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有些慌了:“陈服章,你放肆!”
陈华低吼道:“放肆又能如何!大齐有你这样的太子,是我大齐的悲哀!自己的袍泽兄弟,竟然会被自己人给杀了,殿下倒是教教我,该如何是好!”
李啸因为陈华的一句话把高傲的头颅低了下来,陈华说的话,让他感觉就像有一把把尖刀往他胸口插一样..lā
一个金不唤,让他本来没有那么大的错误无限放大,要是这般进京,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父皇。
想到那个严厉的老爹,李啸的态度不由软和下来:“服章,你父与我父情同兄弟,我们彼此之间少有来往,盖因你经常在外不在京城的缘故。
只要这次你肯放过哥哥,来日哥哥必有厚报,不过是些许小事而已,你何必这么认真呢!”
温候听到这个话恨不得给这位太子殿下两个嘴巴子,这陈服章明摆着就是因为自己麾下的青蛟军被那些死士杀了不少才会铤而走险,你这个时候说这个话,不是找不痛快么。
陈华在心里思量着,他不是没有想过太子这个烫手的山芋暂时不是他能够撼动的,他也没想着要跟太子有什么正面冲突。
如果他傻乎乎的跑到李神通面前告诉李神通说你儿子在外面为非作歹,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您老人家要当这个一代明君,就得把你儿子的太子之位拿掉。
估计这话一说完,就算是之前对他百般维护的范无咎也不敢帮他说半句话。
太子只能是李神通去对付,他的兄弟李天也可以对付,可陈华这个臣子不能逾越规矩去对付。
“殿下,您这样,我很为难呐!”陈华的脸色就像是便秘的人一样,说不出的别扭。
李啸却完全没管这些,急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手底下死去的那些兄弟,所有抚恤都是太子府出,不用你操一点心。
另外,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只要我能够办到,绝对不会有半点含糊。
如果你要是能够把金不唤交给我,说不定有一天你还能封王呢!”
因为在场的人不是很多的缘故,李啸说出了一些许诺的话语,反正说大白话又不要本钱,就算到时候陈华拿这句话来塞他的嘴巴,他已经是皇帝了,难道还怕一个臣子不成。
李啸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陈华装作心动的样子。不过很快,他那种心动的神色就消失不见了:“既然殿下说这是一场误会,青蛟军战死的兄弟的抚恤殿下愿意出,臣便当这是一场误会吧!
不过,金不唤臣不能交给殿下,臣奉命押送人犯金不唤进京,至少在臣手中,金不唤绝对不能出事,至于到了京城,殿下要如何,那就是殿下的事了。”
温候连忙对李啸使眼色,还好李啸看到了,他点点头道:“好,孤不为难你,这场误会,你帮我跟剑门关这边的人解释一下,不要让他们把消息传到京城去。”
一场看上去十分惊心动魄的危险,被李啸三言两语给化解了,他还颇为自得的跟温候吹嘘。
可温候的脸色却一点都不好看,他觉得这件事绝对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毕竟陈华的名声可不是瞎传的。
太子府的很多卷宗显示陈华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可这次他却这么简单的放过太子,这一点让温候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太子带着他剩下的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剑门关,当然,表面上他并非灰溜溜离开,只是在温候心中,他们一行人都是灰溜溜的离开罢了。
陈华留在剑门关逗留一日,跟寇清平说了说自己的某些想法,不过他所说的并不多,只是说一些不让他泄露太子行踪的话语罢了。
寇清平也知道兹事体大,说出去对自己没有好处,自然不可能主动将这些事上报京城。
倒是寇万年拉着马确去找胡万全的麻烦,可怜的胡万全被奚落得体无完肤。
过了剑门关,一路上就不存在什么凶险了,毕竟已经进入了大齐腹地,这些地方有任何蛛丝马迹,稽查司的人都有可能察觉并上报。
李天在剑门关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的好戏,觉得索然无味的他在大哥离开剑门关两天之后离开,错开时间是为了避免遇到,免得尴尬。
过了剑门关之后,大军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一路上风餐露宿没吃什么饱饭的青蛟军生活也大大改善,只是想到前不久还在自己身边跟自己吹水打屁的袍泽兄弟,有一些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不少青蛟军心中都很不是滋味。
有几句话在肚子里憋了数日的谢绝终是忍不住,在一天休息的时候问了出来:“老大,太子的人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老大为何轻飘飘放过。”
他这句话可以说问出了很多人的心声,其他人倒是想问,可觉得自己不够格,也不敢问。
谢绝是乞活军的老卒,又是跟着陈华建立青蛟军的元老,这个问题由他问出来,最合适不过。
陈华将手中一小节树枝丢进火种,看着在微风中左右摇摆的火苗喃喃道:“兄弟们战死,还不是战死沙场,你们的悲痛我能理解,我也很心痛。
可他是太子啊,一个我们暂时无法撼动的存在,我当然可以不顾一切上书陛下痛陈太子过失,甚至是联合朝中有些良心的大臣不停弹劾。
可那又能如何?他们两个是父子,难道陛下还能因为这点事把自己的儿子杀了给我们看?
所谓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话都是欺骗小老百姓的,真的王子犯法,哪个皇帝会舍得杀了自己的儿子。
说到底,咱们不过是一群丘八而已,为了一百多个丘八把自己的接班人给杀了,陛下不会做,朝臣也不会允许陛下这么做。
放了他是无奈之举,这笔账咱们急在心里,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跟他算吧!”
谢绝沉默了一会再次问道:“老大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