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回答,冉闵继续咄咄逼人:“在你们派人看着的情况下,我师侄竟然出现在你们神庙的地宫之中,而且身受重伤,至今未曾苏醒。这件事如果你们北狄给不出一个交代,那便战吧!
某虽是一军统帅,却绝不容许我大齐的任何人在北狄遭受任何屈辱。
服章身上数十道刀疤,刀刀见骨,每一道刀疤,我都要用你们北狄王室的一颗人头来还!”
赫连舒舒忙道:“冉帅息怒,冉帅息怒!小二是我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地宫之中的啊!
况且,在王庭之中,他行动向来是十分自由的。”
冉闵可不听他这些解释,冷冷道:“某现在不是问你他是不是行动自由,某在问你,此事你们北狄,作何打算!”
赫连舒舒无奈道:“罢了罢了,我草原王庭愿意将之前谈判的筹码增加一倍,以表示我方诚意。
还望冉帅能够就此止戈,免去刀兵之灾。”
冉闵摸着下巴思忖道:“这么点筹码就想让我二十万大军撤军,你们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赫连舒舒双手一摊:“那冉帅要如何,还请说个章程出来,某可以回去跟兄长商量。”
冉闵想了想伸出一根指头:“牛羊各十万,上等战马两万匹,雌雄各半。答应,我大军退后二十里,待我师侄康复便撤军。不答应,今日便决一死战。”
冉闵提出来的条件不算太苛刻,相对于北狄现在面临的险境而言,并不算苛刻。但是他最后一句话,却让赫连舒舒犹豫不决。
给了这么多好处还只是让大军后撤二十里地,这不是他想要的谈判结局。
二十里地齐军转瞬即至,一马当先的骑兵能够轻松突破北狄外围防线,草原上冲击的速度快到他们那些简陋的防御设施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冉闵也不急着催促,毕竟这样的筹码谈判,还不给人家点时间考虑,未免太不人道了。
“你若是做不得住,便回去请示一番,赫连勃勃若是不肯答应条件,那便刀兵相见。”过了一会,迟迟没有做出决定的赫连舒舒目光都有些游离了,冉闵补了一句。
赫连舒舒道:“可否让我看看小二?”
冉闵点头:“可以,你可以做决定?”
赫连舒舒同样点头:“兄长已经委托我全权做主,见过小二,我便可作出决定。冉帅不会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某吧,再怎么说,我跟小二也是一场朋友。”
冉闵让出半个身位,指了指身后的帘子:“他就在后面,本来打算送回家,但是那百里沙漠不好过,只好让他现在这里修养。”
赫连舒舒走过去掀开帘子,便看到里面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的陈华,身上包扎的纱布到处都是,几乎已经将他整个胸膛全部包裹住了。
脸上的伤痕已经结痂,那道长长的口子将陈华并不算英俊的脸弄得有些狰狞。
曾几何时还在灯下一通高谈阔论,而今一个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另外一个却只能有些悲催的看着。
赫连舒舒叹了口气,回头从怀中掏出一颗红色的果子:“冉帅,这是雪山朱果,活血生肌最是有效,某这里也只有一颗。
朋友一场,某能做的只有这些,希望小二吉人自有天相,能够醒过来吧!
若是万一...
沙场相见,希望能见识一下冉帅杀神之威。”
冉闵眼神稍微有些诧异,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本帅的条件,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某照办便是。”赫连舒舒毫不犹豫的道。
之所以答应条件,不过是为了给北狄多争取一点时间,好让其他部落派兵援助而已。
除此之外,他找不到任何办法抵挡南齐的兵锋。
弄这么多牛羊和战马需要时间,冉闵给了赫连舒舒三天时间,答应这三天之内不发动进攻,然后赫连舒舒道谢离去。
得知弟弟成功说服冉闵撤兵,但是条件是陈华没事,赫连勃勃气不打一处来,马鞭啪的抽打在赫连舒舒身边的草地上:“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竟然指使退兵二十里,你怎么做事的。”
赫连舒舒也不恼,淡淡道:“阿哥,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拖延时间吗?南齐出动的是二十万大军,哪怕四大边军全部都是步兵,那也是二十万。
王庭现在有足够的人手对抗这二十万大军吗?没有!
阿哥如果想要战,那现在发动进攻就是,我相信冉闵绝对不会在意我王庭五万人马给他的手下练手的。”
赫连勃勃还想再说,耶律宗寿插了一句:“大单于息怒,右贤王说的有道理,现在最重要的是拖延时间,最近的烛龙部过来都需要三天时间,如果没有外援,我们很难对付二十万南齐军队的。”
左右贤王都这么说,赫连勃勃就算身为大单于,也没办法。
毕竟他们两个手里都握有重兵,自己手里不过区区一万人马,人家的四万人不动,他没有任何底气对付南齐的二十万大军。
“回去选牛羊吧,先把牛羊送过去,让他们离开神庙。你有没有问他们是不是抓住了什么人?”赫连勃勃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赫连舒舒摇头道:“没问,他们应该没有抓到任何人,不然,冉闵不会这么好说话。”
这个不让赫连勃勃满意的回答又差点让他着急上火,弟弟是自己的亲信,他也不好太过苛责,最终只能无力的挥挥手,就此作罢。
选牛羊不是问题,但是战马是个问题。
北狄有很多战马不假,但是两万匹战马,而且是优秀战马,一时半会要凑齐也是个不小的问题。
第一批三万头牛羊送到四大边军那边,然后北狄大军让开一条道路,乞活军两万人马和二十万大军汇合,后撤五里地。
紧接着当天晚上又送了一匹牛羊过去,大齐军队按照约定再退五里地,这种作风,让赫连勃勃和蓝琪儿都很是恼火,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