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骑着马一路驰到大理城的时候,已是上午近十点的时候,大理城里已经人来熙往很是热闹,虽然阿九素来不喜喧闹的街市,但毕竟远离尘世已近一年,这忽然回到人来人往的大理竟也颇觉心畅,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看来人是群居动物果然不假。
进城后,阿九信马由缰悠然向上次去过一次的杜康酒楼而去,对于那里的美味佳肴、杜康美酒他至今忆起还是很怀念的。
杜康酒楼的老板是个精明的商人,懂得把酒楼开在离城门不远的地方,阿九进城没多久就到了杜康酒楼,阿九的马刚在酒楼前停下迎客的小姑娘就迎了过来,阿九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心想上次来迎客的还是小厮,这次来倒换成女孩子了,但愿别是酒楼换老板了,要是换了老板谁知道这里的酒菜还能不能比得上以前?
不过酒楼门前进进出出的食客让阿九打消了这个顾虑,心想客人这么多,就算换了老板酒菜的质量也应该差不到哪里去,有了这个看法阿九便任迎客的小姑娘牵走自己的马,简单地吩咐一句:“帮我喂点草料!”,就跟着另一个可人的小姑娘走进酒楼。
迎宾的小姑娘一边迎着阿九往里走一边口齿伶俐地询问:“少侠!您是在宽敞而热闹的一楼大厅还是去雅致幽静的二楼雅间?又或是雍容华贵的三楼帝王阁?”
闻言阿九有些讶异地望了她一眼,想不到这女孩子能说的这么好,不仅把二楼、三楼的优越之处说的令人心动,兼且连最低档的一楼大厅在她嘴里说来也是别有特色,这样一说阿九就算选在一楼大厅也不会有什么负面的感觉。
但阿九素来不喜和不熟悉的人多话,所以只是看了她一眼,他本来想说就在大厅的,毕竟太久没在江湖上走动了,在一楼大厅吃饭的同时还能听到一些江湖上的消息,但忽然想到上次在一楼遇上了表妹,以致头疼了好一会,虽然这次不大可能再次遇上,但为防万一他还是改在了二楼,当下淡淡地吩咐:“二楼吧!之后帮我去叫几个招牌菜和一坛杜康酒!”
小姑娘显然是个机灵的玲珑人儿,一见阿九说话时的神情以及简短的话语,就明了这个“少侠”是个少言寡语的人物,当下只是恭敬地把阿九领到二楼一间名为忘情居的小雅间,施了一礼就出去了。
不久她又端着一个托盘敲门进来,托盘上有一个精致的紫砂茶壶和一只白瓷素雅的茶杯,一边给阿九倒茶一边柔声说:“少侠!请喝茶!这是我们大理国最好的砖茶——普洱茶。您要的酒菜也给您吩咐厨房了,稍等一下就会给您上来!”
阿九见她服务这么好,禁不住打算说声谢谢,但话到嘴边却忽然停了下来,平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因为他突然听见身后的另一间雅间里传来打斗的声音,听动静好象是有刺客在刺杀谁,不过阿九身前的小姑娘却浑然不觉,这主要是因为这些雅间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如果阿九不是习惯了时时留意身周的动静怕是也察觉不到,当下阿九也不对小姑娘说什么谢谢了,说了句: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就把那个殷勤的小姑娘给打发了。
一姑娘一走雅间里就只剩下阿九一个人,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将耳朵贴在声音传来的那面墙上,只是阿九耳朵刚贴上去就听见接连三声惨叫,然后那边所有的响声都忽然嘎然而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幻听,但对自己耳力极度自信的阿九却绝不会相信那是自己的幻听,只见一听那边没了动静就猛然打开雅间的房门,这一下正好看到一道黑影从门前掠过,阿九见了眼中再次闪过一丝精光,不过他并没有立刻追上去,毕竟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用鼻子轻轻嗅了嗅刚才那道黑影掠过时残留的气息就往隔壁的雅间走去。
刚踏进那间雅间就看见餐桌上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而在那些美味佳肴上此刻正伏着三具尸体,阿九之所以看出那三人是尸体是因为那三人的脖子上都在往菜盘里汩汩地流出血液,其中一个脸朝上伏在餐桌上的还大睁着惊骇的牛眼,不过眼中早已失去了神采。
阿九围着那三具男尸转着看了看,没发现尸体有翻动的迹象,当下便在心里推测:莫非刚才那人只为他们三人性命而来?
