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正常早朝……
赵泗和扶苏已经落位,三公九卿已至。
始皇帝不在……群臣似乎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在始皇帝不再的情况下照常进行日常的工作汇总和总结。
确实也该习惯了……
实际上自始皇帝重孙子出生以后,始皇帝迟到亦或者压根不来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毕竟始皇帝一天天的都忙著逗弄自家新得的重孙子,要是哪天准时到了三公九卿或许还得思索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也算是始皇帝变相的一种放权手段,让三公九卿逐渐习惯在始皇帝不再的情况下向赵泗以及扶苏两位储君做工作报告。
毕竟始皇帝可以迟到,但是三公九卿不能在这里干等著,除了每天的工作汇报之外,他们各部门也还有一堆事情需要处理。
日常的工作汇总进行的很快,如果没什么大事的情况下。
待诸公汇报结束,赵泗拿出来始皇帝已经写好并且已经盖好章的诏书。
向三公九卿宣读诏书内容。
三公九卿各自面面相觑。
李斯老神自在的站定,冯去疾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长公子扶苏和太孙赵泗。
其余九卿的目光却大多落在李斯身上。
腾复起了!
时隔多年,曾经被李斯亲自镇压的人复起了?
实际上朝臣大多数都知道赵泗和李斯关系还算不错,毕竟赵泗立储这件事李斯也是公开表态过的,明眼人都知道李斯支持赵泗。
眼下这么大的事情,李相没有意见的么?
当然,大多数人抱的还是吃瓜的态度,并没有人提出反对。
最多最多也只是担忧一下内史腾授八柄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
变法之事,他们是一概不知的……
诏书是始皇帝拟好的,章也盖过了,按照流程就是李斯作为右丞相接过诏书然后进行备案,腾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李斯自然没有什么可以否认的。
新吏是曾经的敌人,但终究不是现在的,尽管这件事赵泗并没有提前跟李斯说,但是再不影响自己地位的前提下李斯向来都会持支持态度。
况且他的政治立场太过于灵活,也需要一些方式来为自己赢得舆论支持。
譬如,支持腾重新担任内史,以获得新吏群体的支持。
腾重任内史授八柄之权于早朝确定。
平淡的早朝也就宣布结束……
其实没什么大动作的情况下,所谓上朝,就是这么枯燥无味。
腾担任内史只是一件小事,尽管内史是两千石的高官,但是对于接下来赵泗准备进行的一系列动作来说确实只是一个开始。
腾重回内史,那么接下来就是开始提拔新吏,进行大规模的人事调动的同时,释奴,改官学,变法,开展大秦五年计划!
事到临头,开始的时候内心依旧难免有些忐忑,赵泗还是打算去探探始皇帝的口风,尽管就目前而言始皇帝一直都持支持态度……
没办法,眼下的一切能不能成,最后还得建立在始皇帝到底支持不支持。
反正也没啥大事,自家便宜老爹一个人都能解决日常的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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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瞧瞧大父……”赵泗嘿嘿一笑,朝著扶苏躬身行礼准备开溜。
“你大父放权,有磨砺之意,公务虽然琐碎,但不能懈怠……”扶苏皱了皱眉头。
虽然,扶苏并没有亲自抚养赵泗长大成人缺席了赵泗至关重要的时光。
但是那句话怎么说呢?天天一块待著,猫和狗都亲近了,更何况人?
