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论选择做哪一行,有个好爹都是件绝好的事情。有个好爹,就算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到最后都还有转寰的余地。翠松园事件若非李虎丘所为,相关部门的领导早大手一挥格杀勿论了。而现在,楚烈和秦老虎只能依照程序先喊一嗓子。若是依着楚烈这一嗓子本不必要喊,跑下山去直接抓人就得了。但秦老虎不这么看,他心里头根本就不想抓贼王,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想抓也抓不住,所以他特意喊了这一嗓子。秦老虎这辈子刚正不阿,活到退休了才闹明白一件事,单纯的理想很美很可爱,树在那里让大伙受受教育也就行了,别当真,不然准一事无成。部委里边有人要抓李虎丘,有人要杀李虎丘,有人要慢慢抓,每个人的主张都跟各自的屁股坐的位置有关。除了楚烈外,没人把翠松园案件当回事儿。
聂啸林想走,天下没人拦得住,正如李虎丘想跑,天下没人追的上。所以楚烈和秦老虎下山时,刚刚的杀害归国华侨谢炜烨的凶手聂啸林走了。翠松园枪杀大案的主凶李虎丘也跑了。楚烈想追被秦老虎拦住。老特委说:“追不上了,别浪费那体力,这小子回城了,咱们开车到半路上堵他去。”楚烈不满的问:“回城的路那么多,堵不到怎么办?”秦老虎笑道:“堵得到还是堵不到,咱们两个说了不算,关键看领导们怎么打算的,首都周边几十万部队,真想抓他,天罗地网撒开了,神仙也跑不了。”
这话其实已说的很露骨,意在提醒楚烈抓李虎丘这件事很复杂,上边还存在争议。但楚烈的身份与众不同,就算听明白了也未必要遵守某些潜规则。所以回去的路上他把车开的飞快,通知地方上的同志来为谢炜烨和武定一收尸,又命令他们沿途设卡配合抓捕行动,他自己驾车拉着秦老虎,连着跑了几个路口,始终一无所获。直到接到马春暖的电话,才顶着一脑门子官司驾车回城。
上岛咖啡厅里,刚从萧落雁那里出来的马春暖心情有点糟。趁着给萧落雁的儿子买尿片的功夫把楚烈叫过来见一面。本来只想闲聊几句散散火气,可三句话没说完便又扯到李虎丘身上,开口便骂,丫臭男人太不靠谱,是个什么龌龊玩意儿,就不是个东西,好色无厌,缺乏责任感,总之把个马二姐气的恨不得掀桌子。反而令楚烈心花怒放,马春暖骂李虎丘越狠他越高兴。马春暖喝了一杯咖啡,骂的也差不多了,转而又开始数落楚烈和他代表的人民公安队伍办事不利,言外之音连楚烈都包括在内,全是饭桶。
楚烈心中不服,但也只有赔笑的份儿。这厮这辈子算折在马春暖手里了。马春暖家姐妹三个,她行二。楚烈家只有他自己,但堂兄弟中他也行二。二人从小在一个大院里住,青梅竹马,楚烈出身帅门,人样子长的高大英武,一身功夫尤其出众,在同龄的大院子弟中绝对是四九城头一号的人物,圈中无数女孩子的梦中情人。明里暗里向他表白过的公主级的女孩子不计其数,但楚烈弱水三千只盯着一瓢。之所以说盯而不是取,是因为马二姐是女孩子中的异类,她向来对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楚二公子不感冒。当马二姑娘找楚二哥帮忙时也是笑靥如花。但只要一谈到感情,立马换副面孔:你很好,可是不适合我。楚烈把这句话翻译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拜拜,咱俩没戏。
女人受到男人伤害后,有的变的放【和谐】荡不羁,有的直接沦落红尘,夜夜笙歌找人陪着睡,用放纵来满足自己,过几年再遇上动心的,洗尽铅华之后又是一房贤良淑德的佳话。哎!却不知男人其实更容易受伤,男人受到女人伤害后,有的会看破红尘,有的狂歌痛饮,有的青灯古佛为伴,用痛苦折磨自己,拳头砸墙,烟头烫胳膊。女人受伤害会寻找温暖和舒坦,这是本能也是她们的权力。男人要伪装坚强,所以只能用更痛苦滋味来麻醉自己。不过这些楚烈都没试过,他只是很用心的静静的守在那里,依然执迷不悔的关心着马春暖的喜怒哀乐,就算她最近经常向他探听翠松园案的进展令他很为难也很窝火,他也只是默默承受,对她,始终如一的宠溺。
马春暖现在是朝廷台特派中东的记者,目前正回家休假。对于她而言,台里那些明面上的规定不过是一纸空言。台面下的潜规则更是绕着她走。所谓休假就是休多长时间,假就给多长时间。她因为知道了李李的事情为萧落雁感到不值,所以对李虎丘的案子极感兴趣。楚烈向她解释破案进程是机密不能外泄,正感为难时,马春暖的电话响了,萧落雁打来的,让她晚上别过去了。马春暖感到奇怪,萧落雁对两个儿子宠若心尖儿。本来请马春暖留宿在李宅的,就因为担心孩子尿片不够才大冷天的把结拜姐姐打发出来买尿片。还仔细规定了只能买某个洋牌子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这丫头就改主意了?
