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儿又忙乎了一阵,把个村委会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陶主任,还有么子事要做吗?”
“没有了。”陶发文气得要命,“你今天就回去吧,以后每天来打扫卫生就行了。”
“这就是我这个助理的工作?”乐儿笑眯眯的,“好,太好了,你放心,我每天会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说完,乐儿头也不回就出了村委会。他心中在冷笑,这个陶发文想搞他的名堂,只不过最后还不知道是谁搞谁呢。他想到了黄书记那一头,心想黄书记不会这样耍他,肯定不会安排他来打扫卫生。
有黄书记撑腰,他怕什么?受了不公正待遇,干了小半天活儿,出了一身汗,但却很高兴地唱起了山歌。他高兴,陶发文似乎更高兴,也哼起了歌儿。
“陶主任,你高兴得很嘛。”
田思华走进村委会,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当然高兴。”陶发文一点也不隐瞒自己的快乐与观点,“他沙乐儿也想在这间屋子里站稳脚跟,我累都要累死他。”
“你不觉得你有些过分?”田思华看着干干净净的村委会,又冷冷地说了他一句,“这里的卫生可是你老婆了的,一个月拿着二百块钱呢。”
“卵子。”陶发文有些阴沉地望着田思华,“你的胳膊肘儿怎么往外拐呢?他沙家小子,也配进村委会?一个小小的村助理,也就是坨干狗屎,拿在手里文(闻)又文不得武(舞)又武不得,不打扫卫生还让他干嘛?”
田思华不想与他说话了,只是摇了摇头,又想走出去。在村委会也没有什么事做,与陶发文坐在一起,心中还气闷,不如回家看打狗看孩子呢。可刚要出门,陶支书进来了,后面跟着两个村民,抬着张书桌进来。
“思华,你要去哪?”
“大伯,在这里也没有事,我回家了。”
“沙乐儿呢,还没有来?”陶支书看了看屋子里,没见到沙乐儿的人影。
“早来了,打扫了卫生,陶主任让他回去了,要他明早再来打扫卫生呢。”
陶支书看着陶发文,眼中冒出了怒火。
“大伯……”
“陶发文,你想干嘛呢?”陶支书的声音不高,但眼光却很阴沉,从中可以看出火光,“我看你不想干这个村主任了,是不是?”
陶发文虽然是村主任,但是在陶支书面前,他不但是小辈,而且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东西。陶支书不让他滚蛋的话,他一个屁都不敢放。
“大伯……他一个姓沙的进了村委会,还不整他一下……”陶发文有些心虚地望着陶支书,“你不知道呢,他在广州把高龙整惨了……我……”
“我看你就是坨大牛屎,看起来堆堆大,狗屎都不如。”陶支书真正发火了,“你不知道高龙崽是么子东西?他吃人饭拉狗屎的货,不整别人就不错了,沙乐儿整他做么子?你要整沙乐儿,为你堂弟出气,也要看看角色,他有黄书记撑腰,你整他个卵子啊?”
“他又不是黄书记的亲戚……”
“你真是要气死我了……你的脑瓜子里装的是豆渣不是狗屎?村里有助理这个职位吗?为么子黄书记硬要给他个村助理?还有,为么子因为一个村助理他亲自来我们陶沙村?是我们陶沙村的水酒好喝?为么子你三叔要从县里赶回来?你以他是因为看我这把老骨头才回来的?”
陶支书一连问了好几个“为么子”,直接把陶发文问得脑袋发胀心子发慌。而这时候,电话响了。电话正在陶发文的身边,他抓起电话,才“喂”了一句,脸色大变。
他捂住话筒子。
“大伯,是陈秘书打来的,黄书记要沙乐儿接电话呢。”
陶支书脸沉如水。田思华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心想报应来得还真快呢。陶支书接过电话,脸上浮起笑意,与陈秘书说了几句,找了个借口。放下电话之后,又阴沉地盯着陶发文。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怎么收场。”陶支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陶发文还坐着不动,声音高了起来,“你是死人啊,还不快去把沙乐儿找回来?”
