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龙在练功时间向李虎丘请教如何能见微知著?李虎丘告诉他需先有不动之身。赵一龙疑惑不解。李虎丘肃容端坐,说:“所谓不动之身既不动之心魄,人性扶摇难定,容易被表象迷惑轻易做出错误结论或决定,要想看透事物本质需先学会不动心,不为外物所惑,才能知其贵贱,分析事物需要经验和学习,但观察事物战胜迷惑人的表象却离不开不动之心。”
赵一龙得寸进尺又问如何能练成不动之心?李虎丘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赵一龙被踢的一蹦多高,贼王呵斥道:“滚院子里练功去,什么时候我踢你不动,什么时候你算练成不动之身,到那时再研究不动之心。”尚楠坐在一旁缝裤子,抬起头插言道:“你现在踢不动我了,我问你如何能修成不动之心?”李虎丘看了一眼耐克运动裤上细密的针脚,白了老实孩子一眼,道:“离我小姨远远的你就算修成了不动之心。”又道:“你丫怎么过的这么节省?我每个月没给你开工资吗?买条新裤子不成?攒钱不花等于穷光蛋的道理你懂不懂?”
尚楠摇头,“这裤子挺好,为什么要买新的?够吃,够穿,可以练功,可以看电视,挣的钱都花在不够吃,不够穿,没有电视看,没有书读的老家大山里的朋友身上了。”
李虎丘一拍大腿,指着尚楠冲赵一龙叫道:“听见没,这就叫不动心!禅佛道宗都教不了你的世俗修行全在这几句话里了。”
赵一龙摇头不解道:“挣钱全给别人花,自己穿打补丁的衣服,这算什么修行?”不见艰辛不修行,未经世俗难成佛。赵一龙这含着金钥匙出生,从未受过世情悲苦磨砺的军长公子哪里体会得到小楠哥的境界。
李虎丘笑骂一句朽木不可雕,让他赶紧滚院子里练功去。赵一龙出门前回头问:“你让我揍白文博一顿,揍完了,下一步该怎么办?”李虎丘问:“揍成什么样?”赵一龙有些兴奋:“被我一脚把胳膊踢掉环儿了,一拳打掉了半口牙,虎哥,白文博现在今非昔比了,我把他揍成这样,家里边我老爹面前怕不好交代,您得帮我拿个主意。”李虎丘笑道:“嗯,干得不错!回家等着挨收拾,我想看看你那位军长老爹会把你怎么样?”赵一龙怪叫:“为什么啊?”李虎丘笑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尚楠又抬起头说道:“你这么处心积虑针对那位白副书记,万一人家真是一清如水明如镜的好官怎么办?”
李虎丘把手一摊道:“这不是还没怎么着他呢?现在是试探和调查阶段,他是什么人还没有十足把握下定论,但他那个儿子白文博是个十足混蛋却是肯定的,揍他一顿给个教训不算冤。”
尚楠的裤子缝好了,拿起来抖了抖然后穿上下地,左右看了一眼很满意。小楠哥英俊非凡,又爱整洁,就算穿的再朴实也一样比某人更容易夺万千少女眼球。李虎丘看他就不免妒火中烧,恶毒的说你丫要真修炼成了就不穿裤子出门,那才叫无人无我无臭皮囊。尚楠说那不行,明前会笑的。一句话把李虎丘噎的没词儿。
“甬大滑冰馆今晚有一场国际级比赛,她请我一起去看呢。”
李虎丘闻听大惊失色,暗自犯愁,这怎么又勾搭上了?说道:“你可千万不能去,我跟你说她就是个女魔头,打着主意伤害你,玩弄你之后再无情的抛弃你,始乱终弃,让你伤心一辈子。”尚楠心道真是这样倒好了,说道:“你这叫只许州官放火,好在我跟你是兄弟关系,今晚的灯我点定了,你有所不知,今晚的花样滑冰比赛,世锦赛亚军有华夏冰玫瑰之称的宋诗韵也会出场。”
李虎丘先是不屑:“你点个屁??????什么?贼王神色一变,你说冰玫瑰宋诗韵来了?哪个宋诗韵?”
