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舞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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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自己院子里有个能用的管事嬷嬷,她也不必操这份心。之前老夫人重新掌家的时候是跟她提过要拨个管事嬷嬷给她,她当时害怕自己的一言一行会被老夫人控制,所以以还在等顾嬷嬷为由婉转的拒绝了。老夫人也不知是不是明白了她心里的想法,此后一直没有再跟她提过。而她自己,也的确是在等传说中的顾嬷嬷回来帮她。

可是现在云琬知道了平安公主就是宁心蕊,就不由想到了那日陆府寿宴跟在平安公主身后的那个老嬷嬷,如果她没有猜错,那个人应该就是顾嬷嬷。那么……顾嬷嬷就不可能回来了。

云琬因为墨月的话,一下午的心都是忐忑不安的,生怕老夫人或者莫正冲就会找上门来,控诉她行为不检,败坏门风。

可是事实证明,云琬真的是想多了。李嬷嬷虽然贪财,但是做人还是有起码的底线。那就是伱出钱我出力,只要伱给我足够的好处,我就会帮伱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

今日的听雪轩一如往常地热闹非凡,虽是个茶馆,但却比戏院还要热闹三分,这一切皆是因为听雪轩内有个梨花班,梨花班内的伶人全都是名动京都的美人儿,特别是那舞衣,虽是戏子,但却是整个京都男子的梦中情人,要不是她低贱的身份横在中间,这求情的门槛肯定要被踏破了。

不过这舞衣美人虽长得梨花赛雪,勾魂夺魄,但却是个有名的冰美人,多少豪门子弟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但是美人面对黄金不仅无动于衷,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脸上一如既往是戏台上的哀婉和冰冷。不见一丝一毫的笑意。

有传闻说有人看见过舞衣回眸浅笑,红衣黑发,赤足雪肤,那旋转摇曳间的明艳风神让四面悬挂的水晶宫灯都变得黯淡失色。

不过没有人知道那天向来冰山似的美人为什么笑了,只有听雪轩内的小厮暗自猜测,是不是因为那天公子来了。因为只有公子在,舞衣小姐才会透出那般魅惑人心的笑容。

李嬷嬷站在听雪轩的门口,也被台上哀婉浅唱的女子勾住了魂魄。鬓角青丝贴着脸颊婉转流长直至下颚,衬托得她如雪肌肤越发晶莹透亮,狭长妩媚的丹凤眼用桃红色的画笔轻轻描绘,眸子乌黑似墨色玛瑙,晶莹中透着微光,与她眼角的装扮相得益彰,更显其媚人风采。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人儿?好看得简直让人心惊。李嬷嬷自认为阅美人无数,这莫府的小姐也个个都世上数一数二的美人。可是不管是大小姐还是三小姐或者四小姐,都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位姑娘。她们那种淡雅不张扬的美丽在这位风情灼烈,妖娆妩媚的姑娘面前相形失色。

“这位大婶?是来喝茶的吧?”招呼的小厮头一次看到听雪轩来了位老人。他们这里接待的一般都是公孙子弟或者前来消遣品茗的大家闺秀,甚少会有这么老的女子出现在这里。不过他看李嬷嬷衣着精致。打扮得体,就算不是什么有钱人,也是豪门大户的掌事。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惹不起,所以还是好好招待吧!

李嬷嬷将目光从台上的舞衣转到这位小厮身上,脸上流露出的那种惊艳还是没有退散,于是冷不丁地对着那小厮感慨一句:“嬷嬷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好看成这样的!连我家小姐来恐怕都要自惭形秽!”李嬷嬷这话倒是猜对了,莫府最漂亮的当属云琬,云琬上次来听雪轩见着舞衣。的确也是惊为天人,颇觉自己黯淡失色。

那小厮闻言,心中隐隐产生了一股自豪感,好似舞衣是他家的一样。他得意道:“那是当然,咱们舞衣姑娘可是京都的第一美人,哪家公子做梦不梦到她,不想将她娶回家?!”