“我……”陶发文只得站了起来,看到田思华,堆起笑脸,“思华嫂子,麻烦你去喊一下沙乐儿好么?我……”
“我家龙崽没有看管呢,要回去了。”田思华没给他好脸色,朝陶支书笑了笑,“大伯,我回去了,有事喊我。”
说完,好扭着丰肥的大屁股,走出了村委会,看都没有看陶发文一眼。陶发文看着她的大屁股扭出了大门,心中那个恨啊,狠狠地在心中骂了句“”,只得自己去追沙乐儿。而这个时候,沙乐儿已经到家里了。黄狗摇着尾巴迎接他。
罗木匠正在给他打洗澡用的大木桶。
“乐儿,回来得这么早呢。”
“没有事做,就回来了。”乐儿笑呵呵的,“来,抽支烟再干。”
散给了木匠烟,又上楼去看篾匠。篾匠在没有装修的楼上干活,师傅的活儿真是没话说,普普通通的竹子到了他们的手里,很快就成了漂亮的器具,竹沙发、竹餐桌、高背竹餐椅,竹茶几儿……罗银香见他回来,走出厨房,手里端着茶水缸。
她将茶水缸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将菜端到院子里,捡起来。乐儿在楼上看了一会儿,走到院子里,坐下喝起茶来。她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温柔。
“村里给你安排了么子事?”
“屁事。”乐儿笑了笑,扫了一眼她那高耸的胸乳,微黑的手臂,“就这么巴掌大个村子,有么子事做?”
罗银香看他望着自己的胸脯,脸微微地红了。她好些天没有与乐儿在一起了,看了看他的胯下,心中就有了**,赶紧低下头来。
“村子小了,你是不是还想当镇长县长哩?”
“当你个鬼,家长都还是光杆司令一个呢,以后娶了老婆,快快乐乐当家长就好了。”
“没志气。”
“就你有志气……”
这时候,黄狗叫起来。陶发文来了,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咦,陶主任,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乐儿放下茶缸,掏出烟来,“快坐,贵客呢。”
“不坐了,忙着呢。”陶发文有尴尬,“你快去村委会吧,陈秘书打来电话,说是黄书记有事找你呢。”
“狗卵子事,我一个村助理,也就打扫打扫卫生了,还会有我的事呢。”这下,乐儿不打算给陶发文好脸色了,“懒得接,你是村主任,官大嘛,接了就是了。”
他哪里不知道先前在村委会,陶发文是故意整他?他也用小计策整了他一回了,看着陶发文的白衬衣脏稀稀的,心里就觉得乐呵。这回,黄书记打电话来找他,自然要给这个家伙脸色看看了。
“乐儿兄弟,你去接下电话嘛,不然……不然黄书记一定会说我没有把工作做好,算我求你了。”
陶发文不得不低声下气。乐儿看着他低声下气的样子,心中就乐呵。不过,他也不想与他斗得你死我活,就一个村子,低头不见抬头见。
“陶主任,你回去吧,我这里有电话,等会儿我给黄书拔个电话就好了。”
乐儿掏出手机。他的手机还没有正经用过几回呢,回乡下后一次都没用过。这个时候的乡下,手机还是稀罕东西,特别是乐儿的手机,摩托罗拉的,算是好东西了,陶发文见都没有见过。此时见乐儿拿出了手机,嫉妒的心思油然而生。
“那我就走了。”
“呃……陶主任,吃了饭再走嘛,做菜了呢。”
“不了,还有事呢。”
乐儿没有送他,见他出了院门,接通了黄书记的电话。黄书记接到他的电话,先是大笑,然后问他的工作情况。
“屁的工作。”乐儿不由得心中有气,“陶发文给我安排的工作是打扫卫生,村委会的卫生是他老婆承包了的,每月两百块呢,现在他老婆只管拿钱,不用动手了。”
“妈的,他陶发文敢跟我玩狗卵子花花的脑筋,我看他是不想活了。”黄书记大怒,口里也冒出了粗言,“你不要管他,打扫他老婆的小螃蟹呢,看我不整死他。”
“黄书记……这……就不要整他了,你再整他,他还不恨死我啊?”
“怕他个卵子,他算么子东西?有我给你撑腰,与他对着干好了,干死他娘的老螃蟹。”
黄书记在公众场合看起来威严而且文明,但一到了私下场合,那是比乡下二流子还二流子,嘴巴里粗话满天飞。这也说明了他把乐儿当做自己人看待了,乐儿自然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笑着。
“我只是想,大家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必要搞得太僵。要搞他,也不急在这一时嘛,呵呵……我也不怕他,他那猪脑子,还不配我怕他呢。”
黄书记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你小子比他的脑筋好用多了。”黄书记挺高兴地笑着,“他脑子里的那点狗卵子花花,看来是玩不过你了,那你就慢慢地玩他吧,慢慢玩着整人才有意思呢。”
乐儿听得一脑门子汗。黄书记是整人专家了,整个人还要玩玩快感,想想就让人冒冷汗啊。还好是自己的靠山,不然,真让人害怕呢。
这时候,突然有人来喊罗银香,说她娘家的妈来了,正在与她的老公公老婆婆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