳鱼道:“这白色的一半更是不凡,正所谓阴阳相生,有阴处必有阳。阴气在此郁结本该并非秒地,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此地竟然流出了地乳。所谓地乳乃是汲取天地阳气孕育而生。地乳与山阴取得了一个完美的平衡,这才会出现在此演化太极的景象。这种景象书中称为阴阳石髓。石髓演化太极虽是难得,却也并非十分少见。关键此处还是四周龙脉相合之所,龙游于地,交汇于此,在此处沉积壮大而后从地表喷涌而出。是以这里的阴阳石髓更是沾染上了一丝龙气,如此一来可谓绝无仅有,想必整个天下也就如此一份而已。”
梁偷儿抬头望天,今夜月亮高悬,星空半隐,只留下了几颗极亮的星辰还看得明显。感慨道:“想不到江南之地还有如此妙境,我只道江南龙气尽聚于金陵,不想此处竟然也有着如此福地,难怪慕容家世代守着此处。”
“那这个阴阳石髓又有何用呢?”随风问道,听了这么多反而更加好奇。
梁偷儿道:“这可是绝世仅现的珍宝,价值简直无法估量。这山阴之水不但可以用以炼丹、制药,若是习练的阴性内力,更是可以固本培元,增进功力,还有其他种种的神效,只是由于这种东西世间实在是太过于少见,书中记载也是有限,需要自己去摸索。而这阳髓便更是宝贵,不单单可以洗精伐髓固本培元,进而可以洗净人体内的阴毒之气,从而大大提升行功修炼的速度。”
随风点头道:“难怪慕容世家日渐崛起,慕容玄风这般厉害原来和此有关。”
梁偷儿摇头道:“外物永远是外物,依托外物只能取得一时之效。此物终究只能助于修行,真正的实力还是需要自己的努力。这世上绝没有吃一粒便能成仙的丹药,再神奇的药物也需要自己的消化吸收才能起到效果。虽然我之前也觉得这么小的年纪到达那样的高度不太可能,但无论如何绝不只是因为这阴阳石髓,定是还有些其他的原因。”
随风更是好奇了,感觉梁偷儿似乎知道了什么,追问道:“其他的什么原因?”
梁偷儿轻笑了一声,道:“我怎么会知道,也许是他体质异于常人,也许是他从小有什么奇遇。好了,这个不是现在该讨论的。你不会觉得我们好容易进到了慕容家的密地就这么看一眼吧?”
随风有些惊讶,道:“我们若是动了这里的石髓,慕容家不会发觉吗?”
梁偷儿哼了一声道:“他们哪有这个本事,此处石髓的多少并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也不是日积月累。而是随着地气的起伏而浮动,可能昨日还很多,今日却突然少了,这都是极有可能的。加上他们觉得不会有人闯到这里,我们用上一些很难被发觉。你无内功在身,山阴之水便算了,你可以就这么喝一些地乳,也算接地气入体,对于身子的滋补与培养是很有帮助的。”
“在这里喝?”随风被吓了一跳,“不能以一个容器带回去吗?”
梁偷儿解释道:“像阴阳石髓之类的天生灵物一旦离开生长的处所,其效力会飞速减退。即便你用再厚的玉瓶把它装着都毫无用处,只有在此地立即饮用,效果最佳。第二次饮用效力比之第一次会差上一倍,多喝个几次,阴阳石髓便和普通草药一样,没什么特殊效力了。”
随风看了看四周,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可是当看到梁偷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缓缓地俯下身来,摈着呼吸,对着白色的有些粘稠的**喝了一小口。
看起来像是很脏,有些恶心的**一到了口内就散发出阵阵浓郁的清香。可是细细一品又不像是香味,如梦似幻难以捉摸,却在嘴里留下了无穷的回味。随风顾不得形象,忙又凑了上去,大饮了起来。“咕咚,咕咚……”喝了足足有一大壶,随风抬起头,以手抹了抹嘴角流下的地乳,还想再喝些,却被梁偷儿一把拖了回来。
不明白他为什么拉住自己,随风只好问道:“梁大哥,你为什么不来喝点?”
看着他的样子,梁偷儿又欣慰,又好笑,道:“我从小便尝过各类灵药,早已产生了抗性,这地乳虽好但于我用处并不算大,喝不喝其实没多大区别。”
随风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哦”了一声。便又想再去饮几口,此次机会难得,若是错过了,日后再想得到几乎是不可能了。可是梁偷儿却一下叫住了他,道:“地乳这种东西虽好,你也喝了那么多了,差不多就行了,等下还有好东西别喝不下了。”
“还有好东西?你是说山阴之水?”随风有些发懵地问道。
梁偷儿神秘地一笑,道:“山阴之水可不能乱喝,一旦体内阴阳失调便麻烦了。地乳中正平和,虽是阳气所生却没这个问题。”梁偷儿话说一半,眼睛却紧盯着整个大池塘构成的阴阳太极上,良久才道:“其实整个太极阴阳鱼的精华不在于混大的鱼身,而在于那个由阴转阳、由阳转阴的两只鱼眼。”
随风立时会意,喃喃道:“天地万物,否极泰来。你的意思是说在山阴之水中生出的地乳其效力更胜一筹?那才是整个太极池的精华?”
梁偷儿满意地一笑道:“孺子可教也,虽然并不完全正确。我之前也是如你所想,只把它当做与阳鱼一致的石乳。后来我仔细看了一下,才发觉那从山阴中喷涌的竟然与阴阳毫不搭界。虽也是接地气而生,却不是地乳,乃是龙气凝聚而成,是为龙涎。”
随风一惊,道:“龙涎?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龙吗?”
梁偷儿摆摆手道:“是否有真龙我也不知,也许有,也许没有。只不过这山势龙脉是的的确确存在的,而这龙气受到这里阴阳演化的吸引跃出地表,代替地乳聚在了这阴鱼处,而另一边的阳鱼处聚集的乃是地阴肺气,也是极为难得之物。如此一来,此处的阴阳聚会实在是万中无一。只可惜这慕容家不明所以,还以为这阴阳两鱼之眼收到彼此气息的污浊,竟然都没有采取,实在是暴殄天物,不过这样也好,正好成全了我俩。”
接着在随风的惊讶的眼神中,梁偷儿从身上掏出了许多瓶瓶罐罐,足有十余个,大小整齐划一。“你怎么会带着这么多的玉瓶在身上?”随风问道。
梁偷儿哈哈一笑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玉瓶乃是羊脂玉瓶,世间罕见。其实因为我有一次进到了皇宫里发现皇帝老儿有一块白玉内竟然藏着玉髓,那块白玉实在太大定是带不走的,只可惜我没有带上瓶子,后来我再次去的时候,那块白玉已经不见了。是以从此以后我受了这个教训,便带了这些玉瓶在身上,果然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