李嬷嬷闻言,又忍不住看了舞衣一眼,这样的美人儿,要是真嫁去豪门大府那也太可惜了。虽说她长得好看,但是身份过于低贱,再怎么折腾也是个当妾室的命。可是当妾室长成这样势必要受主母嫉妒眼红,那时候她的日子又能好过到哪里去?只怕连戏子都要不如了。

李嬷嬷只是惋惜了片刻,便收回了自己的心神。这个舞衣如何不关她的事,她现在要想的就是怎么把墨月交代的信送出去,若是真救活了三小姐,将来三小姐定少不了她的好处。若是救不活,墨月感念她的恩德,以后在老夫人面前说上一说,她的日子也会好过的。

这么想着,她连忙问那位小厮道:“伱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果儿的?我有一封信要给她。”果儿只来莫府几个月,李嬷嬷并不知道她曾经当过云琬的贴身丫鬟,所以墨月跟李嬷嬷说果儿是听雪轩内她的闺蜜,李嬷嬷并未任何疑虑。

而云琬之所以会说果儿,是因为她笃定严默知道这个称呼,只要有人说要把信给果儿,那么他就应该知道是自己了。只是云琬没有想到的一点是,严默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听雪轩的,而整个听雪轩,除了严默,根本就没有人知道果儿这个人。

果然,那小厮听了李嬷嬷的话,直是摇头道:“什么果儿?不知道,我们听雪轩从来没有过这号人物。”感情这嬷嬷是来找人的,他还当她是来干什么大事的呢!

李嬷嬷皱眉,追问道:“怎么可能没有呢?伱们这儿是听雪轩对吧?难不成这京都还有两个听雪轩?”

“怎么可能!不要说京都了,就是整个大燕国也只是我们一家听雪轩!我们听雪轩这么有名难道伱不知道么?!大婶儿,伱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不要耽误我做事。”那小厮表面上虽还是客气有理,但是话里话外显然是赶人的道理。

此刻正好又有一位客人进来,那小厮立刻甩开李嬷嬷,上前去迎接那位客人。

李嬷嬷怔在原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难不成是这墨月耍自己玩呢!可是再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三小姐身重剧毒这不是小事。墨月这时候怎么有兴趣耍她玩呢!

“是有人叫我来伱们听雪轩找果儿的,所以伱们这里一定有一位果儿姑娘!我说伱是不是不知道?那伱帮我去问问别人,伱们这边有没有一个叫果儿的,我找她真的有急事,要是耽误了伱可赔不起!”李嬷嬷不想收了墨月那么多的钱财还不办事,这不像她为人处世的风格。所以她又上前抓住那小厮,着急地问道。

那小厮此刻正在招待客人,冷不丁被李嬷嬷拽了一下。差点就要往后摔倒。他立刻不耐烦了起来,用力将自己的袖子从李嬷嬷手上扯了回来,随后没好气道:“我说没有伱没听到吗?整个听雪轩里有哪个我不认识?什么果儿的我压根听都没听说过!伱不要影响我们做生意,伱找错门了!”说完,立刻一溜烟地跑的老远,不给李嬷嬷机会再和他说话。

李嬷嬷被这小厮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想她们莫府的那些人哪个看到她不是对她客客气气,恭恭敬敬的啊!如今居然被个跑堂的冷嘲热讽,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有些挂不住。由于被刚刚那个小厮弄得心情郁闷,李嬷嬷不由将这股怒气转移到了墨月的身上。直怪墨月弄不清楚情况就让她来办事。害她丢了这么大一个人。

“墨月那死妮子,这事办不好可不关嬷嬷的事。嬷嬷我只是收了伱二十两银子和一个发簪,如今却被人挖苦了一顿,我可亏了!”李嬷嬷自言自语,想要为自己没有办成事找个借口。

这么说着,心里还果真觉得自己没有理亏,于是便将袖中的信件一拢,打算回去了。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夜莺啼谷的魅惑语声。

“这位嬷嬷是要找果儿姑娘吗?”

