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午后,大嫂他他拉氏前来公主府,详述了郑老太太的一番要求,当真叫宜萱气得都笑了!
“她想要净园?想的倒是美!!”宜萱当即毫不留情得拒绝,“叫她死了这条心吧!那园子,我宁可烧了,也不会给郑氏母子居住!!”
净园,她可是还打算留给自己儿子呢!怎么可能便宜了郑氏和纳喇星德?!
他他拉氏叹了口气:“我也知道,公主肯定不是不愿的。可太老夫人若真撕破脸,到处散播对公主不利的流言蜚语,那可如何是好?”
宜萱冷笑道:“郑氏母子早已是声名狼藉,他们嘴里说出去的话,有谁会相信?!”
他他拉氏再度叹息,面露愁苦之色,郑氏母子声名狼藉,端的是叫纳喇氏一族沦为笑柄了。
宜萱看到大嫂的愁苦之色,低头一瞥,看到她衣带渐宽,不由觉得她着实不易,便道:“大嫂不必忧心,我会亲自去和郑氏说个明白!!”
宜萱也不耽搁,重新更衣,便叫人准备了仪仗,前往勇毅候府。
荣宁堂。
宜萱看到里头床榻上,捂着胸口哎呦呦装可怜的郑老太太,便不客气地讽刺道:“您这把年纪了,就算装,也别装西子捧心!叫人看了,分明是东施效颦!”
此话一出,果然郑氏浑身发僵,满是皱纹的老脸难看极了。
宜萱上前便拉了一把圈椅,端坐下来,“我既来了,便索性说个明白!净园是当年老国公爷按照和硕格格的品级的修建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住进去的!太老夫人还是省省吧!”
郑老太太咽下一口怒气。便道:“规制不合之处,稍作修改便是,也不费事。”
宜萱摆手道:“不必废话了,净园我将来是留给熙儿的,谁也别想抢!”
听了这话,郑老太太忙笑道:“熙儿,可是老身的亲孙儿啊。老身可以保证。百年之后,必然会将净园传给熙儿。若公主不信,老身可以白纸黑字写下来。”
宜萱冷笑道:“你连老国公爷白纸黑字的医嘱都不遵守。你的白纸黑字谁还敢当真?!”
郑老太太脸色瞬间成了紫酱色,她忍气吞声地道:“公主就权当是把园子借给老身和德儿还不成吗?三年之后,一出孝,老身必然归还!”
宜萱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讽刺道:“只怕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吧?!”
郑老太太喉咙一噎。她的确是存了这个心思的,只要住进去了,死也不肯出来,公主还能怎么滴?可如今不成。里头违制的东西着实不少,若公主不肯清理一下那些东西,郑老太太如何敢逾制?!
郑老太太脸色青红交加。最后咬牙恨恨道:“公主当真这般不给老身面子?!”
宜萱早和郑氏母子撕破脸,自然不介意冷言讥讽:“面子不是旁人给的。得看你自己配不配得上!”
郑老太太听了这番难听的话,当即便冷笑道:“既然如此,也别怪老身不客气了!”
宜萱不觑地一哂,“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怎么不客气!”——郑氏,不过就是个三等公夫人,她如今可是和硕公主,论身份,早已不在一个层面上!若真按照尊卑规矩,郑氏见了她,可是要请安问好,口称“奴才”才对!
在这个尊卑高于一切的朝代里,连额附都是公主的“奴才”,何况郑氏?!
郑老太太突然狞笑道:“公主当真以为自己红杏出墙的事儿,没人知道吗?!”
这话却着实叫宜萱暗吃了一惊,红杏出墙?!宜萱下意识想到的自然是子文——可是无论是她,还是子文相见之事身边带着的都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人!三首不可能背叛子文,玉簪更不可能背叛她!那么如此一来,郑夫人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或者,根本就是郑氏在诈她?
想到这种可能性,宜萱脸上立刻沉定下来,反露出几分怒色,呵斥道:“污蔑大清的公主,玷污皇室声誉,这该当何罪,郑夫人想必清楚!!”
郑老太太冷冷笑了一通,“是否污蔑,公主自己心里最清楚!!只是老身就不明白了,纳喇星徽那个贱婢生的庶子有哪里好了?竟然叫公主看上了?!”