“还有哪个?”尚楠好奇怪的看着李虎丘反问道:“你不看电视吗?咱们国家在这个项目上她可是第一人,连国外媒体都说她是百年不遇的滑冰天才,世锦赛虽然是亚军却不是水平问题,大家都认为裁判决定了冠军归属而不是运动员的水平。”
“净放屁!你什么时候见我跟你们一起看电视?”李虎丘不耐道:“我就问你这个宋诗韵是不是哈城人?”
尚楠道:“好像是!我记得有个报道组专门去她们家采访过,她爸还是黑省的一个大官儿,她们家条件挺好的,前阵子报道铺天盖地的,就差没把她树为国家级楷模了。”
李虎丘心想一定错不了,就是在哈城时认识的那个宋诗韵,她爸是黑省的省长大人跟李援朝穿一条裤子的政治伙伴,自己还曾经利用她打掩护偷了宋三的红黑帐本。记得那时候她就在练花滑,想不到几年不见都已经是世界级选手了。想到这儿突然兴趣大增,想要见一见这位昔日好友了。犹记当初哈城火车站上送别时那个翩翩起舞的红色身影,现在的她已是风光无限的国宝级运动员,还会记得曾为之独舞的那个江湖浪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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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堂堂的甬大滑冰馆内座无虚席,为了保持冰面的硬度,馆内的制冷系统开的很大,中心区域的温度已至零下。看台上的温度也高不到哪去,但这么低的温度却也挡不住观众们的热情。在这四季不分明的南方滨城能看到当今世界最高级别的冰上表演是非常难得的事情。更何况这场表演的主角还是众多男生们心中的女神冰玫瑰宋诗韵。
李虎丘在千夫所指下挤到最靠近运动员出入场口的位置,向四周展示从赵一龙手中横刀夺爱弄来的票后坦然坐下。在他脚下便是各国运动队的教练席和队员席位。在华夏代表队的席位区内,一名身着深蓝色西装,身材欣长笔挺的年轻男子坐在其中,因其穿着与众不同而十分显眼。被一团火红羽绒包裹其中的宋诗韵正跟他聊得火热。时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传到李虎丘耳朵里。看起来她这几年生活的很开心,李虎丘稍感欣慰想到,还记得那会儿他离开哈城寻找小燕子,她去火车站送行时依依不舍的风情,那一点朦胧心到如今恐怕已所剩无几了吧?
李虎丘又想起尚楠,左顾右盼一圈儿,终于在对面看台不是很显眼的位置找到了春意盎然的小楠哥。在他身边端坐者正是自己那位极品小姨燕明前,看二人坐在一起的态势,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与李虎丘之前的预测大相径庭。
比赛伴着运动员进行曲正式开始。各国选手轮番登场,尽是该项目上当今世界顶尖人物。花滑是个观赏性很强竞技性稍差的项目,这种巡回赛带有浓厚的商业表演味道。出场选手在节目编排上多不求难度多高,更看重美感十足花哨漂亮,务求让观众能够欣赏到最心旷神怡的表演。素有冰上芭蕾美誉的女子花滑项目的选手几乎个个是可人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虎丘正在享受难得争取到的自由,从两位冰雪佳人中间挣脱出来后小虎哥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尽兴的欣赏人间绝品美艳景致。
在欣赏了日本选手的纤巧如燕,西班牙选手的血色奔放,法国选手富于幻想色彩的浪漫,俄罗斯选手的唯美如仙,美国那位世锦赛冠军表演的现代豪放后,今晚的主角宋诗韵终于在千呼万唤中登场。一曲加长的春江花月夜引爆全场热情,在如雷鸣般的掌声中谢幕离场。滑行到看台边时听到看台上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大声喊好,心中一动,抬头循声观望。便看见那少年一身休闲装扮,神态风采都更胜往昔记忆中那人。宋诗韵的笑容灿若花开,用力挥挥手后做了个多年大赛上都不曾做过的动作,恰如当年首次在正式比赛中完成三周跳后对那少年自然而然的一记飞吻。蓝西服身材挺拔卖相只稍逊小楠哥的青年一开始以为这飞吻是送给自己的,高兴了半截儿才注意到伊人的目光并未集中在他身上。猛回身一看,便发现了看台上正向冰上玫瑰微微招手的自由社大龙头。