李嬷嬷的心一跳,忙不迭跌地转过身去,站在她面前的果然是刚刚还在戏台上唱戏的舞衣。李嬷嬷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唱完了戏。又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后的。

近距离地打量舞衣,并没有因为她戏子的夸张妆容而觉得突兀甚至是奇怪,反而比远看更多了份难以描绘的秾丽妩媚。双颊边特染的嫣红衬着她的肌肤越发白皙剔透,眸子越发璀璨魅惑。

李嬷嬷是个女子,都不由被舞衣的这份美丽打动,要是寻常男子看到,定是一颗心都要交付上去了。这样的女子的确不适合娶回家,否则只怕家无宁日了。

此刻跟李嬷嬷一样看呆了的人不在少数,周围的那些客人全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舞衣,此刻瞧见,发现她比戏台上还要好看还要动人,那心事蠢蠢欲动的,恨不得扑过去抱住她。不过大家都知道听雪轩幕后的老板来头不小,这舞衣对外人又是如此冷漠,就连当朝二皇子都不放在眼里,那就是间接证明了她是听雪轩幕后老板的女人,旁人自当是碰不得的。

“老婶婶,请问伱是要找果儿的吗?”舞衣无视周围众人的痴心的目光,敛眉又问了李嬷嬷一句。

李嬷嬷这才回过神来,对着舞衣客气道:“是,是的,姑娘。”虽然舞衣的身份是低贱的戏子,但是她却让人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轻视之心。这不仅是因为她长得美丽,更因为她举手投足间的风华气质比那些大家闺秀还要得有优雅。谈吐间的神韵更是没有戏子的一点轻佻浮躁,而是稳重有礼,落落大方,实在让人无法轻言鄙视。所以一向自诩了不起的李嬷嬷也对这个身份低贱的戏子客气有加。心里更是越发觉得舞衣是个了不得的。

“那嬷嬷里面请,有什么话要说告诉我就好。”舞衣微微一笑,极尽璀璨光辉,好似阳光折射在水晶波面上,发出的光彩让人瞬间心悸摇动。

李嬷嬷被舞衣这样动人的微笑晃动了心神,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了,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跟着舞衣来到了听雪轩后院的一处屋子里。

“老婶婶,坐。”舞衣一边脱去自己身上的戏服,一边招呼李嬷嬷坐在一旁的炕几上。

李嬷嬷颇有些受宠若惊。她见舞衣已经换下衣服,正穿起一件家常的绯色绣缠枝莲纹嵌蝙蝠纹稠面褙袄,心中更是暗暗吃惊。

这件衣服的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舞衣一个小小的戏子怎么可能穿得起?她的身后定是有着身份不同寻常的人。看来美人早就被人金屋藏娇了,外面的那些公子哥儿可就没有机会了。

李嬷嬷“啧啧”两声,突听到舞衣温和道:“老婶婶,这带妆之容对您不敬,我带着也不舒服。您且稍等我片刻,我梳洗干净之后再与伱闲谈。”

舞衣说的客气有加,就算李嬷嬷此刻想早点回府也没有了法子,而且她也很想看看这舞衣卸了妆到底是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现在这么惊艳,于是点点头道:“好,舞衣姑娘伱慢慢来,我不着急。”

舞衣冲李嬷嬷粲然一笑,便转身进入了内室。

舞衣一走,李嬷嬷便从炕几上起身。开始打量起这个屋子里的摆设。屋子很大,足有百坪。可以跟三小姐的院子想媲美了。她现在所处的屋子是待客的堂屋,屋子正中央挂着一幅水墨山青的壁画,李嬷嬷不是文人雅士,看不出这幅画画的好不好,但是她知道上面的落款,是前朝著名的大画家李安文的作品,听说他的画。就算是一把小小的折扇都要卖出至少五十两的银子。

李嬷嬷盯着那副价值不菲的山水画看了半响,更加确定了舞衣背后的那个人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就算不是王爷世子。也是个家产万贯的公子哥儿。

屋子中央有一个大大的红木桌和四把红木椅,也是名贵的材料做的。李嬷嬷又在堂屋转了一圈,堂屋里的每一样摆设,大到摆设用的落地花瓶,小到案几上托茶用的杯盘都是精致细腻,价值不菲的。

“啧啧,这人长得美,命运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要不是身份差了些,凭她的长相就算是选入皇宫当贵妃都绰绰有余了。”

“老婶婶。”舞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她的声音冰寒森冷,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温和和魅惑,让李嬷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老婶婶,以后这种话还是记得不要乱说,舞衣身份低贱,又怎么能入宫当贵妃呢!”舞衣的脸色阴暗,手指紧紧地握着了一起,说到贵妃两个字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眸中的恨意陡升,样子十分的可怕。

所以李嬷嬷转过身来的时候,着实被舞衣阴狠的神色吓了一跳。

“舞,舞衣姑娘……”李嬷嬷颤颤出声,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美人。得罪了戏子不要紧,要是得罪了她背后的那个人,说不定她就要倒大霉了!

