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接近黎明,此时的天际,已微露出蛋白,云彩都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像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明日我就要攻打鞍山了,你且好好在宫中等着我,等我将凤芜找回来,我们便是一家团聚了。”扶苏一身盔甲站在姽婳的床前,轻声细语的述说着。
毕春在扶苏身后,看着跟姽婳道别的扶苏,犹豫着该不该将实情给说出来。
“怎么了?”扶苏感觉到毕春的犹豫,转头看着毕春。
毕春却看见在扶苏背后的姽婳微微摇摇头,最终还是道:“奴婢祝皇上旗开得胜。”
扶苏点点头,将头盔带上,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居安殿。
看着远去的扶苏,毕春开始疑惑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事:“皇后娘娘,您醒了?”毕春想往常一样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进殿帮姽婳洗漱。可是却看见那本该在床上躺着的人儿此时居然坐在床上,不由得惊呼道。
“嘘。”姽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没有那么白的脸蛋上如今却是格外的苍白,“不要告诉任何人我醒了的消息。”
毕春疑惑道:“包括皇上吗?”
姽婳淡淡的点点头,有气无力的道:“对,包括皇上,我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
看着眼前虚弱的姽婳,毕春一时心软,点点头,“好,奴婢答应你。”毕春想的是,如果皇上够细心,那么就算她不告诉皇上,皇上自然也是能察觉皇后娘娘已经清醒的事实的。然而毕春不知道,还有一句话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算了,等皇上回来再说也不迟。”毕春望着扶苏那远走的背影,一个人喃喃自语道。可是毕春不知道,她的一念之差,让所有的事再次变得毫不一样。
“公主,您不能进去。”扶苏才离去没有多久,居安殿便迎来了第一位客人。毕春看着眼前的晴皖。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量苗条,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闻。可是不知道为何,这晴皖公主一定要选在皇上不在的时候来找皇后娘娘。
晴皖看着眼前的毕春,一巴掌扇了过去,“好大的狗胆,居然敢阻拦本公主。”说完趁毕春一个不留神,一溜烟跑进了居安殿。
晴皖进了居安殿内,看着那殿中,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看来扶苏对你很好呀~”看着此时正端坐在床上的姽婳,晴皖不由得嘲讽道。
“公主,请您出去,再不出去奴婢就要叫人了。”毕春随后冲进居安殿,挡在姽婳身前一脸恶狠狠的看着晴皖道。
“毕春,我没事,你先出去吧。”姽婳看着毕春那老母鸡保护小鸡的动作,心中忽然觉得一片温暖,没想到在这皇宫之中,居然还有一个人是站在她这边的。
毕春不解的回头看着姽婳,“娘娘您?”
“下去吧。”姽婳淡淡的道,“我自有分寸。”
毕春念念不舍的退出了居安殿,临走前还不忘道:“如果有什么事娘娘您就叫我,毕春就在门口候着。”
看着毕春退出了居安殿,姽婳才正眼看着眼前的晴皖,淡淡一扫眼,“好不好与你何干?”
“你还不知道吧,扶苏就要立我为妃了。”晴皖看着不冷不热的姽婳,早就打听好了今日扶苏出征,所以她才特意挑今日前来的。
“知道呀,不过前提也是要你帮忙找回凤芜,找不回来你也只能做做白日梦。”姽婳莞尔道。
看着微笑的姽婳,晴皖一脸诧异的道:“你知道?”
姽婳点点头,“对呀,我不仅知道扶苏愿意立你为妃,而且我还知道凤芜就在你手中。”也只有扶苏那个傻瓜不知道了,这晴皖和凤芜同出一个屋檐之下,最有可能劫持凤芜的便是晴皖了。
晴皖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的?”
“猜都猜到了,还用问我怎么知道的吗?”姽婳失笑道。
“你!”晴皖气急,转念一想,“你知道又怎样,现在扶苏根本不相信你的话,不
然也不会立我为妃了。”说完之后扭着屁股转身走人,临走前还自持高傲的道:“你就等着看我怎样取代你吧。”
“娘娘,您没事吧?”毕春看着离去的晴皖,急忙跑进殿来,看着靠着窗户发呆的姽婳,着急的问道。
想起晴皖的话,姽婳心中一阵刺痛,面上还是面不改色的道:“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出了宫了晴皖越想越不对劲,之前不是听说姽婳重伤没有醒过来吗,可是她今天看见的姽婳可是好端端的,真是奇怪。难道?晴皖眼睛一亮,会不会是姽婳醒了却没有告诉扶苏,因为不敢面对扶苏呢?“看我怎么治你。”晴皖微眯着双眼,一双眼中满满都是精光,不想醒来面对扶苏是吧,她偏偏要在扶苏面前揭穿姽婳,看到时候姽婳怎么跟扶苏交代。
京城之外,南北群山环抱,东西黄河穿城而过。
十一月的天,阴雨绵绵。烟雨蒙蒙中,山与天那浑然天成,浑然一体,山中有天,天下有山,分不开天和山的感觉。风的安抚把山衬的动了起来,意云动似山动,但给人的视觉只是山在漫步。一个字:美!
而此时,最高的鞍山之上——“太子殿下,不好了,秦国的人马攻上来了。”乐驹还在为那床上的人诊治着,忽然将听见属下回报的消息。
“哥哥,我们快走吧。”乐颜看着身后那仅仅几千人的队伍,以卵击石,何必呢?
乐驹沉默片刻,看着还在床上躺着的男子,“可是他怎么办?”
乐颜一愣,看着床上那气虚喘喘的陌生男子,面容说不上多俊俏,就是两道眉毛特别好看。“哥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用功夫管一个陌生人。”
“乐颜,你带着大批人马先走,我留下一百人断后。”清醒过来之后,乐驹当机立断的道。不知扶苏怎么刚好选在这个时候出击,他们的人马还在四方各地刚开始汇集,还没赶到京城呢。
“不,我不走,我怎么可以留下你一个人呢!”乐颜气急道。
“你不走难道留下来连累我吗?”乐驹气急败坏的道,也不知这次扶苏带了多少人马来,现在外面是什么状况也不清楚。
乐颜看着下定决心的乐驹,点点头,“好,那我帮你带着人马先走,但是你答应我,一定要快点赶上我。”
乐驹闻言,急忙召集了人马,“你带着这三千人先走,剩下的留给我断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