总之父子二人最起码不再像陌生人一样,也算是有了一些父子的样子。
相当于直接略过了成长期,直接进入正题。
总之扶苏现在最起码对于赵泗是有一个正常父亲的期待的。
譬如,期待赵泗能够实现自己所不能实现的。
因此相应的,扶苏也就下意识的会唠叨一些。
相比较于始皇帝对赵泗的纵容和偏爱,扶苏远远不如。
同样,始皇帝五十多岁眼看著要奔六十,扶苏初得政权,事业心也更重一些。
因此,始皇帝对小稚奴溺爱到了不理朝政,扶苏这个做爷爷的虽然也喜欢小稚奴,但却不至于如始皇帝一般。
毕竟刚刚摸到了权力……正是实现自我价值的时候……
“这不小稚奴才刚刚出生,孩儿初为人父,总不能不管不顾,况且虞姬刚刚生产,正需要陪伴,而且我也是有一些政事难以决策,想要向大父问询一二……”赵泗打了个哈哈直接开溜。
扶苏见赵泗直接溜之大吉,也只能露出一些苦笑。
虽然正在努力扮演著父亲的角色,但终究少了二十年时光的相处,又有始皇帝偏爱在前,他这个父亲终究还是没有太多威严。
笑了两下,也只能将心思全落在繁琐的政务之上。
爷孙两个都有点古怪,忙活的事情还得他扶苏亲自来才成。
从大殿跑出去,溜达了一大圈没见始皇帝和小稚奴的人影,问了问虞姬,却知道始皇帝一大早就抱著小稚奴领著琥珀跑去了兽苑。
赵泗马不停蹄赶往兽苑……
再下人的迎接之下终于找到了始皇帝,却看见一群走狗环绕,始皇帝正在马背之上抱著小稚奴在那溜达,琥珀跟个狗腿子一般守在旁边,生怕小稚奴掉下来。
“大父真是让我一通好找……”赵泗见状叹了一口气。
“怎得,腾任内史,诸卿有异?”始皇帝抱著小稚奴开口问道。
小稚奴听不懂,但是很开心,在那嘎嘎乐,看到亲爹来了,似乎还认人,张著个小手张牙舞爪求抱抱。
赵泗顺势接过了小稚奴。
“倒是没有甚么异议,只是接下来的事情过于重大,三公之中,王老将军应该不会过问,李相我也已经提前商议过,倒是御史大夫……是不是也要提前通个气?”赵泗捏了捏小稚奴的小脸蛋顺势帮他擦去口水。
“太爷还是没爹亲,这小家伙……”始皇帝见亲爹一来就抛弃自己的小稚奴碎碎念了一句。
“冯去疾不用管,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和你父亲知会一声?”始皇帝怪异的看著赵泗。
冯去疾那御史大夫现在确实不算是吉祥物了,但是冯去疾已经老了……
他得听扶苏的……扶苏能够同意,解决的就不仅仅是冯去疾了。
“父亲那边暂且还没说……”赵泗挠了挠头。
“那就去说说,一家人没甚么好隐瞒的。”始皇帝点了点头。
……
赵泗觉得有点怪异,不是始皇帝说的不对,而是他总觉得这种话他似乎和始皇帝说过。
况且想想始皇帝和扶苏的亲子关系,这会还教上自己亲情了是吧……
不过赵泗脸皮厚……得到始皇帝提醒也确实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自家的亲爹,因此老实承认,并且厚著脸皮顺势请教后面计划的开展。
“可以先开放学室……”
“释奴先自官府起……”
“变法随后……”
“不用著急,先扬势……”
始皇帝躲不过,只能勉为其难的又给了赵泗一些意见。
譬如说先把诸子百家给忽悠住,通过学室开放让他们先站在赵泗的阵营为赵泗的变法摇旗呐喊。
毕竟天下苦旧吏苦也……
有人分担,有人摇旗呐喊冲锋陷阵,赵泗也就可以不用亲自下场了。
开玩笑,拿到手的晋升渠道指望诸子百家再让出来?
先把声势造起来再说,毕竟赵泗不是始皇帝,他还远远到不了一旨政令下达,天下人就算不愿意也得捏著鼻子去干的地步。
赵泗问起来问个没完,逮著羊都想摸出来一把毛,直问的始皇帝头大……
“这也要问,那也要问,哪有储君之相?”始皇帝碎碎念了一句。
“大父这话说的不对,我这是深思熟虑谋定后动,有过来人的经验如果不懂得借鉴,那才是傻子。”赵泗笑著开口。
何必让事情麻烦化呢?