散场的时候李虎丘还想着要去找宋诗韵叙叙旧的,可惜被几名不大像安保人员的保安之流拦住了去路。李虎丘做自我介绍说与宋诗韵是昔日同学故友关系。安保人员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只有谢先生同意才可以让您进去。李虎丘又问谢先生是何方神圣?安保人员的头目从里边走出来傲然道:“谢先生就是佳兆基金的总裁谢沐樵先生,本次巡回赛的唯一赞助商。”李虎丘点头告辞。事情至此本已告一段落,奈何世上就是有一些喜欢无事生非之辈。便在此时,从里边走出一名年轻人,傲气形于色,一身灰色蒂凡尼,手上当世最先进的掌中宝手机更衬其财大气粗,出言叫住李虎丘:“那人你站一下。”
“什么事?”李虎丘回头看此人三两步走到自己面前。不胖不瘦的身材,圆脸,五官端正,太阳穴外凸,居然是个练家子。这人眼中脸上带着讥嘲的微笑,眼中的傲气呼之欲出,笑吟吟对李虎丘问道:“你是宋诗韵的高中同学,还是故友?”李虎丘点点头。这人伸出手放在李虎丘肩头上,接着问:“贵姓?”李虎丘看了一眼他的手,古铜色肌肤光滑异常厚重。这年轻人手上功夫居然不赖。“免贵姓李。”李虎丘看了一眼看台上通道上正向这边走来的尚楠,招招手示意他快走两步。
年轻人在李虎丘肩头轻佻的拍了两下,轻声道:“我不管你跟宋诗韵认识多久了,过去是什么关系,我只说一遍,从今往后离她远远的,要是让我看见你再跟她眉来眼去或者走进她视线范围内,我就挖出你的眼睛打断你的腿!”
李虎丘笑嘻嘻看着他,低声问:“你是黑社会?”
年轻人态度嚣张语气轻佻:“是啊。”
李虎丘郑重其事的:“黑社会也不行!”
年轻人横行霸道惯了,伸手便去抓李虎丘的衣襟,手刚伸到一半就被一旁伸过来的另一只手抓住。李虎丘对刚从看台上下来的小楠哥笑道:“这种糙活儿还是你比较擅长。”尚楠说:“小虎哥,你是龙头社首理应有点架子。”李虎丘故意板脸道:“别胡说,注意保密!”
嚣张的年轻人只觉得手臂似被烧红的老虎钳夹住一半滚烫剧痛。他疼的额头见汗,盯着尚楠强咬牙关说道:“你是谁?”
尚楠手腕轻轻一抖,放开他的手,道:“我是尚楠。”年轻人要的当然不是这个,可惜尚楠这老实孩子能给他的却只有这一个答案。李虎丘凑到年轻人近前,笑眯眯看着他,低声道:“我是李虎丘,我们跟你是同行。”
年轻人甩了甩手,神情举止都显有些狼狈,眼中的狠意却丝毫没有减弱,盯着尚楠,又看了一眼李虎丘。点点头撂下狠话:“你们两个带种就别动地??????”
“少棠,你要干什么?”话落人到,之前在运动员席上与宋诗韵谈笑风生的蓝西服年轻人走到三人中间,面沉似水喝问之前的年轻人,“林世叔出门前交代你什么了?让你回家乡来读书,不是让你来惹事生非!”转而对李尚二人赔笑道:“实在对不起两位,我这个弟弟从小家里骄纵惯了,失礼之处还请二位海涵,在下谢沐樵在这替他给您二位赔不是了。”
李虎丘点点头,笑道:“事儿从两头起,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好鸟变的。”
谢沐樵神色一滞,“李兄弟真会开玩笑。”说罢,一抱拳道了声告辞,领着叫少棠的年轻人进了里边。
李虎丘笑眯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道:“多事之秋呀,什么山猫野兽都蹦出来了。”尚楠疑惑不解问:“怎么这么说,你看出什么了?”李虎丘往运动员通道尽头望了一眼,稍犹豫了一会儿才转身道:“走,回去给你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