宜萱心头一震,郑氏竟然真的知道她和子文之间……她是怎么知道的?!是她自己察觉的?还是有谁告诉她的?!
郑老太太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皇家公主,竟然背夫偷汉!可当真不可思议呢!老身也没想到,平日里一副贞洁烈妇模样的怀恪公主,竟然是个不知廉耻的荡妇!这事儿,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不知公主日后该如何立足呢?!”
宜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看向郑氏:“证据呢?”
郑老太太不由一愣。
宜萱立刻有抬高了声调,“本宫问你,证据何在?!”
郑老太太不由一噎。
宜萱唇角一扬,“人证何在?物证何在?!”
“这……”郑老太太一咬牙道,“反正你就是红杏出墙了!!”
宜萱嗤嗤笑了:“如此一来,便是无凭无据了?!哼!郑氏,你的胆子倒是不小!无凭无据也敢污蔑本宫?!”
“谁污蔑你了?!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还想不承认吗?!”郑老太太忍不住怒吼道。
宜萱呵呵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你无凭无据,本宫为什么要承认?!捉贼拿赃,捉奸在床!谁看到本宫和纳喇星徽躺在一张床上了?!”
郑老太太露出一脸狰狞之色,“你不承认又如何?到时候散播出去,满城皆知,看你如何在京中立足?”
宜萱冷哼,目光凛冽地瞪着郑氏:“你散播出去看看!无凭无据。看到时候,是你本宫无法立足,还是老命不保!!!”
宜萱恶狠狠的模样叫郑老太太不由浑身一颤。
宜萱昂然冷笑道:“没有证据,便敢散布流言蜚语?!你大可散布出去试试!尽可看看,到时候汗阿玛是相信本宫,还是相信你?!看看到时候汗阿玛是维护本宫?还维护你一个外人!!”
郑老太太听了这番话,不由浑身发冷。皇上——那是公主的亲阿玛。当然是护短自己的女儿了!想到此,郑老太太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宜萱丝毫不惧地道:“你尽管去试试!且看看到时候,汗阿玛是否会为了本宫声誉。杀了你这个散播流言之人!!”
郑老太太脖子一缩,半句话也不敢顶嘴了,浑然没有了刚才不可一世的模样。
宜萱这番话,的确是吓唬郑氏的。她不得不承认。万一真的有流言蜚语,哪怕没有丝毫证据。也会给她带来很大的麻烦,更会给子文带来很大的困扰!
只不过,郑氏也不是个有胆色的!她怕死!所以宜萱只要挺直了腰杆,郑氏自然就软了!郑氏没胆子跟宜萱拼到底谁在皇帝心目中更重要!
宜萱冷冷睨了郑氏一眼。说白了,不过是个纸老虎罢了!不过宜萱现在更关心的,是郑夫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若说是郑夫人自己发现的。宜萱倒是觉得不大有那个可能!她若有这般眼里,也不会落得只能装病赖在侯府了!
宜萱怒哼道:“说罢。这事儿是谁告诉你的!”
郑氏方才被吓得狠了,脱口而出便都爱:“你怎么知道是旁人告诉的?”
宜萱淡淡哼了一声。
郑老太太急忙闭口缄默。
看到郑氏那副模样,宜萱不禁皱眉——会是谁告诉她的呢?宜萱急忙把知情者在脑袋里过了一遍,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后,宜萱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董鄂晴兰!”四字一出口,宜萱看到了郑氏眼中的惊讶之色,宜萱不由扬唇一笑,“看样子,果然是她!”
是那个病恹恹离死不远的董鄂晴兰!!
不错,她的确是个知情者。她是子文名义上的妻子,这些年饱受丈夫的冷落,她自然怀疑子文心中另有旁人,所以便猜测是宜萱,因此才有曾经数次的试探。
她的确有足够的理由恨宜萱。若较真地说,的确是宜萱抢走了她的丈夫,让她多年独守空房,备受冷待。女人的恨与嫉妒,会叫她不惜一切报仇。所以董鄂晴兰把这些告诉郑氏,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不过叫宜萱奇怪的是,既然董鄂晴兰知道了她和子文的情愫,为什么不干脆直接传扬出去,叫宜萱身败名裂,这般亲手复仇,岂不更解恨?
