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寨,一路上,山连着山,岭挨着岭,道路越来越难走。
一边走着,马伯通就问魏宝山:“宝山哪,那洞里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宝山一五一十把地穴里的事情述说了一遍。
马伯通听说张玄灵坐化在洞里,不停地眨巴着眼睛,要不是魏宝山这么说,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伸手接过魏宝山递过来的羊皮,马伯通仔细地看了看,吧嗒了几下嘴,小声就问魏宝山:“宝山,这首诗好像是有什么玄机啊?你看,五行精妙处,龙化中兴主。这两句话的意思好像是说五行生化运转有序,真龙入主中原的意思啊?而‘出口生辉光,海上仙桃树’这两句一时还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单从字面上来看,好像说什么地方的出口有光,海上长着一棵仙桃树,不过,这好像也有些说不太通啊?”
侯俊点了点头:“宝山哥,我觉得马叔说得有道理,没准是什么口诀吧?”
魏宝山道:“是啊,这个我先前也都想过,不过一时也弄不明白这上面写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张玄灵那个人道行高深,行事高深莫测,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么几句话故弄玄虚,肯定是背后另有所指,估计与大金国脱不了干系。”
马伯通和侯俊一边听着,一边点头。
爷仨正走着,侯俊突然轻轻地咳了一下:“宝山哥,马叔,我怎么感觉后面好像有人跟着咱们。”
“哦?”
魏宝山一愣,刚要回头,马伯通赶紧把他制止住了,提醒魏宝山千万别回头,就当什么事都没有。真要是背后有人,这一回头反而打草惊蛇了。三人一边假装无事继续往前走着,马伯通就小声地问侯俊,知不知道后面的是什么人。怎么发现的。
侯俊咂了咂嘴,低声道:“这个……我也不敢肯定。就是一种直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马伯通四下看了看,冲着斜前方的树林努了努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小心为上,走,先去树林里。”
三个人骑着马就拐进了路旁的小树林,翻身下马。把马藏好后,找了处隐蔽的地方都躲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树林入口的方向。可是左等没人,右等没人,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了。林子口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魏宝山有些不耐烦了,冲着马伯通小声道:“师叔,好像没人?咱还等吗?”
马伯通直了直腰,伸着脖子往前看了看,刚要说话,赶紧把头又低下了,压低声音道:“别动,好像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快速地闪了一下。然后“嗖”地一下突然就又消失了。又等了一会儿,那道黑影又在另外一棵树后出现了,动作之快,形同鬼魅,一闪即逝,要不是大白天亲眼所见。还真以为是活见鬼了。
三晃两晃,那道黑影就到了近前不远。就见此人身矬矮小、瘦小枯干。脑袋两头尖中间粗,头上戴着马尾过梁透风巾。穿一身黑衣裳,大衩蹲裆滚裤,抓地虎的快靴,背后背着家伙,正探头探脑往这边张望。
侯俊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这是哪里来的毛贼?这要干什么?要抢劫吗?也不看看小太爷是谁!青天白日的,还反了他了!小伙子年轻气盛,一瞅来人鬼头鬼脑就压不住火了,从草丛后“噌”地一下就蹦了出来,用手指着对面的那个黑衣人喝道:“呔!你是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要干什么?老老实实回答,要不然,小太爷我把你拍死在这儿,你信不信?”
黑衣人吓了一跳,一看是侯俊跳出来了,嘿嘿笑了笑,这声音尖细刺耳,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这人冲着侯俊撇了撇嘴:“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古,叫古秋原,人称赛狸猫。你也别在那儿瞪眼睛吹牛,就你那两下子,别人怕你,我可不怕。别看你打完这个又打那个,那是你没碰上我,要是碰上我,你就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侯俊点了点头:“好!古秋原,我问你,你为什么盯上我们?”
古秋原笑道:“为什么?咱们走的路不同啊!你们保你们的女真鞑子,我保大明真主。说出来不怕你知道,我如今就在大明钦天监国师府办事,听说过天干御卫吧?在下就是!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找你们不为别的,魏宝山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我就是为了他来的,你要是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开,我还能饶你不死,倘若你不识时务,执意要为姓魏的出头,休怪我手下无情!”