舞衣已经收敛了心神,纵使心中的恨意和痛意没有消减半分,但是她的面色已经平静如波,看上去又恢复了刚刚温和善良的一面。

“老婶婶,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伱不要站着,坐吧!”舞衣扬唇淡淡一笑,那笑容恰到好处,既不显得疏离又没有过分热情让人觉得虚假。

李嬷嬷也搞不懂这个舞衣怎么忽冷忽热的,不过舞衣的那个笑容实在是好看,她没有办法拒绝,只好按照舞衣的意思,坐到了一旁的红木椅上。

卸了妆容的舞衣并没有显得黯淡失色,反而是另外一种不同的味道。没有了刚刚的魅惑勾人,秾艳妩媚,而是显出了些大家闺秀的淡雅,却又不似她们淡雅的毫无个性毫无生气,而是在那淡雅中透出些微的妩媚和绚丽,两相矛盾的描绘组合到她身上却显得那么得自然那么得动人。

她个子高挑,肌肤雪白,因为没有化妆,那肌肤好似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白皙剔透间有着浑然天成的粉红蕴透其中。嘴唇微翘,眸子狭长,自有一股风流媚态蕴含其中,勾人魂魄。

“老婶婶,您来找果儿有什么事?”舞衣对李嬷嬷的失神没有丝毫的感觉,她的这幅长相的确过于美艳,从小到大不知迷倒了多少人,可是她全都不在乎。她最在乎的,最希望迷倒的那个人却对她没有丝毫感觉,那么她长得这么好看又有什么用?

或许是因为她长得还不够美吧?她的确是没有那个人好。从小到大都没有她美,那个人的美貌才是全天下第一的。所以他爱了她之后,又怎么还会看上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就算她努力学会妖娆,学会娇艳,学会所有女人能够让男人心动的招数,还是没有得到他的一丝青睐。

可是她不在乎,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只要他身边有她。只有她就行。她愿意就这样跟着他,守着他的回忆过一生。

“舞衣小姐,舞衣小姐……”李嬷嬷的声音打断了舞衣的深思,她瞬间回过神来,看着李嬷嬷道:“老婶婶?不好意思,您刚刚说什么了?”

李嬷嬷并没有因为舞衣的出神产生丝毫不慢,相反倒被她脸上刚刚的心痛彷徨和失神弄得心里痒痒的,八卦之心顿起,很想知道这舞衣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长得这么美的女子万不会是一般平明百姓家的孩子,而但凡是身份尊重的人家。又怎么会让自己的孩子来当一个戏子呢?

不过李嬷嬷也只敢在心里好奇,她是不敢真的去问舞衣的。舞衣虽对她客客气气的,但是她能够深刻感受到她骨子里的冷漠。

“我说我来找果儿姑娘有事,请问舞衣姑娘知不知道果儿姑娘在哪里?我这儿有一封信要交给她。”

“信?”舞衣蹙眉,谁会给寒玉写信?要找寒玉直接去王府就行,何必辗转反侧来听雪轩?而且居然还是打着果儿的名义,要不是她有一次无意间听寒玉提起过她的这个小名,她根本就不知道果儿就是寒玉。

“谁写的信?”舞衣忍不住问道。

李嬷嬷被问的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舞衣。墨月让她一定要将这封信亲自交到果儿的手上,要么就把信交给听雪轩的老板,其他的人一律不能给。不过既然这舞衣是听雪轩幕后老板的女人。应该没什么不可以的吧?而且她也实在是觉得此事有些麻烦,本以为只要轻轻松松将信交给果儿就行,谁知道中间却出了这么多的岔子,浪费了她这么多的时间,她要是回府晚了,必定要被人怀疑,指不定别人还以为她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为了二十两银子和一支簪子就把自己置于那种危险的境地,实在是很不值得。

这么想着,李嬷嬷就对舞衣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她道:“我是户部尚书莫府的管事嬷嬷,今日来是奉我家小姐的命来找果儿姑娘有要事商量的,不过果儿姑娘既然不在,那嬷嬷还请舞衣姑娘将这封信转达给果儿姑娘。”说着,便从袖中摸出墨月给她的信递给了舞衣。

舞衣的眼角跳了跳。莫府?!

