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号停泊的地方属于自由社旗下企业长江龙港务集团的私港,似这般枪声大作,早已惊动了港口的值班人员。陈天浩兄弟二十分钟后赶到事发之地。连日来,陈天浩不只一次要登船看望李虎丘,都被燕东阳以虎哥伤重不宜惊扰为由拒绝。这次再发生刺杀袭击事件,陈天浩于情于理都要见龙头一面。
燕东阳端坐船头,膝上横放一只狙击步枪,手边是精钢金丝强弓。看着陈天浩兄弟乘坐的大船靠过来。沉声道:“陈总,虎哥安然无恙,杀手都已经被擒下,董老明早便到,陈总想见虎哥不如等到明天再来吧。”
陈天浩兄弟立在船首,身后是“海上诸葛”张万林和“海龙”王平云蛟,一文一武两名心腹以及上百名荷枪实弹虎视眈眈的帮众。
不等陈天浩兄弟说话,二人身后的张万林忽然越众而出喝道:“燕东阳!你说这话到底是大龙头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浩哥前几次来探望大龙头你便说不让,这次大龙头再遇刺杀,你还横在当中阻拦,就算你是大龙头的心腹兄弟,这么做也未免说不过去了吧?”
燕东阳端坐不动,睥睨雄视此人,问道:“你就是张万林吧?”
张万林微微一愣,点头道:“想不到龙头身边的红人东阳哥也知道我这个小人物。”
燕东阳含笑视之,目光犹如猛兽阴窥,道:“你不必自谦,早就听说陈总身边一文一武,“海上诸葛”张万林和“海龙王”平云蛟都是长江龙集团中独当一面的肱骨干将。”
张万林一抱拳,道:“好说!难得东阳哥瞧得起在下,刚才言语冲撞还请莫怪,在下所以那么说,实是因为龙头遇刺身中剧毒命在旦夕,长江龙集团自浩哥以下众弟兄无不心中牵挂,浩哥数次想登船探望大龙头一眼,东阳哥却借口龙头伤重,屡屡从中作梗,怎能不让兄弟们心中生疑?”
燕东阳神色不变,转头看陈天浩,问道:“陈总看来也是这个意思?”
陈天浩道:“数日前,龙头亲自致电给我,曾说过,在他未康复前,自由社上下无论何事,东阳哥一言可决,众所周知,东阳哥是大龙头身边最知心的兄弟之一,大龙头这番安排完全出于情理之中,按理说我等不该对东阳哥生疑,然,我数次前来探病,不过是出于关心龙头安危之心,而东阳哥的做法却实在不近情理??”
这番话说的合情入理,虽欲语还休,却言半知深浅。言下之意,你不信人我,我又有何理由完全信任你?你燕东阳若真对龙头忠心一片,便不该一味阻拦兄弟们与龙头相见。
燕东阳干脆道:“好,既然陈总不放心,那就请你单独过来,虎哥到底伤情如何,是否我燕东阳居心叵测挟天子以令诸侯一看便知!”
陈天浩刚想同意,张万林却喝道:“浩哥且慢!”陈天浩面露不满之色,回头视之刚要发作,却被陈天豪轻轻拉了拉衣襟。
大船上的情形被燕东阳尽收眼底,张万林抱拳续道:“东阳哥,不是我等不信任您,实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等要求不高,只请东阳哥允许一人陪浩哥一起登船。”
燕东阳歪头看一眼张万林身后的平云蛟,道:“看来你是打算让他陪陈总一起登船了?”
张万林点头道:“正是!久闻东阳哥勇武盖世,只有平兄弟陪着浩哥一起登船,我等才能放心。”
燕东阳道:“虎哥受伤,口不能言,许多事一直是由我代传,当此危局你们谨慎些也是可以理解的,有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虎哥曾说过,要与陈总做一辈子朋友,我相信他若清醒明白,也会同意陈总去看他,我便在这里看着,让陈总他们自行去探视。”
张永宝在外,情报显示尚楠已进京去请董兆丰,船上能对平云蛟构成威胁的人只有燕东阳。但燕东阳的本领全在一把枪和一张弓上,如果让平云蛟接近燕东阳,就算不能战胜他,缠住他保住陈天浩安危却不成问题。陈天豪一念及此,悄悄松开了乃兄的衣襟。陈天浩命人搭上舢板,在平云蛟的陪伴下登上木棉花号。
燕东阳起身相迎,陈天浩坦然登船,平云蛟紧随其后严阵以待。燕东阳道:“虎哥在舱内静养,陈总一看便知。”
陈天浩向东阳抱腕称谢,急匆匆走向船舱,平云蛟随后跟着,燕东阳果然没有跟随,又端坐船首。
陈天浩推开舱门迈步走进舱室,几步来到床前,刚要说话,忽然身后响起一阵恶风!陈天浩心中暗自骇然,暗道不好,燕东阳果然居心叵测!待猛回头一看,却并非什么埋伏,而是随他而来的平云蛟忽然暴起发作,猛扑向床上静养的自由社大龙头“李虎丘”!
陈天浩大吃一惊,叫道:“平云蛟!你要做什么?”
平云蛟身子毫不停留扑到床前,举手向“李虎丘”便是一拳,叫道:“浩哥,您是人中之龙,白手创下上百亿家产,如今长江龙港务集团数百亿的产业规模更是在您的领导下打来的天下,这姓李的不过是蒙祖余荫,一年到头只知道在外游山玩水,何曾出过半分力气,这一回来却硬要往集团中安插人手,妄想用一个小崽子来取代浩哥你,实不相瞒,兄弟们早已商量好了,杀了这姓李的,拥浩哥您取而代之,做自由社大龙头。”说罢,恶狠狠一拳砸向病榻上的“李虎丘”。
陈天浩拼命去阻拦,但他并非武道中人,哪里拦得住绝顶宗师境界的平云蛟?