宜萱细细思忖了一会儿,她自己不敢传扬出去,只怕是她有弱点握在子文手中吧?
忽的,宜萱想到,时儿如今在户部,正是需要帮手,自然首选是妻族,可时儿最重用的却不是董鄂庭兰一母同胞的两个兄弟,反而是董鄂晴兰的亲哥哥董鄂敬诚。
如此看来,董鄂敬诚在官场上的顺风顺水,只怕是子文一手举荐的功劳吧?董鄂晴兰是怕自己散播流言,万一被子文察觉,那样一来,董鄂敬诚的前途必然尽毁!所以,董鄂晴兰才要借刀杀人!!
想通了这些,宜萱反倒是心头一松。知道了幕后黑手是谁,才能细细思索应对之法。
宜萱离开了荣宁堂,不再理会那个色厉内荏的郑老太太。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她都要跟子文通个气才对,只是眼下……她和子文见面着实太危险了些,万一被抓住把柄……
宜萱遥遥看着矗立的祠堂,脚下不由顿住了。若她进了祠堂,子文一定会来……
可那样一来,是否太危险了点?
不——越危险的,反而最安全!
宜萱勾唇一笑,便径自进了祠堂!嫂子在,祠堂遇见小叔子,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就算不被人看在眼里,又能如何?只要别被看到她和子文有所亲昵,谁还敢往她脑袋上叩“通奸”的帽子?!
进了祠堂,宜萱吩咐玉簪在外头守候着,不许无关等人进入。自己则进去,给勇毅公雅思哈的牌位上了三炷清香。
当着纳喇氏历代先祖,和子文幽会,宜萱是一丁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反而还觉得这个地方清净安全呢!
果然,过了两刻钟,只听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身穿竹青色衣袍的子文含笑徐徐走来。
“萱儿,今儿离十五还有好几日呢?你这般等不及想见我了?”子文一脸暧昧的笑容,他挤了挤自己的左眼,一副非常欠揍的模样。
宜萱:(─.─||)
以前不熟的时候,宜萱觉得子文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优雅睿智的男神,可现在熟悉之后,怎么那张嘴这么花花啊!花得相当欠扁啊有木有!!
“好了,我跟你有正经事情要谈!”宜萱严肃地对他道。
子文很不严肃地耸了耸剑眉:“其实萱儿大可跟我谈一些不正经的事情,我不介意的……”说着,他把自己那张美玉雕琢一般的面孔拉进到宜萱跟前,嘴角眼梢尽数是魅惑的笑意,他突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自己微微发干的丹唇。
宜萱突然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发干……这种状况,或许来个法式湿吻会很不错……
额——停停停!!宜萱急忙叫停了自己脑海里那些不正经的画面!她可是有非常正经的事情要和子文商量的!她不是来约会*的!!!
你妹的,居然又被男色给诱惑了!!
金宜萱,你必须拿出点高冷傲娇的节操来!哪怕没有,也要装出来!!
宜萱咬牙,退后两步,板起脸来到:“子文,你收敛着些!你知不知,我们的事情,已经被人察觉了!”
子文脸上调笑的神情骤然消失殆尽,“被人察觉了?谁?!!”
宜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严肃而冷静的面庞,暗道,果然还是这个样子好点。略顿了顿,宜萱便将放在在郑老太太房中发生的事情,详细地与子文叙述了一通。
子文的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不用多说,肯定是董鄂晴兰泄露的消息!!”——说着,他幽深的眼底渐渐浮现出几分冷冽之色来,那冷冽中隐隐有几分肃杀之意。
宜萱道:“她做这样的事情也不奇怪,若换了是我,只怕会更决绝。”
子文沉默了一会儿,他凝视着宜萱的眼睛,道:“以后,我会叫人看住了董鄂晴兰,不会再让她有机会跟旁人接触了。”
宜萱轻轻点头,然后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为保万全,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
“萱儿……”子文皱着眉心,仿佛他的心也是这般紧皱着。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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