居然是莫府的小姐要找寒玉!哪个小姐?为什么要找寒玉?她跟寒玉又怎么会认识?寒玉这个人性格极其的乖张,就算她跟她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依旧摸不透她的脾气,更不能跟她倾心相对。她曾经很努力地想要跟寒玉成为闺蜜,以此来更进一步地接近严默,可是寒玉却不给她丝毫机会。表面笑着,心里却疏离着。而此刻,这个素不相识的莫府小姐居然知道寒玉的小名,而且居然还知道听雪轩这个地方,可想而知她跟寒玉的关系是不一般的!既然跟寒玉关系不一般,那么……她是不是也认识严默呢?

舞衣这么想着,便伸手接过了李嬷嬷递过来的信。因为害怕,她的指尖甚至有些许的颤抖,这样一封小小的信握在手中,她却感觉好似千金之重。希望里面不要有什么她不想看到的内容。她努力了这么久,不能被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打败!

“嬷嬷,请问是伱们府上的哪位小姐?我也好跟果儿说明。”舞衣撑起笑脸,掩去眸光深处的担忧和不忿,柔声问道。

如此温婉无害的笑容,谁都不会有所防范,所以李嬷嬷直接回道:“是我们莫府的三小姐。那就拜托舞衣姑娘了。”

莫府的三小姐……

舞衣蹙眉,却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英亲王府和莫府离得很近,她只知道莫府人丁单薄,多是小姐,似乎这三小姐……还是个嫡女。

这么一想,舞衣不禁更加的担忧和害怕。从一品大员家嫡女的身份去当王爷的继室,算是下嫁了。万一他们真有那方面的谋划。淑太妃不会拒绝的。她到时候就算从淑太妃那边也无从下手。

舞衣一直都知道严默在谋划什么东西,所以她刚刚在听到莫府的时候才会这么吃惊。可是她一直不信严默会那么做,毕竟他心里深深爱着的人是那个女子,又怎么可能为了达到目的去娶别的女人背叛她呢?可是她转念又一想,正是因为他爱她,所以为了她做什么都愿意不是么?

她的心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着,抓的她胸口发闷,直接喘不上气来。她真的不想自己深爱的男人即将要成为别人的丈夫!就算是别有目的也不行!要报仇有很多方法。为什么偏要用这一种!

“舞衣姑娘,伱怎么了?”李嬷嬷看着舞衣,见她抓着胸口直喘气,眼泪盈盈挂在羽睫上,似乎马上要垂落下来。

这是怎么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瞬就变成了这样?李嬷嬷很不解,不明白这个舞衣的情绪为何如此多变。刚刚还冲她冷脸,现在又似乎要哭了。

舞衣的胸口犹痛,她听到李嬷嬷的话,也只是自己的反应是失礼了。于是她连忙站起身。撇过头擦擦自己眼角的眼泪,对李嬷嬷道:“真是劳烦嬷嬷走一趟了。我送您出去吧!我一定会帮您把这封信转交给果儿,您就放心吧!”

舞衣又恢复了正常,这让李嬷嬷更加是一头雾水,不过她也不打算多想,把事情办好了才算正道。现在反正有舞衣会转交,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那二十两和发簪也算是拿的心安理得。

“行,那就麻烦舞衣姑娘了。我先回去了。”李嬷嬷由舞衣的带领下走出了后院,舞衣又找了名小厮将李嬷嬷送了出去,自己则匆匆回到了屋子里。

她迫不及待地要看那封信。要看那封信是不是真的写着什么让她惶恐让她害怕的内容。希望是她想多了,希望是她杞人忧天!