榻上明显躺着一个人,面向内侧卧着,虽看不见模样,但二人先入为主都已把他当做是自由社大龙头。陈天浩眼看平云蛟无可阻挡,赶忙高呼住手。平云蛟知道燕东阳闻声便至,这一拳绝不容他有半点犹豫。忙对准榻上之人的肋部全力一击!
便在此时,榻上人忽然一翻身,动作不快,却刚好亮出腋窝将平云蛟这一拳夹住,与此同时,榻上人另一只手闪电般挥起,一把掐住了平云蛟的咽喉。单手提着平云蛟,刷的一下站起!
这一下出其不意,平云蛟万没想到病榻上的“李虎丘”会突然还手。他的功夫本就比尚楠差了一大截,有心算无心,此消彼长下竟一招成擒。
陈天浩眦目欲裂,本道李虎丘必不能幸免,却哪料到电光火石的工夫,变生肘腋,榻上之人原来竟是尚楠!眼见尚楠只消稍稍加力,平云蛟必死无疑,连忙叫道:“楠哥手下留情!”
尚楠毫不理会,手指在平云蛟颈动脉处一捏,中断其脑供血,平云蛟脑部麻痹转眼间便晕了过去。
陈天浩至此已然明白这是个局,他面色惨白,认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索性不去解释,颓然坐到榻上。稳定了一会儿情绪才道:“临死前我还有一事想问。”尚楠道:“陈总请问。”陈天浩心知尚楠为人忠勇无心机,在他想来燕东阳或许有可能背叛李虎丘,尚楠却绝无可能。如今尚楠出现在此,李虎丘至少不会有生死之虞。问道:“大龙头待我推心置腹,救我爱妻性命,恩重如山,我只想知道他现在安然否?”
尚楠将平云蛟丢在一旁,据实相告:“虎哥当日遇袭安然无恙,他把自由社一切交予东阳后便去了北方,我想这个时候他可能已身在莫斯科城了。”
莫斯科城,李虎丘与张曼丽坐在咖啡馆中。伴随着悠扬动听的手风琴演奏声在交谈。一名身材高大,警服加身的俄罗斯男子站在门外路灯下,不时向内偷瞧。
李虎丘看了那俄罗斯男子一眼,道:“他看来挺紧张你的。”
张曼丽柔柔一笑,额首道:“他看上去挺粗鲁的,其实心特别细,事事以我为重,可不像你似的,什么都要我照顾你迁就你。”
“我不是你弟弟嘛。”李虎丘面皮微红,认真道:“只要你幸福就好!”
张曼丽高兴的:“张天鹏先生的助理给我打过电话了,你姐现在是鹏程贸易旗下的鹏程百货商场的高级经理了。”颇为感慨道:“像做梦似的,特不真实的感觉,那可是鹏程百货呀,上千员工的企业,你姐我原来的那个小厂子才不到三十人,我现在好担心自己干不好,到时候让你在张先生面前没面子。”
李虎丘笑道:“没关系,我相信你一定能干的非常漂亮。”
张曼丽还是有些忐忑,道:“张先生给的月薪太高了,这个薪水请一位商场管理经验丰富的欧美籍经理人都绰绰有余了。”
李虎丘心道,上百万吨的货运规模,随便打个百分之一的折扣,皓天能源便能省下这几十万美金。这钱都是你老弟出的,要不是怕你拒绝,哪里需要张天鹏那位便宜姐夫过一手?这话自是不能当面说给张曼丽听,虎丘安慰道:“其实真正的管理并非要事无巨细都得过问,你只需要手下几个直接归你领导的经理人对你负责就够了,一开始或许会不适应,但只要张天鹏百分百支持你,其他人知道你的地位不可动摇,剩下的也就是小问题了。”
张曼丽点点头,笑道:“有你这个弟弟,我还怕什么呢?虎丘你知道吗?姐真的好高兴,想不到你能有这么大影响力,连张先生这样的大人物都要买你的面子。”
李虎丘笑问道:“现在不担心喀山黑手党的人再找你麻烦了?”
张曼丽摇头道:“再也不担心了!有张先生一句话,这城里谁会愿意为了你姐这样一个小人物去得罪城内与官方关系最密切的首席走私大亨?”
李虎丘笑眯眯道:“姐,你未免太善良了,你记住弟弟这句话,你是李虎丘的姐姐,没人可以欺负你之后仍然可以大摇大摆安然无恙!”
张曼丽大惊失色,紧张问道:“怎么?你还真打算要消灭喀山黑手党?”又道:“这里是老毛子的地盘,咱们能息事宁人便已值得庆幸,断不能再节外生枝??那件事的始末大概你也已知道了,叶小刀的事情只要交足了保释金,短期内就能放人,虎丘,听姐一句,你做的已经足够了,我们都打心眼里感激你,更为你有今天而感到高兴和自豪,但老话儿说的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就此罢手了吧。”
老话儿所以会‘老’便是因为说的有道理。李虎丘笑眯眯听着,待张曼丽讲完了,才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姐,你说的晚了,现在只能看着弟弟将要为你点亮莫斯科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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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再写下去就到四千字了,那样的话就有凑字嫌疑啦。晚上哪也不去,就在家闭门造句,所以今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