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艾特肯绝对答应扳倒环球这棵大树之后,会给福克斯不少好处,不然依福克斯的个性,他是不会干出力没有回报的事情的。同样,福克斯一旦和艾特肯一个鼻孔出气,必然会使出浑身解数攻击我和莱默尔。
我觉得我应该找莱默尔当面谈谈了!
当天晚上,我就打电话给莱默尔提出要见面谈谈的想法,莱默尔答应了我,说5号上午有空,要我到他的公司找他。
一夜无眠,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就起床打车前往环球公司总部,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没有带任何人同行。
环球公司在好莱坞的西郊,和哈维街隔得很远,我在车里睡了一觉,被叫醒的时候发现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
环球公司大门紧闭,看样子还没有上班,这个时候刚过七点,空旷的大街上寥寥几个行人,早班的电车叮叮作响,天色微亮,空气还有一点寒气。
我把风衣的领子竖起来遮住脸,走进大门旁边的一个小巷子里吃了点东西,等待他们开门。
大约过了四五十分钟,两个门房嗤啦啦拉开了那扇大大的铁门,我穿过街道走过去,告诉他们莱默尔先生约我,他们把我放了进去。
环球公司面积巨大,里面厂棚区、办公区、临时住宅区、库房区等划分严密并且有专人负责看守,我的梦工厂和人家根本没得比。
我在里面摸得晕头转向,后来竟然迷路了,在一个演员的指引下,最后才找到一栋从外面看极其稀松平常甚至还有点破落的小楼。
那个演员告诉我这就是莱默尔办公的地方时,我有点不太相信,这栋小楼可能是公司里最破的小楼了,堂堂环球的老板就在这里办公?!
“先生,这是我们老板的作风,低调务实,你要是想在好莱坞工作,就要找我们老板这样的人!”那个演员提起莱默尔一脸的自豪。
和他告别之后,我一个人沿着灰白的大理石楼梯上楼,进门的时候门卫把我拦住了。
“先生,这里不能随便进去!”
“是莱默尔先生约我进来的。”
“莱默尔先生现在还没有起床,你等会再见吧。”门卫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能不能进去等?”我问道。
“不行!不能打扰莱默尔先生的休息,他已经够操劳的了!”门卫抽了一下鼻子,语气里满是对莱默尔的担心。
看样子,莱默尔在环球员工的心目中,还是很受尊敬的。
既然人家不放我进去,我也只能在外面等了。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抽出一根烟,还没有打火,就听见身后有人叫我,一转脸,发现是海蒂。
穿着黑色的长裙,外面加了一个黑色的小披肩,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头发有点蓬乱,眼睛红肿,和我印象中的那个泼辣性感一笑就露出一口雪白牙齿的“好莱坞之花”简直判若两人。
“安德烈,你怎么会在这里?”一阵风过来,海蒂拉了拉披肩。
我把烟放回烟盒,道:“我想和莱默尔先生谈谈,关于《色戒》以及电影的公映问题。”
哇!海蒂听了我这话,立码哭了起来。
这样一来,我就手忙脚乱了。
“海蒂,你别哭呀,出了什么事情了?”我急道。
海蒂扑在我的怀里,把鼻涕眼泪全抹到了我的衣服上:“都怪你都怪你!拍出这部破电影,让爸爸一眼看到就喜欢得不得了,非要拉下所有在环球影院正在放映的电影,专门放你这部,结果呢,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批判之声,要是放映砸了,环球可就跨了!”
海蒂的哭声,证明了我听到的环球的资金运转情况是属实的,起码,莱默尔现在已经遇到了极大的挑战。
“别哭,别哭,还好莱坞之花呢,不就这么点事情吗?!”我笑道。
海蒂抬起头来白了我一眼:“我爸爸都急得犯病倒下了!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小蹄子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吃了我。
“我这不是来了嘛,放心吧,我会解决的!”
“真的?”海蒂破涕为笑。
“真的!”
“那赶紧进去!”海蒂拉着我跑向了门口。
“不是说莱默尔先生睡觉了吗?”我疑惑道。
海蒂哪里肯放开我,一边跑一边叫:“你来了,他还睡什么觉!?”
莱默尔在二楼办公,三楼是他的卧室,一般他都是在家里休息,只有公司忙的时候才会住在这里。我们进去的时候,他还躺在一个巨大的白色沙发上。
“爸爸,你看谁来了?”海蒂将我推dao了他的跟前。
老头子一脸的憔悴,比我在梦工厂电影院里看到的那个神采奕奕的电影巨头,似乎老了很多,一脸的皱纹,眼睛里满是血丝,下巴上都是没有来得及刮的花白的胡茬子。
“是安德烈!来来来,赶紧坐!”莱默尔一下子坐了起来,穿上了衣服,叫海蒂给我泡茶。
好像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喝茶的习惯了,海蒂跑出去不久,就端了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过来。
“莱默尔先生,今天我来,是因为有些话非得当面给您说。”我喝了一口茶,看了看莱默尔,老头子即便遇到了如此的困境还是一脸的淡然,果然是拼打了一辈子的老姜。
“安德烈,你说的是不是和我这个老头子的困境有关?”莱默尔看了看我笑了笑,然后低声道:“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有人暗地里搞我的鬼?”
