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太子妃身后一个伶牙俐齿的侍女道:“两位公主,太子妃天没亮就起身准备着了,就盼着能来骑一回马。太子爷又抽不出时间来亲自陪太子妃骑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以后在宫里总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就……让她跟吧。
虽然卫姜同长歌不怎么搭理太子妃,但太子妃一路都是笑盈盈的,问这问那,充满了新奇。这个时候,太子妃仿佛脱去了身上端庄的厚衣,一下子变得活泼起来。
“这都是姜妹妹的马儿?”太子妃满是讶异,实在是宫人们牵着卫姜的马,一字排开,场面委实有些壮观。
卫姜点点头,上前抚了抚一匹通身雪白的马儿的身子。卫姜好马,在这上头也愿意下功夫。就单她面前的这一匹白雪宝马,就是价值千金的。卫姜转头对长歌,示意她自己来挑一匹。
长歌的视线自那一溜的宝马身上转了一圈,马儿们各有千秋,有的刨蹄,有的打响鼻,有的嘶鸣,更多的是昂着马头,一脸傲娇样的不知在想些什么。长歌怎么看怎么觉着还是她家大灰可爱。于是,长歌就拍拍大灰的驴脑袋,对卫姜道:“你的马我骑不惯,我还是骑大灰吧。”
大灰激动地蹭了蹭长歌的胸口,发出“嗯昂——嗯昂——”的兴奋音响。
卫姜和太子妃林氏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卫姜挑了匹黑马,她又替林氏挑了匹温顺的母马。林氏不会骑马,已有宫人过来教了她。
卫姜利落翻身上马,她看了骑着小毛驴的长歌一眼,那句“一起去骑一圈”的话终是被她咽了下去。她朝长歌露出一个你没救了的眼神,骑着黑马,小范围溜起了圈,溜着溜着就溜没影了。
“长歌妹妹这一头小马仔,倒是可爱。”林氏就有一搭没一搭同长歌说话。
长歌:“它是驴,不是马。”
林氏:“……”
母马温顺,林氏就站在马前,有一下没一下替马儿顺着毛。宫人们不敢让太子妃上马,只交给太子妃这法子同马儿联络感情,也算是解了太子妃的马瘾了。
这个时候,温顺的母马突然叫了一声,声音也不傲娇,在马歇斯底里的嘶鸣声里,算是天籁悦音了。
长歌本是骑上了大灰要走,可大灰却停在了原地不动,驴脖子伸得老长,显然是被方才那母马的叫声给吸引住了。
大灰有点兴奋。
长歌就想着,先前大灰看上的疾风是有些难度。若大灰主动放弃,看上了眼前那一匹母马,事情倒是好办了。是以,长歌也就不拦着大灰,任由大灰一下一下朝着母马挨近,去向马姑娘献殷勤。
“这驴子还真有意思!”林氏笑道。她就要伸手去摸大灰的脑袋,却被大灰避开了。大灰可不是一头普通的中华土驴,大灰很认人的。
骑在大灰身上的长歌就朝林氏笑笑,好在,林氏也不在意。
大灰没去蹭母马的马头,而是绕去了母马的身后,伸长了脖子就要去嗅母马的屁屁。
这头色驴!
理所当然地,母马大尾巴一甩,把大灰给挥了开去。
大灰也不介意,驴嘴巴一咧,驴耳朵一晃荡,就要再上前去。
这个时候,太子妃带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长歌妹妹,这驴你打哪儿找来的?真是可爱的紧。”说着就上前几步,似忍不住又要来摸大灰。
长歌没甚表情地回了一句,“捡来的。”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大灰就陡然驴叫起来。
“大灰!”长歌从未听过大灰这般凄惨的驴叫声,好似有人在剥它的驴皮一般。大灰是一头温顺的毛驴,从来也不会躁起。可这一刻,被大灰凄厉的驴叫声惊到的众人回过头时,看见的便是大灰的两只前蹄高高抬起,整个驴身子几乎要在半空当中翻折过去。
大灰狂乱地小范围癫跑起来,似不将驴身上的人甩下来便不罢休一般。
驴身上做着一个蓝衣飘飘的姑娘,正是皇帝陛下最宠爱的长歌公主。
“长歌!”不知有谁心惊胆颤地喊了一声,“快!快救长歌下来!”
可这个时候,男人们离长歌太远,宫人们又不敢贸然上前。
更糟糕的是,太子妃离那头癫狂的驴极近,饶是宫人们再护着太子妃,太子妃也在惊起中摔倒在了地。
变故发生在顷刻间。
长歌不知向来温顺的大灰发生了什么事,她只知道,此刻,大灰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大灰不会伤害她,大灰只是太痛太痛了。因为癫乱,长歌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她只知道牢牢、牢牢抓紧套在大灰头上的马鞍。
“不好!驴要撞树!”不知是谁喊了一声。