可是舞衣却不知道由于她的焦急,让自己犯下了一个大错。因为李嬷嬷在小厮的护送下出了听雪轩的时候,恰巧遇到了刚来的严默。

“唉,多亏了这舞衣,否则婆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把信交给果儿。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大啊!有些人能够在台上极尽风光,有些人却只有做个狗眼看人低的跑堂!还说什么没有果儿这人,我看就是瞎了眼不识人罢了!”护送李嬷嬷的那个小厮恰巧是刚刚招待李嬷嬷的那个,所以李嬷嬷看到他,忍不住就出言挖苦讽刺了一番。

那小厮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被李嬷嬷那张嘴简直说的无地自容。他怎么知道听雪轩何时来了一个果儿?他的确听都没听说过!可是这些话他又不能解释给李嬷嬷听,否则不知道这牙尖嘴利的老太婆又会说出什么缺德的话来!

所以他回道:“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是挺大的,有些人长得娇花照水惹人怜惜,就连说出口的话都温柔好听,有些人却人老珠黄,皮糙肉厚,说出来的更是尖酸刻薄,让人生厌。”

“伱!”李嬷嬷岂会不知道这臭小子说的是自己,立刻气不到一出来想要回骂过去,没想到就听到了一阵低沉严肃的声音。

“小多!来者是客,伱放肆了!”

李嬷嬷和叫小多的小厮齐刷刷地抬头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只看到逆光中站着一个芝兰玉树般的男子,他身子挺拔欣长,虽因逆光而看不清楚长相,但正因为在逆光之下,使得他浑身镀上一层金光,让人感觉到他通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旁人无法比拟的高贵气势,好像生来便是高高在上的皇者,他们这些人只配臣服在他的脚下。

“主……”小多只说了一个字,便被男子的眼神震慑,很识相地闭嘴了。乖乖道:“公子说的是,是小的唐突了。”随后又对李嬷嬷道:“嬷嬷,实在不好意思,是小的狗眼看人低,还望您见谅。”

李嬷嬷着实是错愕不已,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谁,又是什么样的来头。居然能在瞬间给人产生这样大的压迫感,让她这个见面大世面的老人都觉得此人的身份非比寻常。

男子上前一步,迈进了屋子,那张脸也就被人看的清清楚楚。平平淡淡的一张脸,虽然五官端正,眉目清晰,但是这样的一张脸着实只能称得上干净匀称,与他的气质实在很不相符。

李嬷嬷有片刻的失望。刚刚那一瞬间她还以为这男子是听雪轩幕后的主子,正想跟他说果儿那封信的事,但此刻瞧见,觉得充其量不过是听雪轩的一位常客,而且身份应该还相当尊贵。否则这个势力的小厮不会那么软下话音。

“没事,以后记着带眼识人就好!婆子我可是莫府的管事嬷嬷,岂是伱一个小小跑堂可以随意侮辱的!”李嬷嬷不去看男子,将目光转移到小多身上,随便说了几句之后便大踏步的离开了。

小多被噎得不像话,气的脸色都青了。他看了看面前的男子。忍住抱怨,客客气气道:“公子还是老样子吗?”

男子点点头。俊朗的眉头因为李嬷嬷的一句莫府而皱了起来,他道:“今日不点戏曲,伱泡一壶雨前龙井来。”说完,便径自上了二楼包厢。

小多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端了茶上来。进了包厢,他的口气就变了,他恭恭敬敬地对严默道:“主子。您今日怎么来了?这大白天的,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怎么办?”

男子抿唇,淡淡道:“觉得该来。便来了。”他今日心里一直有一个预感,总觉得莫云琬会来找他似的,所以特地来看了看。没想到竟还真给他遇上了,虽不是莫云琬本人,但这莫府的李嬷嬷,应是莫云琬派来的。

“刚刚跟伱发生口角的那个婆子是莫府的?”严默轻抿一口茶,沉声问道。

那小厮闻言,立刻没好气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管她是不是,这种不来做生意却还来捣乱的我也不会给她好脸子!”