楚烈随便问了一句谁来的电话,马春暖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又说:“我一大姑娘拎着一袋子尿片回家不是回事儿,道儿不远,我把尿片给那个没骨气的丫头送去,你等我一下。”楚烈闻弦声而知雅意,想到萧落雁突然改主意多半与贼王有关,不动声色,笑道:“既然这样你就不要过去了,在这等着,我替你送去好了。”马春暖点点头,说:“也好,那你就替我跑一趟,完事儿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楚烈匆匆离开,马春暖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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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丘避开四周的监视,悄悄潜回李宅。萧落雁和陈李李刚把两个孩子哄睡着,见虎丘忽然回来,都吃了一惊。
“怎么回来了?”萧落雁身上穿一身淡粉色毛绒内衣,看上去到处都圆溜溜的,狐疑的看着虎丘,“不是说要出去躲一阵子?”
虎丘笑道:“杀个回马枪,回来再看你们一眼。”李李给他倒杯水,“外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监视这里,你不该冒险回来。”虎丘接过水杯,顺势捏住她小手,柔声道:“放心,他们抓不住我。”萧落雁道:“过些天孩子身体长结实点儿,我们两个准备跟妈去东南,躲出京城这是非之地。”虎丘道:“尚楠最晚后天过来,到时候你把这个交给他。”从怀中将龙勇托付的油布包拿出来交给落雁。又道:“他就在多宝楼那边住下,有事随叫随到。”落雁道:“爷爷去了,不是还有你爸呢,能有什么事儿?”
二虎醒了,扁嘴欲哭,李李连忙将他抱起,连拍带晃。萧落雁赶忙过去接过来,道:“你身子沉,这孩子又重,还是让我来抱吧。”李李嘴角微翘起一丝妩媚笑意,说:“没事。”虎丘在一旁看着,做梦也没敢想过她们两个会这么和谐。
萧落雁忽然想起一件事,赶忙找电话,把孩子交给虎丘抱着。虎丘随口问打给谁的?“还记得订婚时跟抚云姐对着干的春日暖阳吧?”落雁笑嘻嘻说:“我这位结拜三姐可是把你给骂惨了。”陈李李道:“还有我,她说我是狐狸精,好模好样的没人要,专门勾搭别人的老公。”萧落雁回眸道:“你听见啦?”又歉然道:“她是这样的,敢爱敢恨,大炮筒子脾气,我代她向你道歉。”陈李李连连摆手道:“姐姐你这是干什么?贼男人本就是你的??????”落雁上前捂住她嘴,快语道:“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接着和声道:“你我都不是甘心过小日子的性格,男人把女人当做身边的点缀,仗的是事业和能力,咱们两个哪里差过这臭男人了?凭什么一定要处处以他为天?抢他,围着他转,为了他打的不亦乐乎,凭什么?二人相视都淡淡一笑,落雁续道:咱们喜欢他,跟他在一起,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儿,生自己的孩子,过自己的日子,仅此而已,哪来的谁抢了谁,谁分了谁的事情?一件好东西放在这里,我先用了,就不许你用了?”顿了顿,“所以,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行吗?”落雁说话时一直看着李李,语出挚诚,陈李李微微点头。
李虎丘讪讪笑道:“言之有理。”落雁埋怨道:“让你瞎打岔,差点儿把正事忘了,暖暖对你的意见大了去啦,我本来留她今晚住下的,她现在去给孩子买尿片了,一会儿回来撞见你非报警不可。”说着拨通了马春暖的手机,只说家里尿片暂时够用,又说马春暖难得回来呆不了几天,应该多陪陪父母。李虎丘还记得马春暖那个跟凤凰女王对着干的绰号,道:“这位智慧女王姐姐怕是不那么好糊弄。”李李道:“原来她还有这么一绰号啊,倒是蛮贴切的,我就看她一双眼睛看人时带一股子假假的善解人意的意思。”虎丘把睡熟了的二虎放下,回身看二女,神态暧昧的:“时间不早,我难得回来,要不咱洗洗睡了吧。”出乎意料的,萧落雁和陈李李对视一眼,居然一起点头说:“好啊,我们去洗澡,你也一块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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