“哦!闹了半天你是国师府的人!好好好,那我也实话告诉你,你要找的魏宝山是我大哥。上次小太爷好悬没死在国师府的那伙贼人手上,现在还窝着一肚子火呢,既然你是他们同伙,好好好,我今天就拿你出出气!咱俩就斗上一斗,你要是能把我赢了,你说怎样就怎样,倘若你没这个本事,也休怪小太爷棍下无情!”说罢,侯俊抽出宝棍,亮开了门户。
古秋原点了点头:“好!爽快!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号,我还真就不信了!今儿我就陪你走几趟!”说完话,从背后把家伙也抽了出来。
这种家伙形状有些特殊,是种很罕见的兵器,叫钩镰拐。长的什么样呢?在拐柄的两端各有一钩镰枪头。距拐柄两端各三分之一处,均有一突出之横柄。横柄方向相同。用法兼有枪、拐之特点,招数犀利,能攻善守,十分不好招架。
话不投机,俩人插招换式就斗在了一处。侯俊这条大棍泼风拨打,上下翻飞。对面的古秋原身形闪展腾挪,如风车乱转,两个人越打越快,眨眼间十几个回合过去了,二人打了个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这一交上手,二人都是暗自吃惊。侯俊本来没把这小子放在眼里,以为几个照面就把他打趴下就算了,没想到这小子身形极快,忽左忽右,招式精奇,一时把侯俊也忙活得直冒热汗。另一边的古秋原也好不到哪儿去,打了半天,只能仗着自己身法快,围着侯俊游斗,抽冷子就攻上几招,但是要想把侯俊给轻易制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两个人你来我往,很快,三十几个回合就过去了。
侯俊打着打着,心里就一转个儿,心说:这样可不行啊?既然他是国师府的人,说明附近肯定还有同伙啊,万一一会儿找来了,可真就麻烦了。不行,还得速战速决!干脆,我用绝招得了!想到这儿,侯俊“唰唰唰”连击了三棍,把古秋原逼得往后退了三步。再看侯俊身子一转个,手上就变了招数,用上了阮英伯教他的回光返照绝命棍。
这套棍法前文书咱们说过,共分八式,每式又有八种变化,那可是宝棍镇辽西阮老剑客压箱底的本事,当初就是用的这招,侯俊才把贺玉郎给打趴下。果然,侯俊突然这一变招,古秋原一时发蒙,也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侯俊把大铁棍抡开呼呼挂风,古秋原的兵器根本不敢硬碰,越怕碰上,还真就碰上了。就听“呛啷啷”一声金属交鸣,钩镰拐正好碰到大棍上,还没等古秋原反应过来,就见侯俊后手一拧这支铁棍的末端,一股黄烟就从棍子顶端喷了出去。
前文中咱们交代过,侯俊手中的这条大棍名叫烈炎焚天棍,看着与普通的铁棍相似,其实棍的两端暗藏机关,棍头两端都是小蜂窝眼,里面装的是药。只要用手一按崩簧,外面一转个儿,就会从眼里撒出一种药面儿,这种药面儿不管粘到什么上,见风就着,把石头都能烧化了。
这股黄烟眨眼间就喷射而出,正好落在古秋原的肩膀处,就听“扑”地一声,霎时间烈焰飞腾,古秋原的衣服当时就着了火了。古秋原正打着,根本没防备还有这么一手,吓得“唉哟”了一声,一见身上起火了,转身撒腿就跑。
侯俊能让他跑了吗?赶紧就往下追。别看古秋原败在侯俊手下,但是论脚底下的功夫,侯俊还真不如人家。就见古秋原脚尖点地,三晃两晃,眨眼间就冲出去数十丈,再一晃身,整个人消失不见了。
等到侯俊追到林子口,古秋原早就没有了踪影。听到马伯通在后面喊他,侯俊转身又跑了回来。
马伯通嘿嘿一笑:“孩儿啊,别追了,有道是穷寇莫追,别再中了他们的奸计!打得好!打得解气!孩儿啊,我在后面都看得直冒汗,你要是再拿不下他,马叔都要出手了!”
侯俊知道马伯通在开玩笑,一本正经道:“咳,这等小贼,还用劳您大驾吗?就马叔您那能耐,那得打那有名有号的,像什么多肩担日月金睛佛广佛大和尚、黄眉道人云凌空、铁面罗汉了然,到那时候,就得您老控制大局了!”
马伯通哈哈大笑:“你个王八羔子,拿我老头开涮是不是?”
魏宝山在旁边也憋不住乐,摆了摆手:“得了,别开玩笑了,估计国师府的人就在附近,别再耽搁时间了,以免夜长梦多,还是赶路吧!”
侯俊点了点头:“宝山哥,那小子就是来找你的,这次逃走,估计肯定回去报信去了。咱们还真得赶紧离开这儿,要不然,对方在暗,我们在明,容易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