始皇帝闻声也没说啥,只能继续闷头给赵泗继续查漏补缺。
直待最后小稚奴都忍无可忍哼唧著抗议,始皇帝终于趁机结束了这个话题。
重新接过小稚奴,始皇帝逗了一会,小稚奴终于又乐了起来,始皇帝才抱著小家伙立于石上,没来由的摸了摸小稚奴的脖子。
“天又凉了……”
“还好吧?”赵泗抬头看看天色。
虽说秋天即将过去,不过最近天气好,降温是降温了,倒不至于太冷。
今年估摸著不会下太大的雪……前几年真是奇了怪了,明明这个时期关中气候应该很好来著,前几年年年大雪,冷的厉害,有好些地方都有小型雪灾了。
要不是因为有高产粮食撑著,连续几年大雪,说不得还真会波及整个关中。
“朕快六十了,伱才二十来岁,自然不怕冷。”始皇帝撇了一眼赵泗。
“宫中有地火龙嘛,下大雪也不怕。”赵泗笑了一下。
“干的慌…”始皇帝嘟囔了一句尔后目光看向远处。
还宫中呢……这还没开始呢。
自己的猜想果然证实了,相比较于执著于证明自己,事事亲为的扶苏,赵泗这小子没有任何身为储君的觉悟和自立自强。
这小子那是巴不得赖在自己面前,一点都不浪费自己的能力。
还美其名曰,一个人动脑子比不上一堆人动脑子……
说了没用……这小子能言善辩脸皮厚还嘴甜……还会卖惨。
既然如此,那也就只能溜之大吉了。
嗯……冬天了……
话说回来……关内有一处汤泉来著,好些年都没去了。
正好趁著机会检查一下小稚奴到底有没有完全继承赵泗的神异。
还有一个问题…… шωш• Tтkǎ n• c○
扶苏,要不要带上呢?
汤泉也在关内,山上,始皇帝在那里有行宫来著,距离咸阳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路程大概是两天左右,赶路的话一天一夜也就到了。
大事能干涉,消息不至于滞后。
在这个消息只能靠腿来传递的时代,一天的路程已经能够杜绝赵泗这小子的骚扰了。
真要是发生啥大事,又不会来不及干涉酿成大祸,妙哉妙哉!
始皇帝在为赵泗事必问询而苦恼……
而广袤的大草原之上,匈奴的王庭所在,匈奴的单于冒顿也因为秦国的要求而感到头疼。
“欺人太甚!”
“不仅回绝了和亲的请求,还要让我们派遣质子入秦!”
“那个郦食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了我们的礼物,却不为我们办事!”
“秦人轻视我等,不如将乌恒和鲜卑灭了!”
冒顿无奈的看了一眼帐下义愤填膺的众人。
秦国轻视,把乌恒和鲜卑灭了是吧……
听起来很搞笑,但是还真没啥问题……真要是去报复秦国,说实话也不敢。
事实上鲜卑和乌恒,是东胡分裂而成,匈奴国力没有衰退,跟著秦国赚了个盆满钵满,要不是顾及秦国,早就把乌恒和鲜卑给吞了。
别看叫的响,冒顿真要说铁了心跟秦国干一仗,估计下面的人都得改口让他这个单于三思了。
没办法,韩信领兵一万出关给匈奴带来的震撼还是太大了一点。
一万啊……仅仅是一万人马啊!
秦国据说可是有百万雄师的!
蒙恬都够让他们头疼了,现在又出来了一个韩信。
冒顿忽略了这群口是心非的属下,侧过脑袋看向自己的儿子。
“稽粥,你怎么看?”
稽粥,冒顿的儿子,历史上继承匈奴单于,被称为老上单于。
继冒顿以后,匈奴再出雄主,再老上单于的带领之下,西灭月氏,平定西域,匈奴的国力更上一层楼。
他的政治手段相比较于其他单于更加高明,在老上单于统治期间,匈奴高度团结,基本没有发生过内斗。
“秦国势大……”稽粥抿了一下嘴唇。
“这样一来……你就得去秦国了。”冒顿看了一眼稽粥沉默片刻开口。
“我听说在战国的时候七国之间也曾经相互签订盟约交换质子,甚至现在秦国的君王也曾经在赵国担任质子,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稽粥开口说道。
“但是秦国要求,你去给他们的太孙驾车……”
“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的秦王也曾经在赵国寄人篱下。惶惶不可终日!”稽粥的眼中闪烁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