初步得出这个结论阿九正要离开,毕竟这样的凶案现场多留无益,很容易惹上无谓的麻烦,但他脚步刚动就微皱眉头停了下来,下一刻门外走进一个身材高挑、体态风流的年轻女子,那女子一眼看见阿九怔了一下之后,大概是见阿九模样不错给了阿九一个甜甜的笑容,刚要和阿九搭讪两句眼角余光忽然看见那三具尸体,脸色瞬间一变右手一把拔出腰间长剑指着阿九冷冷地质问:“你是什么人?人是你杀的?”
阿九见自己到底还是被人怀疑了,眉头再次皱了一下,漠然地反问:“你看我像是杀了人的样子么?”
那女子听他这么一问也注意到阿九肩上背着一把长刀,腰间挂着一把柳叶刀,两把刀都不像出过鞘的样子,而且阿九平和的气息以及淡然的神情确实都不像是凶手,当下脸色一缓,但随即好象想到什么一张俏脸又布满寒霜,嘴上却轻声说:“帅哥!对不起啦!那几个人死了,我如果不给帮主一个交代,我以后就没法混了!所以……委屈你啦!”
说完不等阿九反应过来嘴里忽然发出一声奇异的叫声,之后一脸戒备地看着阿九怒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我们副帮主和两位长老?”
这下阿九就算是白痴也明白自己被她栽赃了,当下心下一怒,心想:把我阿九当作软柿子捏了?
而拦在他对面的女子看到的是,对面的男子在明白了自己意思时脸上红光一闪,下一刻就发现那人的人影一动,接着就看到一刀暗淡的刀光抹向自己脖子,当时她就骇了一跳,心想走眼了!这小子是个高手。然后她就没时间去感慨了,因为被她栽赃的阿九刀法实在是太快了,没看到他手动、没听到刀出鞘的声音,甚至连刀的痕迹都难以用眼睛捕捉,就看到那刀离自己美丽的脖子已经不远了,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了,保命要紧,赶紧运起幻魔身法千钧一发之间让到门外,感觉那刀尖就从自己耳边划过,虽然没感觉到哪里有受伤的痛觉,但那一缕从自己耳边飘下的发丝却让她腿软不已,感觉自己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差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小命给交代了。
只是她庆幸的太早了,阿九的狂风快刀一讲究快,二讲究连绵不绝,他刚才出了第一刀没杀死她后,后面又怎么可能没有后招?
结果当她发现自己高兴的太早的时候,阿九的刀已经回到刀鞘,而她雪白的脖子上已经多了一条细细的红痕,红痕中正缓缓流出鲜血,可怜她好歹也跟影子剑客杨虚彦学了六七年的武功,一身武功还没发挥出两分就在阿九的快刀下含恨了。
杀了她后阿九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身就要离开这里,虽然他怕谁但谁喜欢无原无故惹上麻烦?
可阿九才迈出脚步就看到楼下冲上来一批武功不错的汉子,领头的一个中年大汉看见那女子的身体在阿九身后缓缓倒下,脸色当时就变得煞白,惊恐地大叫:“张小姐……”
阿九见了眉头再次一皱,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皱眉了,他已经烦了,当下身子一闪又回到那间雅间,待那些大汉追过来只看见雅间里还有帮里副帮主以及两位长老的尸体,惟独没有刚才那人的踪影,不过在看见雅间里临街的窗户开着的时候,他们再笨也明白了那人肯定是从窗户外走了。
这下那些人都感到头疼了,他们作为副帮主他们的属下,上司死了四个可叫他们回去怎么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