“您知道了?!”我大声叫了起来。
莱默尔看了看我,点了点头。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其实签了合约之后没多久我就觉得有问题了,不过没有想那么多,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太喜欢你这部电影了,我在好莱坞打拼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部电影这样感动过我,里面有我祖父、父亲的影子,也有我自己的影子,所以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要让环球的影院放映它!”
莱默尔声音抖动,看着窗外的晨光,微微叹了一口气:“我老了,人老了就不会在像年轻时候那样赤裸裸地眼睛里只有钱,开始知道除了钱,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追求。要是20年前,我是绝对不会犯这个错误的。”
“可现在环球已经遇到了很大的困境,如果解决不好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呀!”我不得不提醒莱默尔事情的严重性。
莱默尔笑了笑趴在我耳边说:“告诉你一个内幕,今年我在地产上投资了一大笔钱,结果上个月全部搭了进去,如今可谓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公司可以说是暴风雨里的一只小船,时刻有倾覆的危险了。本来嘛,我还指望放映这部电影,多少能赚一点,这样起码公司里有一点流动资本可以明年拍几部新片翻身,没想到呀,那帮人不放过我呀。”
“莱默尔先生,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我低下了头。
莱默尔笑了笑,坐在我的对面温和地说道:“安德烈呀,从见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和楚克、艾特肯那帮人不一样,和马尔斯科洛夫也不一样,你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有理想,有着对生活的憧憬,所以你能拍出来让我神魂颠倒的电影来,让电影在环球全线放映,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反倒是我要感谢你呀,感谢你拍出如此出色的电影,圆了我的一个梦。你不知道,我一直想拍一部关于南北战争的电影,结果迟迟没有动手,别的公司拍了一些,但都是纯粹奔着钱去的。”
莱默尔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慈爱和鼓励。
“可你知道吗,现在局势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整我们的是互助公司的艾特肯,而且他已经和福克斯狼狈为奸,此外主教大人也是他指使的,加上派拉蒙公司的楚克,一帮家伙对你的环球可谓虎视眈眈,不吃掉环球,他们是不会轻易罢休了,第一国家影片公司、比沃格拉夫、米高梅、爱赛耐、闪电、华纳,这些公司都隔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现在能确定没有参与其中的,可能就是联美和哥伦比亚了。”我把手头掌握的情报全部告诉了莱默尔,以及我对于如何解决问题的想法。
莱默尔愣了一下:“福克斯也加入了?!安德烈,你说的这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也解决了我心头的很多疑问。”
海蒂看着我和莱默尔,搓了一下手道:“爸爸,安德烈,你们就不要分析形势了,赶紧想办法吧!”
哈哈哈哈。莱默尔看着海蒂着急的样子,笑了起来。
“海蒂,遇到事情不能这么着急,安德烈说得没错,现在的关键是把舆论的偏向扳过来,我们能作的就是找出比赛纳特和主教更有威信的人,但是你们都知道,这两个人在好莱坞在洛杉矶,基本上没有人能震住他们。”莱默尔对好莱坞的情况当然很熟悉。
“莱默尔先生,我对《基督教真理报》有很大的疑问,照理说它和主教的关系最为密切,但为什么在所有报纸中保持出奇的沉默呢?”我把心里憋了很久的疑问提了出来。
这个问题也让莱默尔陷入了沉思之中,他捏着下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然后轻轻说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据我所知,这份报纸的确和主教一直关系极好,为什么这次竟然没有支持主教呢,它们的发行量虽然不大,但是在整个西部的影响力,连《洛杉矶时报》这样的报纸都比不了的呀。”
莱默尔想了一会,突然快速地走向了书桌上的电话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大声说道:“你帮我查一下他们新上来的那个主编的情况。”
莱默尔等了一会,然后放下电话,对我说道:“他们今年年初换了个新主编,据说还是从我们好莱坞出来的,我一直都没有关注,呵呵呵,安德烈,你猜猜是谁?”莱默尔一脸的笑意,眼眸中透出一丝欣喜的光芒。
“谁?”我怎么可能知道。
“比莱··皮采尔!”
这个名字别人也许不太清楚,我可是太熟悉了!格里菲斯《党同伐异的》摄影师,同时也是他的好朋友!格里菲斯把全部家当都押到了《党同伐异》的拍摄上,可结果这部电影虽然成为电影史上的杰作,但是票房惨败,格里菲斯也因此一辈子背上了沉重的债务负担,从此一蹶不振。而皮采尔高超的摄影却征服所有观众,因为这个原因,他离开格里菲斯后,接拍了不少电影,后来自动退出了电影界,离开了好莱坞的视线,可我没想到,他竟然当了《基督教真理报》的主编。
“原来是皮采尔!”我大喜过望,一下子抓住了莱默尔的手:“我们这些有救了!”
莱默尔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哈哈大笑。
只有海蒂睁着大眼睛迷惑地看着我们俩。
皮采尔和格里菲斯很熟悉,通过他我们可以找到格里菲斯,虽然格里菲斯现在基本上断绝了他的电影高峰,但是在好莱坞,他仍然是公认的泰斗级别的人物,赛纳特在他跟前还是后辈,只要他肯帮助我们,我想赛纳特这竿旗帜在他面前会自动陨落的。
我和莱默尔商量了一下,然后下楼直接去《基督教真理报》的总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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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美眉的《何处金屋可藏娇》,十分的好看,有兴趣的大大们可以顺便过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