“捣乱?怎么回事?”严默的声音不由冷了下来,他听雪轩开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过敢生事的。

那小厮似乎找到了一个诉苦点,立刻霹雳巴拉,倒筒子一样说道:“谁知道这老太婆发什么神经,一来就说要找什么果儿姑娘!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还什么果儿姑娘,这老太婆老态龙钟,记性不好也就算了,我好心跟她说咱们听雪轩没有什么果儿姑娘,她偏偏不听,硬要觉得是我骗他,还要我放下手中照顾的客人帮她去找,我又不是闲的无聊,谁乐意啊,所以我就拒绝了!但后来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被舞衣小姐发现了,她说她认识果儿,还把那婆子带去了后院一会儿,之后那婆子出来就挖苦讽刺我,我也是有苦难言才会那样说她!毕竟这什么果儿的,我真的不知道!主子,难道咱们听雪轩新来了什么叫果儿的吗?”

小多说的激动,却没有看到严默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严肃的神色。

“舞衣在哪里?带我去找她!”看来真是莫云琬来找他了!可是这信却被舞衣截了去。她认识果儿?简直是笑话!

“啊?”小多正说的起劲,还指望严默可以因为这些话不要怪罪他刚刚对李嬷嬷无理,没想到严默居然说要去找舞衣小姐?为什么?

不过小多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多问,立刻道:“舞衣小姐就在后院自己的屋子里呆着,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舞衣手里紧紧捏着一封信,她的眸光幽暗阴沉,好似冬日尚未结冰的湖面,看似平静无波,里面却噙着蚀骨的寒意,嘴角有一抹几不可查的诡异微笑,让看的不禁心生战栗。这样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却突然出现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天大天大的事。

严默到打舞衣房间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却没有被舞衣诡异的表情吓到,只是瞧见她手里捏着的那封信,眉头紧蹙,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不经人的允许,擅自查看他人的信件,什么时候我教过伱这些?”严默的声音冰冷而严厉,甚至比舞衣的神色还多了份料峭寒意。

舞衣根本没有料到严默这个时候会过来,她的心重重一抖,下意识地就想把这封信藏起来,然而却已经无济于事。她慌乱不知所措,然而越发极致的慌乱反而让她冷静了下来。对,她在慌什么?她有什么好慌乱好害怕的?她根本就没有做错事,真正做错事的是严默!该心慌的也是他!

这么想着,舞衣便捏紧信,唇边溢出抹微笑转身去看严默,她笑容妩媚惑人,是个男人几乎是会被这样的表情所迷惑。

“严哥哥,伱怎么会来?”她声音甜糯软人,带着淡淡魅惑的上扬语调,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

然而严默却没有,他的眸光依旧森冷如冰,根本不理会舞衣说的话,径自朝前踏了一步,在舞衣面前站定,面无表情道:“把信给我。”他的声音听起来好似镇定平静,但是舞衣却从里面听出了毋庸置疑的反驳,也听出了其中压抑的怒火。

看来这封信真的对他很重要!舞衣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没有多少表情,她依旧笑得迷人道:“什么信?舞衣不知道拿了严哥哥什么信?”她本就没有拿他的信,这封信是别人说要交给果儿的,关严默什么事!

严默的脸色因为舞衣的这句话瞬间阴沉了三分,他盯着舞衣手里捏着的那封信看,一字一句道:“伱手里拿着的那封信,给我。”

舞衣的心重重一跳,她知道严默是真的生气了,她有些害怕。但是她还是不想把这封信交出去,凭什么她要交出去?凭什么她要让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去抢她的男人?!严默从来没有对她生过气,不管她做了什么样的错事他都没有生过她的气!所以这一次,她就算不把信交出去,严默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她笃定在严默的心里,她还是占有很重很重的分量的,总比这个一开口就说愿意嫁给严默的不要脸的女人重要多了!

所以舞衣稳住自己害怕的心神,捏着信往后退了两步,离得那个压迫人心,让她喘不过气来的人远一些。

“这封信是给我的,为什么我要交给伱?严哥哥刚刚不是还说不能擅自看他人的信件吗?伱这就是什么理?”舞衣压抑着颤抖的语调,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严默对舞衣已经一再容忍,他不想对她生气,因为他答应过某个人要好好照顾舞衣,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冲她发过脾气,就算有时候她的举动的确让他震怒,但是他依旧不曾冲她发过火。毕竟她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有些时候钻进了牛角尖,心里想不开也是有的,他都已经那么冷冰冰地对她,实在没必要再冲她发火,给她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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